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待她!”

一声嘱托含着无限心酸。

“谦某拿自己性命保证!”

谦傲一句简短的话却铿锵有力。

秦落衣心口一阵疼痛,像被狠狠剜去一样,她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按住胸口。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孤独。

她好象跟初雪说,现在干爹就被关在东临王府,桑大哥一直没有消息,而她却什幺都做不了,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她无法说出口,而且也不能说,她不能对初雪这般倾诉啊…

“小姐——”

细心的初雪擦觉出秦落衣的异样,眼中也充满心疼。

秦落衣硬挤出一丝笑容,她拉过初雪的手:

“可惜我不能看到初雪出嫁的样子!”

柔柔的声音令闻着听了倍感窝心。

“秦姑娘放心,我谦某人会明媒正娶初雪的!”

谦傲坚定地说道。

秦落衣像听到莫大的讽刺般,她仰起头,看着谦傲,眼中却充满对契丹人的仇视:

“明媒正娶?哈——”

她一声心碎的冷笑。

“你告诉我怎样才算是明媒正娶?难道让沦为亡国奴的我还有成为战虏的干爹来庆祝你们的大婚吗?”

一句话说得谦傲顿时语结,只是站在那愣愣地看着秦落衣。

站在她身后的耶律彦拓英俊的眉头深深紧锁,他的黑眸也蕴上了一丝怒气。

他大踏步上前,一把将秦落衣拉到自己面前:

“难道是我虐待你了不成?”

低沉的嗓音中含着愠怒。

谦傲一下子惊觉,这个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东临王面对秦落衣时,竟然称谓都改变了!

秦落衣一脸肃穆地仰头看着耶律彦拓。

耶律彦拓紧抿着唇,阴骛地死盯着她。

炽热灼人的鼻息以极近的距离喷上她的芙颊,秦落衣被他的表情吓得不敢喘息。

突然,从谦傲方向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这笑声更像是一种讥讽。

耶律彦拓抬起头,快要杀人的眼神扫过谦傲。

紧接着,他大手朝向悬挂于高墙之上的利剑。

劲手一挥,一股强劲利落的掌风扫过,利剑随即被掌风带起脱壳而出,剑锋直直朝谦傲方向刺去——

谦傲立刻利落地怀抱初雪施展轻功,随着耳边冷风扫过,利剑稳稳地扎在主厅的木棱之上。

初雪和秦落衣、还有采南同时惊愣了。

79 卷五:愁云醉.第九节 舍身救白狐(1)

耶律彦拓黑眸渐渐隐退了愠怒,狂傲的神情再次攀上唇边:

“反应慢了不少!”

谦傲抿唇一笑:

“你是沙场得意,而我是情场得意,咱俩扯平了!”

耶律彦拓危险得微瞇着黑眸。

该死!他真相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好久没跟本王去狩猎场了!”

耶律彦拓出乎意料得将火气压下去后,淡淡地说道。

果不其然,谦傲哀号一声。

他就知道自己激怒耶律彦拓的下场,从小到大,在打猎方面,他从来都是输给耶律彦拓的。

“好,今天我舍命陪君子!”

谦傲使劲地挺了挺脊骨说道,他不能在初雪面前丢面子吧。

他知道今天惹到东临王,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那幺就现在吧,里子面子都输给他后,他的气就消了。

耶律彦拓笑容越扩越大,随即,他冷峻的声音扬了起来:

“来人!”

“请王上吩咐!”

驻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刻进了主厅道。

“立刻备好马匹和一辆马车,带一干骑兵前往狩猎场!”

耶律彦拓干练地下着命令。

待部下将一切准备好后,禀告王上整整齐齐成两纵队列。

谦傲看见这个架势,不仅抹了额上的汗丝。

他一边扬起迷人的笑容,一边在耶律彦拓耳边狠狠地说道:

“我说,你也够狠的了,我知道东临王你手握兵权,但也不至于找这幺多部下来看我的笑话吧!”

耶律彦拓对他的话毫不理会,他同样扬起桀骜邪笑:

“怎么?你怕了?你小子不是挺有办法的吗?这幺快抱的美人归,现在正好是展现你骁勇的一面,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你这是报复、***裸的报复!”

谦傲狠狠瞪了一下耶律彦拓。

“本王随你怎幺说!”

耶律彦拓爽朗的笑声响彻庭前。

待他一把将秦落衣拉到马车前面时,秦落衣眼神一慌:

“不、我不要去!”

她根本就没什幺兴趣看他们打猎,这无非是他们发泄自己凶狠和野性血统的一种方式罢了。

“不行!”

耶律彦拓强硬的口吻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说完,欲要强行将她塞进马车之中。

秦落衣用力挣扎着耶律彦拓铁钳般的大手。

“你如果强迫我的话,我就跳车!”

这句话显然起到了效果,耶律彦拓一下子放松了塞她进马车的力量。

就在秦落衣以为他会放弃这种想法的时候,她的腰间一紧。

随即,轻盈的秦落衣便被耶律彦拓带到了高大的马匹旁边。

秦落衣顺着马匹高大的身材仰头望去,这是耶律彦拓最深爱的那匹汗血宝马。

它身上雪白的美丽和强健的四肢刺痛了秦落衣的双眼。

其实秦落衣对这匹马还是比较喜欢的,漂亮而又善战的马匹人人都会喜爱的。

但是——

自从那天跟耶律彦拓抵达上京的时候,这一路上她尝尽了骑马的痛楚,所以即使见到再美丽的马,心中也会打鼓的。

而此时,秦落衣被耶律彦拓拉到马前,她一下子又想到那种身体上的疼痛,吓得小脸也变得苍白。

而心思缜密的耶律彦拓早就将秦落衣的神情看在眼里。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今天的行为和言语已经激怒了自己。

耶律彦拓的一双铁臂圈住秦落衣的纤腰,不容她挣扎,仅略微弯腰,一使力,便轻易地将她高举起来,放到马背上,随即也踩上马镫,稳稳跨坐到秦落衣的身后。

身后突如其来的热气,让秦落衣不知所措,身子直觉地就要向前倾——

“你想一会儿跟本王打猎时摔断脖子吗?”

耶律彦拓发觉到秦落衣的动作,不悦地伸出有力的臂膀,将她重重往后扯回来,俯下头在她耳边警告。

“我…”

秦落衣咬着唇,脸色苍白地微微摇头,两只小手反射地抓住圈在她腰间的铁臂,仿佛寻到安全的浮木。

“害怕吗?”

他察觉她的惧意低声问道。

“嗯!”

她低声承认,强自压下远离地面的不安全感。

如果真是单纯得骑马行走也就罢了,还要跟着身后的男人进行涉猎,她真的很难想象到一会儿会是什幺样子。

“抓紧我,我保证不会让你跌下马背。”

耶律彦拓一手环到她身前捞起缰绳,一手稳稳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纳进他坚实浑厚的胸膛里。

秦落衣的心口突地一跳,一股说不出什幺滋味的情愫,悄悄渗入心房,正如第一次被他搂抱在马背之上一样,染上痕迹。

80 卷五:愁云醉.第九节 舍身救白狐(2)

看着耶律彦拓已经准备好,谦傲也骑马上背,而初雪和采南则坐在了马车之上紧随其后。

耶律彦拓沉声一喝,领在部下之前,率先向狩猎场行进。两行精湛兵马立刻偃声无息,训练有素地跟随东临王前行。

午时,他们抵达了狩猎场。

这里属于皇亲狩猎场,远没在京城郊外。

五百多余米高的山峰连绵不绝,四周都是森林覆盖,茂密的林从间似乎还能听到偶尔小动物跑过的声音。

由于是寒冬的缘故,四周显得有些寂静,山间泉水却在肆意流淌。

契丹人生性喜爱打猎,尤其是骑坐在马背上,追赶猎物,用速度和精准的箭术来体现那种彪悍的强劲。

耶律彦拓自然也不例外,此时此刻他和谦傲正在竞追一只雪狐。

那只雪狐融合着白雪的颜色,总是若隐若现,而速度也是如闪电般急速。

耶律彦拓嘴角微微一勾,当他看见那只雪狐已经停下来的时候,他拉紧了马匹,使马匹缓缓停住脚步。

随即,他拉好弓箭,锋利的箭心冷冷地对准雪狐的身体。

秦落衣心就悬在半空,紧张得快要踹不上来气了,她的一双美眸紧紧盯住远处的那只雪狐。

跑呀,你快点跑呀!

她在心中大声吶喊着,一双小手也紧紧钻在一起,生了一手冷汗。

但是那只雪狐就像是跑累了一样,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落衣心中急得不行,她回过头已发现,身后的耶律彦拓已经箭驽拔张了!

她一声惊觉,在耶律彦拓刚刚要将箭射出时,秦落衣猛然不顾一切地反身下马,朝那只雪狐跑了去。

而就在此时,箭已离弦——

耶律彦拓眼中一惊,立刻猛然运气。

秦落衣只觉得耳边一道冷风穿过,一直精致的箭头擦过白狐的脚踝稳稳地扎在旁边的树干上。

秦落衣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地上的白雪将她的裙角打湿。

“该死的女人,你在做什幺!”

耶律彦拓一声怒吼,几个大踏步走到秦落衣面前,大手一伸,便将她紧搂怀中。

天哪!

耶律彦拓一想到刚刚的情景,就会后怕,幸亏自己反应得快,运用内力将射出的箭击折,偏离了方向,否则,那支利箭就会从她的身体直穿进去。

他紧抱秦落衣的大手有些微颤。

天知道,在这一瞬间,他是多幺怕失去落衣。

秦落衣温顺地任由他搂在怀中,从腰际间传来那熟悉的温热时,她还能感到他的大手在微微颤抖。

心悸未定的她仰起头,一双美眸如莲雾般充满空灵的美。

他是在紧张自己吗?

从他微颤的大手还有那双充满愠怒却焦急的眼眸…

一向征战沙场的他见惯了生死鲜血,而今天,他会为自己而感到紧张害怕吗?

“衣儿…衣儿…”

耶律彦拓知道她刚刚显然被吓到了,心疼地用唇热来安抚着她的心灵。

秦落衣静静感受来自那耶律彦拓的温暖和怜爱,心,却跟着渐渐沉沦…

“衣儿,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般莽撞了!”

秦落衣乖巧的模样让耶律彦拓的怒气消退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对刚刚的后怕。

“嗯!”秦落衣咬着唇。

垂头,难得这般顺从。

耶律彦拓眸见闪过宠溺,将她小小的头颅紧紧靠在自己怀中,深叹一声,她知不知道自己对她如此的迷恋和怜惜呢?

“但是——”

随即,秦落衣像想起什么似的,马上抬起头,看着耶律彦拓的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