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永远不会知道。”水侧妃说道。

“你猜映月会去告诉谁?你真的以为唐漠风会在韵侧妃那里等着我去拜访?还是你以为一个背叛者会对你有最后的忠诚?别天真了!”辛情慢慢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拖到今天才来见你吗?只要我早来几天,我便会保住一切,王妃的位子、父母的颜面,甚至可能还包括唐漠风的心。可是我今天才来,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水侧妃的脸色有些白。

“我要离开,不能给任何人阻挡我的机会,但我是苏朵,不会背着冤枉离开。”辛情平平淡淡地说道。然后推开门,“水侧妃,如果你以为再陷害我一次会成功的话,你尽管去喝药或者摔倒,不过,我提醒你:一尸两命,而且不会得到唐漠风一丝怜惜。”

“昨天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辛情问眼前的男人,然后从容地从他身边走过,下了台阶,苏绸正等着她。

“走吧,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辛情笑着向苏绸说道,“只是给她讲了个故事而已。”

辛情步履轻快地走着,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办公室的阴谋中又一次胜利了一样。不过还好,马上就结束了,现在她可是有钱又有闲,不用为了每个月那几个铜板拼命了,是该筹划筹划怎么玩了,心灵大休假——可能是一辈子的休假,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爽,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巨爽!直到被苏绸扶进轿里,辛情的脸上还是挂着抑制不住的微笑。

偷偷掀开轿帘向外看,一派繁华景象,还好还好,太平盛世治安好不用担心有人抢她银子。想到这儿,辛情又开始盘算了,把苏绸留下,自己又不想回苏朵的娘家,那以后不就是她一个人闯荡了吗?虽然以前也是一个人,可是这可是古代,书上不都写了吗,除了朝廷还有个地方叫“江湖”呢,可是也没写清楚界限啊,这万一一个不小心走错地盘站错队,别说银子了,脑袋都跟着报销了。还有那么多开山栽树搞绿化的好汉~~~~~唉,不是艺高人胆大还真是不太好混呢~~~~到哪里招聘个保镖呢?感觉轿子落了地,辛情掀开轿帘自己出来了,发现左右人发愣的表情,辛情才想起来:忘了端架子了。转而想想,还装个屁呀,大家都知道她要下堂了。

抬头扫了一眼,原来轿子已到了宫门口了。也是大红墙,跟故宫的颜色差不多。苏绸拉拉她的袖子,引着她上了另一顶小轿。然后又忽忽悠悠地进了宫门。辛情从缝隙里往外看,这皇宫的建筑比故宫还古朴,不过那戒备倒是一样森严。除了空中哪里都是守卫,而且一个个都是僵尸的表情。自己都忘了穿越几个大门了,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这回辛情可是等苏绸给她掀的轿帘。苏朵即将卸任的老公正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等着。调整一下表情,辛情走到他身边。

“皇上有旨,请靳王爷和王妃到寿宁宫见驾。”一个太监说道。

寿宁宫?听着像是老太婆们住的地方,难不成是太后的地盘?是了,休个女人实在算不上啥大事,还是在后院解决算了。

旁边的人已迈步前行,辛情端端肩膀,端庄——端着架子装人,谁不会啊!辛情极力忍住笑,在胜利没有完全掌握在手中的时候不能轻狂。而且,按苏朵的性子这个时候似乎应该表现出怨妇的嘴脸吧?要是被休了还显得兴高采烈好像也不大正常吧?

七绕八绕终于进了一个大院子,辛情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发现来看戏的还真不少,当然了,也不排除是为了看男色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在后宫这个雄性极端贫乏的盐碱地里呢。撇撇嘴——发现自己撞着人了。抬头对上他的脸,辛情仔细又看了一遍,可惜,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再碰着这种极品美色了。

正想着,晴空一个霹雳响了:“皇上有旨,宣靳王。”

切,直接把她省略了?

深深吸了口气,剧终的时候到了——

进了殿,随着美男走了几步,他跪下了,辛情也忙跪下了——古人为五斗米尚能折腰,为了自由,舍了膝盖吧~~~~

“臣唐漠风叩见皇上、太后、贵妃娘娘。”美男的声音挺严肃的。

“苏朵叩见皇上、太后、贵妃娘娘。”她不是不知道宫廷里有“臣妾”这个名词,可是这马上就下堂的时候了,还是谦虚点好。另外,苏朵骄横跋扈,估计也不爱用这个词。“平身。”一个很威严的声音轻轻地飘过来,跟她们的顶级大老板有得拼。站起身,辛情迅速扫了一下大环境:正前方不用说了,那个男的肯定是老大,面无表情的老太婆肯定是太后,左边那个大美女应该是苏贵妃,那右边那个老头是谁?瞧瞧他那表情好像要吃人一样的——对了,苏朵的爹呀,怎么忘了,这么重大的场合,比赛双方少了谁都不成啊。“靳王,你的折子朕和太后看过了,也有了决断,朕今日再问你一句,你当真决定了?”皇帝问道。辛情听着却听不出他话里的意味,他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呢?

当自己是王小丫了,又不是《开心词典》,赶紧宣布答案不就完了吗?辛情想到。“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美男的声音里有些犹疑。

辛情立刻绷紧了神经,不情之请?帅哥,我都放过你了,你就别节外生枝了。“说。”简单的一个字。

“皇上可否再给臣些时日考虑。”美男说道。

辛情没忍住,直接侧头看他,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考虑个屁呀,考虑一个月了,临了这是唱哪出啊?脑筋迅速转动,难道这帅哥相信了早上的话?可是相信归相信,看他那个表现,对苏朵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是巴不得休妻呢,就算知道真相不也应该装聋作哑,再狠点就把知情人都咔嚓掉才对吗?毕竟这机会跟火星撞地球的几率一样难得呀~~~~

“这是为何?难道靳王还没想清楚?”皇帝估计也懵了。

“这~~~因为今日一早,王妃告诉臣,当日之事并不是她所为,臣当日虽然目睹,但是,臣亦不想冤枉了任何人,所以请皇上再给臣些时日查清楚。”美男说出理由。

看看左边的美人和右边的老头四只有些发光的眼睛,辛情勾勾嘴角,想坏她的事?开玩笑,都撕破脸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再说,她可没兴趣和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生活,就算他帅得能当空气也一样。毕竟这血肉之躯不能和那砖泥木头石头比硬度。

还没等皇帝大人开口,辛情马上开口说道:“皇上,苏朵有话可以说吗?”“讲。”皇帝开口道。

“我只是想请问王爷一件事,一个月的时间还查不明白的事,您如何在几天之内查清?”辛情问道。然后挑眉看帅哥,不过这回没心情欣赏美色,只是要看看他如何作答。

“靳王。”显然有人也想知道答案。

“皇上~~~~~~~”他当然有理由,不过辛情可没心情再回去“待些时日”,恶俗的电视剧里,再“多些时日”总会导致恶俗的“大团圆”结局。

“皇上,我想王爷想说的一定是重新审问当日在场的丫环奴仆,或者设计让侧妃说实话,因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是苏朵想问问王爷,这些丫环奴仆王爷当日就曾审问过了,也听信了她们的众口一词,若重新审问,王爷是信还是不信?若信,这冤枉从何而来?若不信,苏朵便认为这冤枉是王爷强加给我的,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娘娘会怎么想,不知道贵妃娘娘怎么想?”辛情抬头看两位大老板,发现那皇帝还挺年轻的,虽然没有身边这个帅,但是那气势就够瞧的了。此刻他正眯着眼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臣当时的做法可能确有不当之处,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臣亲眼所见,加上王妃之前就曾当面对臣说过:她绝不容下侧妃的这个胎儿,皇上应该也知道王妃平日的所作所为,臣认为,任何人都会得出一样的结论。”美男说的合情合理。

“王爷,苏朵当时用哪只手推了她?”辛情忽然问道。

“这~~~”美男有些迟疑。

“其实王爷所见的只是她摔下去的时候我苏朵在她旁边而已吧?”辛情问道。然后心里感慨,猜得还挺准。

“皇上,老臣有话。”右边的老头起身说道。辛情心里哀嚎,又来一个挡道的,怎么着?以为这是田径跨栏呢?

“苏卿请讲。”皇上说道,不疾不徐的口气,似乎并不着急。

“是,皇上,太后,老臣请皇上答应王爷的请求。”苏镇源沉稳地说道。“为何?”这次问话的是老太婆。

“太后,老臣是有私心,苏朵是老臣最小的女儿,难免溺爱了些,她素来是有些刁蛮任性。老臣刚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认为是小女的所作所为,所以即使王爷作出了休妻的决定老臣亦无话可说,归根结底错在老臣的溺爱。不过,老臣知道,若被休回家,小女的下半辈子就完了,虽然小女顽劣,但是为人父母者,最大的心愿便是儿女的幸福。如今王爷愿意给小女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老臣十分感谢王爷,也恳请皇上和太后看在老臣爱女心切的份上答应王爷的请求。”苏镇源的话音刚落,左边的大美人立刻跪下了说道:“恳请皇上和太后答应。”

辛情偷偷攥紧了拳头,爱女心切?苏朵会信,可她是辛情。又抬头看皇帝,发现他正看她,眼睛像是探照灯一样。

“苏朵,你觉得朕该答应吗?”果然,皇帝问道。

“皇上。”这回辛情又跪下了——这样方便掐自己的大腿而不被人看见,不过,真疼啊~~~~“皇上,若是一个月前皇上这样问,苏朵一定会感恩不已,可是皇上,就算皇上答应了王爷的请求,就算王爷真的会查明真相,对于苏朵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朵儿——”吃惊的声音发自苏朵的父亲和姐姐。

“皇上,苏朵自知行为蛮横跋扈为所欲为,按七出之条也早就该被休了,王爷容忍了这么多年,给过我无数次的机会,可是我却依然如故。直到撞上柱子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王爷的忍耐到极限了。醒来之后,没有大夫来看我,我的贴身丫环因为替我辩护也被打得血肉模糊丢在下人房里自生自灭。到了这个时候我知道,苏朵不会再被原谅了。于是,我开始反省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我想明白了,对于王爷,苏朵不只应该没有怨恨,而且还应该有深深的歉意,就算被休了也是我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可是皇上,苏朵的嫉妒、刁蛮、狠毒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想要抓住丈夫的心罢了,即使被宣判了死刑,依然期盼着丈夫能够了解自己的心。不过,苏朵用错了方法,还是让一切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其实,在这一月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王爷会了解真相,会还我清白,可是我一直等到了今天~~~~~~”

“你也算是等到了。”皇帝说道。

辛情摇头。又掐了一把大腿,眼泪接着奔流不息。

“皇上,就算是等到了,也不过是因为王爷顾全大局而已。可是,王爷做得到,苏朵做不到。苏朵也知道这样做,不仅会让自己被天下人耻笑,也会致父亲和姐姐于不利的境地,可是苏朵没有办法回头了。”

“小妹,你那么喜欢王爷,真的要放弃吗?”苏贵妃走到她身边。

这姐姐知道人的软肋在哪,看来在这宫里没白混。可惜了,谁让你们不好好教导自家孩子走正路呢,苏朵的罪她辛情可没心情替她担着。

“姐姐,还有父亲,对不起,你们一直那么疼我,我却让你们失望了。”辛情低着头说道。“小妹,只要你改过,王爷也会原谅你以前的。”苏大美人说道。辛情抬头看她良久,忽然问道:“姐姐,代替我的人选好了吗?”

苏大美人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不过她马上说道:“小妹你胡说什么?”“父亲和姐姐在意的真的是苏朵的幸福吗?在这一个月里,父亲和姐姐在忙什么?”辛情的脸上带着笑意,“只有二哥来看过我、安慰我。他说会带我回家,却没有告诉我是谁让他带我回家,我想是他不忍心,因为他真的心疼我。姐姐,你告诉我,若我被休了,父亲真的欢迎我回家吗?还会像以前一样疼我吗?”

“当然。”苏大美人说道。

“这样就好了,起码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抛弃了苏朵。”辛情哽咽着说道,这哭戏也太长了~~~

“皇上,苏朵自请下堂。”辛情看着皇帝说道,很坦然。

“苏朵,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皇帝说道。

“是。所以苏朵还有一个请求。”辛情说道。

“说。”

“皇上,苏朵知道若是不想令苏家蒙羞最好的解决之道是回去王府,其次是苏朵自尽于朝堂之上。在王府里,苏朵已经死过一回了,现在想来仍心有余悸,所以苏朵不想再死一次。不过,苏朵亦是为人子女,不希望给父母丢脸,所以苏朵想请皇上在圣旨中写上苏朵自愧于君亲所以自尽谢罪,以此来稍稍保全父亲的颜面。至于苏朵,从此以后会隐姓埋名,此生绝不踏入京城半步。”辛情说完,看看在场的大人物们都化成了雕像~~~

“朵儿,为父的白养你了吗?”苏镇源看过来,眼神冷冷的。

“养而不教,是谁之过呢?苏朵有今天父亲没有责任吗?若您伤心,就当从来没有养过这样一个女儿吧,或者当苏朵真的死了。”辛情说道,其实苏朵是真的死了,她是辛情。“靳王,你意下如何?”皇帝问道。

“臣~~~~~~遵圣裁。”美男说道。

“苏卿,你呢?”皇帝又问道。

“老臣惭愧,无话可说。”苏镇源气的发抖。

“好!”皇帝说道,叫了一个小太监嘱咐了几句。那小太监便来到辛情旁边,低声说道:“王妃请进内说话。”

辛情想了想,抬头看看皇帝,他面无表情,瞧不出什么端倪,可是他总不至于真的杀了自己吧?因此便利落地起身,随那小太监去了。

从后门出了大殿,辛情小跑步走到小太监身边,问道:“这位公公,不知道您要带我去哪儿。”“王妃不必问,到时自会知道。”小太监说道,仍然快步疾行。辛情摸摸鼻子,只好跟上。结果,小太监把她带到了一处偏殿,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普通衣服来,让她换上。辛情虽然不解,也知道这小太监的嘴跟无缝钢管似的,所以什么也不问,自顾自拿了衣服入内换了。又拔下首饰,用手帕小心包好放进怀里。然后坐下来等。

可是直等到快太阳落山,也没人来理她,那个小太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门外只有侍卫。辛情饿了,早上吃的那一顿早消化没了,这戏又演的惊险不断,真是耗费心力和体力,所以也不能怪她饿。还好皇宫里到处都有吃的东西,辛情便左手糕点,右手茶水开始祭五脏庙。正吃得高兴,只听一声:“皇上驾到。”辛情的手一哆嗦,茶水撒了一桌,而自己也被呛到了。闹鬼了,忽然来一嗓子,连个提示都没有。

“咳咳咳咳~~~叩见皇上~~~咳咳咳咳~~~~”辛情咳得脸通红跪下。“起来。”皇帝的靴子和半截袍子从她眼前晃过去了。辛情站起来,好不容易喘匀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皇帝问道。

“皇宫。”辛情回答道,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么问。自家的地方自己都不知道,她哪知道啊~~~~

“苏朵,你知罪吗?”皇帝问道,声音在不远的前方。

“苏朵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辛情说道,知罪?她已经够倒霉了,借尸还魂不算,一天好日子还没过上呢就得流浪去了。

“不明白?这一切可是你设计的?”皇帝的声音更近了,“这是欺君之罪。”“唐漠风出手之前我是被别人设计的,我醒了之后不过是顺他们的意继续演下去罢了,苏朵并不认为这是欺君。”辛情说道。她一向不跟强权者和聪明人对着干,眼前这个人既有强权又聪明。“戏演的不错,靳王到今日才明白。”皇帝说道。

“皇上,不是苏朵演的好,是靳王爷情愿相信那是真的。”辛情说道。

“没错,不只他,朕也相信那是真的。”皇帝说道。

“既然如此,就更无欺君之说了。只是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处置苏朵。”辛情冷静地问道。“若朕杀了你,谁也不会知道。”皇帝已走到她面前。

“没错,不只谁也不会知道,恐怕除了苏豫之外也不会有谁关心。”辛情笑着说道,不知道苏豫能不能找到她。“不过,我猜您是不会杀我的。”

“为什么?”皇帝问道。

“因为相国和贵妃的势力似乎大了些。相信皇上不喜欢这一点。”辛情说道,“我虽然不是故意的,总算也小小地帮了您一个忙。”

“靳王妃还是姓苏。”皇帝的声音里有点笑意。

“您帮了靳王,就算王妃还是姓苏,但是靳王和苏家却是两立了。靳王站在您这边,苏家也不能轻举妄动,若不收敛,您可以找借口除掉他。”辛情平静地说道。

“你真的不关心苏家?”皇帝抬起她的下巴,眼睛冷冷的。

“基于报恩的立场,我可能会关心苏豫。”辛情说道。

“你最后求朕保全苏家的颜面?”皇帝问道。

“在我不想死又想离开这里的情况下,顺便而已。”辛情老实地说道。这是为了绝后患,万一哪天唐漠风真的疯了又拉她回来做王妃怎么办?

“你真的很自私。”皇帝居然笑了。

“有因才有果,既然您不会杀我,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辛情问道。“这么美丽的脸毁了,不在乎吗?”皇帝的手在她伤口上轻抚。

“死过了就会知道,活着最重要。”辛情说道。

“朕忽然不想放你走了,怎么办?”皇帝轻声问道。

辛情立刻后退两步,瞪大眼睛看着皇帝,屋里有些暗,不过还是可以看清皇帝的长相,怎么说呢,除了是个美男子之外,这人长得有点邪恶,绝对有当昏君的潜质,不过,他的眼睛很深很深,即使他冲着你笑,你都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我就留下来,等您腻了再走。”辛情说道,这种男人是不能刺激的,他属于那种你越反抗他越有兴致的极端变态类型。

“后宫的女人除了死是走不出去的,你不知道吗?”皇帝仍旧笑着。

“我不要任何名分,做宫女就可以了。”辛情说道。

“若朕永远都不腻呢?”皇帝居然轻抚她的脸,辛情没动。

“那我就只能祈祷比您长寿了。”那就毒死你。哪有这种人,也太缺德了吧?辛情想到。“哈哈哈哈哈哈~~~~~~难怪靳王会后悔~~~~~苏朵,和朕做个约定怎么样?”皇帝问道。“我不认为自己有说‘不’的权利。”辛情瞪着他。

“好聪明!三年,三年之内你随便去哪里,随便做什么朕都不会干涉,如果三年之内你没有嫁人便入宫为妃,如何?”皇帝说道。

“好!不过皇上,您所说的嫁人是不是只要拜过天地就可以了?至于之后我有没有被休、他有没有死掉,这些不在约定之内吧?”辛情问道。这皇帝脑袋短路了吧?这样他必输无疑。“嗯。”皇帝点点头。

“好,我答应。我还有一个问题,皇上,青楼女子可以入宫吗?”辛情问道。“你说呢?”皇帝又抓着她一绺头发。

“明白了。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辛情问道。这个人绝对是疯子,所谓的祖宗规矩在他眼里一定跟废纸一样。

“现在。”皇帝说道,“朕很期待三年之后你是什么样子。”

“我说过,不会踏进京城半步。再见。”辛情转身走了,一个小太监早已等在殿下了。

出了宫门,辛情有点晕。这下子走投无路了,首先的一个问题便是她今天晚上要怎么办。这天都黑了,总得先找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吧?还好记得把首饰收起来了,只能先当点钱,然后再去找苏豫拿回自己的钱了。打定主意,辛情选了往南走。刚出了皇宫警戒线,一个身影忽然横在面前。“你要打劫?后面有很多侍卫,恐怕你跑不掉。”不会这么倒霉吧?这美好生活第一步还没踏出去呢~~~~~早知道还不如回王府呢,要不,现在跑回宫里还来得及吗?

“小妹。”那声音说道。

“二哥!”辛情高兴得要跳起来了,直接扑进苏豫怀里。令人怀念的温暖。“小妹,你~~~~很高兴吗?”苏豫有些纳闷,按他所想,小妹应该哭得稀里哗啦才对呀,那个她比较擅长。

“二哥,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你在这等我。”辛情真心地说道,苏豫让她觉得很温暖。“走吧,二哥带你回家。”苏豫拉着她的手说道。

辛情抽出手,不动。苏豫抬头看她。“怎么了,小妹?”

“二哥,你没有听到圣旨吗?”辛情问道。苏朵都是死人的身份了,现在回去还不吓死一批人啊~~~

“听到了,苏朵自尽了。”苏豫说道。

“对不起二哥,我太自私了。”辛情说道。

“你开心就好。走吧,回家。”苏豫过来牵她的手。辛情便不抗拒了,她知道不会回苏家去了。“二哥,你不回家吗?”辛情问道,按理说苏家现在应该在办丧事吧?

“先把你安顿好啊!总不能让小妹流落街头。”苏豫笑着说。

“谢谢你,二哥。”辛情笑着说道,上了马车。

苏豫带她到了一处小小的院落,院子虽然小,但是很干净,被褥窗帘一看就是新的。苏豫叫了一个老妈子进来,说是暂时找来伺候她的,让她先委屈几天,等忙过了这几天再好好安顿她。苏豫还给了她一叠银票,是卖首饰和衣服的钱,共有十万零二百两。然后苏豫匆匆走了。

辛情吃过饭,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自由了。躺在床上,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邪恶的脸,辛情便猛地睁开眼睛。

这个人绝对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家伙,怎么会提出这样简单的约定?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到底是什么呢?不管了,这种家伙都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人种,而且身边环肥燕瘦、春花秋月的,估计就是说说而已。不必当真,三年?三年她什么样谁知道呢,就算皇帝真的记得,她也可以花钱请人跟她拜天地啊!实在没招就再死一次,苏朵不是死过了吗,辛情也可以死一次。想明白了辛情呼呼大睡,没办法,这一个多月的日子实在过得累。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老妈子也不进来叫她。

起了床,随便地洗了洗脸,把头束住,攥着头发看看长度——这以后要怎么打理呀?她一个人在外逛荡,可不想把时间都花在侍弄它上。再说,洗一次头发得多麻烦啊,还是剪短一点好了。打定主意,辛情四处找了找,翻出了把剪刀,刚要动手。就听“啊——”的一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辛情回头,原来是那老妈子。

“小姐,您有什么想不开的,何必非得~~~~”那老妈子一脸紧张。

“您误会了吧?我就是想把头发剪短一点,太长了,我不会梳头发。”辛情笑着说道。“这么好的头发剪了多可惜,您不会梳,我帮您梳啊!”老妈子听说她不是寻短见便放了心。“你也不能帮我梳一辈子啊!再说,这头发碍事。”辛情拿起剪子,咔嚓咔嚓几个起落,已经把头发剪到过肩了。晃晃脑袋觉得清爽了许多。回头见老妈子惊讶的目光,辛情摸摸头发,“太短了吗?”

老妈子点点头。

“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有东西吃吗,我有点饿了。”辛情放下剪子问道。“准备好了。”老妈子说道。

吃了午饭,辛情便搬了凳子和老妈子在院子里聊天——主要目的是套取有用的信息。一直到把太阳都聊回家吃饭了,老妈子还意犹未尽,辛情也如饥似渴。便跟着老妈子准备晚饭,招呼她一起吃——接着聊。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天,辛情终于把要打听的都打听出来了。大体就是当今天下南北对峙,她所处的是南方的偃国,两百多年前,身为大臣的奚氏篡位改了如今的国号,传至现在是第九位皇帝,天奉皇帝奚祁,北方的北戎国建国近百年,国主是原是拓拔部落首领,后来靠铁骑统一北方,现传至第四位皇帝。当然了,老妈子对北方的了解不是很多,还不及她对京城苏家了解的多呢。比如苏家的老爷苏镇源如何一步步走上丞相的高位,苏家的大少爷,定远将军苏向如何勇猛杀敌,苏家的大小姐苏棻在宫中如何得宠,最多的还是苏家的四小姐苏朵,比前几个加起来都多。比如苏朵当年如何追着唐漠风跑,如何寻死觅活地要嫁给唐漠风,当年苏朵出嫁的排场多么的壮观——流水宴就三天三夜,还有苏朵如何骄横跋扈,靳王如何可怜诸如此类的。辛情边听边可怜唐漠风,这可怜的男人没被苏朵折磨死还真是命大。看看她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哎哟,这位苏王妃呀也是太折腾太作孽了,不过总算还有点羞耻心自己死了,要不这苏家的面子可丢大了~~~~听说呀,这苏王妃到了皇上跟前还撒泼放赖呢,最后不知怎么觉得自己太不像话,就死了。”老妈子作了总结陈词。

“是吗~~~其实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没啥可惜的。”辛情说道。

“话是这样说,可是苏王妃一向是最得苏老爷和苏贵妃的宠爱的,看着吧,这苏家也不会善罢甘休。”老妈子预言苏、唐两府会为了苏朵大火拼,辛情嘿嘿笑了,火拼?估计苏镇源会第一个把她火拼掉。

不过这苏朵——可真是够出名的,从生到死都是新闻哪,绝对的炒作高手。“那您看谁家会赢啊?”辛情问道。

“这可不好说,靳王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从建国不降爵的世袭到现在,苏家也不容易扳倒他。而苏家除了宰相,还有个贵妃,一门大大小小在朝为官的不下二十人,势力也大着呢。”老妈子从两方面作了全面分析之后,结论是:不一定。

“那您觉得如果苏王妃没死会怎么样啊?”辛情接着问道,反正也无聊。“哎哟,那还用说吗,苏王妃没死的话,苏府和王府可是姻亲,哪能打得起来呀。”老妈子笑她没常识。

“也是啊!”辛情笑着应道,“安妈妈,这天底下您觉得什么地方好玩啊?”“我这辈子啊都没出过京城,什么好玩的地方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咱偃国占的地方好,山清水秀的地方多了,怎么,小姐打算去玩啊?”安妈妈问道。

“反正我也没出去过,挺想看看的。”辛情说道。

“年轻人出去看看挺好,你们小夫妻到处走走也长长见识。”安妈妈笑着说道。“安妈妈,那天那个不是我相公,是我哥哥。”这误会也太大了吧。

“知道知道,是哥哥。”安妈妈也笑着说道,那表情上写着:别说了,我知道,我不会说的。估计把他们当私奔的小男女了。

辛情明白再解释也没用,就让她想着吧。

过了三四天苏豫再次出现在黄昏时分,虽然看起来仍旧温文尔雅,但是辛情却觉得他看起来似乎很累的样子。苏豫看到她的头发也愣了一下,然后温文一笑:“怎么把头发剪了?”“因为太长洗起来很麻烦。她~~~她的事处理完了?”辛情问道。

苏豫点点头:“葬了!”

“祝她快点转世投胎到好人家!”辛情说道。苏朵的那一缕芳魂不知道现在魂游何处,不过,总算她为苏朵做了一点事情,也算没有白白占了人家的身体。

“嗯!”苏豫点点头。

安妈妈将饭菜都布好,然后笑着说道:“少爷小姐慢慢吃,老身就不打扰了。”满脸的“我回避”表情。

苏豫点点头,“有劳了安妈妈。”

“少爷客气了,少爷好几天不来,还是和小姐多说说话,有什么事叫老身一声就行了。”然后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