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急。”

“你毛毛躁躁有什么事儿可急的。”他拉住她举馍片的手,往院子里面带。

徐途跟他顶着劲儿,另一只胳膊紧紧夹着画板和工具箱:“别拦我,我要去写生。”

“吃完再去。”

“一会儿太阳落山了。”

秦烈往远处天边望了望,太阳快要降到山后头,橘红的暖光穿透云层,一道道金光向外扩散开。

他目光转回来,放开徐途的手:“去洛坪湖?”

她咬一口馍片:“嗯。”

秦烈嘴唇轻微动了下,视线落在她脸颊上,一抬下巴:“蹭上了。”

徐途舔了舔嘴唇:“哪里?”

“脸。左边儿。”

她把夹的东西放地上,拿手背抹了把,但没抹到,往他身前凑了下,高昂起脑袋:“在哪儿呢?我擦不掉。”

秦烈两手插着口袋,没挪步,低垂着脑袋看她,脸上初现一丝笑意:“往左。”

她顿了顿,又擦一下。

“下面儿。”

徐途手背往下挪,见他两手收在口袋里,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算了。”她白他一眼,放下手:“就在上面待着吧。”

她脚跟落回来,没等动,手腕被他轻轻一拽,秦烈引领着她食指抹向她的脸,准确无误蹭掉那块山莓酱。

一点黑色莹亮挪到她手指肚上,秦烈仍举着她手指,笑说:“这不就下来了。”

徐途狠狠盯着他,往外抽手指,没抽动。

秦烈:“故意的?”

“没那么闲。”她哼一声。

秦烈好心情的看着她,经刚才那么一抹,她脸颊还留一些痕迹,几道线条向耳垂的方向划出去,活脱脱变成了小花猫。

秦烈抬起眼,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将她手指送入口中,他脸颊凹陷,狠狠一吮,舌头滑过,尝到清甜的味道。

徐途汗毛瞬间立起来,指尖被他吸的冲了下血,他舌头柔软又强硬,紧紧吮裹,力量感十足。

这下之后,她轻而易举抽出手,往他身上蹭了把:“真恶心。”

“舔你脸就不恶心了?”秦烈拿拇指把她脸上的残余蹭下去,终于不逗她:“去吧,早点儿回来。”

他托着她后脑勺往前带了把,抬步进院子。

徐途回头看他:“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也需要我?”

她指指天上:“现在时间早,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天就黑了,你放心?”她强调了下:“虽然没身材,但毕竟这张脸还是不错的。”

秦烈扫她一眼,抖了抖前襟:“等我换件衣服。”

徐途回到院中等,手中的馍片吃完,他也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她把画板和工具箱给他拿,背着手,一前一后出了门。

这一路上只见到三两个人,洛坪和洛乞之间,除了几个孩子要上学,其实很少往来。洛乞村里有条路,直接通往怀县,怀县比攀禹大许多,所以村里人有事都直接去那边。

秦烈抱着徐途下了高地,她好奇问:“你要支撑一个小学校,靠什么来赚钱?”

脚下的鹅卵石发出清脆碰响,秦烈拉着她的手:“一部分是之前的积蓄,剩下的靠捐助。”两人往落水的方向走,他说:“家里还有十几亩地,也可以拿来补贴。”

徐途侧头看他:“我怎么不知道?没看到你干活啊?”

“承包给阿夫家里了。”

“哦。”徐途这才明白。

两人在一处平坦石头上坐下,徐途支起画板,撑开折叠桶,去湖边舀了些清水来。

夕阳下的洛坪湖特别美,今天有风,肆意划过水面,吹起层层涟漪。

这次沿湖边走的远,和上回坐的位置不同,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致——一半是湖水,潋滟旖旎,另一半是山路,蜿蜒盘旋。远处群山缥缈逶迤,棉云经阳光照射,薄如淡雾,整片天空都笼罩在橘红色的霞光里。

秦烈坐在她身后,她的背影占据一半视野,她松散的发丝随风吹向后,执笔在碟子里调出鲜活的颜色。

秦烈无事可做,目光黏在她身上,她抱着膝盖,身上衣服绷紧,露出一截又白又窄的腰线来,腰侧收得极细,曲线缓缓下来,收放自如,臀部轮廓如同一个倒置的蜜桃形。

谁说这小丫头没身材。

徐途忽然回头:“问你话呢?”

“嗯?”他目光往上挪。

徐途哼一声:“心不在焉。”她重复:“我问,这儿这么美,你从小就来玩吗?”

秦烈勾了下鼻梁,往前挪了挪,两腿岔开,将徐途的身体包裹在中间:“从小就来。”

她放下画笔,拇指送到嘴边吮了吮:“都玩儿什么?”

“摸鱼。”

“湖里的鱼多吗?”

“多,草鱼多。”秦烈往右边的小瀑布指了下:“那旁边有个山洞,捉到鱼去里面生火烤着吃。”

徐途往那方向望了望:“我没看到山洞啊。”

“在树后面。”

“哦。”徐途把头落回来:“只捉鱼?还干别的吗?”

秦烈顿了片刻,忽然低声:“洗澡。”

“…”徐途:“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挺正经。”他手掌松松环着她手臂:“小时候家里没盖浴棚,和阿夫伟哥他们经常来。”

“这里真能洗澡吗?”徐途不相信。

“当然。”他贴着她耳朵:“要不要试试?”

徐途皮肤一麻,躲开说:“我来画画的,你别把我往歪处带。”

秦烈淡淡笑了下,目光投向她的手,不说话了。

徐途攥攥拳,再次拿起画笔,蘸少许颜色,落在画纸的最上方。

这次很长时间,秦烈都没再打扰。

徐途认真的时候太难得,不动不闹,神情专注,对画面总有自己独特的掌控力。

她只选用一种颜色,靠水调和,便画出山与水之间的层次感,再以个别颜色强调点缀,整个画面虚虚实实,立即变得深刻立体起来。

秦烈忍不住夸赞:“不错。”

徐途朝他挤眉弄眼:“天赋太高,没办法。”

秦烈笑笑,轻轻拧了把她的脸。

转头继续,徐途画笔顿了顿,调和了晚霞的颜色铺洒在天空中,原本以为一切都正常,她拇指却忽然抽动了下,手一松,画笔蓦地掉下去。

笔尖的颜料颠出无数细小水点,落在石头和她小腿上。

秦烈明显感觉到她的僵硬,“怎么了?”

徐途把手指送到嘴边:“没事儿,就忽然疼了下。”

“经常这样?”

她点点头:“当时神经血管抽出,但植入的情况不算好。”她说:“偶尔不太灵活,对天气变化比较敏感。”

秦烈不由环紧她,问:“还是很怕吗?”

徐途嗯了声:“也还行。”她捡起画笔,将笔尖投到小水桶里涮干净,打趣的说:“当时心里阴影那么重,哪儿能说好就好呀!”

她拍拍秦烈手背,反过来安慰他:“真没事儿。”

徐途又取来一些颜色,在碟子里调开,这次颜色更浓重。

秦烈心被狠狠揪住,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把她画笔抽出来:“别画了。”

“干嘛呀?”

“我们说说话。”

徐途哦一声,竟暗自松口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向后靠进他怀里。

夕阳落了几分,有一半的光彩被山尖儿遮挡住,天空蒙上一层灰,风停了,湖水也慢慢平静下来。

秦烈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我有没有和你讲过我父亲?”

她抬头看看他:“没有。”

秦烈说:“他下乡来到洛坪就没有再离开,经人介绍认识我母亲,后来两人结婚生下我和秦灿。我妈命短,活得并不长。”他顿了顿,下巴垫在徐途头顶上:“三年前洛坪发生一场泥石流,一共带走了四个人,袁萍萍父母,刘芳芳的爸爸,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父亲。”

徐途身体蓦地抖了下,睁大眼睛,不由抬起头去看他。

秦烈和她对视一眼,笑了笑,又把她脑袋按回去:“他们一共骑三辆摩托,去取洪阳师大那批捐献物资,是回程时候遇难的。”

“洪阳师大?”徐途不禁皱了下眉,突然想起来:“那不是秦灿姐的学校吗?”

头上方好一会儿没声音,秦烈调整了下情绪:“是她送那批物资回来的,当时就在其中一辆摩托上。秦灿和我爸走在最前面,本来已经开出那段区域,可我爸又返回去救人,没想到,这期间紧接着发生二次泥石流,人没救出来,他命也没了。”

徐途有些愕然,攥着他手指的掌心出了汗:“秦灿姐捡回了一条命?”

秦烈嗯了声,又说:“灾难发生的地方就是碾道沟。刚回来那阵子我不敢从那儿过。”他顿了顿:“老父亲没享过一天福,为洛坪小学奔波一生,所以,一想到他被埋在泥沼底下,尸骨无存,我就撕心裂肺的难受。天长日久,三年里,我从碾道沟走了无数次,现在去修那段路,不得已仍然要天天待在那儿,但现在已经很少想起他了。”

“你想说什么?”

秦烈看看她:“伤口会愈合,深与浅不同,但总会有个期限。”他握着她的手:“你还小,只要这道坎儿跨过去,将来的人生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

徐途回过身,轻轻说:“我知道。”她捧起他的脸,高昂起头,往他下巴上啄了口。

天色不断转暗,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天空乌沉沉,马上会被黑暗取代。

两人对视。忽然,冲着彼此笑了下。

秦烈说:“我没事儿。”

徐途:“我也没事儿。”

徐途摸摸他的头,又亲一下:“我的小可怜儿,没想到你也有和我一样的经历呀。”

秦烈汗毛一立,本来有些沉重的气氛,随她这声称呼烟消云散。

他掰过她的脸:“你叫我什么?”

徐途嘴被迫嘟着,重复道:“我的小可怜儿。”

秦烈没忍住,亲她一口,朗声笑出来,把人往怀里一搂,大掌从她领口钻进去。

他用了点儿劲,揉几把:“谁才是小可怜儿?”

徐途叫一声,缩着肩:“你别捏,那边的本来发育就不好。”

“嗯?”

“你忘了,来的时候磕了下。”她生气的说:“还不是怨你吗。”

秦烈也想起来,大掌又挪到另外一个上,完全包住,反复比量了几次:“是有点小。”

徐途被他弄的一阵阵发软,身体往下溜了溜:“对吧。”

秦烈嘴唇贴着她耳朵,虚声道:“村里老人说,二十二,蹿一蹿,我更应该多疼疼小的,也许还能赶上个二次发育。”

徐途不禁吸住拇指:“乱说。”

他问:“手又疼?”

“没。”徐途咬了咬指关节;“就是有点儿痒。”

秦烈低头看着她动作,细白的手指被她咬出两道红痕,借着未退余光,她皮肤上沾染的唾液莹莹发亮。

秦烈咽了下喉,把手抽出来,拽着她手指送入口。

徐途微微愣怔,抬起头来盯着他。

她手指被他温暖的口腔包裹,大舌搅扰,不断刷着她皮肤。

秦烈垂下眼,撞上她直愣的眼神,脸颊凹陷了下:“还痒吗?”

“更痒了。”

“哪儿痒?”

“心痒。”她傻气的说:“浑身都痒。”

秦烈眼神立即幽暗了几分,停顿数秒,忽然站起身,往湖边的方向走过去。

徐途不解:“你干嘛?”

秦烈蹲下身,撩起几捧水,仔细揉搓着手掌及手指:“洗手。”

她不由坐直身,抻着脖子看:“你洗手干嘛?”

秦烈不答,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一碰,徐途不禁抿了下嘴。他甩甩手上的水珠,站起来,又坐回先前的位置:“帮你解痒啊。”

徐途大脑还没转过弯儿,只感觉后背贴上一具胸膛,他手缠过来,裤腰一勒,他大掌艰难又强势的钻进去。

他找到那一点简直轻而易举。

徐途不禁颤抖,细细的惊叫了一声,要并腿,被他双腿压上来,全力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