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替你开开窍!”

太子说完作了一个手势,手下立即对光头强拳打脚踢,光头强蜷缩在地上默默忍受,一声不吭。几个刚打篮球回来的男生看见这一幕,吓得扭头就跑。

我看得实在于心不忍,但又无可奈何,光头强确实是条汉子,只要他说出‘楚嫣’这两个字就能免受折磨,但是他拼死也不说。

这个五大三粗的黑道汉子,是真的对天使般的楚嫣动了情,后来楚嫣去世的时候,他每年情人节都会去楚嫣墓前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这些都是后话。

我对太子这番杀鸡儆猴忍无可忍,大喊道:“够了!”

太子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阴笑着对我说道:“我知道你是警界中人,我不为难你,但我教训自己小弟总没事吧?”

随即将一张名片塞到我的口袋里:“这是我的电话,明天之前打给我,不然我就把光头强削成人棍,你俩之间总会有一个开口的。”

我回敬道:“如果你敢对他怎么样,我一定会逮捕你!”

太子哈哈大笑,弯下腰拍拍光头强的脸,明知故问道:“光头强,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光头强畏惧地答道:“没……没人,我自己摔的。”

太子挑衅的看了我一眼:“听见没有?你不了解我们黑社会,我想弄死一个小弟,他就算变成鬼也不敢说实话,我们走!”

众人架起光头强走了,光头强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既悲壮又无奈,同时又好像在对我说,千万别说出楚嫣的名字。

他们离开之后,躲在门后面的王大力等人跑出来,问道:“宋阳,吓死我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摇了摇头,心情无比低落,想了很久才给黄小桃打电话,她听我说明事情原委后道:“这事不好办啊!黑社会等级森严,经常有小弟离奇失踪,我们警方也没办法。”

这一晚上我辗转难眠,一想到光头强正在遭受酷刑,心里就像刀绞一样。虽然我俩不算朋友,但我们是在共同坚守一个秘密,他是太子用来要挟我的人质。

想来想去,我给孙老虎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把光头强解救出来,孙老虎为难道:“大侄子,这事恐怕不行,他们虽然是黑社会,但是没犯法的时候我们不能动他们,警察也不是万能的。”

我说道:“可是他们现在正在折磨光头强!”

孙老虎叹了口气:“假如真有此事,事后可以大力侦破,还他清白,但是我们不能凭一句口头威胁就出警。你想开点,光头强选择了当黑社会,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再说了,他自己也是一个犯罪分子,违法乱纪的事情没少干,你用不着同情这样一个人……”

我心灰意冷地挂断电话,突然意识到现实是被条条框框限制住的,无论你认识局长,厅长哪怕是部长也好,也突破不了这些条条框框。

就像萧岚岚的死一样,没人能够替她声冤,只有楚嫣这样的女孩会奋不顾身的手刃黑社会老大替她报仇!

一夜无眠,隔日早晨起来,王大力刷牙的时候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冲寝室里嚷嚷:“宋阳,有你的包裹,你是不是订了海鲜?”

我从床上下来,那是一个塑料保箱盒,外面有些水滴,拿在手上沉甸甸的,里面全是冰块。

我一阵狐疑,我最近没网购东西啊?王大力一个劲催促打开看看,说不定是大闸蟹,九雌十雄,这个季节大闸蟹正肥美。

然而当我打开的瞬间,王大力惊叫一声差点没坐倒在地上,冰盒里面只有一个血淋淋的耳朵。

我盯着这只耳朵看,发现上面有个钻石耳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突然间我明白了过来……

第一百六三章 风衣刀客

这耳朵正是太子的耳朵,从切口判断此人下手极快,截面的纹理都清清楚楚,从血迹凝固程度看,大概被切掉了有五六个小时。

我不知道是谁这么神通广大,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关键是他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又是怎么找到太子的,知道这事的也就黄小桃和孙老虎,难道他俩嘴上说不行,却悄悄扮了一回伸张正义的蒙面大侠?

可是黄小桃练的是武警的散打和擒拿功夫,完全不会使刀,而孙老虎我从没见他露过身手,况且他有这么细心,知道把刚割下来的耳朵放在冰盒里?

我把冰盒重新封好,刚切下来的身体器官在冷藏条件下可以存放很久,十个小时内仍然可以接回去,切耳朵的人既然用冰盒保存,那么我估计待会太子会来取。

果不其然,七点多的时候,太子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他的右耳用绷带包着,上面都是血。太子一看见我就要发作,瞪了几下眼睛,但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地弯下腰,身后的小弟齐唰唰地跟着弯腰。

这一幕把室友们吓呆了,太子说道:“昨天是我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请把那东西还给我吧!”

我问道:“光头强呢?”

“我没动他一根手指头。”太子答道。

“不行,我要见到他才还给你!”我说道。

太子举起一只手赌咒道:“我曹某对天发誓,如果我欺骗您,出门被乱刀捅死!”

黑社会说“出门被捅死”就相当于最毒的毒誓了,我相信他没骗我,便把盒子交给了他。

一帮人走后,寝室里顿时炸开了锅,王大力膛目结舌的道:“阳子,你咋做到的,太牛叉了!昨天那人还跟你拽拽的,今天就跟孙子一样,就差下跪了,给我透露一下嘛。”

我笑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总不能问太子是谁把你的耳朵剁下来的吧!

七点半,光头强来了,他大着嗓门喊道:“宋哥,宋哥!”那动静一条走廊都能听见。

光头强确实没受伤,脸上涂了些碘酒,是昨天被打的旧伤,他一看见我立马要跪下,我连忙道:“哎哎,你干嘛,折我寿吗?”

光头强激动地双手抱拳:“宋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走走,兄弟请你吃饭去。”

他把我拉到学校外面,问我最贵的早点是哪一家,我指给他一家包子铺,两碗鸡蛋汤六个肉包子才五块钱,光头强叫道:“宋哥你骂我了是不?这算啥,不请你吃顿上千块的早餐怎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我噗哧一声笑道:“你拉倒吧,这里是学校,又不是夜总会,去哪吃上千块的早餐。这家包子可好吃了,皮薄馅大,一口咬下来还流汤,不信你尝尝!”

光头强咬了一口包子问我:“宋哥是哪个专业的?”

我说道:“电子专业。”

光头强当即站起身来高呼:“周围的同学静一静,电子专业的宋阳,宋大哥请大家吃早饭,你们敞开了吃,宋哥包场了!”

我脸颊一阵抽搐,屋里的学生欢呼一声,纷纷去找老板加汤加包子。光头强这场阔摆的,后来我都不敢再进这家店,因为老板一看见我就乐得跟过年似的。

光头强眉飞色舞地说起昨晚的事情,太子正要对他动私刑,突然灯一黑,一道白影不知从哪蹿出来,就听见太子一声惨叫。有个声音说道:“不许伤害这个人,明天早上去向宋阳道歉,否则你的耳朵就别想要了!”

灯开之后,手下里里外外搜遍了,结果那个神秘白影连毛都找不到。太子恨得想把光头强大卸八块,但被手下劝住,毕竟他的一只耳朵比光头强的手脚重要多了。

光头强问我那位大侠是不是我派的,我只能笑而不语,我心里也是一头雾水。谁啊这是,难道是以前案子中帮助过的人?可想来想去也没有符合条件的。

吃完早饭,光头强非要带我去城里玩,我好不容易才谢绝掉,光头强为难道:“宋哥,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让兄弟我怎么报答你啊?”

我摆了摆手:“你那些低俗爱好我都没兴趣,你想报答我,就好好活着吧!以后说不定有用上你的地方。”

光头强立刻猛拍胸脯:“我这条命是你给的,只要宋哥一句话,我光头强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

把他送走之后,我都有点累了,一是昨晚没睡,二是这家伙实在太热情,回宿舍发现舍管员阿姨正在等我,叉着腰虎视眈眈的,我就知道没好事。阿姨叫我以后别再把这些社会人员带到学校,一通训斥,我唯唯诺诺地点头装孙子。

阿姨走后,王大力笑道:“一物降一物啊,黑社会怕宋阳,宋阳怕阿姨,阿姨怕黑社会,好玩!”

我骂了一句:“少耍贫嘴了!”

王大力八卦的道:“光头大哥请你吃啥好吃的了?”

我爬上床说道:“学校对面的包子,他以我的名义包场了,无限供应,你们赶紧去抢吧。”

闭上眼睛之后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此人能在黑暗中下刀,难道他和我一样拥有洞幽之瞳?但洞幽之瞳是宋家不传之秘,外人绝不可能有。

而且我是一脉单传,也没听爷爷提过还有什么亲戚,想着想着,我太困就睡着了。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这天黄小桃告诉我有案子,问我要不要来一趟,我纳闷道:“哪次不是你一说我就来,今天怎么还征询起我同意来了。”

黄小桃说道:“这次不是人命案,反正一言难尽,你要来一趟吗?”

我说行,叫上王大力赶到局里,见面之后,黄小桃给了我们三个信封,分别是我,王大力,老幺的津贴和奖金,是曲婷婷和楚嫣两桩案子的,每人八千多,我心想又可以补充一些装备了。

她带我们来到一个会议室,屋里坐着一个民警,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自称老张。

我注意到老张的领口钮扣掉了,警察对着装是有严格规定的,只有办刑事案件的刑警可以着便服,我心想老张不怕扣工资吗?

最后才知道,敢情这枚钮扣和他昨晚遇见的怪事有关!

老张所在辖区内有一名女子失踪,报案已经有三天了,失踪女子是个画家,经常去外地采风,一走就是好几天,所以辖区派出所就没把这案子往上报。

昨晚老张巡逻的时候,想去看看那女子回来没有,意外发现她家门虚掩着,推门一看屋里站着一个削瘦的男人。

身高约摸一米八,穿一件白色风衣,领口别着一副墨镜,提着一把酷似武士刀的武器。

老张大惊失色,意识到这人可能是个歹徒,急中生智想要掏电棍。一般来说只要在公安队伍呆满三年就有佩枪资格,可老张就是个片警,平时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只有电棍。

老张一边掏电棍一边喊:“警察,不许动!”

结果那人把腰一弯,一手握在刀柄上,就像电影中的武士拔刀一样。只见银光一闪,等老张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对方在一瞬间砍出了两刀。

第一刀,把他的电棍从正中间劈开。

第二刀,精准地砍掉了他领口处的钮扣。

然后那人就从窗户跳了出去,那可是六楼啊!

第一百六肆章 说人话的猪

说到这里,老张从随身带的袋子里取出被砍坏的电棍,我们同时一惊,电棍是竖着从正当中被切开的,完全截成了两半,就连电池都被完整地切成两半。

工厂里的激光都没法切割得如同整齐,什么刀能有这么快?而且就算有这么快的刀,没有超凡的身手也砍不出这种效果来。

我突然想,和老张遭遇的神秘人,会不会和替我出气的白影是同一个人?

老张拍着胸口说道:“我那枚钮扣是铜的,也是这样被切成两半,还好我命大,再往前一点就切到喉咙了。”

我苦笑道:“是他故意手下留情的,他既然有这种出神入化的刀法,你觉得一刀砍掉钮扣更容易,还是砍断你的喉咙更容易?能砍中你的钮扣,就意味着他可以轻易取你性命,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黄小桃怒拍桌子:“好大胆子,敢袭警,这人我非逮起来不可!”

老张被我的话吓得面色铁青,我问道:“现场丢东西了吗?”

老张摇头道:“我事后检查了一下,屋里值钱的东西一样没少。”

我想也许那人要找的是其它东西,王大力插嘴道:“这人和失踪的女人有关联吗?”

我点了点头:“说不准!对了,老张,失踪的人叫什么名字?”

“徐小卉。”老张回答。

黄小桃问他还记得那人长相吗?老张说要是再看见应该能认出来,于是黄小桃叫一名警察带他去鉴定科画像,老张走了之后,我们又研究了一下被砍坏的电棍,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没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黄小桃,因为我隐隐觉得,此人和我冥冥中有些关联,他对老张手下留情,看来不是坏人。

过了一会儿,小周在外面喊道:“黄姐,快来看看,这人你们肯定认识!”

我们去了鉴定科,电脑上拼出的脸大家都很熟悉,这不是影视明星张艺兴吗?王大力惊呼道:“原来张艺兴除了当演员,私下里还是个大侠啊!”

老张尴尬地搔搔脸:“我记得是长这个样子。”

此人可能相貌酷似张艺兴,老张记混了,结果就拼出一张明星脸来了。

这件事暂时就搁着了,黄小桃手上还有几桩案子要处理,没有精力去通缉一名独行侠。

我们当时都以为徐小卉的失踪就是一桩普通案件,谁料后来竟牵扯出一桩诡异离奇的案件,这桩案件并不复杂,但在我参与侦破的案件里,诡异程度能够排进前三名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一声惨叫打破南江市荣华肉联厂的平静,黄小桃接到报案后立即通知了我,我们前后脚赶到华荣肉联厂。

一走进肉联厂的大院我们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内脏的骚臭味。一个穿着皮围裙,四十岁左右的屠夫走过来说他就是报案人,可以称呼他老李,凌晨五点发生的事情太恐怖了,把老李的一个工友活活吓疯了。

我问什么事,老李吞咽着口水说道:“猪……猪说人话了!”

原来昨晚他们在上大夜班,凌晨四点运来一卡车猪,他们卸车之后带进屠宰车间冲洗干净,就开始屠宰,有些地方是用电击杀猪,但是高压电死的猪肉质不好,所以他们这里是采用手工屠杀。

就是拿一根长刺一下子扎进猪的脖子里,猪一般会挣扎几分钟,血流尽之后送到大车间加工。

大车间是一整套流水线,整个过程不需要用手碰,老李和工友小盛负责把猪挂到铁钩上。小盛今年二十出头,干这一行没多久,经验不太足,所以老李就带着他,相当于是他师傅。

两人像往常一样,在猪的后腿关节处割一个口子,把猪倒着挂到铁钩上。然而当小盛割开一头猪的后腿时,发现构造有些不一样,问老李这头猪是不是病了?

老李说不可能,这些猪送来之前都是经过血检和尿检的,不可能有病,腿不一样估计是以前受过伤。

于是两人继续干活,当把这头猪头上脚下的挂起来之后,它突然睁开了眼睛,小盛吓了一跳。老李连忙安慰说没事,猪没死透也很正常,小盛却说这头猪好像在哭!

老李一看,那猪确实是在流眼泪,猪拥有泪腺,但是它们不像人类一样用它来表达悲伤,所以很少看见猪流泪,那头猪一边哭一边动着嘴,发出奇怪的声音,同时前肢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写字。

这时流水线开动了,那头猪拼命扭动身体,发出低沉的怪叫,小盛突然尖叫一声:“它在说话,它说自己是人!快停下,快停下!”

流水线是全自动的,那头猪眼看着进了褪毛机,里面是一百度的热水,烫完之后用钢丝刷在浑身上下刷一遍,出来之后就是一部电锯从当中一剖为二。当小盛看见它的内脏突然尖叫一声,跪在地上不停惨叫。

老李一看事情不对劲,赶紧去拉了电闸,这对流水线损伤比较大,不是紧急情况他们不会这样做的。

等他赶去之后,看见水槽里的内脏有些不太一样,小盛语无伦次地说道:“它是个人,我们杀人了,我们是凶手,救命!”

听完之后,所有人都错愕不已,王大力张着大嘴半天合不拢。一片寂静之中,我们听见车间里传来一阵狂笑声:“人变成猪,猪变成人,我们都有罪,我们都要被惩罚!”

老李神情尴尬地说道:“那是小盛!”

我问道:“你确实那头猪是一个人吗?”

老李想了想答道:“不是很肯定,但我杀猪有二十多年,我可以肯定那不是猪。”

我当即一挥手:“走,看看去吧!”

经过屠宰车间的时候,我们看见旁边的水泥猪圈里有几头刚死的猪,地上的鲜血一层又一层,都凝固成厚厚的血垢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更不用提了,比最凶残的凶杀现场还要血腥,心理素质不好的人还真干不了这一行。

我问老李:“你们平时用什么工具杀猪?”

老李从墙边拿起一根长长的金属刺,末端包着防滑的绵布,形状就像一杆长枪,他解释道:“用这东西往脖子一扎,那地方是猪的要害,一刺毙命。”

我又问道:“昨晚杀猪的那位师傅经验丰富吗?”

老李点点头:“是个老工友,经验很丰富,一般来说不会有杀不死的情况。”

第一百六五章 整成猪的人

当我们来到车间之后,看见一个男生衣冠不整地在翩翩起舞,冲我们喊道:“你们统统要变成猪,统统要被杀掉!”

黄小桃尴尬的问道:“他怎么疯得这么厉害?”

老李不禁叹了口气:“小盛前阵子相亲了一个女友,一听说他是屠宰场的工人顿时就不乐意了,说他这一行残忍啊,没有人道啊。小盛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可能是积压在心里太久,今天又受了刺激,才说这些怪话。”

黄小桃嘲笑道:“这些女孩真矫情,自己平时不吃肉吗?”

王大力说道:“我老家有个和尚,就爱印那种宣扬佛法的小册子,净编一些杀猪的下辈子投胎成猪受苦的段子。”

杀猪在一般人听来是个又肮脏又残忍的工作,可是一座城市一天要消费多少肉产品,除了个别吃素的或者有宗教信仰的,谁能离得开猪肉?所以屠夫也是这个社会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黄小桃叫一个女警员去把小盛带到车上休息一会儿,安抚一下情绪,待会看能不能问点口供,虽然希望渺茫。

整个流水线已经停工了,一排排洗剥干净的猪悬吊在铁钩上,中间有一部巨大的电锯,下面挂着一头被切成两半的猪,内脏全部落进下方的血槽里面。王大力一看这画面就捂着嘴往外冲,我们向他的背影投去一道鄙夷的视线。

老李问道:“要取下来吗?”

我说不必,这里怎么说也是命案现场,维持原状比较好。

我戴上小周递来的橡胶手套,在内脏里翻检了一下,对于人体构造我的基本功很扎实,爷爷曾经把不同动物的内脏照片给我看,叫我挑出属于人类的,我扫了一眼就明白过来:“是个人!而且是个女人,瞧,这是子宫还有卵巢!”

众人一阵惊愕,我叫老李给我搬个人字梯过来,我踩着人字梯上去,用手翻看那头‘猪’的尸体横截面,顿时大吃一惊。

我发现它的身体上有很多手术缝合线,她被砍掉小臂和小腿,接上猪蹄,骨盆也被打磨过一遍,使她可以像猪一样用四肢站立。

凶手还往她的身体里填充了大量脂肪,使她的体重剧增,让她仅有的两对断肢支撑全身的重量,致使断肢和猪蹄的接合处已经化脓感染了,情况惨不忍睹!

凶手还在她的尾椎上接了一根猪尾巴,把后颈部的肌肉切割重新缝合,肌肉的拉伸力使她只能抬着头,并把鼻梁打断往上翻起,在下面垫上软骨,又在外面裹了一脂肪和皮肤,做成猪鼻子。

那对耳朵也是用真正的猪耳朵缝合上去的,另外她的舌头也被割掉了。

这是一个被整型手术整成猪的人!

我道出这个结论之后,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警员们一个个咬牙切齿,就连一向很冷静的我都感到一种强烈的愤怒。

整容手术通过填充、削骨、切割等手段,几乎可以将一个人塑造成任何一个人,理论上也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别的动物。但那需要无比漫长的时间与耐心,一边调整受害者的身体构造一边还要用药物维持她不死。

这种残忍的手段堪比古代的凌迟酷刑,这一次的凶手可以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黄小桃紧紧攥着拳头,眼眶里泪光闪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对那具尸体说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对你发誓,只要逮到那个害你的禽兽,我会揍的他连妈妈都不认识。”

众人也纷纷要替死者报仇,我怕大家情绪失控,连忙说道:“都别赌咒发誓了,先验尸吧!”

拍过照之后,在老李的帮助下,我俩把切成两半的尸体取了下来,然后我穿上一双橡胶鞋踏入血槽里面,一样一样把属于死者的内脏掏出来,不少警察要帮忙我都谢绝了。

最后内脏全部取了出来,我叫小周从尸体上面取血样去化验,因为内脏跟猪血混在一起已经污染了。

我借了一个镊子,从死者的鼻子下面取出一截软骨,拿在眼前打量,之后问黄小桃:“你对整型了解多少?”

黄小桃说道:“了解不多,怎么了?”

我想了想道:“凶手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情,说明他是个非常细心的人,整型手术中用到的人造软骨一般是用硅胶合成出来的,上面会有编号,通过编号就能找到厂家。但是他用的软骨全部取自猪身上,和死者自己身上,根本没法查,比如垫在鼻子下面的这根软骨就是猪骨。”

然后我活动了一下死者的前肢道:“死者的四肢虽然被整成这样,但在悬空条件下仍然可以灵活活动,她当时一定在写字,大概就写了三个字——‘我是人’!因为她是人不是猪,构造不同,所以那一刺才没杀死她,只是暂时性休克,被倒挂的时候血液冲进脑袋,又一下子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