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个疑问却在慕凌空的心里转来转去。

她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帝俊,从眉眼唇鼻到每个不经意的表情,都不放过。

直看的他头皮发炸,才抿紧了朱唇,轻启檀口,“夫君,假如蓝芊芊真的是十二爷寻找的那个姑娘,你真的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吗?”

时间上未免也太凑巧了些,叫人不得不生出疑心哇。

“咳咳,咳咳。”一口茶水呛到,帝俊干咳不止,“那是自然,难道娘子连为夫都不相信吗?”

说罢,还刻意祭出招牌表情,纯真无辜的扇了扇黑长的睫毛。

十二爷的爱人(六)

相信?

才怪!

他的脾性,她最了解。

有个从天而降的好机会去欺负弟弟,要他假装没看到,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这事儿现在追问,他也不会承认。

还是暂时揭过,等‘兄弟大战’时,再凑到一旁看热闹也不迟。

“夫君准备让蓝芊芊去挽留住十二爷吗?”慕凌空猜测着。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太一为了她都当了和尚,现在失而复得,想必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伴在佳人身侧,永不分开吧。

出乎意料,帝俊摸了摸鼻尖,古怪摇头,“有些困难。”

“十二爷连她的面儿也不给?”倒是有这可能。

“不是——”顿了顿,帝俊长叹一声,点了点脑壳,“那一日从山崖上摔下来,蓝芊芊摔伤了脑袋,对于从前的事,大都不记得了。”

好惨。

怪不得她肯乖乖的留下,不再离开,放任太一一个人去饱尝失去爱人的痛苦。

慕凌空同情的叹息。

有些自责,几许歉意。

她刚刚怎么会认为帝俊是为了欺负弟弟而故意不让两人见面呢。

原来其中还有这个隐藏的原因。

差点就错怪了夫君。

从今往后,还得对他多上几分信任才行。

她的男人,虽说爱玩,可并不曾对重视的人做出过分的事。

倒是她多生了几分小人之心。

“娘子,你不觉得这样子才更好玩吗?等为夫寻个合适的机会,让蓝芊芊去那混小子身边转一圈,保证太一立马癫狂的跟上。”打了个响指,帝俊邪恶的挤挤眼,“到时候,那才叫欲哭无泪,寻死无门,哈哈哈哈哈。”

十二爷的爱人(七)

慕凌空怔怔的看了他半晌。

忽的趴在床铺上猛捶枕头。

她真是昏了头才会又被帝俊伪装的单纯骗了去。

居然还以为他身上还存在着兄弟情、同胞爱之类的东西。

“娘子,小心动了胎气。”帝俊胆战心惊的扶住她,等看清楚妻子含着泪,脸颊已经笑到了抽搐,才嘟囔的问,“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好笑。

而是无奈的笑。

他难道看不出她有多无奈吗?

“蓝姑娘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叫她进来吧。”指尾拭去泪花,慕凌空强将笑容压抑回去,她有预感,接下来又将是一场好戏。

她得时刻注意着不要错过了。

蓝芊芊是标准的南国女子相貌,纤细身姿,精致面容,尤其一双水眸,荡漾秋波,梨涡浅笑、含羞带怯,说不出的可爱。

她并非倾国倾城之姿,却独有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气质。

不论男女,只要看上一眼,绝难忘记。

有外人在场,帝俊的脸上向来是爬满了冰寒,冷漠疏离,不容接近。

倒是慕凌空因为太一的关系,格外的热情,亲自上前,挽了蓝芊芊坐下,挑个不让人紧张的话题,慢慢攀谈起来。

蓝芊芊仍是拘谨,一字一句,斟酌出口。

面前这对男女正是莫苍国的最高掌控者。

号令天下,生杀予夺,莫敢不从。

即使娘娘用极其和蔼的语气与她讲话,蓝芊芊也没有忘记尊卑有别,分寸把握的刚刚高。

能不说话,就尽量以微笑作答,免得祸从口出,追悔莫及。

真是个谨小慎微的精细女子,与她天真烂漫的外貌,倒有几分不符。

十二爷的爱人(八)

从山崖跌落之后,伤势颇重,她昏迷了许久,几乎不治。

醒来后,大部分记忆全都丢失不见。

蓝芊芊这个名字也是在后来偶然想起,更多的也没什么了。

看得出她很是疑惑,为何皇后娘娘会对她坠崖之前的往事特别的感兴趣,询问了许多,仿佛每一个细节都分外在意。

只得将朱雀执事告诉她的往事重复一次,说出口时,心无波澜,仿佛与己无关。

慕凌空暗自叹息,为太一感伤,见到了这样的蓝芊芊,除了欢喜之外,更多悲伤,遮掩不住。

倒是帝俊颇为满意。

又唤来候在门外的朱雀,令她带着蓝芊芊去见太一,不必带话,只需把人送到就可以。

至于包围在外的龙腾团也可以撤掉了。

他已经将最坚固的监牢送了过去。

蓝芊芊离去。

慕凌空不忍心的望向夫君,“他们好不容易才见面,这样子有些残忍。”

“永生永世没有机会重逢才叫残忍,现在最多只算得上悲喜交加。”情路本就不好走,既然想最后得个好结果,当然得做好遭罪的准备。

大雨滂沱之后的彩虹才最美丽。

“你可是太一的亲哥哥呢。”不去想办法帮忙,倒反总挂了几分幸灾乐祸。

帝俊大呼冤枉,“为夫要不是他的亲哥哥,他怕是要再等个几十年,蓝芊芊自动恢复记忆后才有重逢的机会,算一算,太一不吃亏。”

慕凌空叹息一声,不再争辩。

回头想想,她与帝俊之间,虽一路波折不断,却还是平安相伴到了此刻,着实幸运之极。

十二爷的爱人(九)

回头想想,她与帝俊之间,虽一路波折不断,却还是平安相伴到了此刻,着实幸运之极。

她轻倚过去,藕臂缠抱住他的腰,将头紧紧贴抱在他胸口处,几分庆幸,几分酸涩,“我们能在一起真好,不用生离死别,不用相逢陌路。”

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帝俊的笑音低沉,“我的娘子也学会了多愁善感,那一日,你在密林当中被人围住,虽身陷险境,却还倔强的不肯讨饶,为夫在树上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当时就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得到佳人青睐,堂堂正正也好,死缠烂打也罢,不得到手,誓不罢休。”

难得他肯推心置腹的坦白一回。

慕凌空笑容更深,“你这是间接承认了,那一日是有计划的缠上了我?”

帝俊尴尬的扁了扁嘴,娃娃脸变幻莫测。

停顿了半晌,凑到她耳边,“想不想去看热闹,死而复生的重逢,一定很好玩。”

说着,揽住她就想往出走。

显然是打算借此来逃避问答。

慕凌空借力翻个身,将他扑倒在身下,打定了主意,拖住他的脚步,不让他出去穷搅和。

“娘子,你要做什么??”护住胸口,帝俊惊慌失措——当然,全都是装出来应景的表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溜溜乱转,写满了期待。

“严刑拷打!”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稳稳做好,贝齿熠熠生光,寒森森,颤巍巍,“你刚刚也在说是刻意与我结伴上路,用尽手段,也要得偿所愿,那么,酒醉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使坏设计我上当?”

十二爷的爱人(十)

没想到慕凌空使尽威严,想问的居然是这件事。

帝俊小声呼喊,“娘子明鉴,为夫冤枉,那一晚花好月圆,花前月下,是娘子拉着为夫饮酒,一坛、两坛、三四坛,到最后为夫拦都拦不住,究竟喝了多少也记不得了。”

每次问,都是这套说辞。

要放在往常,慕凌空心中存疑,也懒的去刨根问底。

反正好事玉成,早就成就了恩爱夫妻,老抓着细节不放也没意思。

可今天不一样。

难得帝俊自己松口,吐露出了只字片语,她要是不趁机多挖出些内幕来,怕是过了今天就永远得不到真相了。

现在放了他又要出去搞怪,那还不如转移掉注意力,也算是间接帮了太一的忙。

想到这里,慕凌空抬高了音量,狠狠否认,“不可能,我那个时候武功虽然不很高强,可好歹也算是江湖上数的上字号的人物,怎么可能喝了点酒就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还有,那一日被四川洪门围堵,我脸上可是戴了软皮面具,你打哪里看出来那张脸光芒万丈了的吸引人了?”

俯下身子,樱唇瞄准他腮边的脸颊,一边一下,重重咬下,直到留下两枚可笑的草莓印儿才恨恨离开。

怕手劲儿大,不小心会伤到了她,帝俊只得讨饶着哀嚎,却一丁点不敢躲闪,“娘子逼供的方式倒是新鲜,为夫服了。”

“还不赶快从实招来。”瞥见他又习惯性的眼神漂移,慕凌空不忘补充,“不许胡说八道的扯动扯西。”

“为夫向来金字招牌,童叟无欺,何曾骗过娘子。”有时候不说实话,最多只算得上是善意的谎言。

别咬脸,那是门面(一)

“为夫向来金字招牌,童叟无欺,何曾骗过娘子。”有时候不说实话,最多只算得上是善意的谎言。

也不是他不想说啦。

问题是,真话向来都是伤人的。

而且那些从未曾说出口的话,万一真被她听见,被暴打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有损威严的事儿绝对不能做。

“你骗的还少吗?”斜睨的望向他,慕凌空不准备再给他留面子,既然已经说开了,便索性一次讲个明白,“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自己是个和尚,法号萧竹,来自少室山。”

帝俊心虚的眨眨眼,“我没说自己是和尚,萧竹是母后给我起的名字,行走江湖,总要有个掩饰,至于住在少室山,也确实是真的,我和太一在那儿呆了十几年呢。”

“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蒙混过关还可以,到了后来,谈婚论嫁,你为何不坦白。”慕凌空骑垮在他的小腹之上,很喜欢此时居高临下的姿势,可以一览无遗的看清所有,包括帝俊眼底不轻易显露出的心虚。

本来不想如此咄咄逼人。

可一看他那种怯生生的表情,娃娃脸上写满了内疚,仿佛在勾引着她,来欺负我吧,欺负我吧。

咳,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可劲儿的欺负吧。

“本来想在大都安排好一切,就接你过去,到时候再好好赔笑脸去解释,哪里想到,娘子与我心有灵犀,耐不得寂寞,没几天就找来了。哎呦,痛,别咬脸,那是门面。”洋洋得意未完,所有话又咽回到肚子里去,因为某人咬上了瘾,又一口叼住他光滑细嫩的脸蛋,当排骨一般去啃。

别咬脸,那是门面(二)

“那是意外。”

她正气凌然,有充足的底气来证明那只是一场巧合。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虽说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巧的过分。

她绝不会承认当初接到了雪帖,心中的确涌出几分惊喜,让她终于能找到合适的借口,起程出发去寻找离家许久的丈夫。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全不在意料当中。

所以,称之为意外最为合适。

“好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帝俊委屈妥协,天大地大,全都没有怀了身孕的小皇后大。

“既是如此,你就要接受惩罚咯。”她笑眯眯的俯下身子,放柔了身子,与他贴合在一处。

向来处于被动地位的慕凌空决定开始反击。

她的呼吸有几分沉重,听起来似乎很紧张,可这并不影响她把想要做的事进行到底。

“娘子,你想做什么?为夫还没有准备好,不要哇,不要哇。”嘴上拼命拒绝,眼睛里却分明写着期待,帝俊的两只大手倒扣在她腰间,十指几乎嵌入肉中,这时就算是她打了退堂鼓也休想轻易离开。

慕凌空眷恋的亲吻他耳侧敏感的肌肤,“夫君,那一晚,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所以才有了新婚之夜的撕裂疼痛,梅花点点,落红成片,根本做不得假。

那时候她初经人事,懵懂不知,此时再回想起来,缭绕心头的迷雾豁然开朗。

这个生了娃娃脸的坏蛋夫君,总以伪装的纯真去掩饰他邪恶的本质,让人一不小心就跌入他营造出的氛围当中,顺应了他的心意行事。

“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对他下定的最后总结,十分贴切。

别咬脸,那是门面(三)

“那么,现在你要怎么欺负这只狼呢?”他真是欢欣鼓舞的在期待哇。

“剥皮!”狞笑缓缓现出,红润的樱唇开启,一抹寒光乍现,“拆骨!”

“咳咳。咳咳咳咳。”帝俊猛咳起来,粉嫩嫩的脸颊分外诱人,两枚齿印清晰的透映出来。

“然后,吞咽入腹。”瞄准了他的唇,火辣辣的吻送上,只是,这次将由她来全线主导。

房门外,从大都匆匆赶来的小南和小北等着主子的召见。

紧闭的门板,预示着某种熟悉的场景。

两人面面相觑许久,愣是不敢上前打扰。

还是等等吧。

等皇上或者皇后有须要时再出现,免得一不小心成了不长眼色的奴才,白白挨一顿训。

“小宝贝儿,轻着点,小心咱们的皇儿。”帝俊的声音传了出来,夹着些让人听不懂的无奈。

慕凌空没有声音,安安静静,仿佛不在。

“这个你不行,还是我来吧,等皇儿生出来,你再在上边。”依旧是帝俊,苦苦劝说,偶尔还有几声小小的闷哼,痛并快乐着。

小南脸色红彤彤,虚指大门口,让小北跟着一起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