神殿深处,星光璀璨,迟萻沐浴在星光下,感受着那星辰之力修复体内的伤,突然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白发天巫睁开一双紫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她,柔声道:“怎么了?”

迟萻笑道:“这里是神殿深处,我一直以为,除了天巫,没人能来的,没想到这次倒是托你的福。”

听到这话,司昂的眸色微深,沙哑地道:“不是托我的福,而是他们心甘情愿让你进来,只要能救你,他们什么都愿意。”

这话让人听得舒心,迟萻眉眼含笑,声音十分柔和,“我也没做什么…”

司昂将她搂到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发,没有反驳。

是啊,她自认为没做什么,她所做的,不过是出于本心,想与他相守百年,所以才会拼尽全力,为人族和巫族的成长,谋划一场未来。

可她却不知道,这样的义举,不仅所有的生灵都看着,连世界规则都铭记。

巫族并非排外,只是人族大多数的贪婪狡诈之徒让巫族心生防备,对于品行高洁之人,巫族亦是真心喜爱接纳。她被鬼王所伤,为救她,巫族自然愿意打破规矩,而且巫族相信她的为人,纵使让她进入神殿深处,她亦不会做出什么对巫族不利的事情。

这是整个巫族对她的信任。

有些人,无需语言,便能赢得他人真心实意的信任和敬爱。

迟萻笑了会儿,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司昂低头看她,见她咳得双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睛泛上水雾,心中难过,直到她停止咳嗽时,不顾她唇边残留的血渍,狠狠地吻上去,将那血一一舔去。

迟萻被他的模样惊住。

他紫色的眼睛里泛着一丝红芒,很快便又消失。

凶狠的吻改成轻柔,迟萻忍不住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彼此在璀璨的星空之下,交换气息,直到彼此呼吸不稳,他用力地将她按在怀里,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好好地活着,至少…这次陪我久一点。”

迟萻下意识地应一声,然后有些不解,什么叫这次陪他久一点。

“我也不知道…”星空下,他的声音变得空灵渺远:“只是觉得,我总在失去你。”

“不会的啦。”迟萻笑起来,“如果我们不小心失散,不管多远,我都会去找你的,你也一样,不是么?”

他低头看她,对上她黑曜石般明亮的双眸,忍不住吻上她的眼尾,由衷地说:“是的。”

亘古不变的星空下,两人亲密相拥,肢体纠缠。

他身上的汗水热烈地落到她身上,分不清是谁的,那雪白的发丝与她的青丝缠绕在一起,黑白分明,却千丝万缕难以分开,如同此时此刻的亲密结合。

他用力地占有她,亲吻她眼角沁出的泪水,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容颜,仿佛要深深地记在心里。

直到她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神殿深处,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只有永恒不变的星辰闪耀。

时间在这里变得没有意义。

当迟萻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如过去那般趴在他身上睡着,两人的身体依然亲密地结合在一起,她微微一动,就将他惊醒,然后被他抱着翻身,一口巫力从他唇上渡过来,就着两个身体相连的部分循环。

迟萻忍不住呜咽出声,望着身上的男人,觉得他们此时不像在治疗,更像是妖精打架。

而她是那只专门吸-精气的妖精,将巫族的天巫当成大补品,一次一次地采阳补阴。

她体内残留的鬼王的瘴毒同样也被分散,进入他的身体里。

直到一切结束后,迟萻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沙哑地说:“如果巫神有灵,知道你在这里干这种事,一定会震怒的。”

“哪种事?”他问道,声音沙哑,却格外地性感,听在耳里,耳软骨都要酥掉。

迟萻笑着捶他一下,“你明知故问。”

他将之当成情趣,理直气壮地说:“我明明是在救人,阴阳结合,才好将你身体里的瘴毒分散,省得它留在你身体里,一直侵蚀你的灵力。”

说着,他的眸色微黯。

鬼王临死前一击,虽然没有杀死迟萻,却将它的瘴毒留在她的身体里,若非司昂及时救治,只怕她也活不了多少时日。

虽是如此,这瘴毒想要完全清除,比灵毒更麻烦。

如同当初左丘航被鬼将所伤时,他的身体里留下鬼将的瘴毒,不断地侵蚀他体内的气血,不仅影响他的修为,更是损害他的寿命,苟延残喘二十年,悄无声息地死去。

比起那鬼将,鬼王的瘴毒更凶烈霸道。

司昂不愿意想她能活多久,他只想用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活久一点。

听到他理直气壮的话,迟萻笑得不行,觉得这男人不管怎么样,这脸皮足够厚。

笑了会儿,她突然安静下来,小声地问:“瘴毒对你有影响么?”

“不会。”他一脸自信地说:“我是天巫,巫力浑厚,隔开来就是。”

迟萻听罢,终于安心。

在神殿待了近五年,迟萻和司昂才出来。

蛮守在神殿深处的殿外,感觉到动静,忙到门口迎接,见天巫牵着人族的女子出来,脸上忍不住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大人,迟姑娘没事了么?”

迟萻想到这几年没羞没臊的日子,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天巫大人压根儿没当回事,淡淡地道:“暂时无事。”

蛮的目光落到迟萻红润的脸蛋上,虽然看不出她哪里不对,但对天巫的话却不会质疑,只能将忧虑压在心底,笑着将他们迎出神殿。

他们回到位于天和城清凉巷的那栋宅子里。

迟萻坐在廊下,喝着影七泡的花茶,吹着凉爽的山风,赏花观月,生活无比的惬意。

影七坐在不远处整理人族那边传来的消息,神色认真,俨然就是一个情报头子。

“大人,现在两族的边境仍是时不时有鬼族入侵,不过人族和巫族都能应付,伤亡并不大。现在人族和巫族都在边境设立防线,定下规矩,每隔十年换一次驻军,只要不是鬼王级别的,都无事。”

“前阵子,水族长已经晋升为宗师级的灵图师,宗家派人去交涉,想将水族长迎入宗家,许以令主之位,不过水族长明言拒绝。”

“封剑皇知道大人的旸炎剑毁在鬼王手中,说要去寻找稀世之矿,再为您打造一把剑,让您等一百年。”

“各族都知道您杀死鬼王之事,大家都很关心您的身体呢…”

听着影七的汇报,迟萻望着远处宁静的青山绿水,呼吸着空气中的花香,渐渐地入睡。

影七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转头看向倚在回廊处睡着的人,不敢轻易地打扰她。

直到穿着巫神袍的天巫回来,影七躬身下去,退到暗处时,眼角余光瞥见白头发的天巫弯身将地上的人抱起来,走进不远处的卧室。

迟萻醒来时,发现侧躺在一旁,半支着脸看她的天巫,双手伸过去,一边搂着他的脖子,一边倚在他怀里,在他脸上亲吻几下。

“我很久没见松萝,我们去雅格部落转转吧。”

他嗯一声,回吻她因为刚睡醒红扑扑的脸。

迟萻马上精神抖擞地爬起,叫上影七,准备出行的事宜。

影七去准备行李时,突然记起一事,对迟萻道:“大人,宗家的那些人您要怎么安排他们?”

迟萻愣了下,摆着手道:“鬼王都死了,就让他们回人族吧。”

“大人,不行啊,他们不愿意。”影七嘴里说着,眼睛里露出笑意,“他们说想跟着您,事您为师。”

听到这话,迟萻嘴角抽搐。

那群人中,可还有宗家的两个长老,这两个长老都五百岁,尊她一个两百多岁的为师?他们不觉得老脸臊得慌么?当初的傲气哪里去了?

只能说,果然是世事难料,当初被人捆着走,现在被人赶他们都不愿意走。

发现这群人不肯走后,迟萻便让蛮去安排,以前如何,现在也如何。

先等她去看过松萝,然后周游一遍这片大陆再说。

于是迟萻很欢快地和司昂跑了。

只有影七和蛮跟着他们,其他没得到消息的神殿大巫们知道天巫跑了,个个都对蛮咬牙切齿,认为一定是他知情不报,不让他们一起跟着天巫跑。

两人的第一站是雅格部落。

原本一个月的路程,因为边走边玩,在迟萻心血来潮时,还会参悟一下灵图,所以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抵达雅格部落。

得知迟萻和天巫到来,整个雅格部落都惊动。

看到迟萻,松萝抱着她就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问她伤势怎么样,哭得鼻头通红。迟萻被她哭得实在无奈,只好表演一遍剑抽荒兽、脚踩野兽的英勇事迹,表明自己很好。

“也对,有天巫大人在,你一定没事的。”松萝破泣而笑,朝高冷地站在那里的天巫道。

天巫大人矜持地抬起下巴。

他们在雅格部落停留几天,便离开了。

接着穿过荒地,往人族而去。

时隔几十年,再到人族,人族似乎没什么变化,要说变化,便是街上的灵图师更多,到处可见到成群结队的灵图师和剑师一起商量去边境杀鬼族赚取佣金之类的。

当年所有参与过围杀鬼王的人都知道鬼王临死前的预言。

千年后,没有命星,鬼王归来,到时候人族和巫族除了靠自己外,没有其他的办法。不管是人族,还是巫族,都必须强大起来,不能像以往那般,以为封印鬼族的地界,就万无一失。

为了煅炼后辈,人族经过几番讨论后,向全大陆开放任务,鼓励年轻人去边境杀鬼族煅炼。

迟萻坐在荒兽车里,看着一群群年轻人走过,脸上慢慢地露出笑容。

蛮和影七安静地看着她,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心里都有些难受。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天巫之所以答应和她一起离开天和城,到外面游历,只因为她时日不多。

鬼王那致命一击,她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其他的,却不能再强求。

她的牺牲,换来人族和巫族千年的成长。

荒兽车再次启动后,迟萻扑到司昂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心口,嗅闻他身上的气息。

“司昂,我很高兴。”

他嗯一声,不冷不淡。

“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上天不会让我们分开的。”

他继续嗯一声。

“所以,我今后的时间都是你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脸上终于有几分波动,将她压在身下,布下一个结界,沙哑地道:“很好,今后每一次,我要做到你起不了床。”

迟萻:“…我反悔了QAQ”

接下来,他们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将这片大陆游历一遍。

他们去过最北的极寒之地,最南的深海之处,最东的极天之巅,最西的荒漠,看过最美丽的风景,吃过最好吃的食物,喝过最烈的酒,看过最感人的故事,听过最动人的歌声…

三十年后,他们回到天和城,开始隐世而居。

迟萻将余下百年的时间,放在对灵图的研究上,每研究出一种灵图,她便让人将之送去人族,放在佣金任务报酬最醒目的位置,注明灵图的名字、作用,但凡接任务的人,都能看到,极大地刺激人族的积极性。

司昂则整顿巫族,加大神殿对巫族的考核,甚至不惜重进神选之门一趟,不知道他从那里带出什么东西,放在神殿深处,每一个被允许进入的大巫们,都能从中获益匪浅。

不管是人族还是巫族,都在稳步地成长。

迟萻知道自己是看不到这片大陆重返万年前的盛景一幕,但她知道,只要有鬼族这个威胁,他们终将会努力地成长。

直到她的头发一点一滴地染上霜色,迟萻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她看着司昂依然年轻的面容,忍不住笑道:“现在,我的头发也和你一样啦。”

司昂如同过去那般,抱着她,与她额头相抵,声音沙哑,“是啊,上天真不公平呢。”

迟萻想了下,摇头道:“其实上天是公平的。”

力量越强大,责任越大,得到的力量越多,就要拿走一样。

这是一种规则制衡。

司昂没有说什么,他没有表现出怨天怨地的模样,分明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却对这一切接受得格外平静。

迟萻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看他高冷傲然的模样,和初见时一样的骄傲,又觉得自己多心。巫族的寿命很漫长,普通的巫族都有三百年的寿命,天巫的寿命可以长达一千年,他现在才三百多岁,他的日子还长。

迟萻很安祥地接受死亡。

明明死亡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她却能很坦然地接受。

只是,很舍不得他。

最后的意识时,她想和司昂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不必多说,缓缓地闭上眼睛,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司昂抱着她一点一点变得冰冷的身体,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他没有告诉她,当初为她治疗鬼王的瘴毒时,他将一些瘴毒留在体内,当她死亡的那一刻,他体内被巫力隔开的瘴毒会瞬间污染他的身体。

他们一同死亡。

然后,他希望下次能早点遇到她…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下次”。

第210章 哨兵向导

迟萻已经习惯死亡后再度睁开眼睛时, 就抵达新的世界。

但是这次睁开眼睛, 还来不及去察看周围的环境,突然就想起上个世界里的事情,同时也想起所有的记忆, 再想到当时没有记忆的自己做的某些蠢事,终于忍不住捂脸呻-吟一声。

她真的不知道刚去那个世界不久就被人封印记忆,而且这记忆一封印,就是整整近两百年, 直到她离开那个世界, 记忆都没有恢复, 可见神级灵图确实厉害。

幸运的是, 进入新世界后,被迟慕封印的记忆全都回来, 也终于让她明白“迟萻”的愿望及自己的任务。

被自己养大的孩子背叛, 说不伤心是骗人的,伤心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愤怒于那两人的狼心狗肺, 纵使不后悔自己将他们带回宗家, 却仍是意难平。迟慕的背叛让她失望之极,只希望逃过这一劫后, 弄清楚迟慕为何背叛,并且将他们驱逐出宗家。

迟萻后来将迟慕带走, 废掉她的灵力, 左丘航短时间内病逝, 也算是完成原主的心愿。

虽然没有记忆,但是阴差阳错之下也算是完成原主的愿望,加上她后来为人族所做的事情,得到那个世界法则的允许,才能比以往的世界活的时间更长。

短短几分钟时间,迟萻就将上辈子的记忆回想完,心情十分复杂。

到最后,想到死前司昂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

这是所有的世界中,她存活最久的世界,可惜最后也没能陪司昂一起自然老死,在外人眼里,她仍算是英年早逝。

她死后,不知道司昂会怎么样,作为天巫,他还有很长的寿命,迟萻却觉得,估计他不会再活下去。那男人素来喜欢一意孤行,背着她做点什么也是自然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心头像梗住什么东西,难受之极。

迟萻忍不住将脸埋在手臂间,在没有危险的时候,允许自己暂时脆弱一些。

正在这时,世界一阵剧烈的颠簸,迟萻的身体的反应极快,已经极快地抓住身下的东西,稳住自己。

迟萻这时才开始察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十平米左右大的房间,房间里是密封的,金属一样的墙壁,四四方方的,没有门和窗,只有角落里有一个类似于空气过虑器的东西。房间里除了一张镶在墙壁上的床,简单的桌椅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而此时,她正躺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床头处可以看到一排按钮。

这个充满高科技的房间,几乎让她产生一种自己被关在密室的错觉。

当然,很快迟萻就发现果然是错觉。

在经历好几次的颠簸后,整个空间终于稳定下来,迟萻从床上爬起,恰好看到金属墙面上倒映出自己的形象。

她身上穿着一条漂亮的嫩黄色裙子,裙摆处一排莲子米大的莹润珍珠,露出修长白晳的小腿,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仍是自己的脸,看起来就是一个养尊处优、没有受过什么苦的富家小姐。

她抵头看去,发现右手碗上戴着一个像手表一样的东西,不过很轻薄,如同贴在皮肤上的水晶薄片。

正在迟萻研究手腕上贴着的水晶薄片是什么东西时,突然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

她猛地抬头看去,就见到原本密封的金属墙上出现一条裂缝,接着一面金属门打开,出现一个手持着类似枪的粗壮男人。

那男人见她看过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用黑洞洞的枪管指着她,用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边说道:“美丽的小姐,这艘星舰已经被我们包围,不想吃苦就乖乖出来!”

说着,目光又在她身上转了转,吹起一声口哨。

迟萻不动声色地出去,忍住那道黏在身上的视线。

出门后,才发现外面是四通八达的金属通道,几个手持武器的人破门而入,从一个个房间里拖出那些挣扎的人,将他们往通道赶。若是遇到敢反抗的,直接一枪杀死,顿时惨嚎声顿起,也震慑住其他的人,不敢再反抗。

迟萻和那些哭叫不休的人一起被这群手持武器的人赶到一个大厅。

大厅的天花板上有一排华丽的水晶灯,角落里的墙柱上挂着玫红色的帘子,这让这大厅看起来多了一些现代的气息,不过周围的金属墙壁,还有那些手持武器的凶煞男人,以及不远处各种奇怪的机械装备和机器人,让她明白这个世界的科技比她以往所去过的世界要发达许多。

如果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真的是一艘星舰,迟萻能预测他们此时应该是在宇宙中。

这应该是一个科技发达的星际时代。

在越来越多的人被赶到大厅时,一个穿着一身橄榄绿制服的男人站在一张桌子上,俯视大厅中那些惶恐不安的人,男人身后站着一排手持武器的人,周围数个通道也有人守着,将整个大厅都围困起来。

那男人冷冷地开口道:“我们是红云星盗团,红云很少牵连无辜,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我们这次的目的只是弗林特先生,帝国弗林特元帅的孙子!”

这话在人群中造成轰动,有些人甚至倒抽口气,终于知道这次祸从天降是什么原因。

“竟然是红云星盗团…”

“天啊,红云星盗团可是S级的星盗团,我们根本逃不了。”

“弗林特元帅的孙子怎么可能在这里?”

“怎么办?”

恐慌在人群中弥漫,嗡嗡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突然一个星盗大声道:“安静!”

伴随着一道枪声,所有人脸色发白地看着那些星盗,不敢再出声。

那站在桌子上的星盗一双鹰目犀利地看着众人,所有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忍不住别开脸,他继续道:“弗林特先生,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连累到整艘星舰上的无辜者吧?如果你自己主动出来,我们可以考虑不杀这些平民。”

一时间,四周安静极了,没有人开口。

“我可以给你半个小时考虑。”那男人状似仁慈地说,坐到一张金红色的圆椅上。

然而,随着整艘星舰的乘客都被押到大厅,连星舰的舰长和警卫人员被五花大绑地推过来时,渐渐地有人露出绝望的神色,忍不住四处环顾,希望星盗的目标主动站出来。也有打从心底尊敬弗林特元帅的人,朝那些星盗怒目而视。

终于煎熬的半个小时过去,仍是没有人出来,几个星盗突然开枪,站在最前面的一群人倒在血泊中。

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开始拼命地往后挤,恨不得挤到最后面,让前面的人作肉盾。

迟萻站的位置靠角落,恰好躲过这一劫,人群往后挤时,将她挤到墙边,整个人都贴在那里。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整个星舰大厅的格局,脑子飞速地运转着,目光落到十米外的门,那里有两个星盗守着。一边在心里算计着逃跑的路线,迟萻一边感觉此时的身体情况,发现这具身体是个普通人,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训练。

让她沉闷的是,这空气中感觉不到灵力,没有灵力,她只能用最笨拙的老方法,先修炼出内力。

就在星盗再次大开杀戒时,突然一个星盗从一条通道冲进来,大声道:“首领,不好了,我们得到消息,帝国的皇太子带领一支机甲哨兵往这里过来,很快就抵达…”

那首领脸色大变,猛地诅咒一声,额头的青筋鼓动,充血的眼睛看着大厅里挤在一起的人,不甘心之下,冷厉地道:“全都杀了。”

伴随着这道命令,是刺耳的枪声和人类绝望的尖叫。

空气中很快就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星盗首领没有理会这些注定死亡的人,铁青着脸带着一群星盗离开,趁着帝国的皇太子未到来之前,必须先撤离,否则他们就走不了。

迟萻在星盗跑进来时,就已经作好准备,贴着墙飞快地往不远处的门窜去,守在门口的两个星盗正在肆意地开枪杀人,表情疯狂而亢奋,是一种对人命毫不在意的漠视疯狂。

趁他们将注意力放在屠杀时,迟萻矮身扑过去。

她的速度非常快,暴发出身体所有的潜能,手指按在一个星盗持枪的手腕上,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扭身闪到他身后,双手扼住他的脖子,用力扭断的同时,抬腿往旁边另一个星盗的手踹去,他的枪脱手而出时,她以脚尖托住,枪再次飞起来。

咯拉一声,星盗的脖子软软地垂下。

迟萻扭断星盗的脖子的同时,抬手将飞起来的枪接过,扭身就跑。

这一连续的动作一气喝成,短短几秒钟不到的时间,连周围的星舰都反应不过来,被踹掉枪的星盗终于反应过来时,大声呼喝,抓起旁边的枪就朝迟萻逃跑的方向射击。

这时,大厅中那些原本待宰羔羊一般的人群里也有几个人暴起,一边躲开周围的子弹一边反击,他们强悍的身手及反应,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

“你们是哨兵——”有星盗失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