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辛情颔首,宫女扶她上了马车。

“娘娘,夜间赶路会有些辛苦,请娘娘忍耐些,到了城外十五里有一处驿站,娘娘就可以稍事休息了。”拓跋元弘说道。

“宁王爷您看着办吧!”辛情躺在厚厚的毛毯上,弯曲着身子,这样肚子舒服些。马车开始走了,辛情把自己催眠了,睡着了就不知道疼了。

不知什么时候马车颠簸了一下,辛情醒了,睁眼看看,马车里有些光亮,是车上挂的两盏灯笼的光亮。掀开帘子前后看了看,仪仗队中人手一只灯笼,看起来像点点的鬼火。放下帘子辛情闭着眼睛靠着马车。她的一辈子被拓跋元衡这个混蛋给毁了,若跑不出去,以后她就只能在那个温泉宫里待到死了。不过这总比在他身边好,这个混蛋。

感觉又走了很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拓跋元弘的声音在马车门口处响起:“请娘娘下车。”辛情扶着冯保的胳膊下了马车,前前后后看了看,然后笑着说了句:“百鬼夜行。”拓跋元弘只看了她一眼便侧身请她先行过去。

驿站很简单,不过还是专门给辛情准备了一间还算舒适的房间,宫女们忙仔细打扫了才请辛情坐了。拓跋元弘也跟着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宁王爷还有事?”辛情看看他们二人。她累了得睡了。

“娘娘凤体不适,臣唤太医来给娘娘看看。”拓跋元弘说道。

“没什么不适,老毛病,都歇着吧!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吗?”辛情说道,“宁王爷,多谢了。请出去吧!”

“是,娘娘既然累了就请早些歇了吧!臣等告退。”然后两人出去了。

辛情爬到床上,蜷着身子睡了。梦到富老爹和鱼儿的时候忽然惊醒,一抬手满脸的冷汗!睡不着了,抱着被子坐着直到天亮。

没睡好再加上生理痛,辛情的脸白得像鬼一样。拓跋元弘让太医看了。太医看过之后便退了出去命宫女熬药。等端上来辛情一口气喝了。

仪仗继续前行,到了中午休息之时,辛情觉得胸闷吃不下去东西。晚膳时分到了皇家围场的行宫,辛情还是吃不下去,还有些头晕目眩,冯保去禀告了拓跋元弘,他又带着太医来了。喝过重新开方熬的药辛情仍旧没什么起色,以至第二天离开行宫前往温泉宫的路上辛情粒米未进,冯保急得团团转,拓跋元弘责问太医,太医只说药要过三剂方能显效。

“娘娘心中不快,但是身体要紧,还请娘娘自己保重。”拓跋元弘遣出太医对辛情说道。辛情笑了,“我再不快也不会跟自己的命较劲,宁王爷不必担心,我会老老实实去温泉宫,不会给你半路找麻烦。”

拓跋元弘让冯保去看看药如何,又让宫女去吩咐厨子多准备些花样。等只剩他们两人在了,辛情笑了笑问他:“想说什么宁王爷?”

“你做了什么?”拓跋元弘问道。

“我?”辛情直视他:“宁王爷,您先告诉我我是什么理由出宫的?”

“静养。难道~~”拓跋元弘犹疑片刻:“你真的谋害皇嗣?”

“没有。”辛情说道。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我心坏了,要静养。”“最好是没有,那样你还有回宫的盼头,否则~~”拓跋元弘欲言又止。“呵呵!”辛情只是笑,不说话。

为了让辛情多休息一下,那天快黄昏时分大队人马才到了温泉宫。以前远远看过就觉得规模不小,今天到了它跟前看才发现它真得是宏伟的很。抬头往上看,依山而建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此时连接宫殿、楼阁的游廊、飞桥都已亮起了灯笼,看上去恍如天宫。

辛情看完了,下车,自言自语说道:“真是华丽的坟墓。”

拓跋元弘看了她一眼。

温泉宫门口,一众人等黑压压地站了一片。见辛情下车齐刷刷跪下了,齐声说道:“恭迎右昭仪娘娘、宁王殿下。”

“起来吧!”辛情说道,众人才起来了。一个穿深绿衣服的中年人走到辛情面前:“微臣温泉宫总管延成参见右昭仪娘娘。”

辛情点点头:“以后有劳你了,延总管!”

“为娘娘效劳是微臣的荣幸。娘娘一路劳顿请入升兰殿歇息。”延成说道。这温泉宫的主子终于来了。

辛情点点头,冯保忙搀着她随温泉宫小太监往内走了。拓跋元弘等也各自被引到各处外殿歇息了。

到了升兰殿,辛情看看,比凤凰殿精致多了,有点江南建筑的风韵。好像刚才一路走来这些宫殿亭台都是很精致小巧,不像皇宫里那样巨大敦厚。升兰殿里的摆设也颇有江南的味道。辛情撇撇嘴,当皇帝的果然出手不凡,看看这里的环境好象养老也不错,虽然没有自由,但是她会想办法的,毕竟天高皇帝远,再说一个失宠的妃子谁有那个闲工夫管她,因此便很开心,也不顾劳累非要去泡温泉。宫女们忙去准备了。

到了温泉室,辛情看了看上面的字决定还是不改为华清池了,因为兰汤这两个字实在很美。兰汤很大,她可以在里面游泳,而且水永远不会凉掉。跳进温泉里辛情本想痛痛快快地折腾折腾,可是这几天担惊受怕又吃不下饭,实在没力气,于是便老老实实地泡着,温暖的水包围着,辛情有了睡意~~~

兰汤伺候的宫女们等了近一个时辰还没见右昭仪有起身的意思,便有些担心,领头的宫女忙过去看了,一看才知道右昭仪虽然还泡着,却是晕过去了。宫女们七手八脚将她弄了上来,用准备好的衣服裹了才让太监进来背她回了升兰殿。

温泉宫的太医们被延成传来,看过之后说需要静养,仍按原方进药即可。一干人等这才放了心。第二天,辛情喝过药有些精神了,因此勉强喝了些粥。拓跋元弘来辞行,要回京复旨。辛情说了句多谢。

辛情开始了在温泉宫的囚禁生活,她先是花了半个月时间养好了身体,然后就开始在温泉宫各处参观,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看的时候仔细留意各处的守卫,也将地形暗记在心,每日回到升兰殿有时间就把地图在脑中重温一边。十天下来,温泉宫被她走了个遍,也记得差不多了。之后辛情在和宫女太监闲聊时套出温泉宫往东二十里有一座温泉镇,就因这温泉而得名,辛情也暗暗记下了。

然后她总结了一下,基本上这温泉宫的守卫和皇宫里一样森严,有一次辛情看依山的宫墙处似乎没有守卫,装作无意走过去,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几个黑衣侍卫把她吓了一跳。又有一次她晃到宫门处见到检查极其严格——宫门内就要三道令牌。她不知道去哪里弄三道令牌,而且她不知道出了内宫还需要几道。这些都需要调查。

都看完了她冷笑,拓跋元衡还真是要让她死在这里。她身边永远有至少两个人跟着。升兰殿周围的守卫更多,就差房顶上没有了,睡觉倒是安心。

辛情想走,可是除了这里森严的防卫让她犯愁之外,富老爹和鱼儿的安危她也不能不顾及。以拓跋元衡的性格来说,如果她偷跑了,富老爹和鱼儿就一定会死。她不能冒险。她的心冷,可是他们两个人是她珍惜的。毕竟长了那么大,他们两个是从来不算计她又对她很好的人。有了这份顾忌,辛情有些无奈,而且近一个月的光景来看,这温泉宫虽是囚笼,但没有拓跋元衡在,她也还自在,所以先住一段时间享受享受也无妨。

辛情对温泉情有独钟,她每天一半的时间都在里面泡着。泡了半个多月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水灵灵的皮肤。所以偶尔泡完了她会光溜溜地照镜子,权当孔雀开屏自娱自乐了。温泉宫的宫女太监们对她相当恭敬,似乎她还是正当红的妃子。辛情想想就笑,皇帝宠爱的女人应该是一丝不挂地被圈养在龙床上伺候禽兽的,再怎么也不可能被孤零零地丢这里来储藏~~不过,反正都这样了,好与不好不过都是囚禁。

天越来越热,辛情依旧固执地泡温泉,热得喘不过气也坚决不出来。宫女们不敢大意,几乎是不错眼珠地盯着她,辛情习以为常。偶尔出浴的时候会装妖娆逗她们,问她们:“娘娘我的身体好看吗?”看到有的小宫女红了脸她就开心地笑。

有一次睡不着她溜达出升兰殿,爬到长乐殿殿顶躺着吹风看星星,当她起身在房脊上猫一样爬行的时候,看到下面一水儿的侍卫,辛情忽然很想试试他们的功夫,她小心地走到房檐边,伸开双臂装作吹风的样子,然后身体前倾折了下去。这种像蹦极一样的感觉还不错,可惜还没享受完就落进一个怀抱,然后随着那怀抱一起降落、脚踏实地,她被安稳地放到地上。

她笑着睁开眼睛,一双毫无表情的眼眸目视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辛情笑了笑,功夫不错!“娘娘以后请小心。”他说道。

“不好说!”辛情说道。

延成飞奔而来,“娘娘没事吧?”然后转身训斥宫女:“你们怎么伺候的,这么不小心。还不快去传太医。”

“没事!我自己不小心,延总管,温泉宫的侍卫身手不错!赏!”然后笑着问道,“你叫什么?”

“回娘娘,卑职二等侍卫苏青。”那人说道。

“苏青?哦!”辛情回升兰殿去了。

延成遣退众人独独留下苏青,“苏青,你今天表现不错,以后这长乐殿的安全就由你来负责,不得有任何差池。右昭仪娘娘在温泉宫这段日子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连我都会跟着受牵连,明白吗?”

“是,延总管。”苏青说道。

辛情趴在地上,地上铺了一大片的玉垫,身体凉凉的很舒服。苏青?苏豫?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应该在南朝当官的,怎么会跑到这里当侍卫?

原来那么温暖的眼神也可以隐藏得滴水不漏,可是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呢?苏豫的两种表情在脑中交替闪过,辛情叹气,原来自以为最简单的人忽然之间也会变得高深莫测。比起苏豫,拓跋元衡虽然有时候让人摸不着他的想法,但是他的本性还看得清楚,可是苏豫~~`也许是没有太多的接触,所以本性还真的不好妄下论断。

自那天后辛情便经常溜达到长乐殿,在殿外台基的栏杆上坐着,然后一一看过,观察侍卫们。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一个个都是固定的表情,在那儿排排站着像兵马俑一样。苏豫也一样。辛情看了四五天之后便不去了。既然苏豫来了,知道她在这里应该会来找她的。

辛情便继续在温泉宫各处晃啊晃,找人套话。

那个秋天到来的时候,温泉宫上下传言说皇帝秋围会到温泉宫来,辛情不以为意,每天照旧过自己泡澡、吃喝玩乐、挥金赏赐歌儿舞女、日夜颠倒的日子。苏豫从来没有露面,一度辛情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传言变成了现实,某一天辛情正舒服地在温泉里泡着的时候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都没喘匀就说:“来了、来了,皇上、皇上来了,娘娘!”

辛情滑进水里把自己泡起来当没听见。她不想看见他,他毁了她的生活。宫女们见她这样就不好说什么了,默默地退到一边。

泡过澡辛情睡了一会儿,醒了的时候冯保等人正静静地站在一边。

“怎么了?”辛情慵懒的起身,身上只一件薄薄的棉布衣服,头发散着,眼睛半睁着。“娘娘,该传膳了。”冯保低声说道。

“传吧!”辛情懒懒地说道,光着脚下地到桌边。

宫女们安静无声地摆好了膳食,辛情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转了转觉得没意思,便让冯保传歌姬。冯保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娘娘,老奴斗胆,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这意思就是想说,说吧!”辛情看他一眼。

“娘娘,此次与皇上同来温泉宫的是新封的左昭仪娘娘。”冯保说道。

“哦!”辛情点点头。女人如衣服,拓跋元衡换衣服的速度一向迅速。

“娘娘,左昭仪新封不到半年却随驾秋围,这~~~”冯保还是犹豫了没说,话说到这个份上,右昭仪娘娘该懂了吧?这左昭仪的宠爱大盛于她右昭仪了。再不想办法补救,恐怕皇上就真想不起来她了。

“怎么,你想伺候她去?”辛情似笑非笑地问道。

冯保扑通跪下了,“娘娘误会老奴了,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只是、只是担心娘娘~~担心~~”

“担心我右昭仪会老死温泉宫?”辛情笑了,晃着杯中的葡萄酒,“冯保,我右昭仪就算老死在这里将来也会跟皇帝合葬的,如果你活得比我长,可以看看我右昭仪的风光大葬。”“娘娘恕罪,老奴说错话了,请娘娘恕罪。”冯保磕头。

“起来吧!你为本娘娘的心我知道,不过~~”辛情侧头看看他:“本娘娘现在还不想回去,本娘娘没泡够温泉。”

“是,娘娘,老奴知道了。”冯保说道。

“知道了就去传旨吧,长夜漫漫不好打发啊~~”辛情说道。

冯保忙命人去了。辛情悠闲地晃到升兰殿后的升平殿,懒散地靠着大锦墩等着看表演。没一会儿歌姬们恭敬地进来了,开始了她们这些日子来常做的表演。一时间升平殿当真是笙管齐鸣、霓裳羽衣、歌舞升平。

辛情边喝着酒边看表演,看完了照样有赏,直闹到夜深才命散了,又叫了歌姬的师傅来,让她排几场新歌舞,这些都看腻了。

回到升兰殿辛情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又披衣起来去泡温泉。太监宫女们已习惯了她这种不正常的生活规律,所以立刻就准备好了陪伴她去兰汤。一番折腾辛情爬到床上睡觉的时候东方已露鱼肚白了,宫女们也换了班,整个升兰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不出辛情所料,那女子不出一个月便被封三嫔之光猷。一时间宠冠后宫。拓跋元衡来的次数少了,辛情觉得气也喘匀了,神经也不绷得那么紧了。去给太后老太婆请安也遭到接见了。辛情在心里感谢这个贺兰光猷给她带来的好运气。只不过太后看她的眼神总还是带着些轻视,辛情当自己白内障没看见。

辛情睡到太阳快下班了才爬起来,传膳——泡澡——歌舞——泡澡又循环了一圈。她这种生活循环了五圈的时候拓跋元衡走人了。

七月的天热得很,即使入了夜也是热气腾腾,凤凰殿里虽然冰块足够用也凉快得很,不过辛情还是很难入睡。所以这天晚上便到后花园里看星星,花园里点着许多宫灯,星星也不甚明朗,辛情坐在水池边的青石上,看到水里映着的星光和宫灯倒影,忽然很想游泳——她白领时代的主要休闲运动之一,自从变成了苏朵,她和水亲密接触的地方都是大木桶。

脱了鞋子,辛情慢慢踩着石子下了水,水还有些温,只不过太浅,还不到她膝盖。因为下面铺的是彩色石子,所以辛情很放心地坐下了,虽然游不了泳,但是可以想象一下自己正在露天游泳池里晒太阳,双臂轻轻地划水,感受水从衣料钻进去滑过胳膊又溜出去。

“爱妃小心着了凉!”又是拓跋元衡。辛情歪头看,他正负手立在水池边,脸上满是笑意。“皇上?您也是热得睡不着?”辛情微扯嘴角问道。宫女们告诉她拓跋元衡又去贺兰宫里了。 “朕忽然想爱妃,所以便来了。”拓跋元衡半真半假地说道。宠幸过贺兰,看到她一脸恬静地睡着,就忽然想到这个妖精,然后便起身来了。

“想了明天再来也一样的,大半夜留给人家一个空帐子,热乎乎的心都凉了。”辛情不起身,仍旧玩水。

“只要爱妃的心不凉就行了!”拓跋元衡说着已下了水走到辛情身边来,袍子湿了一截。他弯身抱起辛情:“既然这么喜欢水,朕引泉水给你建个温泉宫如何?”

“好啊!”辛情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堆出一脸假笑,温泉宫?敢情还真有杨贵妃的待遇。看来这就是她在宫里唯一得到的好处,可以体验一下杨贵妃的真实生活。

那天晚上之后,拓跋元衡又成了凤凰殿的常客。辛情去见太后觉得太后眼里多了一丝探究,辛情记下了,只不过暂时不用拿出来综合分析就是了。

这天嫔妃们来给她请安,其中几个还说说笑笑,似乎还提到了钱。辛情一时无聊便问了,胡世妇笑着回是她们几人无聊打马吊打发时间。辛情笑着说有趣,胡世妇便说若娘娘不嫌弃,她们愿意陪她打马吊。辛情微笑着摇摇头,她会打不代表着她也愿意打,大热天的不好好歇着劳神费力有什么意思。

不过午睡起来辛情想了想,便带着几个宫女信步出了凤凰殿往胡世妇这儿来了,她们正嘻嘻哈哈地算钱,见辛情来了都忙跪下请安。辛情笑着说打扰几位了,只不过长日不好打发因此来凑个热闹。一位更低级的御女忙让出了座位。打了几回下来辛情笑看几人:“如果你们这么跟我玩儿可没意思了,倒像是我欺负人一样呢!”她们不敢赢,“反正不过是打发日子,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多好!”几位妃嫔交换了一下眼色才恭敬地回了辛情的话。

又打了几回下来,辛情不动声色,心里却暗笑,很好,人多力量大果然是真理。现在她头上的首饰、手腕上的镯子、手指上的几个戒指都输得差不多了。

“唉,不玩了,手气这么差,再玩下去连衣服都要输光了。”辛情假意说道。“娘娘今日怕是累了,如果娘娘喜欢玩儿可以随时传召臣妾们。”杜嫔笑着说道。“好啊,改日再玩吧!”辛情起身,手掩着唇角故意打了个哈欠:“今儿还要回去伺候皇上。”余光看到她们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便微微扯了扯嘴角。

回到凤凰殿,拓跋元衡还没来,辛情趴在大床上让宫女给她揉肩膀。醒了的时候拓跋元衡斜卧在她身边,见她睡意未消的眼睛便笑了:“爱妃今日贪睡了。”

“有点累!”辛情习惯性扯出假笑。她容易吗,坐了一下午陪人家打麻将,还得算计怎么才能输。

拓跋元衡把她抱进怀里,一只大手轻轻地给她揉肩膀,带着邪笑暧昧地问道:“既然爱妃累了,朕今晚给爱妃纾解一下如何?”

“那臣妾就谢谢您了。”辛情闭上眼睛享受一个皇帝的按摩服务,心里想着:这个流氓。接连好几天辛情都是珠光宝气地去一清二白地回,还累得腰酸背疼。拓跋元衡问她为何每天累成这样,辛情说是打马吊,拓跋元衡便点点她的鼻尖:“朕没让你累着,你倒是自己找上门去了。”辛情假笑:“您每天忙于国事臣妾自然得自己找乐子了。”

这天辛情又输得一清二白,她摊摊手,叹口气:“唉呀,不玩了,家当都输光了。可没什么再能输的了。”

辛情这样说着,眼睛快速地扫了一圈几个女人,果然见到她们眼里流露出的算计。“娘娘真是说笑了,娘娘还怕没了家当?皇上的东西娘娘喜欢不都是娘娘的吗?”杜嫔笑着说道。

“我现在啊,首饰盒都空了,非说还有什么家当——那就只剩下皇上了!”辛情状似无奈。暗暗叹气,我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你们还装什么呀~~

果然几个女人掩口窃笑。

“娘娘的这份家当可是贵重的很,而且取之不尽,不如——”杜嫔又看看其她两位妃子:“不如我们赌皇上!”

辛情假笑:“拿皇上赌?怎么个赌法?”

“您说呢?”杜嫔眼波流转,嘴角带着笑。

“哦!明白了,原来各位是眼馋皇上啊!早说嘛,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输一回便把皇上让给赢家一晚,如何?”辛情眯着眼睛。

“如娘娘所言。”几个女人同时说道,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辛情笑了。然后她赢了几回,然后又输得落花流水,把拓跋元衡输了N回。最后一把牌打完,辛情露出满脸无奈:“唉,我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差,不玩了不玩了,改天再说吧!”

“谢娘娘!”几人忙站起身福身。

“你们几个合起伙来算计我,等我告诉皇上——”顿了顿:“看皇上晚上怎么收拾你们。”然后无奈地走了。一路忍着笑回到凤凰殿,辛情才敢笑出声。

“娘娘今儿赢了?”一个宫女笑着问道,她本来叫喜儿,辛情听到她的名字时笑了一下,然后给她改了名叫茉茉。

“没有,输了。”辛情带着笑意说道:“我累了,晚膳时候再叫我。”

茉茉答应了,却有些纳闷,输了还这么高兴?

用过晚膳辛情快睡着了拓跋元衡大步进来了,说最近国事繁忙,辛情略略宽慰一番,才摆出一脸无奈仰头看拓跋元衡。

“爱妃有事?”拓跋元衡摸摸她散开的头发。

辛情点点头:“臣妾做错事了,您听了可不要生气!”

“好!爱妃说吧!”拓跋元衡看起来有点累,随意在长毛地毯上坐下,拉着辛情坐在他腿上。“臣妾~~”辛情低头,“臣妾今儿又输了。”

“输了?没钱了?”拓跋元衡抬起她的下巴:“不知道你图什么,天天输天天玩儿,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皇上,臣妾不仅输光了钱,还~~”辛情欲言还止,“还把您输了。”

拓跋元衡愣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辛情看到了里面危险的光芒。

“把朕输了?怎么个输法?”拓跋元衡问道。

“就是——输了您几个晚上的时间!”辛情说道。把你输了还能怎么输啊,当然是你的身体~~“呵呵!”拓跋元衡笑了,辛情眯眼看他,猜不透他是什么想法。

“爱妃是要朕去给她们暖床?”拓跋元衡问道。

“皇上,说来说去这件事终究是您占了便宜,既不用看臣妾吃醋,又能维持后宫的和睦。而且~~~”辛情胳膊又环上他的脖子,一只手轻轻地摆弄他头上的金丝冠。“而且还有新鲜感啊!”“爱妃想的真是周到!”拓跋元衡笑着说道:“那么,朕就去尝尝鲜了!”然后推开辛情起身,辛情懒散地坐在长毛地毯上,“恭送皇上!”

等拓跋元衡走出了殿门,辛情才趴在地毯上闷笑。谁占便宜?呵呵,皇帝像鸭子一样夜夜伺候女人去,谁占便宜?不同的是,鸭子不能挑客人,皇帝可以挑客人,鸭子有钱拿,皇帝要倒找钱。辛情越想越乐,最后不由得笑出声。满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纳罕不已,觉得这右昭仪莫不是脑袋有问题?要不怎么生生地把皇上往别人怀里推?

接下来的N天,拓跋元衡都没露面。听说皇帝流连于杜光训、胡世妇、袁御女宫中。三人分别晋了级,杜光训晋为三嫔之隆徽,胡世妇与袁御女同晋为六嫔之凝华和顺华。

听着宫女和她说的这些,辛情无聊地点点头,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头可是费了她好大功夫才记住,不过她也只是记住了从昭仪到六嫔的名称,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女实在太让她崩溃了,念着都觉得拗口,甭提背了,她都怕自己背完了神经失常。

“娘娘,杜隆徽、胡凝华、袁顺华求见。”有宫女进来禀告。

“请!”辛情笑着说道,还好,没有忘恩负义。

行过了礼,辛情看看三人灿若桃花的笑脸,笑着问道:“各位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请安来了?”“来谢娘娘恩典。”三人说道。

“恩典?”辛情低头忍住笑,也算是恩典吧,给她们个男人伺候,在这男人的沙漠里确实是大恩典。“既然是恩典,你们打算怎么报答我呀?”

“我们三人能有今日,不敢忘娘娘的大恩,以后听凭娘娘差遣。”杜隆徽代表发言。“呵呵!”辛情起身,状似无聊:“差遣?都是伺候皇上的还说什么差遣,外道了不是?以后大家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才是正经。”

“是,娘娘!”三人忙说道。

等她们走了,辛情拿着酒杯玩儿,古人说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来也不全对,有的时候己所不欲施于人也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现在她就多了三个犬牙,虽然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反咬,但是有人对着自己低声下气逢迎有加也不错。

又接下来的N天,拓跋元衡像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在他的后花园里忙着。很快地,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女的人数都以不规律的速度增长。宫女太监们看看右昭仪满脸笑意不禁更加纳闷。“唉~~无聊!”辛情坐在凤凰殿高高的护栏上吹风。

“娘娘无聊,要不要老奴去传召几位娘娘来?”冯保小心地问道。

“得了,人家都忙着呢!”辛情说道,人家都忙着扮花朵呢。跳下来:“禁赌令都下了,叫她们来还能玩什么呀!”

“娘娘,皇上~~”冯保实在很想劝劝这位右昭仪别犯傻,皇上这些天摆明了跟她生气呢,他们娘娘还在这儿喊无聊。

“冯保,你们后宫这些娘娘们平时都玩什么消遣啊?”辛情问道,难不成天天扮花朵——时间长了不得成植物人啊!

“娘娘,宫中的消遣不外是花鸟鱼虫、琴棋书画。既然娘娘无聊,老奴这就去办,只是不知道娘娘喜欢什么?”冯保问道。

喜欢什么,应该问问她会什么、懂什么~~

“去给我买只鹦鹉,要白色的!”辛情说道。杨贵妃不就养了一只鹦鹉吗,她也养一只看看到底有什么乐趣。

“是,老奴这就去办!”冯保说道,刚走了几步,辛情叫住他:“等等,买两只,一黑一白!”冯保吩咐一个小太监去了,然后仍旧跟在辛情身边伺候

天黑的时候,几个小太监拎着黑白鹦鹉回来复命,这鹦鹉训练的好,会说人话。辛情给它们取名“千羽”和“千寻”,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在怪物世界里生活的小女孩。当然了这两个名字很美才是主要的。要不她就叫它们“小黑”和“小白”了,比较贴切。

然后辛情不无聊了,每天多了件喂鹦鹉和训练鹦鹉说话的差事。

这天,辛情正站在廊下喂鹦鹉,白色的千羽似乎有点食欲不振,“你怎么了,宝贝儿?哪儿不舒服啊?”千羽叫了声“娘娘吉祥!”——条件反射,辛情跟它说话,它听不懂的就喊“娘娘吉祥!”“哟?病得不轻啊!”辛情摸摸它:“我伺候你你还敢病?天底下还有比你更金贵的鹦鹉吗?娘娘我有人伺候着,可是我还得伺候你们!两个小畜牲比娘娘我都金贵!”

“娘娘吉祥!”千羽又喊道。它不明白这女人在嘟囔什么。

“吉祥个鬼!再叫就炖了你吃肉!”辛情笑着说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吉祥?她都掉到活死人堆里还吉祥?

“爱妃真是有趣!”身后的雄性笑声当然只能是属于拓跋元衡。

“谢谢您夸奖!”辛情回过头,马上堆出假笑。

“爱妃,这鹦鹉可有了名字?”拓跋元衡走过来看鹦鹉,那两只鹦鹉一齐对他喊了句“娘娘吉祥。”

“白色的叫千羽,黑色的叫千寻。”辛情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