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为什么?”她哽咽的声音沙哑低沉,像被压抑的厚云。

她无法相信,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一个一直被她视为闺密的朋友,能对她下杀手。

如果不是薛晨突然出现,只怕此时她已经被推到那口水井里。

只要回想刚才的情况,严小荞就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明明是炙热的天气,她却从头冷到脚。

水井里空无一物,没有薛晨的影子。她俯身望去,只看到自己的倒影,还没等她问出口,她就被人从后面抬了脚。她头朝下往井里跌去,耳边只有自己惊恐的声音,被井壁弹回。

所幸,薛晨及时抱住了她,才免去了她落进井中的厄运。

她惊魂未定地被他救上来,就看到许荔香满脸委顿地跌坐在地上,直到那一刻,她都还不相信是许荔香要置她死地。

薛晨震怒非常,救下她后便怒不可遏蹲到许荔香身边,大掌掐上了许荔香纤细的脖子。

她呆愣了两秒后,纵声尖叫。

薛晨在她的尖叫声下回神,压下愤怒收回了手,跑回她身边。

许荔香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脸上的委顿已被淡漠取代,她蹒跚地走到石凳前,缓缓坐下。

于是有了如今这一幕。

“咳。”听到严小荞的质问,许荔香像大梦初醒的人,茫然地看向她,开口就是断断续续的咳嗽。

好容易将这阵咳嗽压下,她苍白的脸颊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缓缓开了口。

“不为什么,你知道一些我不能让人发现的秘密。”

“什么秘密值得你放弃自己的良知?你明明是个善良的人。”严小荞将涌出眼眶的泪再次拭去,扬声问她。

“对不起,只是为了我的孩子,再脏的事我也非做不可。他已经被他的父亲遗弃,我不能再让他失去我。”许荔香缓过气来,直起了身子,目光落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像个渴望孩子出生的普通母亲,温柔慈爱。

“因为这个。”

见她没正面回答,薛晨忽然伸手在严小荞的衣袋里摸出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那是个绿色的小布袋,只有两个巴掌大,针脚缝得有些歪,并不美观,袋口缝了同色的束带,用来扎紧袋子,也方便挂在身上。布袋已经脏去,上面沾染了些黑色的污渍。

“这是…我给她缝的随身小袋?不是说弄丢了?”严小荞一眼就认出这个袋子。

她伸手接下了小布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

“这是我…我给你缝的小袋子呀?你扔在树林里,还是我早上捡回来的,你都不珍惜。”严小荞不解地开口,还有些埋怨。

薛晨摸摸她的头,叹口气。

“我上当了,对么?”许荔香却不以为意一笑,开口道。

“同样的小布袋,你缝了两个。”薛晨没理她,而是耐性十足地向严小荞解释。

“嗯。一个送给阿香,一个…送给你。”严小荞小声道,脸又有些红起。

因为怀孕的关系,许荔香喜欢吃些酸甜小树莓之类的小果子,但这类的果子数量不多,所以严小荞特意缝了个小布袋用来装果子。每次收集了小树莓严小荞就第一时间给她全装上,让她随身带着,嘴巴馋的时候就能随时摸一颗出来吃上。

而薛晨常要外出,她便想着也给他缝个袋子装干粮,于是就用同块布缝了两个布袋子,一个送给许荔香,一个赠予薛晨。

给薛晨的那个,她在袋子上面缝了朵奇丑无比的花,很好辨认。

而因为害羞的关系,她没让任何人知道这事。

“傻丫头,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小心丢掉。”他戳了下她的眉心,又开始解释,“我故意在你面前落下的,让你捡回去,被她看到而已。”

“啊?”严小荞智商不够用,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她用你缝的袋子装了颠茄,骗赵铭安吃下。袋子上面沾了颠茄汁,是很有利的证据,所以她不能让人发现,因此在看到你捡回这个袋子时,她慌了神,根本没办法分辨你手里的是哪个袋子。”薛晨说着,歉然地望向严小荞。

这个计划一开始就在用小荞作饵引诱许荔香。

严小荞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不解。

“可…阿香为什么要杀赵铭安?又是怎么杀的?你们怎么知道她遗失了袋子?”

问题太多,她噼哩叭啦筛子倒豆似的全抖了出来。

“不是我发现的,是秦哥发现的,他根本没离开过这里。他躲在赵铭安的房间里。”薛晨一边说,一边朝旁边走来的人点了点头。

秦扬风和苏黎歌几人已经出来。

苏黎歌闻言又瞪他一眼。

和死人呆在一间屋,亏他想得出来。

“只有赵铭安屋里有个大衣柜藏得下我,我也是无奈。说起来那屋里真冷。”秦扬风无奈耸耸肩,顺着薛晨的话接下去,“我看她进来搜尸体,就猜到她有重要东西落下,不过我那时可没空顾得上她。不过巧得很,我出门时撞见了薛晨。”

他和薛晨两人一番商量之后,迅速定下了这个计划,由薛晨将小布袋装作落在林中,被严小荞捡去,用来试探许荔香的反应。

没想到,许荔香的反应那么激烈。

“至于她为什么要杀赵铭安,又是如何杀的,这要问她了。”薛晨听完他的话,又将目光望向了许荔香。

“呵呵。”她轻笑一声,“要杀一个人多容易啊,根本无需大动干戈。”

那声笑与她平时的笑一般无二,甜美温柔,可这时听来,却让人冷得彻骨。

第66章 裁决

杀人这件事,在许荔香看来,一点都不困难。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石凳背后的房子已经烧毁,她没有靠背的地方,因而坐得有些艰难。

赵铭安死的时候就趴在这条石凳上,位置距离她的腿只有十来公分。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赵铭安倒下的模样,像头愚蠢的猪。

“其实我没做什么,只是约了他在这里聊天而已。前天我在树林子里采到了一些小果子,我以为是乌饭子或者小树莓,就装到小荞缝给我的小布袋里,随身带着。”她轻声开口,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在沈执身上停了停。

“采到的?这么刚好我摘回来的颠茄被人偷走了。”沈执冷眼盯去。因为职业的关系,那日他阻止了苏黎歌摘颠茄后没几天,又折回原址将那株颠茄全部摘回。

许荔香还不知道沈执的真正身份,仍将他当成了“沈束”。

“那我就不清楚了。”她笑笑,眼神无辜而清澈,“我们两聊天聊到一半,我嘴馋了就从小袋子里摸出小果子解馋。赵铭安看到了,就从我手里抢走了袋了,全往嘴里倒。说起来,算是他救了我呢,要不是如此,我还不知道这些果子有毒。”

她太了解赵铭安的个性了,那个男人愚蠢自大又贪吃。她什么都不需要做,稍一诱惑,他就毫无防备地自动跳进陷阱里。

“你的意思,是他抢走你的袋子?他自己吃下了有毒的果子?那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告诉我们?”苏黎歌开了口。

按许荔香话里的意思,她不止没有谋杀赵铭安,反而将一切都推到了赵铭安的头上。

“我害怕。怕得不行。他吃了果子,疯疯颠颠的,最后痛苦地躺到地上。我吓得跑回屋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他到底怎样。直到第二天,我们发现他的尸体,我才知道他死了。”许荔香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我怕你们说我是凶手,说我杀了赵铭安,我害怕之下只能当作不知道。”

她话音落下,微笑地望着众人。

四周出现短暂的沉默。

“你告诉我们,刘文修和赵铭安争执,又是怎么一回事?”秦扬风淡道。

“他们那个晚上是有吵架,刘文修欠赵铭安一大笔钱,赵铭安扬言很快就能回城,回城就要刘文修马上还清债务。这大概就是第二天刘文修用石头砸赵铭安的原因吧,谁知道呢?”许荔香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身体,低垂的眼眸闪过轻蔑的冷光,“我只是太害怕了,就编了这些谎话,但我真的没有谋杀赵铭安,是他自己抢走我手里的袋子。”

她的语气诚恳无辜,可脸上的表情却与她的诚恳相背离。

她在得意。

就算知道赵铭安是怎么死的,又怎样?

他们一样无法定她的罪。

“让我们来做个大胆假设吧。你杀赵铭安的原因。”秦扬风上前半步,将苏黎歌的手牵到掌中把玩。

“我没杀他。”许荔香扬声。

“所以我才说这是个假设。”秦扬风很快反驳回去,并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赵铭安在之前曾经提到过苯海拉明的事,我猜他肯定是掌握了肖童案的关键点,知道了凶手的真实身份。这个凶手一定是个女人,并且还是个对他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女人,他才敢在所有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扬言自己对案情了解的程度,旁敲侧击地威胁凶手。”

他们九个人当中,最构不成威胁的人,自然是挺着大肚子的许荔香。

不管是赵铭安还是其他人,都不会相信许荔香有能力再杀人。

许荔香仍笑着,不接话。

“那么问题又转回到肖童案上。”秦扬风搓着苏黎歌的食指指腹,继续说着,“肖童案中的关键点,其实根本不在于谁安排了饭局,谁知道肖童的过敏情况,这个案子最关键的地方,是在谁才是真正清楚肖童‘自杀直播’主要流程的人。”

“我记得小荞曾经无意中说过,你和肖童的感情很好,两个人常常买同样的东西,尤其是肖童喜欢的带樱花装饰的物件。”他顿了顿,朝着苏黎歌点头示意。

苏黎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摩娑了许久,她抽回手,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了那张照片。

“小荞,这个笔记本你有印象吗?”

严小荞接过照片仔细辨认一番,才不太确定地开口:“有点印象。这好像是临近毕业前,肖童找人订制的手工刺绣封面本子,她订制了两本,一本送给阿香了。”

“呵…果然。那么她要杀你的原因,可不止因为那个小布袋,还因为这本本子。”秦扬风冷笑着望向许荔香。

“啊?”严小荞不解,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被站在身后的薛晨轻轻抱住。

“我早上问阿香关于樱花笔记本的事时,她说自己没有印象了。”苏黎歌收回照片,轻叹一声,解释道,“我便嘱托她请你来找我,想来她没跟你说吧。”

许荔香不是没印象,而是不敢说。因为苏黎歌告诉她另一本樱花笔记本上记录了“自杀直播”的流程。

“没,我什么都不知道。”严小荞摇摇头,眼神复杂地望着许荔香。

“四年前我采访肖童的时候,无意间见过她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和照片里的这个樱花封面笔记本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本本子里,写满了关于‘自杀直播’的流程。当时我曾经将这件事告诉给警方,可后来不管怎么搜,警方都没搜出记录了自杀流程的本子。”苏黎歌扬了扬照片,又道,“这张照片是案发后才拍的,上面的樱花笔记本连封膜都没拆开,并不是肖童当时手里的那本。如果…我的脑洞没出错,没封膜的这一本才是肖童的,而肖童手里的那本本子才是阿香你的。里面的自杀流程也出自你的手。”

“脑洞真大。”许荔香唇瓣扬起,清丽的容颜像山野的花朵。

“肖童和你都是网络主播,你也一样了解网络主播这个职业。‘自杀直播’这个计划是你策划并撰写的,而你也知道她一定会抢走,就像她抢走你的男朋友一样。”秦扬风抚着下巴上扎手的胡茬,接过了苏黎歌的话,“你故意让她发现你的计划,而在那之前,你已经打算好了一切,比如她的过敏,药物和酒精混合后对她所起的反应。之前我们曾经问过你们,除班聚事件之外肖童还有没晕倒过,你又撒了谎。其实在班聚之前,肖童也曾经晕过几次,只是安凌和严小荞不知道而已,但你都在场。对吗?dr.沈,资料是你给我们的,这些也是你事先就调查好的吧。”

在秦扬风房间里的资料中,就有那段时间里肖童身体异常情况的记录。

沈执低沉笑了,道:“是啊,一次是在肖童家,那天你也在;一次在和你以及你男朋友吃饭时;最后一次是在…向沈束表白之后,当时是你陪着肖童向他表白的吧。”

听他以第三人称提及“沈束”,薛晨、严小荞与许荔香都诧异地望去。

“他不是沈束,他是…”苏黎歌说着卡壳,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沈家这两兄弟的关系,“他是沈束的弟弟沈执。沈束已经不在了。”

严小荞愕然地圆睁了双眼,看看沈执,又看看安凌。严小荞一直没机会问安凌是谁抓走了她,如今被这消息给惊到。

安凌以点头回答了严小荞的不可置信。

“沈束退学之后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后来没办法,我母亲将他送进精神疗养院。我毕业回来后,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了肖童死得蹊跷,就开始调查。”沈执望向苏黎歌,他向她解释。

因为他专业的关系,在肖童死之前,沈束曾经问过他关于过敏、过敏药物与酒精的药理反应,他给出的答案是,这类药理反应因人而异,要想知道具体的数据就要实验。那时他没想太多,直到后来肖童自杀身亡,沈束被退学回家,他才通过沈束断断续续的口叙知道了这些细枝末节。

可蹊跷的是,沈束告诉他,问这个问题的人是肖童本人,并且是通过网络聊天工具来问这个问题的。后来沈束自杀后,他开始查肖童的死因,就从这点着手。他去查了肖童的手机和电脑记录,却没在她的手机和电脑聊天记录上发现与沈束的这段对话。

这一切越发让他觉得肖童的死并不是件普通的自杀。

如果有人要利用过敏药物与酒精的反应来杀人,那么根据他给出的答案,凶手肯定事先要做实验来确认肖童身体对这些药物反应的程度。他联系了肖建良,慢慢查出那段时间里肖童身体的异样,逐一确认了当时她身边都有哪些人。

后来加上肖童自杀那天发生的所有状况,他最终将嫌疑人锁定在了两个宿舍的六个人里。

“许荔香,你很聪明。你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利用严小荞和安凌来引导我们。先引导我们对赵铭安起疑心,又引导我们对刘文修的身份产生怀疑。按你的设想,赵铭安应该是拿来做肖童案的替死鬼,替真正的凶手背下这个黑锅,这样你就能彻底脱身。而岛上的事情也有个了结,你就能回城。”秦扬风朝着许荔香走去,眼神瞬间冷酷,“你以为编个谎言就能让我们发现刘文修的身份,进而攻击他,让他交出能带我们回去的方法。可惜你料错了一件事。刘文修不是抓我们到岛上的人,他自然也无法带我们回去。”

从苏黎歌向她打听四年前的旧事时,她就已经开始往她想要的方向去引导。

她没有撒谎,只是利用了人心的弱点而已。

不用多说一句话,也不需要多做一件,自然有人会顺着延展联想下去。

苏黎歌听得全身冒起阵阵寒意。许荔香太懂得利用每个人个性中的弱点,从肖童到赵铭安再到严小荞,她能清楚知道每个人所在乎和看中的东西,再加以利用。

如果沈执是一只蛰伏的毒蛇,那许荔香就是一朵拥有美丽花纹的剧毒蘑菇。

“说了这么多,你们已经认定我杀了人,我也无话可说。”许荔香听了许久,终于站起,她抖抖裙上的砂砾,挺直了腰笑道,“既然我是凶手,那这个案子已经破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你们有证据,大可以交给警方,我等着。”

她的笑有恃无恐。

的确,这些只是猜测,他们没有有利的证据。

任何发现,都无法当成证据,因为她根本没有亲自出过手。按她的说法,找个好点的律师,判个伪证和意外致死,她完全可以脱罪。

他们拿她没办法。

看着了眼沉默的众人,许荔香忽笑出声来,她朝天井里走去,越笑越大声。

那笑声,像前两天的骤雨,是阵压抑的发泄,也带着嘲讽。

“你说得对,没有证据,法律的确无法制裁。所以…你们才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需要法律,因为我就是裁决者。”

沈执的声音响起,在许荔香的笑声里显得格外阴冷。

第67章 生死

许荔香的笑声嘎然而止,她停下步伐,望向沈执。

“你想怎样?”

有恃无恐的神情终于被打碎,她显出一丝慌乱来。

许荔香忽略了如今并不在文明世界里这个现实。

“送去陪肖童和沈束。”沈执的目光掠过她的肚子,漫不经心开口。

“你不能这么做!”许荔香的声音陡然扬起,尖锐得如同鸟类受惊吓时的嘶鸣。

这座岛荒芜人烟,若是一个人被留下,那是比死还痛苦的绝望。

她自己也就罢了,可她还有个孩子。

“不能…我要回去!”许荔香捧着肚子,身体摇摇欲坠,清澈的眼眸终于浮上恐惧的泪光。

苏黎歌看着她费力撑着沉重肚子的模样,胸口像是被各种酱料混和着淋个透彻,五味杂陈。她也说不上来是同情还是厌恶,想起死去的肖童、沈束和赵铭安,她觉得许荔香没有资格接受怜悯与援手,但一想到还未出世的孩子,她又忍不住担心。

矛盾的心情让她攥紧了拳,眉头跟着拢成结。

“解决完了肖童的事,我们来说说你吧。”秦扬风朝着沈执开口。

他说着握住苏黎歌的拳头,安抚她内心的焦躁。

“我?我的事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沈执戏谑地回答,“你连安凌都救出来了,还要我说什么?说起来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藏安凌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安凌勾唇一笑。

安凌很快往严小荞身后躲去。

“很早就觉得你古怪了。从一开始‘案发现场’的布置开始,到神秘人的出现,跟着就是那场大火里,你对这地方异常的熟悉,很多线索都指向你。不过你制造了许多混乱,让我差点被骗过去。”秦扬风耸耸肩,漫不经心道,“直到后来安凌失踪,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并且被我忽略了很久的地方。”

沈执对自己的房间看得很牢。

这幢楼中所有房间的布置都很简单,并没重要的东西,因此他们几人不会在出入时特别在意门户,偶尔出屋几分钟,他们总会忘记关门,这是人之常情。

除非屋里有特别重要的东西,比如苏黎歌床底下的资料。

而在所有人当中,沈执是将房间守得最紧的人。

神秘人出现之后,秦扬风为了查探每间房的情况,曾经找机会潜进一楼每间房去,而沈执的屋子是最难进的。他出入房间,不管时间多短暂,都必定锁门,只一次他忘记了,因为苏黎歌的关系,而秦扬风也正是借那次机会悄悄潜进了一次。可惜的是,他很快就回来,秦扬风仅来得及查清窗户的情况就匆忙离开。

安凌失踪之后,沈执将房间看得更紧了。

“你房间的门比其他房间的房要厚一倍,中间夹了钢板,另外你房间的窗户从来没打开过,窗框是铁铸的,想强行进入你的房间很困难。种种迹象表明,你的房间里藏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秦扬风慢条斯理说着。

安凌失踪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再加上失踪的时间,以及后期他们找遍整个岛屿的发现,安凌都不像是被人带到其他地方。

那只有一个可能,安凌还留在他们住的地方。

“我观察了你很久,才断定你把安凌藏在了屋里。”秦扬风继续解释。

为了不让他起疑,秦扬风想出以追踪刘文修这个借口来掩人耳目,而事实上他根本没离开过他们住的这幢楼。他趁黑绕到了楼后,安凌屋子的窗户无法锁上,他就潜进安凌的房间,等众人散走后,他才又悄然进了赵铭安的屋子,躲到大衣柜里。

第二天,趁着沈执没有防备离开的机会,他花了些巧劲进了他的房间,在他床底下发现了一条地道,直通楼后隐秘的地下室。

安凌就被囚禁在那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黎歌听了他的话,在他手背上不动声色掐了一把。

告诉了她,她也能帮上点忙,也不至于担心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