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迟萻仍是懵逼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支使一只鹰,她想开口说话,只是一开口就被灌进一嘴的风,最后只好将脸埋在他怀里。

鹰飞过高山,飞过森林,飞过草原,终于停下来。

它像来时那样,蹲下身,翅膀张开,两人可以从它的翅膀滑到地上。

司昂伸手拍拍它趴下来的脑袋,让它去玩。

直到鹰飞走后,迟萻还是有些懵,伸手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转头看他,问道:“你能驱使鹰?”

男人偏首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没听懂她的话。

迟萻又耐心地重复几次,他才慢吞吞地说:“我驯服的,它不听话,揍到听话为止。我需要一个载具,它很合适,不是么?”

妈蛋,他哪里疯了?分明很正常,而且还狡猾地学会驯鹰,比任何人都走得快,就算被流放到这个世界,他依然能生活得很好。

迟萻已经无语,她果然是太嫩了。

迟萻勉强接受这件事情,接着就转头看周围,问道:“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男人回答得很干脆。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什么知道的?迟萻无语地看他。

男人像是明白她的腹诽,说道:“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男人说着,就牵着她朝前走,然后走到一处花的海洋中,他直接扑到花海里,躺着不肯起来。

迟萻:“…”

妈的,这个动作不是应该她来做么?为什么她只能无语地坐在那里,看他在花海中翻滚?

男人翻滚一会儿后,滚到她身边,微微用力,就掐着她的腰让她躺在他怀里。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有些含糊,“这里很好,很舒服,像萻萻一样。”

“什么?”

迟萻起初不明白他的意思,等发现他的神色柔和,眼里的血色仿佛都退去许多,终于正眼审视这一片花海。

这一片花海仿佛看不到尽头,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或者是无域世界独有的。它开满漫山遍野,五颜六色的花,都是同一个品种,铺在翠绿色的大地上,从天空中俯望,宛若一块大自然最美丽清新的花地毯,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很淡,仿佛与自然融成一体,不会让人觉得浓烈得齁人。

这花的味道,能让他感觉到舒服。

迟萻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后,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特地来这里。

他们说他是疯子,他的眼睛也从她熟悉的暗紫色变成猩红色,像点染上一种浑浊的污秽,使他的行为失常,这是他疯狂的证明。然而,他为什么疯狂呢?如果他还是哨兵,那是因为他的精神领域崩溃,使他疯狂。可现在他不是哨兵,那是什么导致他变成这样?

难不成第三维度世界的人也拥有精神领域?

迟萻不是第三维度世界的人,也没接触过他们,所以不知道第三维度世界是怎么样的,司昂的情况让她担心,而她也想让他恢复清明,不想让他这么疯疯癫癫地过这一辈子。

他说这花和她都让他舒服。

所以,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才会跑来找她。

迟萻想着时,男人已经坐起来,将她搂到怀里,掰扯着一朵粉红色的花搁到她的发间,然后吻吻她,眼里透着满足。

“萻萻和花都是我的。”他说,亲昵地吻着她。

迟萻神色柔和,这男人虽然可能因为疯狂,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但他仍是有意识地寻找能缓解自己疯狂的东西,才会找到这片花海。

这么想着时,突然就见男人躬起身,摆出战斗的姿势。

迟萻也在第一时间警惕起来,战斗的本能让她感觉到附近出现的危险。

“萻萻,等会儿吃肉,好不好?”他轻声对她说。

迟萻:“…”

迟萻看着出现在花海那头的一只巨大的狍子,难道他吃肉的意思是这只恐龙一样的狍子?

第245章 无域世界

跑到花海的傻狍子还不知道它已经被一个恐怖的暴力男盯上,悠闲地践踏着漂亮的花, 一脚一个蹄印, 累了直接卧倒下来,肥壮的身体碾出一个巨大的痕迹。

迟萻能看到某个男人眼里冒出的熊熊火焰。

这片花海可是能缓解他疯病的东西, 已然被他列为自己的所有物——神经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这只傻狍子正在践踏他心爱的东西,这让因为疯狂而缺乏常识——或者是懒得想的男人十分愤怒, 他根本不会去想这个世界的植物拥有疯狂的生长力,被践踏后不到两天就能完成长成一片,只觉得那只傻狍子非常碍眼。

突然间,男人如离弦的箭矢,疾射而去。

或许狍子的体型太大, 它并不在意像人类这样的“虫子”, 发现有“虫子”爬到它的身上时, 它依然没有动静, 只是肚皮颤了颤,想将从它曲起的腿跳到它的肚皮、并且还继续往它背上爬的“虫子”甩下去。

不过显然没有成功。

迟萻看到男人就这么冲过去,整颗心都提起来, 紧张地抓着手中的剑。

这只狍子显然是雄性,它脑袋上有两根正在生长的角, 在男人跳到它背上的同时,它也伸着脖子啃前面的花, 恰好与背部维持一个平行度, 男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来到它的脑袋。

接着, 男人从怀里拿出一捆非常细的线, 将它一甩,很快就套到狍子的脑袋上,巧妙地打一个结,同时将线也缠在它的角上。

狍子感觉有些不舒服,但那线还没有收紧,并没什么重量,松松地套着,它甩了下没甩下什么,接着就不理了。

男人抓着线,在收紧的瞬间,一拳朝狍子的脑袋砸过去。

迟萻仿佛听到骨裂的声音,那只狍子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身体据烈地挣扎起来,站在狍子脑袋上的男人抓着它的角,不管那狍子如何挣扎,都甩不开他。

接着,他又再次击出第二拳、第三拳。

狍子的叫声越发的惨烈,嘴巴张开,一股股血流出来,却无法阻止它的疼痛。

因为它的挣扎,花海一片狼藉,被破坏一大片,花瓣和草屑乱飞,漫天飞舞,几乎遮挡住视线。迟萻忍不住又往前几步,差点被那只因为疼痛奔跑的狍子踩中,赶紧滚到一旁避开。

这只狍子的身形比得上霸王龙的体积,在人类眼里,它们就和霸王龙的体型一样,十分恐怖,当它们全力地奔跑起来时,能使大地震动。

最终,那狍子仍是倒在花海中,死亡时,身体仍维持着一种惯性的抽搐。

花海被破坏严重,远远看去,仿佛一块精致美丽的地毯被扯去一大块,露出地毯覆盖的泥土。

男人紧绷着脸,眼里一片猩红,面无表情地抓着狍子的角,站在那里不说话。

他的气势非常可怕,俨然经历一场血腥冷酷的大屠杀,理智近无。

迟萻几乎屏着呼吸,慢慢地走过去,站在倒在地上的狍子面前,仰首着看站在狍子脑袋上的男人,轻声叫了一声:“司昂。”

他转头看过来。

迟萻看着他那双红得宛若要滴血的眼睛,心里不禁又难过得厉害,她张了张嘴,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忍不住再次流泪。

男人的神色有些变化,他从狍子脑袋上跳下来,将她搂到怀里,给她擦去眼泪。

他用沙哑而生硬的语气道:“你…哭什么?”

是啊,她哭什么?只是看到他这样子,她就忍不住泪流满面,难过,悔恨,痛苦,恨不得以身代之,不要他变成这样。

曾经她那么怕他,现在却那么爱他,爱到每一次分离,都让她心如刀绞。

她将脸埋在他怀里,直到眼泪干后,才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以后别这样了。”

他低头看她,眼睛依然一片血红,面无表情,仿佛在问,别这样是怎么样?

迟萻认真地道,“血腥杀戮如果会让你的情况更严重,就不要再动手,由我来好不好?”

他低头看她,嫌弃地道:“不好。”

她看起来太弱,这个世界这么危险,他要好好地照顾好她,绝对不能让她死!

不让她死,已然成为他潜意识里的一个执念。

见他不理她,径自去处理那只狍子,迟萻也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因为疯狂而显得智硬的男人说明白。

因为他有自己的坚持,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和一个神经病正常沟通,如果和他硬碰硬,输的绝对是她——因为她舍不得勉强他,只能迂回着来。

想到这里,迟萻决定还是慢慢地来,这个世界虽然也危险,但比上个世界好很多,只要小心一点,她一定能好好地活下来。

男人砍下狍子的一条腿,然后取一些肉拖走,剩下那只狍子,他在附近折一些树枝树叶覆盖上去,以免阳光的暴晒让它变质。

拎着要吃的肉,他们一起到花海深处,那里是一个绝壁,高耸的山壁约莫几千米,在花海中投下一片阴影,他们就在绝壁脚下。

男人在周围收集一些木柴,就在山壁阴凉处,一边呼吸周围的花香,一边悠闲地升火烤狍子肉。

迟萻看周围烟薰的痕迹,就知道这男人经常这么干,他来这里呼吸花香缓解自己的疯病,然后猎杀闯进来的动物,在这边解决他的伙食。

这里的风景确实很好,加上这一片花海散发的味道,似乎并不吸引肉食性的动物,所以他们能放心地在这里休息。

在他烤肉时,迟萻也在研究他刚才用来套住狍子的线。

“司昂,这线哪里来的?”

男人的反应慢半拍,一脸严肃地思考一会儿,才道:“司言让人给我做的。”

“司言是谁?”迟萻不解地看他。

男人绷着脸,没有回答。

迟萻只得换个话题,“那这线的材料是什么?”

“一种植物的纤维,非常坚韧,适合用来战斗,不容易断。”他说道。

迟萻哦一声,继续研究那线,它非常细,捆成一团才那么丁点,几乎没有重量,但同时使用时也要十分小心,否则会割伤自己的手。刚才他将这线缠在狍子的角上,并没有真的用手拉,狍子越是挣扎,这线就系得越紧,也是他能那么快就解决那只狍子的原因。

迟萻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会是狩猎队的队长。

他的战斗力无疑非常强,首先就有一种普通人没有的蛮力,一拳下去,能将像霸王龙那么大的动物的头骨打裂,可见力气有多大,怨不得她每次都被他抓得死死的。

在她研究得差不多时,狍子肉烤好了。

狍子肉非常美味,加上他的手艺不错,烤得油滋滋的,洒上今天从聚居地中带出来的调味料,好吃到爆。

两人都是大胃王,几乎干掉三十斤的肉。

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花,连脸都沾上炭灰,男人看她脏兮兮的脸,伸手蹭了蹭,然后带她到附近的溪水里洗手。

这条溪流很小,半米都不到,水质却十分清澈甘冽,倒是没有看到鱼和虾这种存在。想到这个世界的异常,迟萻觉得,如果真有鱼和虾,那也像恐龙这么大,这种小溪水哪里放得下?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像。

吃饱喝足,两人躺在花海中休息。

迟萻的脑袋枕在他手臂上,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渐渐地竟然睡着。

等她醒来,发现太阳已经落山,男人就这么侧卧着,安静地看着她。

迟萻猛地跳起身,差点忍不住抓头发。

她今天到底出来干什么的?明明是想趁今天修息,在聚居地周围观察一下这个世界的地形的,怎么竟然跑到这里来睡觉?

比起她的抓狂,男人十分悠闲,或者对于现在精神状态不稳的他来说,在花海里睡觉也是一件十分必要的事情,能缓解他的病情。

男人看她脑袋上顶着一朵颤巍巍的花,趁她不注意,又放一朵上去,顿时她脑袋上开了两朵花,一左一右十分对衬。

嗯,花是他的,萻萻也是他的,现在萻萻和花在一起,都是他的!

等迟萻去溪边洗脸时,就看到自己脑袋上顶着的两朵花,颤巍巍地竖在那里,那形象要有多傻就有多傻。她瞪了会儿溪里自己的形象,恼怒地将花扯下,然后转头瞪向某个男人。

男人看天看地看花,就是不看她。

不说问,这摆明着就是他干的。

接着他们回到那只狍子所在的地方,将覆盖在它身上的树叶拿开,大概是盖得严实,过了大半天,狍子依然没有变质的意思。

迟萻正想着要怎么处理这只狍子时,就见司昂突然吹起口哨,不一会儿,那只鹰就从天空中飞过来。

司昂抱着她一起跳到鹰的背上,鹰起飞后,有力的双爪直接抓起那只狍子,就这么飞走了。

迟萻:“…”

鹰的速度非常快,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回到聚居地。

鹰从山谷的上空出现,发出一声清鸣,接着降落下去,半空中时就将那只狍子扔下去,山谷里的人发现头顶的阴影时,早就机智地躲起来。

在鹰降落到一定高度时,男人就抱着迟萻从鹰背跳到山壁上的阶梯上,再几个纵跃,跳到地面。

鹰在背后没有人后,再次“噍”地叫一声,振翅飞走。

山谷里的人已经习惯这一幕,每次那只鹰带疯子回来,都会抓回一头动物,从山谷上空扔下来,会砸坏很多花花草草。幸好这个世界的植物生长能力强悍,第二天就能长回来,不然这种破坏聚居地环境的行为,只怕早就让人埋怨。

他们第一次遇到这事时,还以为有鸟类看中这山谷想来这里筑巢,哪知会是这种情况,差点没吓死。也是这种时候,他们才知道这男人的可怕之处。

连无域世界的鹰都被他打到服,可见有多可怕。

迟萻从司昂怀里跳下来时,就见一个模样斯文俊秀的男人出现。

男人来到司昂面前,低声道:“大人,您没事吧。”

司昂照旧无视他,将记录器丢给他,就拉着迟萻离开。

迟萻转头时,就见那男人拿着记录器去找物资登记员登记,终于明白司昂的记录器上那长长一串的贡献值是哪里来的,按他这种每次去出觅食,都要打一只动物,吃不完让鹰带回来,怨不得能得那么多贡献值。

不过男人显然没放在心上,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贡献值是从哪时来的。

出外浪一天,两人手牵着手回房时,在阶梯口遇到同样归来的洛可和苏珊娜。

两女瞪大眼睛,特别是苏珊娜,捂着胸口一脸激动的样子,看着司昂的脸口水都流出来了。

洛可平静地和迟萻打一声招呼,不着痕迹地看司昂一眼。

迟萻和她们说几句话,就被不耐烦的男人拉走,只好回头朝她们笑着说一声晚安。

等他们消失后,苏珊娜兴奋地捂着胸口道:“天啊,近看时这男人更好看,那张脸真是俊到没朋友!那黄金比例的身材,实在是太辣了!噢,我敢肯定,他那活儿一定非常壮观,不比西方男人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极品的东方男人,他的帅根本不分国界地域,迟真是幸福,如果我能和他过一个晚上…”

“迟姐会杀死你的。”洛可冷静地说。

“为什么?”苏珊娜撇着嘴说,“迟不像这么小气的女人,何况他们总会分手的。在这种朝不保夕的地方,应该及时行乐,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感官动物,我就不信他能永远守着一个女人。迟虽然长得漂亮,但她还是个小女孩儿呢,哪有我这么性感迷人?”

洛可看她花痴的样子,提醒道:“你别忘记,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随时会杀人。”

苏珊娜花痴地道:“能和他睡一次,死了也甘愿。”

洛可发现她没救了,便不再多说。以她的观察力,迟萻对这男人十分上心,只怕不会允许其他女人轻易染指,苏珊娜如果死性不改,只怕会吃苦头。

聚居地里的规矩,出任务一次,休息一天。

当然,如果你的贡献值多,你可以天天休息都没人会说什么,但想要好好地在这个世界生存,那么人就必须尽快熟悉这个世界,丰富的生存及战斗经验,也是活下来的根本,任务同时也能让人得到煅炼。

第二天,迟萻加入狩猎队。

因为她加入狩猎队,于是男人绷着张脸,也决定去参加这次的狩猎任务。

这次的任务依然是猎兔子,河对岸的山坡上的兔子又繁殖出几窝,不快点消化它,兔子家族会将那片地方到处都挖成兔子洞,以后人类要进森林会更危险。

这支狩猎队一共有一百人,让迟萻注意的是几个第三维度的人,其中就有昨天回来时迎过来的那个斯文俊秀的男人。

迟萻正想找第三维度的人谈谈司昂的事情,便凑过去准备套近乎。

第246章 无域世界

“你是司言先生么?你好, 我叫迟萻。”迟萻友好地自我介绍。

司言俊秀的脸庞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忍不住看一眼和迟萻坐在一起的男人, 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身体反射性地坐直,挺直背脊,紧张地道:“你好,迟小姐。”

迟萻又朝他笑了笑,正想示意他放松一点,突然脸就被人板回去。

捏着她脸的手的主人不满地道:“别看他。”

迟萻:“…”

娘的, 连这种醋也吃,这男人果然病得不清, 现在才是神经病的最高境界。

“那我看谁?”她好不容易憋出一句。

“看我。”他理所当然地说。

迟萻:“…”

迟萻深吸口气, 尽量放缓声音, 说道:“我只是问他点话, 你别闹。”

“问什么?”他的表情很严肃, 也很不满。

迟萻眼睛转了转, “当然是问你的事情啦, 毕竟我也想从其他人那里听听你的事情,好更了解你, 是不是?虽然你也能说, 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 或许有什么不同呢, 是不是?”说到最后, 她已经开始忽悠。

如果是正常时候的司昂, 她根本忽悠不了,现在这个有点智硬的司昂,就不信无法忽悠。

果然,男人想了想,也没想到有什么不对,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边面无表情地思索着她话里的正确性。

趁着这机会,迟萻赶紧抓紧时间转头看向司言,就见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迟萻有些尴尬,说道:“抱歉,司言先生,这么久才和你见面,不知你和司昂是…”

“我是他的副官。”司言马上道,他用一种古怪的神色看着两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副官?”迟萻不由得一愣。

司言点头,轻声道:“想必迟小姐应该知道我们是第三维度世界的人吧?而且第三维度世界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一些。”

“确实知道一些。”迟萻含蓄地说道:“不过并不多,你知道的,聚居地的人并不愿意多说。”

司言忍不住苦笑,他明白聚居地人的态度,或许来到无域世界的那么多平行世界里,就属第三维度世界的人可怕,因为第三维度是一个终年战乱的世界,第三维度世界的人在战争中出生,在战斗中成长,一生与战斗为伍,在其他世界的人眼里,第三维度世界的人都是一群主动挑起战争的疯子。

与其他平行世界的人相比,第三世界的人进入无域世界后,是一种流放,他们能在这个世界里更好地生活,也是得益于第三维度世界的常情。因为如此,很多世界的人并不欢迎第三维度世界之人,但又需要第三维度世界的人。

所以,他们平时并不太愿意与第三维度的人相处。

“第三维度世界确实如他们说的那样,是一个战争的世界,我们在战乱中出生,在战乱中成长,长大以后,接替父辈的职业,成为一名职业军人,与战争为伍。”

说到这里,司言忍不住又看一眼司昂,继续道:“我是一个孤儿,父母在战争中死亡,我被司家收养长大,从军校毕业后我就成为大人的副官。大人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职业军人,他的优秀举世皆知,原本我们世界的联盟总统对他寄予极大的期望,希望他能结束第三维度世界几百年的战乱,让战争结束,恢复和平,可是…”

“大人从小就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可以操控很多精妙的武器和战斗机。”见迟萻不解,他便和迟萻解释了下第三维度世界的科技情况。

第三维度的科技发达,如果不是常年战乱,只怕第三维度世界的科技比第一维度世界更要发达,因为第三维度世界的人已经发明出可以用精神力来控制的机械武器,有机甲的雏形,这已然超出人类的极限,而第三维度的人也因此催生出精神力,使人类的战争从纯粹的肉体变成肉体和精神力的较量,这是人类基因的进步。

迟萻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世界的人都不喜欢第三维度世界的人。因为第三维度世界走得太快,其他世界的人类还在起跑点,他们已经迈出一大步,如同巨人与小孩子的区别,这种区别在进入严苛的无域世界后,在生存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既需要第三维度世界的人,也害怕躲避他们。

“大人的精神力值太高,现有的仪器无法测试出他到底拥有多少级的精神力,过高的精神力导致他的肉体无法负荷。小时候还好,渐渐地长大后,随着精神力的开发,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精神力的崩溃让他的神智不清,特别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战争,让他的情况更加糟糕,最后变成一个完全没有人性的杀戮机器…不得已,总统只好将他流放到无域世界,希望无域世界里没有那么多战争,能治好他的。”

说到这里,司言神色也有些沉重。

作为副官,他也义不容辞地跟着司昂一起来到无域世界。虽然对于其他世界的人来说,无域世界十分危险,但对于习惯战斗的第三维度世界的人而言,无域世界算不得什么,那些巨型的动物,虽然有强大的杀伤力,却没有智慧,只要小心就能避开,不用时时刻刻地战斗防备。

这个世界于他们而言,真的太过安全。

只是他们来到这里五年,男人的情况依然没见转好,那双眼睛依然是疯狂状态中的血红色,只要这血色一日不退,他一日就无法恢复正常。

迟萻也跟着沉默起来。

司昂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更危险。

半晌,她慢慢地说:“你们来这里五年,他的情况一直没好转?”

“没有。”司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又道:“不过,这些天…似乎因为你,他的情况有点变化。”

“什么变化?”迟萻振奋地问。

“他不再像以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开始接触外界,而且他对你有反应。”司言瞪大眼睛,仿佛想看看迟萻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自从男人的眼睛完全染上血色以后,他六亲不认,完全就是一个战斗的疯子,生活在自我的世界,强大的战斗力让他无所畏惧,无法控制。要不是司言用无比的耐心,才让他适应无域世界的规则,否则他最后的结果只怕会在外面流浪,直到战斗而死。

迟萻转头看向依然在面无表情地思索的男人,因为精神的崩溃,他对外界漠不关心,已然不会逻辑性地思考,这对他的负担太大。

看到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她的眼睛又变得涩然。

她依然认为,他在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是上个世界造成的,她甚至忍不住担心,如果在这个世界,他没有恢复的话,是不是等到下个世界,他依然会疯狂?

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终于回神,面无表情地看她,说道:“你说错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迟萻勉强笑道:“那你还记得么?像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几时来到无域世界的?”

男人思索一下,说道:“当然记得,我小时候…一直为上战场煅炼,我十岁时就上战场。至于来到无域世界…有好几年,不记得了。”

司言有些激动,朝迟萻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