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我问她当年的凶手是怎么搬运她和那个同学的,沈丽娟印象很模糊,因为她被药晕了,时隔二十年不可能记得那么真切。

但是她被弄出来的时候,中途好像换个人,所以凶手本人应该是没车的。

我点点头:“第二个问题可能有点难以启齿……”

沈丽娟会心一笑:“你问吧,没什么难以启齿的,我都经历了这些事,心里的创伤早就平复了。”

我很感激她这种豁达的精神,问道:“凶手的生殖器大吗?”

我没有用“那玩意”、“那-话儿”之类的词,遮遮掩掩反而会让气氛很僵。我话刚出口,正在喝茶的宋洁一口水喷出来:“宋阳堂哥,你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问出这种问题。”

我瞪她一眼,沈丽娟捂着嘴笑,宋星辰面无表情,宋洁自讨没趣地吐吐舌头:“你们继续!”

沈丽娟说道:“放在十年前,你问这个我可能会接受不了,但我知道你是为了破案,不是打听八卦。”

我微微笑道:“理解万岁!”

她说道:“尺寸很普通,而且他有时会喷涂一种药,有一种很刺鼻、很辛辣的味道,因为有几次他曾经强迫我用嘴……”

“噫!”宋洁皱紧眉头:“姐姐,你怎么不把那个脏东西咬掉呢?”

我呵斥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我继续问:“凶手喜欢采用哪种体位?”

宋洁听到这问题,脸颊烧红到耳根,我没理睬她,沈丽娟用手拨着鬓角的头发,表情平静地说道:“从后面,每次都是从后面,他好像不愿意让我看到他的脸,只有强奸我同学的那次是从正面。”

我点头,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凶手的身体特征、地下室的特征、有什么印象特别鲜明的。由于时间太久远,加上当时处在极度惊恐状态下,她记不清了,也不想用主动臆断的记忆干扰我破案。

我有些歉意的笑道:“让你回忆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真是抱歉。”

沈丽娟淡淡地答道:“没事,没事,对我来说已经恍如隔世了。”

“假如这一次我们能抓到他,需要出庭作证……”

“我会的!”沈丽娟异常坚定地站起来:“他是个人皮禽兽,他毁了那么多家庭,如果需要我站出来,我一定会站出来。”

我感动地说道:“谢谢!”

“不,要谢谢你们才对,我只有一个愿望,请你一定要把这个恶魔绳之以法。”

我起身告辞,临走时特别嘱咐宋星辰,叫他千万盯紧宋洁,不要在那里口无遮拦地乱说话。我突然发现习武之人有种性别上的两极分化,女的都豪迈,男的都深沉,这到底是咋回事。

出来之后,我接到孙冰心的电话,她说在死者血液中验出一些不明成分,让我回来看看。

我和宋鹤亭立即赶回去,孙冰心把一张单子给我看,上面列出几种成分不明的生物碱、有机酸,居然还有四种维生素,此外还有微量的酒精,这成分复杂得我都有点头大,孙冰心筋疲力尽的道:“我做了一百多种毒物检测,里面没有致死成分。”

宋鹤亭忽然道:“我瞧瞧!”

她拿过来只扫了一眼,便说道:“这应该是几种中药混合出来,对了,你验一下里面有没有莨菪碱和焦油。”

听到这些专业术语从她嘴里说出来,我不由得感到惊讶,宋鹤亭笑道:“有什么奇怪的,我在中南海工作过,有几种武宋祖传的药方现在已经被全国最顶尖的保镖拿去使用了,由于涉及到国家机密我就不透露是哪些药方了。”

孙冰心称赞道:“哇,真是真人不露相。”

有明确方向就比较好验了,孙冰心在电脑上查了一下莨菪碱的检测方法,很快就验出结果,死者血液里含有大量的莨菪碱和焦油。

宋鹤亭幽幽的抬起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用的是五步迷心散!”

第五百二七章 凶手的挑衅!

“五步迷心散?”孙冰心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名词。

宋鹤亭解释道:“这是一种迷-魂药,能让女性的判断力和警惕心变弱,是过去的一些人贩子会用的。”

孙冰心问道:“阿姨,你知道药方吗?”

宋鹤亭拿过一张纸,唰唰地写下几味药:“我记得这几位是君药,你照着化验吧,如果有这个成分,那就肯定是了。”

孙冰心拿着药方跑出去了,我望着窗外思考一些事情,宋鹤亭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吗?是不是对这小姑娘有意思,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机灵乖巧,知书达礼。”

我皱眉道:“姑姑,你哪都好,就是……”

“就是什么!”她咄咄逼人地看着我。

我吓得把话咽了回去:“我刚刚在想案子,眼下这桩案子,即兴犯罪的成分比较大,假如凶手真是当年那个人,他尝到了久违的犯罪快感,一定不会就这样罢手!”

宋鹤亭点头:“你爷爷也说过这样的话,凌驾受害者的快感胜过毒品和赌博。”

“凌驾?”

这个词似乎对我有一些启发,只是我当时一叶障目没有想明白。

接下来一整天,我们东奔西走、忙忙碌碌,包括回到现场做犯罪模拟,但进展有限。我给嫌疑人画的像是,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可能有坚持锻炼的习惯,小眼睛,可能戴了眼镜,性格沉着、冷静,较有涵养,散发出一种随和的儒雅气质。

虽然大家没说出来,但从神情中我能看出来,每个人都惴惴不安,他们和我一样,希望这次的案件仅仅只是模仿犯。

就在这种紧绷的气氛中,第二起案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我们眼前,第三天傍晚时分,一具穿着红裙子的女尸从天而降,掉在凉川市最繁华的街道,一时间交通为之瘫痪!

我们接到报警火速赶往现场,这条‘最繁华’的街道,放在南江市可能也就是一条小马路。但此刻已经堵了长长的车队,交警正在拼命地维持秩序,警察的车停在几条街外,我们带上工具下车步行。

来到现场,我看见一具穿着红裙的女尸躺在一辆轿车上,车顶已经被砸得扭曲变形了,死者几乎是嵌在铁皮里,她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道道干涸的伤口。

胖警官急得一头大汗,叫道:“这怎么办,总不能连人带车一起转移吧!”

另一个警察说道:“找个锯子来把车顶锯掉,先把尸体转移走。”

众人议论纷纷,宋鹤亭突然走出来,只见她的袖子里露出一件不明利器,在车身周围划了一下就把车顶分离了。然后用手托住一端,拿下巴示意王援朝:“你,过来帮忙!”

两人把车顶抬了下来,众人一阵折服,连黄小桃都佩服地说道:“不愧是掌门人!”

我纠正她道:“当家人啦。”

周围并没有可以停放尸体的地方,把它抬回去更是不现实,我看见路旁有一座酒店,建议先去借用一个房间。胖警官进去交涉,酒店人员从没听说过这种要求,推说要联系经理,却半天拨不通号码。

宋鹤亭的脾气上来了,直接把尸体放在大厅,工作人员吓坏了,连忙过来阻止,宋鹤亭冷冷地说道:“你们别装蒜,尸体就是从酒店掉下来的,你们这家店肯定要接受调查,想推卸责任?”

“大妈,你怎么能这样说……”

“摔成这样,你告诉我,得从多高的地方掉下来才行,周围有这样的高层建筑吗?”

工作人员无言以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尸体的手上捆着一截绳子。我跑到外面朝上面仰望,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反而非常有利于洞幽之瞳的观察,我看见顶楼边缘飘荡着一截断绳,和死者手上的看着很像。

我冲黄小桃作个手势,我俩乘电梯来到顶楼,上了天台,我一眼就看见边缘的铁栏杆上挂着一截绳子,看来这里才是弃尸地点!

我把这个情况用电话告诉胖警官,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绳子捆的是一种水手结,也叫神风结,这种结的捆法很奇妙,下面坠着重物的时候非常牢固,但稍一松动就会滑脱。

凶手似乎是将死者绑在半空中,绳子另一端系在换气机上,绳子绷得很紧,之后大概是有人碰了一下,或许是想救人,尸体便立即掉了下去。

我们回到大厅的时候,经理已经来了,表示对此事一无所知,同时愿意配合调查。

尸体已经被送到一个空置的房间,嵌在身上的铁皮车顶也取下来了。我进来的时候,最后一线夕阳正在消失,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赶紧撑开验尸伞,对着窗外的余晖,将光线投射在尸体身上。

由于尸体穿着衣服,加上凶手习惯将接触过的皮肤切割掉,身上几乎看不出痕迹来。

我让黄小桃把死者的腿抬起来,果然,我又发现了和上一起案件一致的压痕、握痕,压痕位于右腿膝盖侧面,握痕位于左腿脚踝处。

黄小桃皱起眉,我问怎么了,她说道:“下-体完全被弄烂了……”

“待会再看!”

我旋转伞影,想找找别的蛛丝马迹,当伞幅转到一个角度时,尸体身上出现一道道细小的痕迹,非常密集,黄小桃问道:“这是什么?”

“粗纤维摩擦皮肤留下的,死者生前可能被装在一个麻袋里,快点把衣服剪开,阳光要没了!”我催促道。

黄小桃抓起一把剪刀,麻利地剪开死者的紧身连衣裙,当看见死者赤裸的身体的时候,众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不仅仅是因为死者身上遍体鳞伤,在她的腹部用锐器清晰地写着一行字——

“我回来了!”

一阵沉默,黄小桃咬牙切齿骂道:“狂妄的家伙,这简直就是对警方赤裸裸的挑衅!”

我没有搭茬,而是在继续验看着死者,她身上也有粗纤维摩擦的痕迹。

难道说,凶手是直接把死者装在麻袋里提上天台的,这可是一家酒店,从大厅到每条走廊都有监控的,凶手未免太自信了吧!

第五百二八章 宋家绝学,秦妇灰

我把验尸伞收了,开始验尸,死者年龄约为二十五岁左右,从瞳孔混乱度和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大约为十二小时。

死因和上一起案件一样,是从后面被勒死的,凶手手法极其熟练、冷静,我毫不怀疑是同一人所为。

死者身上的伤虽然惨不忍睹,由于从高空落下,身上有多处骨折,脊椎也摔断了,但有用的线索却不多,孙冰心指着死者腹部的字说道:“这个能瞧出笔迹来吗?”

我摇摇头:“看不出来吧,拿刀刻的,和握笔写字完全不一样。”

孙冰心指着一个笔画道:“你瞧这个钩弯曲的方向,和其它人有点不一样,多少还是有点个人特色的。”

我点头,但我觉得这个意义不大,笔迹和指纹一样,没有参照对象的时候是没意义的,但它可以当作以后的呈堂证供。

我用洞幽之瞳察看死者的皮肤上的创面,和上一桩案件相同,凶手是一个左撇子。

我还注意到除了细小的摩擦之外,腰部还有一道勒痕,看着像皮带,上面有梅花点状的花纹。而且这条‘皮带’还延伸出一部分,从两腿之间穿过,似乎是一种奇怪的内裤。

我不禁好奇,问道:“有这种内裤吗?”

孙冰心摇头:“我可没穿过!”

我想问问黄小桃,发现她不见了,旁边的人告诉我,黄小桃寻找证人去了。

孙冰心掰开死者的嘴去检查,我盯着死者的皮肤发呆,之前我认为凶手拿麻袋装过死者,因为能在身上摩擦出一道道痕迹的衣物我认为是不存在的,就算光着身子穿毛衣也不会摩擦成这样。

可是这里存在一个疑点,死者身上的摩擦痕太均匀了,如果是被放在麻袋里面,肯定是后背受到的摩擦大于前胸,但死者身上,前后摩擦的痕迹差不多。

“宋阳哥哥,快瞧这个!”

孙冰心慢慢从死者口中掏出一个红色的东西,原来是一个玫瑰花苞,保存竟然相当完好。她神情错愕地打量了一下,我接过她的镊子,对着花苞嗅了嗅,只是一个普通的花苞。

孙冰心将其收进证物袋,我俩继续验,死者嘴里似乎有严重的口腔溃疡,仔细一看发现与溃疡的形式有点不同,像是硬物造成的口腔粘膜破损。

死亡十二小时的死者,胃里的细菌正在分解内脏,即便口中残留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也掩盖不了内脏里散发出的腐-败气味。要不是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气味,也不会从中分辨出一丝不对劲。

我仔细嗅了嗅,问道:“什么味道?你闻到了吗?”

孙冰心皱着眉头闻了闻:“尿骚味!”

我把死者的嘴合拢,在死者脸上、颈部嗅闻,依稀嗅到一丝尿臭味,孙冰心惊诧地说道:“死者生前被虐待过!”

我沉吟着道:“是的,但是是死者主动的,而且她很享受。”

“什么?”众人一阵惊愕。

我解释说,死者身上的种种反常表示,她是一个虐恋爱好者,她生前应该在嘴里被塞过球状的物体,还喝过尿,并且全身赤裸地穿一种制地粗糙的紧身衣。这种衣服往往会露出敏感部位供人挑逗,她的腰上应该系了一根很紧的皮带,在下面塞了一根假玩意。

孙冰心说道:“这样的话,凶手就是施虐的一方喽?”

我摇头:“不一定!但找到那个人一定能提供不少证据。”

我继续检查死者的下-体,死者的阴-道向外翻着,毛发上粘着一些凝固的分泌物,我从怀里掏出一个鼻烟壶,从里面倒了一点白色的粉末在手上,对着死者的大腿一吹。

粉末落在上面,立即有一大片区域变成紫色,然后又迅速消失,众人一阵惊讶。

“秦妇灰?”宋鹤亭惊诧道。

“没错!”我答道。

秦妇灰是《洗冤集录真本》中用来查验奸-情的东西,是拿蟾蜍的皮腺和木香薷叶磨出的一种粉末,对阴-道分泌物会有反应,我是为了这个案子特意准备的。

从秦妇灰的反应过,死者流过一大片分泌物,应该是生前插入异物造成的。接近阴-道附近却没有反应,那上面看似分泌物的东西其实是淋巴液,也就是说,死者也被奸过尸。

我用镊子分开阴-道看了一下,发现阴-道内壁有一些破损,是死后造成的,凶手真是重口味!

我仍然想不明白,凶手采取了哪种体位,虽然这可能不太重要,但不弄明白我就是不舒服。

这时黄小桃进来,问道:“宋阳,验完了吗?我们发现一些线索。”

我拍拍手:“验完了,尸体带回去吧!”

出门的时候,我小声问黄小桃,这次干嘛要故意回避,黄小桃耸着肩膀说道:“最近不是太想看这种女性被虐待的验尸现场,我怕自己变成性冷淡。”

她的回答让我一惊,我自己神经大条,完全没有这种意识。

黄小桃找到了目击证人,是两名酒店工作人员,由于酒店管理比较严格,员工想过烟瘾的时候就跑到监控的死角。傍晚五点左右,两名员工跑到顶楼抽烟,突然发现边缘外面有什么东西晃来晃去的,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女人被吊着双手挂在那里!

两人自然是吓坏了,也不知道对方是死是活,想把女人拽上来。没想到一碰绳子,绳结竟然自动滑落,女人就笔直地掉下去,砸在一辆车上。

两人以为自己害死了人,吓得不轻,所以当黄小桃把酒店所有人集中起来询问的时候,一开始矢口否认,但黄小桃经验丰富,一眼就瞧出他们在撒谎。

我觉得没必要特意去见一下目击证人,他们不可能是凶手,就问黄小桃还有什么发现,她答道:“监控录相好像拍下了凶手!”

这个我可太有兴趣了,立即叫道:“去看看!”

我们来到监控室,王援朝已经赶到,他调出一段录相。画面里,一个穿着工装裙的女人从走廊经过,突然扶着墙直不起腰来,停了好一会才慢慢往前挪步。

又走了一段,女人又重复了下这个动作,这时从画面另一端出现一个男人的背影,双手插在口袋里,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男人。

在另一组监控里,拍到两人一起上楼,这组画面拍到了男人的脸,看上去四十来岁,塌鼻子,厚嘴唇,身材有点胖。

黄小桃问道:“你瞧死者歪歪扭扭的样子,凶手是不是对她下了麻醉药?”

我笑道:“你弄错了,这人不太可能是凶手,顶多是个遥控玩具爱好者。”

“遥控玩具?”黄小桃瞪大眼睛。

我解释说,死者和这男人是来玩虐恋的,她下面应该插了一个遥控的震动器,男人的手放在口袋里,很可能是握着一个遥控器。

我对S-M了解不多,听说玩S-M的人就喜欢穿着拘束衣,塞着震动器,外面披上正常的衣服跑到人多的地方去玩各种play,那种暴露的风险会大大刺激他们的生理快感。

第五百二九章 自杀照片

听罢黄小桃的脸颊抽搐着,说道:“我等凡人实在理解不了这种‘雅趣’!”

我们接着看监控,目前只找到了三段,还有一段是受害者独自进了电梯,似乎是往顶楼走了。酒店里进进出出许多人,如果凶手在行凶前并没有和死者在一起,那就只能逐一排查,这是一项费时费力的劳动,我让一起来的其它警员把今天的监控全部拷贝走。

这三段录相也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们通过上面的房间号确认,死者应该住在三楼西侧的一排房间里。在前台的电脑一查询果然找到了,死者是用自己的身份证开的房,她名叫李兰兰,登记的是一间双人房。

我和黄小桃去了那个房间,打开一看,屋里床铺凌乱,垃圾桶里扔着使用过的安全套。我们在地上找到了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一些拘束皮衣、皮鞭、蜡烛什么的,其中包括在尸体上面留下痕迹的几件道具。

“看来没错了!”黄小桃说道。

我扫了一眼说道:“男人应该跑了,地上还扔着一只男式袜子,这些‘玩具’也没带走,说明走得很慌乱,极有可能他在目击证人之前就知道死者死了,怕扯上干系才跑掉的。”

这对男女来这里玩虐恋,然后凶手把死者骗到天台杀害,用神风结吊在天台边缘。他知道第一个发现的人肯定会去碰绳子,尸体便会从高空坠落,掉到全市最繁华的街道,引起社会恐慌!

我走到窗户边朝外看,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下面的交通也已经恢复,我望着小县城的万家灯火,心想凶手当时会不会在某一扇窗户后面,像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看着街头的骚乱、人群的惊慌,收获一种巨大的犯罪满足感!

此人的变态已经病入膏肓,犯罪对他来说是食粮、是空气,是不可替代的必须品,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在城市中游走,寻找猎物。

黄小桃走到我身后,问我在想什么,我问道:“你知道那幅著名的照片——最美的自杀吗?”

黄小桃回答:“知道,那张照片让我觉得不太舒服,因为它本质上是一起非自然死亡案件,却被人说成美丽的、优雅的,就好像在鼓励自杀似的。”

那张照片是1947年,一个女孩从帝国大厦上纵身跃下,摔进一辆别克轿车里,整个车身扭曲变形。女孩神态安祥,手捧一束花,恰巧被路过的摄影师拍下来,在新闻界引起了一阵轰动。

我倒不想评价照片本身的意义,直接说道:“尸体身上最多余的东西就是嘴里的玫瑰花苞,那东西毫无疑问是凶手塞进去的,我觉得凶手很可能在‘致敬’这张照片,玫瑰对他而言是画龙点睛之笔,让整个案件得到了‘艺术’的升华。”

黄小桃摇头:“真是个变态,这对破案有帮助吗?”

我说道:“我在想,凶手此刻在做什么,在某个房间里对着现场的照片兴奋地打飞机?或者刷着微博期待地看着人们的反应,或者在反复查看这张要致敬的照片。”

黄小桃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近期一定会搜索这张照片。”

我点头,立即给老幺打电话,这段时间我没怎么联系他,听到我的声音他特别激动,连珠炮似地说道:“死鬼,你这段时间死哪去了,也不知道发个信息!怎么说我也是特案组一员,你就这样把我晾在一边,这也不太合适了吧。”

我连声道歉,说最近有突然情况,然后交代他一个任务,在整个县城范围内,寻找搜索过这张照片的人。

老幺一下子不说话了,我问道:“这个很难吗?”

“统计大数据是很费功夫的,人家一个公司做的工作你叫我一个人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我啊,而且你也知道,这张照片不止一个链接。”

“那就查百度上的前三个……不,前五个!”

又一阵沉默,老幺说道:“好啦好啦,我查就是了,不过你至少有点表示好吗?来,啵一个给我听听。”

我现在没啥心情和他周旋,犹豫一阵,在手背上响亮地啵了一下。老幺高兴得咯咯直乐,贱兮兮地说道:“小宋宋,我也爱你,等你回来哟!”

挂了电话,我恶心地差点没把电话扔了,黄小桃捂着嘴直笑:“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们离开房间,和其它警员一起准备先回去。来到市局之后,胖警官接到手下的一个电话,说刚刚查到一个号码,是死者最后与之通话的,此人姓王,极有可能是与她在一起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