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了,现在都晚上十点了。

我摇摇头。

切蛋糕!

眸底慢慢的漫开蒙蒙雾气。

“傻瓜,先许愿!”夏明提醒着我。

许愿?……

我唯一的愿望除了他,还是他……

吹蜡烛!

我逼回眸底的酸楚。

愿辰伊哥哥能顺利取得皇位,愿他永远幸福、健康。

吹熄蜡烛,客厅的水晶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纱缦,你家真的大得吓人。”夏明环视了一下四周,蹙眉问,“你都不会寂寞吗?”这么大的房子,没有家人,只有十几名负责天天笑容可拘的佣人。

夏明总是说我如同生活在金字塔里的公主,生活寂寞到有点可怕。

心房总是会被寂寞击中,但是,如果这种寂寞的等待,能换回他的回眸,那么我甘之如饴。

犹豫了一会儿,夏明还是忍不住问,“纱缦,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小点的公寓?”

夏明曾经指着电视说过,城堡是一个能让人联想起吸血鬼出没,恐怖的地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就住在城堡。今天第一次邀请他在城堡里庆生,看到了我孤单的一人住在这里,他脸上的懊恼、疼惜一闪而过。

他是一个谨言甚行的男孩,无意的一声玩笑,害怕制造带来的效果,令他愧疚。

不了!这是……哥、哥……的安排……

我黯淡的摇了一下头。

“生日,应该多笑一笑!我弹生日快乐歌,给你听!”夏明的脸上出现片刻的尴尬以后,微笑着解围。

我点了一下头。

对!生日要开开心心!纱缦18岁了,不再是那个幼稚的小女孩了。

客厅的钢琴上,传来悦耳动听的钢琴声,曲调有点温警,有点含蓄,有点欢快,有点喜庆。

我保持着努力上扬的唇角。

谢谢!

因为朋去的祝福,我鼓掌道着谢。

但是,为什么,掌声中,心依然觉得好空?

夏明,你很有音乐天份,为什么不继续修音乐?

“你以为世界有几个理查德.克莱德曼?我没有惊人的天分,所以我只想把音乐当成一种兴趣,而不是梦想。但是,显然,我姐姐并不这么想,她以为兴趣就是梦想。”一曲毕,他坐在了我的身边,递给我一杯红酒,我们一起坐着聊天。

他是我唯一带回家的客人,管家体贴的帮我们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没有认识他之前,我从来没有机会知道,原来我可以和男生象朋友一样自若的聊天。

没有赧然,没有害羞,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他总能带动我一个话题又一个话题,从来不会冷场。

相识靠得是缘分,我想,我们有成为好朋去的缘分。

那你的梦想呢?我问着他。

“钱!我唯一的梦想,就是靠自己赚很多很多的钱。一定要最好的学校毕业,找一个热门的专业,赚很多很多的钱。”眉宇清淡的夏明,星眸坚定的发着璀璨光芒,他其实是一个矛盾体,一个标准的守财奴,剑桥的几分之遥与他失之交臂以后,他一边到处打工,一边只想明年再战。

那如果明年你考上剑桥,你会选什么专业呢?

“法律、或者会计师……只要能赚钱的专业,我都可以!”

我静静的坐着听着一个男孩的梦想,关于前进、现实的梦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快临近十二点,我送他出了门口。

和来的时候一样,外面,依然是连绵小雨。

夏明穿上雨衣,踩上脚踏车,“明天我姐会回来吃晚饭,我们一起去买菜。”他笑着叮嘱,挥别我。

恩,好的!

我点头,也与他挥别。

望着他渐渐消失在雨雾里的背影,我恍不过神来。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我18岁的生日……即使有人相陪,还是觉得莫名失落……

正要转身,突然,我怔住了。

朦胧的华灯初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细雨里。

一直、一直,那样站着……

卷三『英国』 第五章

一股激动窜满我的全身,我颤栗着,三步并作二步,兴奋得奔了过去。

你真的来了?为什么不进屋?!

雨中,我挥动的小手,一直在颤抖。

好想、好想投入他的怀抱……

“生日快乐。”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太多的温暖,仿佛与过路人打招呼一样的冷漠。

雨中,从他的发络蜿蜒到俊美的额间,划过他深邃的眼,滴落在他菱角有致的唇畔。

他波澜不兴的眼眸,在雨中,淡淡的看着我。

相较我的激动,他平静到有点残忍。

但是,我并不在意他的冷淡。

他来了,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上天格外的恩赐。

快点进屋子,这里好冷!

我去拉他的手,他手指尖冰冷的温度。吓了我一跳。

你等等!

我急忙拉下自己脖子上的白色围巾和厚实的手套,一圈又一圈焦急的想给他温暖,温暖的小手,已经紧张的去握他冰冷的手。

但是,他淡淡的格开了。

只是很小的一个动作,却将拒绝表达得这么清晰。

我愣在雨里,任雨水继续打湿着我们。

他……来了……不是代表愿意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我只是出差,经过这里,顺路来看看你而已。”仿佛看透了我所有迷茫的心思,他开口,一句话就将我推入地狱。

原来,只是,顺路而已。

……

唇角一点、一点上扬,我好努力好努力的挤出一道温柔的笑容。

没关系,他能惦记得我,已经是一个好现象。

辰伊哥哥,先进去吧!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双掌合拢,我做出一个祝他一夜好梦的愉快表情。

“不用了,我住宾馆,先走了。”他淡漠的转身,没走几步,腰,却被我冲出的细致双臂从后面紧紧的箍紧。

“别、别……走……”我努力的从喉间沙哑的喊出声音,我将他搂得好紧好紧,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雨中,我们屹立好久,久到以为就这样,从此变成化石……

“那个……男生是谁?”许久、许久,一道暗哑的声音,飘忽的问。

那道声音里,仿佛英国的天空,暗沉沉的,有点灰灭。

“朋、朋友,别、误、会。”我好吃力好吃力的,咬字解释着。

“你喝酒了。”他静静的阐述,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以为你会谨守女人不能喝酒的教诲,我以为你会明白,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但是纱缦,来英国才一个多月,你都忘记了。”他的语气象指责,却又听不出任何愤慨。

我是喝了几小口的红酒……也和异性朋友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数个小时……

这在沙国,每一条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可是、可是,这里是热闹、开放的英国,不是保守的沙国啊!

“我、改……”没关系,只要他不喜欢,纱缦通通改掉,即使被锁在象牙塔里,也无所谓。

听到我的话,他反而一僵。

许久。

“我在挑你的刺,我在无理取闹,你都不会生气?都毫无威觉呜?”突然,他恼怒的低吼。

辰伊哥哥,外面好冷,我们回屋。

我暖暖的笑着,拉着他的手,并不在意他的怒气。

我说了,我住宾馆。他的语气好冷,好淡泊。

但是,我没有被他的冷漠冻坏。

明天再住宾馆,今天先住家里,好吗?

我刻意在做“家”这个手势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你进去吧,我走了。”他再次转身。

不!

我再次抱紧了他。

有流泪的冲动

辰伊哥哥,你知不知道,大家都说城堡里可能住着吸血鬼!我会怕,你把我一人丢在这里,我真的好怕、好怕!

读懂我的花,他整个人都僵凝了。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不好?

一连串的好不好,我的哀求,让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

我们回“家”!

不由分说,我已经拉起了他,把他往里面拖。

他木然的随着我的步伐,没有再挣脱,情绪也没有异样的波动。

我愉快的将他拉到二楼的主卧室里,这是他的房问,我永远永远替他保留的位置。

辰伊哥哥,你先洗个澡!

我一股脑儿得在忙碌,开暖气,找睡衣,心房激动的快要跃了出来。

静默的,他看着,深邃的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还是转身进入了浴室。

……

穿着白色的浴袍,他一边抹着湿渌的头发,被屋里的隐约的烛火吓了一跳

我关了灯,已经被切开,并且吃了几块的蛋糕重新被插上蜡烛。

我笑盈盈的望着他,温柔凝情。

辰伊哥哥,现在已经过了12点,但是,能再陪我过一次生日吗?

我双手合拢,可怜兮兮的哀求他。

他默不作声得在生日蛋糕的那一头坐下。

是一种默许,我读懂的默许。

心情,顿时雀跃万分。

十指交叉成拳,我无比、无比虔诚的许愿。

愿,这一刻,天长地久。

一睁开眼,撞上他静默的眼眸。

他默默的看着我,眸底情绪复杂,“许什么愿?”许久,他才暗哑着嗓子,问我。

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验了。

我调皮的吐吐舌头,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还是以前的我,他还是以前的他。

如果可以,那就回到过去吧。

他没有再看我,反而盯着地板,低声问,“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