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色道:“这次是机密行动,只有局长孙虎知道,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然后我流利报出孙老虎的号码。

交警掏出手机,假王援朝把手伸向口袋,显得很紧张,我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如果你问了,你就是知情人,为了不让消息泄漏,你必须接受三天的拘留。”

我识破过太多谎言,相对的,自己也对撒谎的技巧十分了解。越是撒谎越要显得强硬,不必在意谎话中的漏洞。因为大多数时候,谎话听着很合理,真话却很荒唐。

我一直盯着交警的眼睛,他果然让步了:“那行吧,你们走吧!”

我点点头:“谢谢同志配合。”

出了收费站,我们就离开了南江市地界,我叫道:“停车!”

假王援朝道:“不行,主人交代过,必须送到地方……”

我踹了一脚座椅:“停车,我要撒尿。”

中年男子道:“正好我也要方便一下!”

两人把车开到路边,下车之后,中年男子找地方方便去了,假王援朝下车抽了根烟,瞥了我一眼:“你怎么不去方便?”

我活动着筋骨道:“先透透气再说。”

“别耍花招,主人交代过……”

“你对主人挺忠诚的嘛,学两声狗叫瞧瞧!”我冷嘲热讽。

假王援朝瞪我一眼,我看见有几辆车过了收费站,顿时安心的道:“我去方便一下。”

那几辆车径直朝这边开来,假王援朝一扔香烟,骂道:“混蛋,你叫人来了!先生,快上车!”

委托人一边往回跑一边提裤子,假王援朝十分粗暴地把我扔进车里,让司机发动汽车。那几辆车来势汹汹,我用腿蹬住座椅,车刚开几步,突然被一辆车从侧面撞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满车的东倒西歪。

幸好我有所戒备,没有被撞晕,我一脚踹开车门,同时假王援朝也慌慌张张地下车,从口袋里掏枪。

我发动冥王之瞳,他尖叫一声,我趁机从他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和甩棍,把甩棍抖开,一棍打在他耳朵上。

“妈了个巴子,你敢耍诈!”

中年男子掏出一把刀,从车里冲出来。与此同时,从那几辆车里跳下一帮大汉,为首的光头强走过来一脚把中年男人放倒,踩住他握刀的手,中年男人痛得嗷嗷叫。

剩下的司机,轻而易举就被生擒了。

光头强笑着打招呼道:“宋阳,别来无恙啊!”

我笑道:“事情办得挺利落,赶紧收拾一下现场,小心被那边的交警看到,这两条狗带回去囚禁起来,先饿上一天。”

光头强踢踢地上的中年男人询问:“这个呢?”

我答应过驯狗师,要毫发无伤地把委托人送出城,现在我已经办到了,便说道:“送他去武曲市公安局,我待会给寥组长打个电话,叫那边接收一下。”

光头强拍着巴掌指挥着小弟:“干活喽!”

众人一拥而上,把两条狗绑起来,塞住嘴扔到后车厢里,委托人被押到另一辆车上,上车之前他恶狠狠地吼道:“知道老子是谁吗,等我出来一定弄死你。”

我冷笑道:“下辈子吧!”

我们很快把现场收拾干净,我上了一辆车,王大力和洛优优也在里面,王大力被刚刚的一幕吓呆了,说道:“阳子,你太牛叉了,这种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我皱了皱眉:“你把洛优优带来干嘛?”

王大力解释道:“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店里,再说她想出来见识一下。”

洛优优满眼都是小星星:“宋阳学长,你是怎么认识这些黑道大哥的?”

我叹息了一声:“说来话长!”

我们坐车返回城里,光头强打算中午请我吃饭,我推辞道:“今天恐怕不行,我最近比较忙。”

光头强笑道:“宋哥,你哪次不忙。”

我说道:“等这案子结束了,我保证去找你,请这帮兄弟吃一顿,行吗?”

光头强大手一挥:“哪能叫你掏钱,到时候你来海天大酒店找我就行,哥们现在不瞎混了,老大叫我管理这家酒店。”

我笑道:“可以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吧?”

光头强连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是正经经营!”

我们在一个路口告辞,临走前我给了光头强一张纸,叫他按上面的方法调教这两条狗。调教其实很简单,但是得花时间,每天囚禁他们,拿小鞭子抽他们,逼他们唱国际歌,不给饭吃,只有说一句‘我是正常人’才给一口饭吃。

以毒攻毒的法子并非我的独创,其实美国就有一个叫‘思想解毒’的反邪教组织,把被邪教洗脑的孩子绑架回来,用各种极端手段把他们洗回正常人,再回归家庭。

这两条狗对驯狗师忠心耿耿,想必被洗脑得程度很深,估计得花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变回正常,也许要等到破案之后,但也不要紧,只要他们到时能够出庭作证就行。

光头强笑道:“搞‘思想工作’我还是头一次,挺有挑战性的,这事就交给我吧!”

我又耍了一次驯狗师,他肯定又要惩罚我身边的人,辞别光头强之后,我对王大力说道:“店最近不要开了,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回头我让孙冰心也来,要保证二十四小时都有人醒着,孙老虎我也会想办法通知他的。”

王大力苦笑道:“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我说道:“你没造孽,就是认识了我而已。”

王大力很快展颜一笑:“但我不后悔!”

这时王援朝打来电话道:“宋阳,我查了一下王学兵的资料,他根本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但当兵的事情是真的,他曾经是对越反击战中的狙击手,射杀过五十多名越南游击队成员,还有……”

王援朝顿了顿:“去年他神秘失踪了半年。”

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王学兵才是枪杀秦傲南的人,从他装作死者家属找上门的时候,驯狗师的嫁祸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第四百二零章 老幺出马

听到这消息,我自然是很震惊的,我说道:“碰个头讨论一下吧!”

“还是昨天那个咖啡厅。”王援朝简短地说道。

我通知孙冰心后,就和王大力赶去那里,我让洛优优今天去租房,最好租一个安保齐全的地下室,当作临时据点。

我们到了之后,孙冰心迟迟没来,我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打电话过去,原来她还在路上。

喝了一杯咖啡之后,孙冰心这才姗姗来迟,交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个钮扣追踪器,她说是孙老虎给我的,得知我这两天在同驯狗师周旋,孙老虎叫我务必小心。

孙冰心问道:“对了,宋星辰今天怎么没来?”

我说道:“今天早上宋星辰被驯狗师的手下枪击,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闻听此言,大家都十分吃惊,我们将各自掌握的情报汇总了一下。孙冰心拜托一个认识的警员去查驯狗师的号码,但查到的人和我见到的驯狗师明显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他每次打电话都在三十秒以下,根本定位不到。

王援朝说,王学兵现在被拘留了起来,等于置于警方的保护之下,我们根本接触不到他,就算能接触到,又该怎么证明他是驯狗师的手下呢?

我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当时王学兵手上拿着黄小桃的枪,他装作心脏病发作的样子跪在地上,对着秦傲南开了一枪,所以秦傲南死时眼睛是朝左看的。

当时由于我和黄小桃都太过震惊,没有注意王学兵的动作,他可能把枪留在现场,我记得那里有垃圾桶,之后由另一个人拿去调包。

孙冰心叫道:“对了,我今天找我爸要到一份东西,给你们看看吧!”

她掏出一个U盘,从包里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插上,里面是一些视频文件,是案发之后鉴定中心的监控录相。画面里人来人往,孙冰心快进到了一下,画面里出现了几个警察,王援朝说道:“我认识他们,都是同事。”

孙冰心指着屏幕解释:“他们手上拿的袋子就是从现场带回来的枪。”

我们盯着画面看,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迎面走去,怀里抱着一沓资料,和拿着证物的警察撞了一下,资料撒落在地上,警察帮着收拾了一下,那人就离开了。

我让孙冰心一帧一帧地播,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什么也没看到,最后我把画面放大,从头再过一遍。

看到第三遍的时候,我猛然喝道:“停!”

画面定格在白大褂弯腰的瞬间,他的手上有一个模糊的色块,和证物袋颜色是一样的。

跳到下一帧时,这个色块不见了。

孙冰心茫然地说道:“这难道就是调包的瞬间?未免太快了吧,视频是一秒24帧,他竟然有24分之一秒就完成了调包。”

王大力说道:“有些魔术师的手速快得连高速摄像机都捕捉不到!”

我点点头:“看来就是他了,能不能瞧清长相?”

孙冰心把视频恢复正常,这人留了小胡子,戴着眼镜,显然是变装的,而且他比较狡猾,知道摄像头的位置,全程都没有露过正脸。

王援朝说道:“我已经放出消息了,我手下的线人正在打听这个人,这两天应该会有结果。”

我点点头:“只要抓到他,我们就有重要的人证,可以替黄小桃翻案!对了,邢队长那边是怎么查的?”

孙冰心哭笑不得的道:“我爸告诉我,邢队长已经认定黄小桃就是凶手,他现在的调查方向只是尽可能搜集一些有利于减刑的证据。我爸说,时间紧迫,可能再过三四天,黄小桃就要进看守所了。”

我叹息道:“留给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我用手指敲打着桌子,思考了片刻道:“我想去见一面王学兵。”

孙冰心道:“这很困难,但是我可以试试看。”

她给孙老虎打了一通电话,说明要求之后,孙老虎压低声音答道:“不行,暗中帮你们我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你们绝对不能接触证人。”

孙冰心好说歹说孙老虎都不同意,我作了一个手势,孙冰心把电话递过来,我说道:“孙叔叔,这两天谢谢你了。”

孙老虎道:“没什么,小桃是我的一员爱将,我也不想让她蒙受不白之冤!就因为我和她和私交,所以这案子我也只能避嫌,唉,局长不好做啊。”

我说道:“我们查到一些事情!”

我大致说了一下,孙老虎听完很是吃惊:“开枪的是王学兵,你确定吗?”

我底气不足地承认:“目前只是推测。”

孙老虎沉默了几秒道:“你这个推测很大胆,但我相信你的直觉,可是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白搭。”

我说道:“无论是悬而未解的四大恶少案,还是黄小桃案件,眼下一切的答案都在驯狗师那边。所以我想见王学兵一面,从他口中打听一些线索。”

孙老虎思考了有半分钟,才勉为其难的道:“咱俩把表对一下,下午三点你自己想办法进来,我给你争取十五分钟时间,绝对不要超时!市局你来过不少趟,千万别被监控器拍到。”

我答道:“你放心!”

挂了电话我立即给老幺打过去,老幺懒洋洋地问道:“我在睡觉,又有活了?”

我故意道:“有一个特别有挑战性的活要不要干?”

“说!”老幺瞬间来了精神。

“黑进市局的监控系统,把今天下午三点到三点十五拍到的影像全部覆盖掉!”

我听见老幺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他说道:“卧槽,这太有挑战性了,不过这不是违法的吗?”

我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们现在遇到一些麻烦,属于擅自行动,不答应就算了。”

老幺瞬间提到音量:“我是那种人嘛,患难见真情,这种时候我抛弃你,那还算真爱吗?到时候电话联系。”

我笑了笑,在这种紧要关头,这些各有本领的朋友才愈发显得珍贵。

我看了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孙冰心说道:“宋阳哥哥,你打算怎么溜进市局呢?局里一大半警察可都认识你。”

我叹息道:“确实不好办啊,我换身衣服、戴个口罩怎么样?”

王援朝摇头:“这办法不好,太容易被人识破。这样吧,我把你逮进去,我只是不许参与这个案子,但仍然可以进出市局。”

我说道:“好!”

我们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一身衣服,跟我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穿着像个小混混似的,王援朝还从塑料模特上拿了一顶假发戴在我头上,孙冰心拍着巴掌大笑:“哈哈,完全不像你了。”

王援朝掏出手铐,我说道:“王警官,手下留情哦。”

“太客气是会穿帮的!”

说罢王援朝从后面把我拷了起来,推了下我的后背喝道:“走,跟我回局里去!”

第四百二一章 洗脑

王援朝把我带进局里,一路上都没怎么被人怀疑。来到拘留室之后,我看见黄小桃坐在其中一间里面,正在低头看书,我轻轻敲打一下牢门,黄小桃看见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正准备说话,我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黄小桃的气色还不错,我小声说道:“别着急,我们正在想办法给你洗冤!”

黄小桃笑道:“我不着急,这两天正好休息一下,就是我爸急坏了,还打算去找市领导帮忙。我叫他千万别走后门,不然我就真成嫌疑犯了……”

我说道:“多保重,过两天我们就能见面。”

黄小桃眨了下眼:“你也多保重!”

王援朝带着我来到最里面一间拘留室,他站在外面替我望风,王学兵此刻坐在拘留室的地上,正闭着眼睛背佛经呢,我敲敲牢门喊道:“你好啊,老爷子。”

王学兵睁开眼,惊讶道:“你不是那谁……”

“是我,我找你谈些事情!”我说道。

他慢慢走过来:“我没什么可谈的,口供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有什么疑问去找邢队长吧!”

我冷冷地道:“我想问你一些别的事情,你的主人是谁?”

王学兵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这个反应我基本可以认定,他是驯狗师的手下,但他却狡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冷笑一声:“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已经查明,你根本没有女儿,人是你杀的,你参与了嫁祸!”

“你怎么……”王学兵一时失言,立即反应过来:“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时间不多,不能慢慢审他,于是故意激他道:“你曾经参加过对越反击战,在老山前线打的越南人望风而逃,是一位战功显赫的英雄,没想到晚节不保,沦为别人的一条狗!”

王学兵咬着嘴唇不说话,我继续说道:“当狗的滋味如何?你的主人给你什么奖励。”

王学兵压低声音吼道:“我不许你这样污辱我……”

“承认了?”我问道。

王学兵的嘴唇激动的哆嗦着:“如果你经历过那些,你就知道被迫屈服是什么滋味,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这种风凉话。”

我没料到他会说这些话,看来他被洗脑的程度不深,大概是驯狗师急于嫁祸才让他出来的。

我问道:“他是怎么做的?”

王学兵沉默了许久,额头上沁出冷汗,像卡壳一样地道:“我……我不会背叛主人的,绝对不会背叛的。”

被洗脑过的人心里都有一道保险丝,王学兵的‘保险丝’就是他对驯狗师的忠诚。

王援朝指指手腕,提醒我时间不多了,我叹息一声道:“老爷子,后会有期!”

他说的这些话我通通录了下来,虽然当不了证据,但却证实了我的推测。

王援朝带着我离开,当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叫住,回头一看竟然是邢队长。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警察,邢队长扫了我一眼,叫那两名警察先走,然后道:“援朝,过来一下,带上这个‘嫌疑人’一起!”

我们来到一间空的会议室,邢队长怒道:“宋顾问,你怎么可以干这种事情,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当然不能把孙老虎捅出去,于是答道:“是我自己的主意,跟王援朝无关。”

邢队长摇头叹息:“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已经搜集了不少证据,可以证明黄小桃当时是激情杀人,判下来也就五六年,加上外面的微博媒体力挺,也许还能争取到援刑。”

我说道:“你知道五六年的牢狱生活对一名警察而言意味着什么吗?她出来之后能干什么?和那些被她亲手送进去的囚犯呆在一起,也许她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

邢队长敲着桌子说道:“那我还能怎么办,帮她越狱吗?现在所有证据都表明是她杀的人,这是我能做的极限了!请你不要再淌浑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这案子真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我知道邢队长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只是被假象蒙蔽了双眼,我掏手机冷笑一声:“请你听一段录音。”

我播放了刚刚录下来的和王学兵的对话,邢队长听完大惊:“这是合成的!”

我说道:“你看下时间,五分钟前才录的,我有那个能耐吗?”

邢队长像是受了不小的冲击,不停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我把整个案子的真相大致说了一遍,道:“一切都是驯狗师安排好的,只要我们找到调包的人,就能证明黄小桃的清白!”

他低头不语,我问道:“你们查过驯狗师吗?”

“查过!早从邓超那起案子开始,我就经手调查此人了。但他一没有案底,二没有参与过犯罪,我可以这么和你说,就算他现在坐在这里,我都没有理由逮捕他。”邢队长答道。

驯狗师确实是一个最特殊的罪犯,他两手不沾鲜血,却像一个潜伏在黑暗中的蜘蛛一样操纵着一切,难怪他能为组织坐镇南江市。

邢队长又说道:“照你的说法,他喜欢把别人调教成奴隶,替他作事,只要这些奴隶不指控他,他就是清白的。”

我说道:“不,他才不是清白的,其实我有一个想法!驯狗师干的勾当是替人洗罪,他打交道的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他和委托人之间也不会有书面契约,他要怎么保证这些人事后会付钱呢?我猜他手上肯定握着把柄。”

“什么意思?”邢队长好奇的瞥了我一眼。

我解释道:“驯狗师掌握着大量别人的犯罪证据,如果能把他扳倒,所有这些客户都会落网,包括四大恶少。这些证据反过来也可以指控他威胁勒索,足够送他进监狱了。”

邢队长挑着眉毛道:“照你的意思,无论四大恶少的案子还是黄小桃的案子,所有症结都在他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