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默契了。

几乎是一个人才吟唱出来咒法的开端,另一个人已经在准备防御,防御打出的同时,反击紧跟而至。

就算是仙界的同门也没有这样的默契吧。

彼此熟悉对方的咒法,却也没有发挥到如此流畅的地步。

至尊和尊上使用出来完全就是根本就不用想似的,自然而然的攻击、防御、反击。

仙界众人正在悄声的讨论他们尊上跟洛溪岛至尊之间的对决,甚至还在鄙视咒骂兰刹这个仙界的叛徒。

愤愤不平的众人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脸色惨白的仙地五大掌门。

那五个掌门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半空之中对决的两个人,心里就好似狂风暴雨之中的大海,波涛汹涌。

心里同时都有一个问题,洛溪岛的至尊到底是什么人?

“你教给无痕的?”陈帝越看半空的交战越觉得奇怪。

无痕干什么要用跟对方一样的咒法?

是想去羞辱仙界吗?

不会,以花无痕的性子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没有。”何凌辉懒洋洋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交给过至尊任何一点仙界的咒法。”

一句话好似石落水面,激起千层浪。

“什么?”瑜轩沉不住气的一把抓住何凌辉的衣襟,“你说主人没有学过仙界的咒法,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睛可没有瞎,自然看得出来,那全是仙界的咒法,根本就不是主人平日里使用的。

虽然不太明白主人为何如此做,但是属于仙界的咒法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确实是仙界的咒法,不过是仙地掌门都没有修习过的仙界咒法。”何凌辉平静的看着半空两人奇怪的对决,其实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

他身为仙地的第一掌门都没有学习过这些咒法,这些咒法很多都是仙境尊上才有资格修习的。

换句话说,花无痕使用出来这些咒法只有三个渠道。

第一,花无痕曾经是仙境的尊上,不过这个可能的几率很低很低。会有人放着仙境最高的地位的尊上不去做,然后与仙界为敌吗?

就算是仙界有什么事情让尊上不痛快,只要尊上发句话,那个让尊上不痛快的人或者是物绝对会立刻消失。

第二,现在的仙境尊上将他会的咒法教给了花无痕。

这个可能很荒谬。

花无痕成为洛溪岛至尊的时候,仙境尊上还没有上位。

等到仙境尊上上位了,也是正式与花无痕为敌的时候,两个人连一天的朋友都不可能做,又怎么会教给花无痕那只有仙境尊上才会使用的咒法呢?

既然两条都不可能,那么最让他惊悚的最后一条似乎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那就是,仙境尊上的咒法都是花无痕教给他的。

想想,仙境尊上还不是尊上的时候,如何的实力暴增,似乎每次都是因为花无痕制造了什么事情,然后给他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以前没有注意,现在细细的想起来,事情似乎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穆哲祺自然看出来何凌辉阴晴不定的脸色,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关键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还是很让人不敢相信的。

“我觉得咱们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何凌辉并没有明说,只是感慨的叹息一声。

穆哲祺一笑,并没有追问下去,继续抬头看着半空之中的激战。

烈焰倒是沉不住气:“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这个穆哲祺也太平静了吧?

还像是爱着主人的样子吗?

“无痕想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穆哲祺不急不躁的望着半空。

所有的事情,他不想去问。

因为他不想逼迫无痕,她一定是有苦衷,等她想说了,他必然会是最好的倾听者,如果她不想说,选择淡忘,那么,他也不会记得那些奇怪的事情。

他爱的是花无痕这个人,又不是她的秘密,她的过去。

那些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穆哲祺的所有表情都落在了陈帝的眼中,轻轻的笑,他似乎可以放心了。

自己的孩子碰到这样的一个人,他这个做父亲的可以安心了。

“风,你是故意的是吧?”半空之中,仙境尊上一边交战一边愤愤的低吼着。

故意的用与他相同的咒法,让有心人士看到。

“故意的?”花无痕微微一笑,似是很不理解仙境尊上话里的意思。

“我故意什么了?”

看着花无痕那假装无辜的样子,仙境尊上气得直咬牙。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仙地的掌门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咒法是只有仙境尊上才会用的?”

恶狠狠的瞪着花无痕,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快点结束这场交战。

时间越长对他越是不利。

“只有仙境尊上才可以使用?”花无痕歪了歪头,似乎是不太明白这些问题。

突然的灿烂一笑,气死人不偿命的问道:“可是,这些咒法从我一出生就印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会成了仙境尊上独有的咒法呢?”

“风,你不要太过分!”仙境尊上终于破功,再也装不下去那事事云淡风轻的样子。

对于仙境尊上的指控,花无痕仅仅是无所谓的笑:“到底是谁过分,你我心里清楚。”

“好、好。”仙境尊上突然停手,指点着花无痕,“你既然想鱼死网破,我就成全你!”

说着手势突然的一变,所有的仙力被压了下去,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周围流转。

熟悉的力量让花无痕微微的眯起了眼眸,脸上并不见丝毫的慌乱,冷冷的轻哼:“怎么,你终于忍不住了?不再去装你仙境尊上的风度了?”

“天下已经尽在我手,那些东西还有必要吗?”仙境尊上这次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而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如此霸气的话,听到下面众人的耳中,都震撼不已的抬头望过去。

似乎是想确定一下,到底那句话是不是凡事总是淡淡的仙境尊上说的。

“你终于忍不住了。”花无痕笑看着仙境尊上,“当日你说要做仙境的尊上是为了要给我们留一条后路,但是,这真的是你的目的吗?”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何必还要问?”仙境尊上冷笑连连。

“云,你真丑。”花无痕凝视着仙境尊上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当所有的伪装都撕去的时候,对面那个人的本来面目是如此的丑陋。

让她从心底里厌恶,十分的讨厌,甚至都不想再看一眼。

自己以前怎么那么傻呢?

“是你自己笨。”仙境尊上不再去管什么天下人如何看他,反正他需要的东西已经都到手了。

只要除掉花无痕,一切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

“放心,我只会笨一回,这次不会了。”花无痕大笑着,所有的曾经,所有的过往都可以消失了。

她放下了。

半空之中两个人的对话让下面的人可是跟炸开的油锅似的乱了起来。

什么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仙界一直尊重的仙境尊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还有,听话里的意思,仙境尊上与洛溪岛至尊两个人十分的熟悉,熟悉到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那他们怎么还会为敌?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一头雾水的众人在大声的议论着,没有人再去刻意的压低声音,也没有想要去压低。

因为心中的疑惑、震惊,只有通过这样的大声议论才能发泄出去,受到了强大刺激的心脏才能舒缓下来。

“风,就让我们天地之间最亲密的两个人来一次真正的实力对决。”仙境尊上仰天长笑,完全抛弃了以往的淡雅。

整个人比妖王还要邪肆,比魔主还要狂妄。

“喂,你有没有感觉不太对劲?”瑜轩并没有回头,却紧张的问着云炫。

“早就不对劲了。”云炫连白眼都懒的给瑜轩了,这种白痴的问题也只有瑜轩才会问出来。

谁还看不出来不对劲?

那个仙境尊上摆明是要疯了。

对劲才怪了。

“我不是说那个。”瑜轩立刻明白云炫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傻子。

狠狠的一扯云炫的衣服,下巴扬了扬:“你就没感觉出来那个仙境尊上的力量很熟悉吗?”

云炫伸手,一巴掌拍开瑜轩的大手:“不用你说,我眼睛没有瞎。”

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到那熟悉的力量呢?

就是因为感觉到了,他才会觉得奇怪。

为什么呢?

明明主人和仙境尊上都不是神,为什么在他们的身上却有神力的气息。

“来吧。”花无痕手掌一张,霍地握紧,身上的气息立刻一变,竟然变得跟仙境尊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这样的气息转变,自然是瞒不过下方众人的感觉。

无论是谁,只要是修炼之人对力量的感觉都是十分敏感的。

两个死对头,作对了几百年的死对头竟然在彼此的身上出现了同样的气息,这样的结果,要说还有人能不惊讶,那真的是奇迹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这句话恐怕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心声。

陈帝回头看了看瑜轩和云炫,这两个人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只不过同样的泛着迷惑也是不确定的样子。

换句话说,除了无痕和仙境尊上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

就算是有人隐约猜到一点也不全面,仅仅是猜测,或者称之为冰山一角。

花无痕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仙境尊上调用起他们自我封存了上千年的力量。

感受着清风扑面而来那熟悉的感觉,微微的闭上眼眸,细细的回味着曾经的过往。

“风,是你逼我的。”仙境尊上咬牙低吼着,伸手就没有留情。

“是你把事情做绝,就别怪我!”花无痕自然是不会任由仙境尊上胡说,到底是谁无情无义?

天上的云彩卷起,好似是龙卷风一样的袭向花无痕。

声势之浩大,弄得地面上的参天大树都不堪重负,纷纷的被刮断,劈裂。

汹涌的云柱瞬间就吞没了花无痕,根本就没有留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

“风,好好的感受一下我的力量。千年了,不要以为我没有进步。”仙境尊上冷冷的笑着,手中冰冷的力量一刻不停的注入到云柱之中。

看着花无痕的红衣在云柱中飘摇不定,心中大喜,他就不信了,他们两个人的实力会相差很多。

立于云柱之中,花无痕静静的站立着,任由身边那湿湿的云围着她流转。

平静的呼吸,每一口都是湿漉漉的空气,倒也说不出来多难受,顶多就是让她厌烦罢了。

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地面上噪杂的众人已经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既然讨论不出来丝毫结果,再多的议论也是枉然。

与其自己在那里胡乱的猜测还不如专心的去观察这场难得的比拚,说不定还可以从其中得到启发,增进自己的修为。

“怎么回事?”急急的声音响起,瑜轩侧首看过去,正是颜歆翊风尘仆仆的赶来。

好奇的往他身后一看,跟着的都是魔界的精英,只不过人数少了一点罢了。

“你的事情解决了?”瑜轩好笑的问道,魔界损兵折将啊。

“分了。”颜歆翊不甚在意的说道,同时挑眉看了看仙界的那边。

瑜轩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在仙界那边又加入了一些人马,而且很多都面熟的很嘛。

不是魔界曾经的部下还能是谁?

“你这个魔主倒是挺大方。”瑜轩揶揄的笑着,大大方方的让自己的部下背叛他,他还敢出来。

“不是我的人,留着也没有用。日后到了交手的时候自然一个不留。”颜歆翊并没有什么沮丧。

他还没有蠢到让仙境尊上的阴谋得逞。

以为千年前潜入他魔界的人突然造反就可以让他手忙脚乱吗?

想看着他在魔界主持大局,无法来参与这次的对决,让他无法帮到洛溪岛。

不过,仙境尊上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会放弃在魔界收拾那些叛徒吧?

他身为魔界之主,怎么会如此没有主张呢?

如果是葛春曦,必然会用雷霆手段将所有敢造反的人都解决,但是如此一来必然会耗费时间和精力,没有办法来这里帮忙了。

所以,他选择了放弃,那些人不是造反吗?

他把他们踢出去不就好了。

想杀人,日后有得是机会,他不会让自己浪费时间在这些人的身上。

“他们的力量…”颜歆翊惊奇的叫道,这个力量是什么力量?他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没有感受过?

提到这个,一向爱说话的瑜轩也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去,静静的观察着半空之中的交战。

花无痕站在云柱中央,根本就没有受到力量的影响。

与身体的平静相反,脑海之中是一幕幕曾经的影像快速的飞掠而过。

“风,这个东西是桃子,很好吃的。”可爱的男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捧着一枚还带着水珠的大桃子。

“风,这个东西好难,我不要练了。”学了几遍都无法学会咒法的男孩子赌气的坐在地上。

“风,风,你怎么了,别吓我啊!”看着她满身的鲜血,男孩子惊慌失措的大叫着。

“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月光下,男孩子温柔的注视着她。

开心的、调皮的、关心的、慌乱的…

一幕一幕都是那个男孩子的容颜。

她可以可能忘记呢?

那孤单的岁月里,没有旁人,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日出,观日落,看着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树叶抽出嫩叶,大地冒出青草;野花满山,虫鸣鸟啼;硕果累累,红叶连天;天地飞雪,一片肃杀。

一年四季,没有尽头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彼此给对方取暖成为了彼此的唯一。

单纯的岁月里,只知道修炼,只知道学习,只知道按着脑海之中的意识在行动。

守着漂亮的银色小鼎——源生鼎,度过了不知道多少的岁月。

他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他们是一个载体,是一个要带给世人希望的载体。

某一日,他们已然长大,所有的力量全部学会,空间之中有了一条小路,唯一的一条路,唯一的一条通往外界的小路。

走到小路的尽头,他们彼此相约,要竭尽全力的帮助对方。

而后,分道扬镳,树灵成为了那个空间入口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