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他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小老头的眼晴,微眯,看着那道已经消失的身影,也在发呆。

“他怕你不开心,怕你不幸辐,怕你又会难过,妈咪,他真的很紧张你。”

不知道曾几何时,小老头也与他化敌为友了?

也许是,同一战线,同一目标,两个人共同照顾我的时候?

“妈咪,你知道吗?你瘦得有多厉害,还经常一个人默默发呆,目光不知道遥远得飘向了哪里,这样的妈咪,连我都害怕会失去,更不要提他了。妈咪,你一定不知道,每一次你一拉小提琴的时候,总是没完没了,投入、忧郁的样子,简直象在自虐,他一直站在身后,看着这样的你!”

“看着你的他,因为你的痛苦,他的背影看起来,好象也有一股痛苦在散发,普罗旺斯的天空,因为你们,都忧郁的在下雨了!”

是吗?原来,普罗旺斯的天空,也会下雨……

“妈咪,这样好吗?如果一个人格不断的去模仿另一个人格,那么,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小老头担忧的说。

终卷『错的结局』 第十二章

一踏入屋子,我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很不同。

空气里,多了一股淡淡、清新的花香。

我鄂然的定睛。墙角,那一株“英雄之花”居然盛开出了纯洁而又艳丽的白色花朵。

“纱缦,英雄之花,盛开了。”一双手臂,从背后温柔的环绕过来。

盛,盛开了?……怎、怎么可能?……

我瞪着那株仿佛来自“天外”一样的植物,久久发怔。

“去摸一下!”“他”好温柔的牵我的手,让我的手指覆过那洁白,柔韧的花瓣。

不是假的!

不是化石花朵,更不是娟花!

是真实,有完整生命的花儿!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指尖,心一触,我缩回了手。

安拉,允许我们了?

安拉,祝福我们了?

怎么,可能……

“这么开心的事,不笑一下?”“他”好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发,宠溺的表情柔情似水。

“他”揉我头发的动作,是轻轻的用指姆在安抚小孩一样,完全和辰伊温柔方式一模一样,而不走来以前一样,用大掌直接粗鲁的拍打、欺负着。

【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我低头,将不可抑制的心悸,掩藏。

“你……”“他”也怔了一下。

为了我的依然不快乐。

“他”以为,至少,我会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但是,还是失败了。

“那……我重新去找,可以让你笑的东西……”“他”说的居然有点局促。

淡淡的,我摇了一下头,毫无生气的朝自己的柔软的床,走去。

这样,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的我,让他整个人紧张的屏着呼吸。

“他”的心血白费了……

“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他,所以,你都不笑?”

他很轻、落寂的一句话,让我的脚步,僵住。

“爱……是折磨吗?我这是,在折磨你吗?……”他自语,低着头,目光一片茫然。

他说给自己听的话,却击中我的心房。

“为什么,你总是看起来那么不快乐?”

“他”问的,很无奈。

我张了张唇,想告诉他,其实,有时候,“他”比我看起来,更加孤独,更加沉默。

【不是的。只是,你和小老头,不必如此……】我带点忧伤的看向那株“英雄之花”。

如果不知道该多少?

这几日,小老头的房间里多了很多瓶瓶罐罐的化学用品,还有“英雄之花”某小片植体,被实验过尸骸。

“英雄之花“的开花,不是安拉的旨意,而是被一次又一次人为研究的结果。

一定,有什么化学物体,催发了它。

“他”鄂了一下,随后,有点被识破的狼狈。

“他”,只是希望,能换我一个笑容,而已。

【不必如此,真的没有意义。】

就算花开了,又如何?

一切,已经没有意义……

我忧伤的看着那凝结了心血的花朵。

“纱缦!我必须让花开,就是想告诉你,人定胜天!”他轻柔的捏紧我肩膀的双臂,透露着坚定。

人定胜天?我拂下他的手,淡淡一笑。

那种笑容,就象一种敷衍。

……

“他”静静的躺在与我一臂之隔的另一张床上,夜晚,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成眠。

我在生病。

多年以前一样,失去爱情的我,得了一种病,它名字叫寒冷。现在的我,因为不勇敢,得了另一种病,它的名宇叫抑郁。

医生,让我必须定时服药。

晚上,我又服下那些药丸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复杂、深刻。

“怎么样,你才会快乐?”“他”低头,问着自己,眼神一片空茫。

心病,还需要心药医……

会有奇迹的……会有奇迹的……

见着我的不快乐,他这样轻声,安抚我。

……

清晨起来,他静静的叠好自己的被子。

我们住的普罗旺斯这间木房,没有任何奢华,就象一对平民百姓。

所以,更加没有女仆。

他学着烹饪,而我学着洗永服、收拾房间,碗筷则由小老头殷勤的揽下。

我们,是最平凡的三口之家。

“今天想吃什么?我去镇上买。”

里面是洁白的衬衣,将西服的纽扣一个、一个的扣好,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温和的语气,背对着我的“他”,询问着我。

阳光背对着光,照在他挺直寂寞的背脊。

明明是暖洋,却依然得一丝也不温暖。

【随便。】

我牵强一笑。

“去买羊扒,继续做法式白汁蘑菇羊扒,给你吃,好吗?”昨天用餐的时侯,他留心到,白汁蘑菇羊扒这道菜,我稍微多吃了一点点。

我不想说,多吃了一点点。是因为,他平时做的菜,真的很难吃,牛排会烤太老、意大利面会整个糊掉,只有这道菜,白汁配上蝴蝶粉,比较美味。

但是,我同意让他继续在厨房打“混”,是因为,只有又烧“坏”一锅料理,没有时间补救时,他会懊恼、蹙眉、甚至拍额诅咒的样子,才真正象他自己。

见我点了一下头,“他”安心的推开木门,正想出门。

想了一下,却回头。

“纱缦,一起出门吧?!”

有点意外,对“他”的邀请。

“快点。”“他”温和得笑着催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象现在一样勉强我,牵强一笑,我顺从的跟着他出门。

一到小镇,采买好所有材料。

经过小镇一家医院的时候,突然,“他”的车速慢了下来。

“纱缦,我口渴,去买一瓶旷泉水。”“他”将车停了下来,态度很不自然的指了一下街对面的便利店。

【好。】

我点了一下头。

“他”推开车门,想关上时,一瞬间,我居然见到他犹豫了一下。

低身,突然,“他”探了过来,对我揉揉头发,“纱缦,白汁蘑菇羊扒的做法是蘑茹300克,切片,面粉2汤匙,鲜奶油30毫升……”

我木然的眨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见我根本没有在听,他翻了一下白眼,放弃,却恶狠狠的叮嘱,“丫头!未来的每一天,你都

给我开开心心!”完全辰洛式的霸道,让我一头雾水。

久别的霸道。

那时侯的我,居然忽略了“他”语气里那很难察觉的决绝。

关上车门,“他”回身,踏出的每一步,都那么义无反顾。

今天的普罗旺斯,突然,风有点大。

风鼓进“他”的村衣,“他”发鼓的衬衣后背,居然象里面长了一对洁白的翅膀一样。

洁白到,好象,一眨眼,他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坐在车里的我,看着他,突然,有一种怪异、很怪异的感觉。

突然,有什么东西,好象快要从手心里一点一滴的流逝一样。

突然,有点慌张。

我也推开车门,想下车。

好象感应到了我的慌张一样,“他”的背影好象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深呼吸一口,回身,“他”对我淡淡的笑。

“辰、洛……”伸出手、想喊住“他”。

眼瞳却倏地,惊慌,恐惧的紧缩。

一辆飞驰的车,向“他”飞一般的速度,向“他”急速而来。

刹车,刺耳的骤然响彻在空气里。白色的身体,在路中央,没有任何躲避的被摔上了透明,通澈的蓝天。

然后,如一片落叶一样,直直的、寂寞、孤独的凋零在公路上……

一片漫天血地的血红……

“不!……”我疯狂的喊叫,发了疯一样向他跑去。

难道,又要再经历一次失去?

不!

我的心,狠狠的发痛着。

“辰洛、撑住!”我抱住“他”的头,眼泪疯狂的流着。

我的眼泪,“他”的血水。

“别、哭!”他伤得并不轻,才说一句话,鲜血已经从唇角源源涌出。

“活、下、去!求、你、求你……”

不要死!!!

我哭得差点撅了气。

他,淡淡,吃力的摇头,“会、活下去的……辰伊……”

辰伊?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想做,他……”

没人让你做他啊!

“是我、自己想做他……却做的这么失败……成、不了他,更找不到自己……”他好疲惫、好疲惫的慢慢闭上了双眼,“纱缦……应该、成全、但、我不、甘心成全……所以、这、……不是成全……”手,颓然的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