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第004章

待俞小满在自家门口看到她二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倘若今个儿她是正常出嫁的,跟娘家保持联系也属寻常。可偏生她是被家里人卖掉的,既如此,还折腾那些作甚?不如索性断了来往,两相都便宜。

因此,她万万没想到娘家二哥竟会登门拜访,还是大包小包来的。

抿了抿嘴,俞小满皱着眉头看向她二哥,一时间不知晓该拿什么态度对他。

与此同时,俞家老二也在打量她。

俞家老二心头满是狐疑,他觉得妹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虽说样貌没变,可给人的感觉却同以往大不相同,尤其看向自己的目光,全然没了以往的笑意和依赖,只余满满的疏离和冷漠,叫他不由的眼神一黯。

似是受不了这冷凝的气氛,俞小满终于开口打破了平静,问道:“不知二哥来我家做啥?”

“大妹!”俞家老二很想说就算你嫁出去了也还是我的亲妹子,可一想到自家妹子并非出嫁,而是被爹娘发卖了的,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支吾了半响,这才将身上的东西一样样的卸下来,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是来给你送嫁妆。”

俞小满扫了一眼那满地的东西,诧异的反问道:“嫁妆?”

“对对,是嫁妆。”没曾想会被断然拒绝,俞家老二急得满头满脸都是汗,“这些都是你的衣裳被褥针线花布,还有这两袋是粮食,大米是去了壳的,白面也都给你细细磨好了。再有这两只鸡,都是家里最肥最能下蛋的!”

若说原本仅有一丝怀疑,待听了他这话,俞小满面上已满是狐疑了,再不看地上的东西,只道:“这还真是稀奇了,人你们卖了,现在又上赶着送东西来,到底是几个意思?还有,这些东西究竟是你自个儿拿来了,还是阿娘叫你送来的?”

见俞家老二答不上来,俞小满心下明了的同时,却也愈发替原身感到不值:“罢了,甭管究竟是哪样,你都照原样拿回去吧。我已不是俞家人了,没脸拿俞家的东西。”

“大妹……”俞家老二一脸的神伤,喃喃的唤着妹子。

怪妹子太狠心吗?说真的,这话他真说不出口,任谁平白被家里人发卖了,都不可能有好脸色的。

辩解自己是无辜的?虽说在这事儿上头他是没什么责任,可他到底是俞家人,而妹子却是嫁……卖出去了。

想到这里,俞家老二登时没了昨个儿怒怼俞承嗣的利落,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只蔫头蔫脑的束手立在原地。

俞小满其实也明白这事儿怨不得她二哥,尤其二哥今个儿这番做派,明显就是想尽量弥补她的。可惜,最有可能原谅他的原身早已奔赴黄泉,而今站在他跟前的不过是一缕来自异界的孤魂。

沉默良久,俞小满只淡淡的开口:“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记得走时将东西原样不动的带上,省得回去挨骂。”

俞家老二登时明白妹子早就看透了,揪心的同时竟又有些窃喜,心下暗道,若她仍似以往那般软弱天真,将来的日子铁定难熬,如今这般虽叫人伤心,可起码她立起来了。

一时间,俞家老二心中五味杂陈,不过到底舍不得离开,就一口答应了妹子的留饭。

应下之后,俞家老二暂且按下了酸涩的心情,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番,登时脸色黑如锅底。

先前他只顾着打量大妹了,没留神展家的情形。如今仔细一看,险些没被气个倒仰。

展家竟连村里最破落的人家还要不如!最起码,村子里还有茅草屋遮蔽,可眼前这山洞,灶台建外门,房门不遮风,更别提位置还在猛兽遍地的深山老林里!

怪不得连小寡妇都不愿意嫁给展易,就展家这情况,天知晓嫁过去以后能捱多久,只可怜了他家妹子。

果然,他就不该这般轻易的放过俞承嗣!

俞家老二原就是那种心里想啥面上露啥的人,俞小满看了他两眼,当下就将他的心思猜中了七八分。想了想,她索性唤了展易,央他去林子里打只野兔给午饭添个菜。

展易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转身进了山洞背上弓箭就走,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见妹子将展易支开了,俞家老二忙上前一步,急急的道:“大妹,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这事儿是家里做得不对,往后……罢了,往后你好生过日子吧,别理会旁的了,尤其俞承嗣!记住了,别再被他哄了骗了。”

俞小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带肯定的道:“所以,我被卖是因为大哥?”

瞧俞家老二的表情,他是真不愿意承认,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脸的痛苦纠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二哥,我想知道。”

听得这话,俞家老二长叹一口气,无奈的道:“大妹,大哥他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大哥了。昨个儿我去镇上质问他,可他一口咬定他是无辜的,他全然不知情……我也懒得琢磨他这话是真是假,反正大妹你只管记住,以往离他远远的,别再叫他哄了去。”

“可他到底是为啥非要鹿?”俞小满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没奈何,俞家老二只得含糊的道出了实情:“就是读书那档子事儿,为了前程啥的。”

俞小满懂了。

大哥俞承嗣因着打小在外求学的缘故,一直是个很有志向的人,想来但凡有助于他科举之途的人或是事,他都是愿意与之周旋的。若说他为了前程而舍弃亲妹子,俞小满完全相信。

尽管俞家老二没说得太明白,可俞小满仍是听懂了,随即面上的神情也愈发坚决了。

见她如此,俞家老二心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极不是滋味。

这要怎么说呢?明明两日之前,妹子还是待他极为亲近的,今个儿却是完全拿他当外人看了,饶是这般,他也不敢抱怨什么,只暗暗将这笔账记在俞承嗣头上。

思量再三,俞家老二只道:“大妹,我知道你生气,可不能连二哥都不认了吧?这些东西……”

“二哥。”俞小满打断了他的话,“这要是你自个儿的东西,我收就收了,可俞家的东西我不敢收,也收不起。”

见他仍一脸的不解,俞小满又添了一句:“不如二哥你往后好生学手艺,待自个儿赚了钱与我买了东西,我一定收。”

虽然不大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可既然妹子都松口了,俞家老二自不会再继续僵持下去,只连声答应了下来。

单看他的神色,俞小满就知晓他没转过弯儿来,可因着了解他的为人,倒不担心他编幌子。因此,俞小满止了话头,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又将他请到石凳上坐,还拿了大海碗舀水端给他。

先前那事儿算是暂且揭过去了,可俞家老二捧着妹子端给他的大海碗,又瞅着展家这情况,到底没忍住叹起气来,有心想要说道两句,偏妹子一脸坦然,倒是他愈发心虚愧疚起来。

“罢了,旁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要记得往后别跟大哥来往,阿爹阿娘那边也一样,横竖家里有我们三兄弟在。你呢,就跟着妹夫好好过,凡事往前看,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的。”

这番话俞小满倒是听进去了,点头答应道:“嗯,我记住了。”

且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还是被卖掉的。往后俞家过得是好是坏都与她无关,也不用担心娘家人缠上来,毕竟家里有个读书人,真要闹开了,还不定谁更没脸呢。

见妹子都听进去了,俞家老二总算稍稍安慰了点儿,心下暗暗发誓,往后定要用心学手艺,多攒钱多置业,好给妹子撑腰。

兄妹俩又说了会儿话,直到展易打猎归来。

展易知晓媳妇儿跟二舅子有话说,因此他特地在林子里多转了几圈,除了俞小满说的野兔子外,他还额外多打了好几样猎物。方才二舅子看自家山洞的眼神,他瞧见了也看懂了,心头憋着气,想着回头让二舅子把猎物带上,好叫二舅子知晓他展易养得起媳妇儿,有能耐叫媳妇儿过上天天吃肉的好日子。

而这面,俞小满见展易归来了,忙迎了上去,伸手接猎物:“展郎,我来吧。”

展易没反对,给了她一只野兔一只野鸡,旁的猎物则是另外寻了草绳仔细的捆好,准备晚些时候叫俞家老二带走。

眼见俞小满去做饭了,俞家老二赶紧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妹夫,你就打算这辈子都住深山里?来了豺狼虎豹咋办?我看要不然这样吧,你攒点儿钱回村里买地盖房。没的青砖瓦房,就是茅草屋也使得,我还能给你帮些忙。”

听得这话,展易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应了一声,道:“我有成算。”

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俞家老二急得只差没抓耳挠腮了,偏这事儿还真不是外人能插手的,他纵是再焦急,也没旁的法子。

很快,午饭好了。俞小满的厨艺比原身更好,哪怕佐料仅粗盐一样,她仍是做出了一桌的美味。

俞家老二连道了两声好吃,倒也不曾细心到察觉什么。只是吃完之后,看着自己带来的东西以及展易塞给他的猎物,登时成了苦瓜脸。

最终,俞家老二还是带着满腔的不舍和比来时更多的东西,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俞小满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侧过身子抬眼看向始终陪伴在身畔的展易,笑道:“展郎,你不是说明个儿就是赶场的日子吗?不如咱们来合计一下,看家里还缺了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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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第005章

夕阳西下,俞父和俞家老三拖着疲惫的身子骨回到了村子。

今个儿一整日俩人都在小青山北面忙活,那里有着整片整片的竹林。俞父擅长的篾器活儿最少不了的就是竹子的,因此,但凡能抽出空来,俞家父子仨人都会轮流去山上砍竹子搬回家。

将砍好的竹子搬回家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劈篾,也就是将一根完整的竹子对剖再对剖,剖成竹片后再将竹皮竹心分别剖析开,分成青竹片和黄竹片,再根据需要劈成青篾片或青篾丝。

如果说砍竹子只需要眼光和力气的话,那么劈篾就是一个篾匠的基本功了。

然而纵使劈篾出了师,接下来的编、织、削、磨仍需要经过多年的磨练,才能做出上等的篾器。

俞父最大的希望就是仨儿子里头有人能继承他的手艺,一代代传下去。

可让俞父无奈的是,自家的三个儿子都不成器。

老大连最基本的挑竹子砍竹子都不会,明显没打算吃这碗饭;老二天赋倒是不错,可他是个急脾气,对篾匠活儿毫无耐心;老三肯吃苦也有耐心,算是三人里头学得最认真的,偏他是个榆木脑袋,做出来的篾器形似神不似,糊口倒是没问题,只怕这辈子都做不出上等篾器来。

篾匠手艺原就是一门细致活,学会很简单,学好却极难。像村里人,多半人都会编个竹筐竹篓子,逢集还能赚几个小钱。但能在镇上、县城,乃至府城接到篾器单子的,却始终只有俞父一人。

只可惜,有天赋的不愿学,愿意学的没天赋,如今看来也只能随缘了。

饥肠辘辘的父子俩背着成捆的竹子,步履艰难的回到了家中。本以为家里早已备下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却不想自家根本就没冒炊烟,等进了院子,就看到俞母站在灶间门口对着秋娘不住的摇头。

听得院门口的动静,俞母才仿佛忽的醒转过来一般,哎哟一声,连声道:“都这般晚了?唉,秋娘,你叫我说你什么才好?我也罢了,你爹和你哥都忙了一天,盼的不就是回家能吃上口热饭?你看看你,连顿饭都做不好,也没提前支会我一声,这真是……”

俞父将身上的竹子卸到了院中空地上,让老三略整理一下,自个儿则走到灶间前头,问道:“咋了?”

“别提了。秋娘翻过年都十四了,连个饭都不会做,不会也不同我说,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俞父奇道:“不会做饭?那以前谁做的?”

“唉,自然是满娘。”俞母长叹一口气,摇着头道,“怨我,没早些察觉到她以前一直使唤满娘干活,如今离了满娘,才知道她原来什么都不会。这可咋办?我受累些不算啥,可她也老大不小了,往后咋说亲呢?”

秋娘缩着脖子,一声不吭。

“不然重新学吧,我手把手的教你,横竖不过洗衣做饭的活计,难不到哪儿去。”俞母道。

俞父点了点头:“就这么办。”

见俞母仍一脸的自责,俞父又道:“现在学总比嫁出去再学来的好,你别惯着她。”

“倒也是。那你俩先进屋,凉茶就搁在桌上。”俞母转身就往灶间走,“秋娘你跟我来,我教你生火做饭。”

秋娘忙跟了上去。

仅仅是做饭而已,真没什么难的。横竖俞家也不时兴炒菜,就光蒸个饭、拌个菜,能难到哪里去?

今个儿俞家吃的是杂粮饭,淘一把米,再加入洗干净切成块的红薯,生火蒸熟就可以了,配菜则是两碗腌菜。

乡下人家极少吃纯大米饭,哪怕自家田里出产大米,那也多半是卖掉换钱的。顶多就是跟俞家似的,留一下改善伙食。至于腌菜,更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一口气腌上十几坛,想吃了直接拿筷子夹,比炒菜方便,也更能下饭。

等饭菜上了桌,俞家老二也到了家门口。

他今个儿也挺不容易的,天不亮大包小包的进山,没曾想带去的东西一样都没送出去不说,反而还又添了一堆。费劲千辛万苦下山回村,正好赶上饭点。

旁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俞母先讶异的起身迎了上去。

“可算是回来了。等等,这谁给的?你妹夫?”

自家的东西她是认得的,可另外那些野鸡野兔,想也知晓不可能是俞家老二自个儿打的。这么一看,自家那山民女婿倒也还不错。

俞家老二虽接受了妹子嫁人这事儿,可听到妹夫这两个字,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因此只含糊的应了一声,顺便将身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还真是?”俞母且惊且喜,连声道,“我就说嘛,我还能害亲闺女不成?早听说展易这人不错,长得多俊,能耐还不小。咱家要吃口肉都不容易,他随便就能打到猎物,顿顿都能吃上肉。”

坐在饭桌旁的俞父面上也露了笑意,拿闺女换鹿这事儿,他原就有些犹豫,只是怕耽搁了大儿的前程,又拗不过老妻,这才无奈的应允了。好在如今看来,闺女倒也过上了好日子,毕竟整个村里,连立正家也不一定能天天吃上肉。

俞家老三没啥特别的反应,只起身上前帮他二哥卸东西。倒是秋娘,一双眼睛始终死死盯着那些野味。

哪怕家里养着六头大肥猪,十几只鸡,可算起来,家里也有两个月没见荤腥了。就连攒下的鸡蛋,除了往俞承嗣处送一些外,多半也叫俞母换了粗盐。

秋娘盯着野味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煮肉吃吧。”

“都这般晚了,灶眼都封了,明个儿再吃吧。”俞母笑着将野味仍拿绳绑好,用竹竿子挂到堂屋的梁上。

等俞家老二盛了饭回堂屋时,俞母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了,笑眯眯的问他:“见着你妹子了?她过得挺好的吧?”

俞父也抬眼看他,俞家老三和秋娘亦如此。

“能咋样?住在一个破山洞里,里头连一件像样的家舍都没有,我给她送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收,还同我说,她已经不是俞家的人了,要不起俞家的东西。”俞家老二语气闷闷的,妹子突然成了别家的人,对他也没了往日的亲近,叫他极不适应。

“那是她懂事。”俞母截过话头,赞道,“咱们满娘已经嫁人了,自然不能再同往日一样,不然把她男人往哪儿搁?她做的对。”

见老二不吭声,俞母只道是他心疼妹子,忙安慰道:“山洞破点不算啥,有本事还愁过不上好日子?回头叫展易多打猎多攒钱,在村里盖个房子,再买上几亩地就好了。”

说着,俞母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想当年,好多人家来我娘家提亲,我一个都没瞧上,单就看中了你爹。为啥呢?还不是因为他最有本事!”

这话,俞父格外的赞同。

他在兄弟中行二,家产都叫大哥得了去,他盖房买地全靠自己那一手篾匠活儿。搁多年前还不觉得有啥,如今再一看,大哥把祖产败活得差不多了。田产倒是还在,房舍已有十来年没修了,家里就几只鸡,一家子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饱饭,且好些年不曾做新衣裳了。

所以说,靠父靠母不如靠自己。

见俞父一脸的赞同,俞母愈发自得了,又点了秋娘两句,叫她好生学做家事,将来用得着。

……

……

次日一早,俞母看着秋娘把早饭做好,全家都用过后,才挽上那篮子鸡蛋,拎着提前收拾好的野味出了门。

“承嗣娘,去哪儿?”

“去给我家承嗣送点儿吃的,他读书辛苦着呢!”

“你家承嗣可真有出息,回头等他当了大官,你就有福了。”

“出息不出息的我倒不在意,我呀,只求几个孩子平平安安的,让我早点儿抱上孙子就成。”

一路往村口而去,俞母随意的跟村里人打着招呼,她在村里的人缘一向不错,毕竟村里多半妇人都泼辣得很,动不动就插着腰破口大骂。相较而言,既温柔又和气的俞母自然格外受欢迎。

待到了村口,俞母花上两文钱搭了牛车,晃晃悠悠的往镇上而去。

上河村离平安镇不算远,脚程快的人,多半个时辰就能到了,坐牛车的话更快,加上俞母起得很早,到镇上时俞承嗣也就刚打算出门去私塾。

“我把东西搁下就走,不耽误你念书。”

俞母把一篮子鸡蛋并野味都搁到正房里,一面归整一面道:“你弟弟抢你鸡蛋这事儿我都知道了,他脾气坏,你别跟他计较。我又给你添了好几个,连着野味一并给你拿来了。对了,野味是你妹夫打的,我问过了,你大妹过得还不错,你妹夫是个会疼人的。”

俞承嗣倒不在意兄弟间的小口角,当时他是生气,可气过就好了,多大人了还跟爹娘告状?因此,他直接略过了那事儿,开口问满娘的亲事。

“横竖就这么一回事儿,嫁都嫁了,日子过得好就成。”

“阿娘!”俞承嗣一脸的苦笑,“你可知道我这边已经给满娘寻了一门好亲事?若成了,满娘就能嫁到镇上享福了。”

俞母很是不以为然:“一个乡下丫头哪来的福气。承嗣,你只管好好念书,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听了这话,俞承嗣愈发无奈了:“我给她寻的是一户耕读之家,本人是秀才公,他家祖上还出过举人,家里有藏书万卷,良田百亩,还有一个三进的大宅子。”

“这样的人家能看上满娘?”俞母忍不住道,“别是有什么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