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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芩陪着小主,您不用膳吟芩也不用。”

“吟芩,你如果不用,又怎帮我带回膳食呢?皇上下了旨,这三月,我是不得迈出英华殿一步的。”我抚着她的发髻,苍白的面容,漾开柔柔地笑,吟芩竟似征住了。

“小主,您——她顿了许久,眼底略过一丝异样的神情,才道:“真美。”

“吟芩这就回宫让婉红她们准备膳食,一会用暖盒给小主带来。”她微微一福,在我点头间,翩翩然离去。

英华殿离沁颜阁不远,来回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加上准备膳食,大概亦半个时辰,吟芩便可回来。我蘸满笔墨,继续凝神抄写。

一阵殿外穿堂而过的凛风,把案上没用镇纸压着的宣纸吹散开去。我起身,轻轻把窗关起,轻掩殿门,复又慢慢拾起地上的纸。

几张纸被吹到内堂里,我一路拾去,转过明黄色绣着九龙图腾的佛幔,渐渐走进内堂。内堂供着一尊白玉的南海观世音,檀烟袅袅,面容慈爱。闻着沁入心脾的檀烟,凝着这慈爱的观音大圣,心底一切关于尘世的无奈,悲哀,似就随云烟幻去,绽开满怀的释然。

我把拾起的纸一一整理好,返身,才要折回大殿。突见眼前黑影一闪,待要再仔细分辨,只觉后面凉风嗖嗖,觉到厉痛时,眼前已然一黑……

第一卷缘起第8章昨夜晚凉添几许(下)

“宸儿,看你,又贪凉睡在石阶上,若是明儿着了凉,又得吃那苦药。这回子,姐姐再不给你搭着陈皮蜜饯过药了哦。”滺纤手抚着我的脸颊,美眸若水间满是怜爱。

我娇嗔地反身拥着她的软玉温香,甜甜道:

“姐姐,那宸儿听话,你明儿再给宸儿买东门老陈铺子的蜜饯吧。都有几天没吃了,真是没味。你知道,我素爱甜食嘛。”

滺溺爱地一刮我的鼻子,眼里满是溢盛的笑意,轻轻道:

“那哪天姐姐若离开你了,你这小谗猫去向谁讨蜜饯果子吃。”

我不依,把头埋得更深,娇软道:

“那我就一直跟着姐姐,姐姐去哪我也去哪。”

突地,我被滺猛力推开,美极的脸上犹带泪水,一字一句道:

“宸儿,如今姐姐去的地方,你却是再也跟不来的!姐姐也不会容许你跟来。姐姐不在你身边,没有人给你带这蜜饯果子,再苦,你亦要甘之如饴地微笑面对今后,姐姐才能安心地走!”

“姐姐!”我伸手去抓她的手,眼前的滺却渐渐化散开去,只是一滴泪却清晰地滴落在我手背。凉凉地,渗入玉肌。

我一惊,突醒来,四周却能闻到浓烟袅绕,呛得我不仅一阵剧咳,我缓缓定神看时,四周一片漆黑。我努力用手撑起身子,头后依旧疼痛,我能感觉到灼人的热浪向我涌来,我的裙摆温度亦是烫痛绣鞋里的*。

我惊惶,不辨方向地向热浪稍微弱的地方摸去,脚下被一硬物一绊,眼见是要跌倒,却跌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我被一人拥着,忽地,身子已被他横抱起,清莲香,是他!我闻到那熟悉的清莲香,把头靠在那宽广的胸怀,心中已然平静。我素手,轻轻,触到他的衣襟,我能感到他不平静的心跳,但那,却让我感觉到温暖。他更紧地抱着我,四周的热量在他的疾走间愈加灼烈,但,我却觉得如此安宁,在他怀里,时间都静止,热浪即便要瞬间吞噬我,已然无惧。

忽地,他身形跃起,滚滚的灼热随这一跃,瞬地回归清冷。于是,我听到压抑的嘈杂的声音,在喧嚷着,随着他的跃出,在一瞬间稍为安静,有公公尖利的嗓子撕破这份安静。

“摄政王出来了!摄政王出来了!”

摄政王?他是摄政王?!我听父亲提过,当朝的摄政王本乃先帝临终有意禅让皇位的皇弟,却宁舍皇位,而甘居人臣。先帝特允其永居宫中,并亲封摄政王,赐免死金牌。当朝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冷面无私的摄政王,竟然就是他!

我早该知道,如若不是他,除了当今圣上,又有哪位男子可以深夜随意在禁宫走动呢?

我把脸转向他的胸怀,闻着那淡冽的清莲香,莫名,竟有泪意滑落,我必是感激他第二次救我吧。如若第一次是带着敌意,那这一次,我是感激他的。定是如此,所以,我才落泪。心内却柔肠百转,理不出个思绪。

“皇叔,今日以你之尊冒此险救朕的才人,朕实是歉意。”天烨的声音响起,语意背后蕴着的寒冷却让我心内一凛。

“仲逸,如果你有什么闪失,哀家该如何对先帝交代?”太后的声音一反往日的冷静,带着焦灼的担忧。

“皇嫂,皇上,英华殿本大慈之地,本王此举亦不算什么。”他的声音略低,却还是带着令人心动的磁性。

他轻轻放下我,一边吟芩早不顾礼仪奔上前来,急急道:

“小主,您还安好?”我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伸手间,却错过她扶我的手,她不禁惊呼:

“小主,您的眼睛?!

龙涎香骤然在身边笼来,我茫然伸向吟芩的素手已被天烨的大手握住,他手心的带着微薄凉意的温暖一丝丝沁入我的肌肤。

我知道他在细细端详我的眸子,而我却看不到他眼底映出的自己。强忍住头部愈来愈来烈的抽痛,我莞尔一笑,微微施礼:

“臣妾无碍,皇上不必忧心!”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里有着隐隐压下的怒意。

“臣妾不慎跌倒,醒来,已是如此。令皇上担忧,臣妾惶恐!”我略去被人击晕的实情。一则,我进宫时日不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则,如若追究起来,吟芩等人侍奉缺失难免要被责罚。

“皇上,臣妾在侧殿用膳,实不知大殿竟会走水,臣妾亦是惊慌万分。”贤妃怯怯道。

未待天烨启唇,太后突然急急道:

“仲逸,你受伤了?手上这么多血,快与哀家速传太医!”云雅的声音再次失去以往的矜持。

“咦?”我听到他低声起疑的声音,随即,青莲香徐徐地再次袭来,在龙涎香的幽然包围间,分外沁心。

“皇嫂,怕不是本王的手伤,而是才人的脑后有伤。”他声音在离我不远处响起。

我感到天烨温暖的大手急急覆上我的脑后,旋即,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以往的平静,疾呼:

“太医何在?!”

……好痛,我神思开始飘离,迷渺间,我看到滺倾城的笑容绽开在眼前,她盈盈把手递向我,我不禁把手伸向滺——

“姐姐——”我低吟完这句,一切已然不知。

第一卷缘起第9章梦里鹅黄拖锦线(上)

梦中,依旧是青草霭霭,滺牵着我的手,恣意在蓝天碧野间嘻戏。拈朵娇艳的小花,插在鬓边,清水倒映出我们似花的玉容,更映出眼底满盛的笑意,那是无忧的时光。

忽地,是滺奉旨进选秀的前夕,她悉心为我缝了最后一方绣帕,上好的苏绸,月牙白的底子,绣着几朵迎霜怒放的雪梅,黄的蕊,红的瓣,似血一般,瘆着人的眼,悸着人的心。我捏着那方帕子,哽咽失声,泪水浸湿她绿色掐丝绉如意合欢襟,她轻抚我的头,轻轻嘱咐着日后的点滴。末了,幽幽一叹,道:

“外人都道,丞相府第千般好,谁又知其间的苦楚呢?”

我抬起泪眸,凝视她笼了哀意的娇容,在她的眼底,我第一次读到了,身不由己这四字。她细细整理我的流苏髻,脸上已漾开迷人的笑容,笑言:

“傻丫头,等姐姐日后给你指门好亲事,到那时,你还这么赖着哭不成?”

我不禁嚼着泪去捶她的肩,她紧紧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似叮咛又如许诺道:

“姐姐一定会让宸儿得到幸福。”

我怔然,在她眼底,却还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宸儿,明媚的眸子一如三月的天霁。

幸福,我的幸福如今亦是葬在这皇圈圈里。谁都无法预知未来,如若姐姐知道,定是不愿我步她的后尘,用青春,心计,去维系那份摇摇欲坠的圣恩。

头部还是一阵阵地抽痛,不似那日的剧痛。却灼了心似地昏湮下去。闻到那幽然的龙涎香,若即若离地,一直弥着。

似是有人牵着我的手,轻轻为我上药,手心的疼痛愈渐缓了开去,冰凉凉地感觉沁入心脾。想睁眼,却千斤沉般的睁不开眼,思绪游离着,如是,似熬了漫长的一段时间,漫长到,当我醒来时,竟不辨身在何处,但眼前的漆黑却再再地让过往一幕幕浮现出来。

我还在这紫禁城内。

“小主,您总算醒了。”菱红的声音响起。

“我睡了多久?”我的声音还是虚弱地低如细吟。

“您都昏迷了十天了。皇上派了几拨太医,太后都来瞧了您一次。您再不醒来,太医都要被处置了。”

“扶我起来,我想坐一会。吟芩呢?”

菱红扶我坐起,拿一软垫靠在我身后,却迟迟不应我的话。虽在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的犹豫。我力撑着声音稍大地问:

“吟芩呢?!”

“禀小主,吟姐姐她……”菱红嗫喏地,有些支吾,终是说道:“您被皇上送回后,吟芩就不见回来,婉绿去打听,说是那晚的事,吟芩被遣去暴室了。”

“暴室?!”我震惊失色,那本是惩罚犯事宫人的地方,每日劳作之苦,时间之长均是常人无法负荷的,虽属于宫廷,所做的活计绝不是吟芩这弱女子所能撑住。何况,已过了十天!

“替我梳洗,我要去见皇上!”我急急下床,亏得菱红扶着,不然定是踩空跌下。

“小主,您别去了,去了都没用。”菱红扶着我的手,半步不肯挪。“这几天,皇上已是盛怒,虽然每日晚膳前都来看小主,但奴婢看得出皇上的盛怒一直是隐忍着。小主何必为了吟姐姐再去触犯天颜呢?贤妃娘娘都被太后下令押到暴室,晴萱都自尽了!”

这十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听着菱红缓缓道来,眉尖不禁微颦。

原来那日英华大殿走水后,吟芩即以失职之罪被天烨罚去暴室。太监清理现场时,发现有一木棍上沾着斑斑血迹,棍底赫然印着“青衿”二字。而走水时,贤妃恰又在偏殿,更令人起疑。太后震怒,遂命把贤妃押到永巷。并责令宗人府审问晴萱,晴萱熬不过刑罚,是夜竟然在大牢里自尽了。

我待要问她,贤妃如今怎样,菱红却停了口,唤道:

“佾姐姐!”

想必方才一会,已有宫女将我醒来的消息去禀了昭阳宫,故她才及时而到吧。

第一卷缘起第9章梦里鹅黄拖锦线(下)

佾痕的脚步声渐近,待至我面前,听得她衣裙微动,似是行礼:

“佾给宸小主请安。”她本皇上执事女官,自然不必称奴婢。

我微微欠身。菱红已扶我在床沿坐下。

“宸小主,佾奉皇上之命,带昭阳宫宫女萱滢来侍候小主。”佾的声音永是平淡的,听不出一丝的感情,如同她虽然精致却没有表情的面容一般。

听她言此,我已知天烨的意思,是定不让吟芩再回来了。她本太后宫里出来的宫女,却被下到暴室,也不见太后出来保她。其间的错综亦不是我所能去猜拟的。

“我想见皇上,烦请代为禀告。”我克制住一阵阵涌上来的昏眩,虽然看不见,但亦朝着她说话的方向,殷殷道,闻言,菱红扶我的手却不禁微颤。

“宸小主,请好好安养身子。皇上这几日忙于国事,怕是不能过来了。”说毕,佾似对边上另一女子吩咐:

“萱滢,好好侍奉小主,如若有闪失,你也看到了吟芩的处置。”

“奴婢遵命,定竭力侍奉好小主。”说话的声音是温温柔柔的,如三月的微风拂过脸颊一般。

“小主,佾告退,稍后太医会过来给小主诊治。”

我听到脚步声的离去声,佾已然走远。

虽是料到会如此,但眼泪还是不禁滑落,一滴滴,溅到冰冷的素手上。菱红忙那着丝帕来替我擦试,我微一摆手。轻轻道:

“扶我去暴室!”

“小主,不可!您这般身子,怎能劳顿去那个地方!”菱红惊道。

“我再说一次,扶我去暴室!”我的话语间有不容违抗的命令,虽然天烨派来的萱滢就在此,我已决然要去吟芩那边。即便天烨再次迁怒于我,这已不是我所能顾及的。

入宫两月,只有吟芩一直在我身边,虽然她是太后派来的,但,每次在她的眼中,我只能读到关切和真诚。在这虚伪的皇圈圈中,这是比任何都珍贵的。她没有负我,我又岂能负她?

一双手突地扶住我,温温柔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让奴婢陪小主去暴室吧。”

我知道是萱滢,虽然看不见,但我眸里稍纵即逝的迷惑定是落入她的眼底。她更紧地扶住我的手,轻语柔言:

“以后有奴婢扶着小主一起走下去!”

我纤指触到她的衣襟,是上好的徽贡缎,绵软的质地,柔柔地漾过我的指尖。

“菱红,替小主更衣!”她的语调依然温柔,但却是带着不容反质的淡定。

我看不见镜中的自己,听着她们的描述,知道此刻穿的,该是淡绿盘纹暗锦宫衫,因着头上还缚着绷带,是以不能盘髻,青丝只简短地以同色丝带束了,但这亦使我回想到昔日的年少光阴,也是如此无束缚,随性无悠地度过十五载。

去暴室的路途不短,要经崇楼方到,萱滢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弯弯绕绕,再经过长长的甬道,深秋白日的风还是凌厉地刺得人脸上生疼,虽有着融融的阳光拂过身上,亦催不走那频促的刺疼。

前行复前行,忽听前面有急跑声阵阵,萱滢不禁轻轻“咦”了一声,扶我欲转到一边,却已被一人横刺里拦了去路,那人的呼吸急促地起伏,未待萱滢斥责,那人已然开声:

“小宸!”

声音如此熟悉,我不禁一震,在记忆里思去,竟是他,绯卿!

“放肆!宫闱禁地岂是你等可以擅入!”萱滢喝斥道,不复温柔的语意。似是出手去拦他,却听“哼”一声吟痛,萱滢扶我的手忽地松开,一双温暖的大手重又扶住我。

“小宸!是我,绯哥哥啊!”许是他看我的眼神涣散滞钝,顿了一顿猛然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绯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我茫然问道,此处莫非已是崇楼附近,那他该是经贞度门进来。但毕竟是宫闱禁地,他又焉能擅入?

“你且莫管!”他把我的手突地一握,不由分说,道:“今日我便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我心下疑惑更深,这里按理该有侍卫驻着,怎地今日都无影子。才念及此,萱滢语声转厉道:

“你不能带小主走!你这样……”未待说完,听得一声响动,似有人跌倒。绯卿的手心更热地握着我,才要带我转身,他忽然止步。

“很好!很好!”天烨低沉的声音阴冷地响起,边上有数人脚步声,必是近身御林军。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措手不及,亦来不及去思,去想。冥冥间,似有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那人诡媚地笑意在唇边荡漾,我一步步,迫不及防地走进设下的套,后宫,暗处永是那蛰伏的兽,吞噬着没有丝毫防范的猎物……

第一卷缘起第10章怜他漂泊奈絮飞(上)

我能闻到空气中的一触即发,随着龙涎香的逼近,我知道天烨已走到绯卿面前。

他是西周之帝,自然一直是女子对他的曲意承欢,曾几何受过如此的难堪。

“奴婢叩见皇上,奴婢失职,请皇上责罚奴婢!”萱滢重重跪下,叩首,声音里满是惊惶。

“你且退下!”天烨的声音是强制压抑的怒气。

“平阳候欧阳绯卿请皇上赐安陵宸予微臣为妻!”我被绯卿紧握的手拉着一起跪下,“绯卿定然不负圣望,继续平复漠北玄巾军叛乱!”

我想起身,但绯卿的手却是如此坚定不容我拒绝。方欲开口,已听天烨的声音无比凌厉地道:

“你要挟朕?”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皇上成全微臣所爱,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微臣余愿仅是永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

永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我的心似是被攫住一般,蓦然透不过气,曾几何时,这亦是少女时的愿景,可,如今,如今我还能有这份希冀吗?绯卿,你这么做,无疑是击怒天烨,用你的前途去赌这丝毫没有任何胜算的博弈,是你傻,还是我早就没有奢望而心如止水呢?

“那你又怎知她视你为一心人?”天烨的语气里不屑的,我知道他已走近我,龙涎香丝丝萦绕在我面前,“才人,你告诉朕,谁才是你的一心人?”

谁才是我的一心人?我心里冷然叹息,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在被父亲送进宫来,我已没有这选择权利,为了家族,我只能说一个答案,哪怕是如此违心。

我用力挣出被绯卿的手,行礼,轻声却清晰地道:

“嫔妾此生,唯视皇上为一心人,永不渝悔!”说毕,心下已是凄楚。但脸上依旧绽开沁心的温柔笑意,这样的笑意一直漾到我的眸里,映着如水的目光,我知道,这样笑的我,是最美的。如果天烨在凝视我,那他亦会有丝毫动心,而这些许的动心,或者就能饶恕今日绯卿的不恭。

果然,天烨似是把预备的话语凝结在刹那停滞流动的时间里,再听到他启唇,已是淡漠地道:

“绯卿,你可听明白?不是朕不允,而是,才人本非你的一心人!”

我看不见绯卿的脸色,但我知道他的心痛,在这深秋的午后,浸着点点绝望也沾染了我。

“微臣——”绯卿的声音突地已失了生气,黯然地,费力才继续把这话说完:“明白!”

第一卷缘起第10章怜他漂泊奈絮飞(下)

我无法看见他们的神情,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天烨的话语再次响起,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萱滢,扶才人回宫。”

“嫔妾请皇上准许去暴室探望吟芩!”

声音虽然轻柔,笑容虽然绝美,但语气确是坚硬。

天烨沉默不语,少顷,才缓缓道:

“你去吧。不过,朕不会赦了她的罪!”

君无戏言,我知道我此时不能再去辩驳,否则,只能适得其反。我如今所能做的,或许仅仅是去暴室探望吟芩,但,心何以堪?

我叩首谢恩,萱滢已扶起我,拜别天烨向暴室行去。

绯卿,我能做到的只是到这里,我没有办法舍弃这里跟你而去,不仅仅是礼法不容,也是我背负的家族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