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立刻道:“没有!”

蒋衾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了几秒,缓缓的道:“赵小姐,靳炎有可能因为你替他说谎而给你发奖金,而我却会因为被欺骗而炒你鱿鱼……再告诉我一遍,靳炎最近有没有跟报社的人见过面?”

镜片后他的眼睛仿佛冰冷的琉璃一样,赵雪简直被压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承认:“我不知道。”

蒋衾点点头,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靳炎办公室有一扇窗跟秘书处相通,再有一面墙是玻璃,从特定的位置可以看见走廊。蒋衾就坐在那个位置的沙发上,找了个平板电脑出来看。无数员工纷纷找借口上到顶楼来,装作步伐匆匆的经过走廊,趁机偷觑他一眼。

蒋衾肯定有所察觉。头两个小时他没有在意,再后来上来看的人太多了,赵雪只见他突然起身走到靳炎的大办公桌后,坐下不动了。

他的坐姿非常标准和舒展,修长的腿互相交叠,脊背笔直而双肩水平,右手中指快速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着,左手漫不经心揉按着太阳穴。那种略带休闲感的棉质白衬衣特别衬他,仿佛有种特别压人的气质,哪怕坐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中,他也是存在感最强烈的那个。

赵雪知道这个男人是时星娱乐财务系统的创造者和维护者,后来公司发展起来,他便离开了时星。然而财务部的人看了早年的帐,都说做得滴水不漏,简直干净得如同清水,毫无任何破绽。

有些人曾经猜测靳炎是因为他手上的股份,加上早年一些财务方面的把柄,才无法跟他分手。然而熟悉靳炎的人都知道,他是真正爱着这个人。

有这个人时刻站在幕后,靳炎才能牢牢把握住公司大权。这个人离开了,靳炎的事业、家庭、感情和前途,就全都危险了。

蒋衾一直在办公室里坐到中午,靳炎发了个短信来秘书处:“他走了没有?”

赵雪回复:“还没有。”

“他吃了吗?”

“也没有。”

“给他订份饭。”

赵雪刚要回复,电梯门打开了,外卖小哥怯生生问:“有一位姓蒋的先生订了海鲜套餐……”

蒋衾开门出来付了款,拎着袋子进去吃饭,临关门前还没忘记吩咐一句:“请茶水间阿姨帮我弄杯咖啡,双倍奶油。”

叮的一声靳炎短信又来了:“订了吗?”

……没有你人家也没亏待自己……赵雪僵硬的拿着手机,简直什么都不想说了。

靳炎一直到下午实在躲不过去了,才磨磨蹭蹭的回到办公室。

他把外套搭在胳膊上,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包里东一簇西一簇的塞着文件,仿佛真的在外边忙了一天很累的样子,进门惊讶的问:“蒋衾你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紧接着回头痛骂秘书处:“一个个都拿钱不干事!人来了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有没有点眼色,嗯?!”

蒋衾静静等他骂完了,才伸手丢给他一份报纸。

靳炎拿起来一看,叹了口气道:“真他娘的反了天了,我这就打电话给他们老总。”

蒋衾冷冷道:“我找了你一天。”

“哎呀你又不肯来管公司,我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手机偶尔没电也不能怪我啊。实在不行你明天就跟我来公司上班,这样,你坐总裁办公室,我给你当贴身小蜜怎么样?”

蒋衾眼底浮现出一点笑意,很快又板起脸:“去打电话!”

这时候打电话其实已经晚了,像这样的娱乐早报,一旦公布就很难堵住它的传播,除非在印刷机器开动前就把样刊拿下来。靳炎今天失踪了一天,等到晚上的时候报纸都完全卖光了,还想堵住消息,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靳炎便装模作样把报社老总臭骂一顿,逼着对方发誓明天再不登相关报道,又当着蒋衾的面打电话给几家报纸,确定不再有人敢登他们的消息了,才唉声叹气的挂了电话。

“你都不知道啊,媳妇,我今天出门受到的欢迎可热烈了,一个个都跟我打听你呢。以前那些小演员啊,小嫩模啊,见了我就往上扑,今天见了我都往后躲。”靳炎摇晃着脑袋说:“可怜我现在完全贬值了,结果还被你嫌弃。”

蒋衾淡淡道:“是吗,我办公室隔壁的美女现在也不来投怀送抱了呢。”

靳炎瞬间一个激灵。

“走吧,时间到了,去接黎小檬放学。”蒋衾抓过钥匙站起身,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你吃过饭没有?”

“没呢,走路上带黎小檬一起去吃羊肉串。”

夫夫二人久违的和谐,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走到外边的时候整个顶楼的人都从电脑的缝隙间偷偷窥视他们,直到靳炎心情愉快的对秘书处一挥手:“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通知全体员工早点下班吧。”

蒋衾正往电梯里走——如果他动作再慢一步的话,可能会有心情激动的员工冲过来抱他大腿也说不定。

靳炎哼着小黄曲儿跟进电梯,突然听蒋衾低声问:“你昨天……”

“嗯?”

“你昨天的许诺,是当真的吧?”

靳炎顿了顿,才想起他指的是昨天自己说,要陪他回S市当面跟他父母对质,请求他父母谅解的许诺。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靳炎心里一笑,温和道:“当真。咱们把黎小檬也带回去,给伯父伯母看看你多年的成果。这次就算他们拿菜刀砍我也不走了,大不了老子陪你在家门口跪到地老天荒。”

蒋衾咳了一声,仿佛有些期待,说:“我定了下周末的机票。”

靳炎欣然点头答应,饶有兴致的盯着电梯上不断下降的数字。

下周末,也就是说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了。

靳炎目光闪动,冰冷的笑意从脸上一掠而过,然而瞬间便消失无踪。

那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是如此的陌生,哪怕蒋衾亲眼看见,估计也会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第19章

那天晚上黎小檬发现他爹妈一起来接他放学,高兴得简直忘乎所以,表现方式就是一口气吃了四十只羊肉串,骇得靳炎险些把他送医院去。

一家三口散步去停车场,走在路上的时候靳炎手机响了。他也没多想,顺手接起来问:“喂?”

“靳哥,柬埔寨人给我们的货是水的,现在全都扣码头上了,您过不过来?”

蒋衾正低头开车,恍惚间听了一字半句,问:“你要去哪里?”

靳炎瞬间问候了这个伙计的祖宗十八代,脸上却还哈哈笑着:“这么晚了不去了!你们好好乐吧!别可着劲儿灌段导啊,小心卫哥上门来算账啊告诉你们!”

那边伙计已经懵了:“靳哥……”

靳炎对蒋衾说:“没事,找我去喝酒。”说着果断把电话挂了。

回家的一路上靳炎手机不停的来电,那帮伙计打他电话都打疯了。最后连靳卫国都打进来了,蒋衾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皱眉:“我怎么听着好像你手机在震?”

靳炎无法,只得接起来问:“喂,大哥?”

靳卫国破口大骂:“你在搞什么飞机!你手下伙计都把电话打到我家里来了!柬埔寨那帮小瘪三都在码头上晾一下午了,是生是死你给句话!”

“大哥,”靳炎语带威胁的道,“我跟你侄儿和弟媳妇才吃过饭,现在正往家里走,不打算出去了。”

蒋衾疑惑道:“大哥也在吗,那就去啊。哦,替我谢谢上次那个血燕。”

靳炎支支吾吾的应了,又恶狠狠道:“蒋衾说谢谢你上次送的药材,尽管他跟黎小檬都不要吃。”

靳卫国哭笑不得,说:“我知道了,跟你家财务总管说不用谢……他娘的,老子这次替你走一回,下次进藏的苦活儿我可不干了。”

“滚你的吧!”靳炎重重按断电话。

就如同靳炎许诺的一样,第二天连报纸上的消息都没有了,整件事情如同石头被沉进水里,因为本身分量太重太沉,连个水花都没有溅起。

蒋衾又在家歇了几天,日子过得非常悠闲,专心致志准备回S市的东西,那天晚上还试探性的给他父亲发了封电子邮件。

谁知到周末的时候,方源突然打电话进来,语调十分的不好:“蒋衾你知道S市的娱汇周刊吗?”

蒋衾一愣,只听他说:“娱汇周刊这周登的全是你跟靳炎,连你家孩子都上报了。你这么多年没回去估计不知道,这报纸在S市发行量非常大,姨父姨母家楼下就有的卖,现在全都看到了!”

“……你说什么?”

“是我妈打电话我才知道的,姨父气得不得了!那个报纸没登你正面相,但是名字籍贯都挖出来了,还有时星娱乐的员工出来爆料说你那天去公司找靳炎,一道出去吃晚饭,很亲密很温馨什么的……”

蒋衾简直说不出话来了,半晌问:“你能把那份报纸给我发来一份吗?”

这种娱乐周刊的当地性非常强,方源又打电话去联系他在S市警局的老同事,折腾半天才让人家把报纸扫描发过来,跟蒋衾说:“看你邮箱。”

蒋衾登陆进去看了一眼,就站不稳了。

“这可卡到当口上了,姨父刚有些松口的迹象,这下又戳到了他的肺管子……姨母昨晚打电话给我妈哭诉了半晚上,叫你下周末先别回去,别让小区附近的大妈大婶们看到你……”

蒋衾嘴唇都在哆嗦,手指发凉,身上发虚,拿着手机想站起来,却踉跄着差点摔倒在椅子里。

“……方源,”他喃喃的道,“你先挂一下,我打个电话给靳炎……”

方源冷冷的道:“别傻了,你是真看不清楚,还是故意不想看清楚?这件事能在这里压得毫无声息,却能在S市炒的锣鼓翻天,你觉得是谁有这么大能量在背后指使?靳炎已经毫无顾忌了,他有你有孩子有家庭有事业,他不怕曝光,曝光了反而更稳定。而你呢?你卡在姨父姨母这件事的当口,又正想跟他离婚,现在爆出你们十年一日情深意笃的传闻,你还离得了吗?”

方源叹了口气,说:“我不信你发现不了,蒋衾,靳炎这一手并不漂亮,他知道你肯定会产生怀疑。但是他了解你,知道你对他还有感情,你在潜意识里把他往好的那方面去想,甚至自动自发为他寻找借口和开脱的理由。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认他,而他又矢口否认,你就会想办法把自己的怀疑打消。”

蒋衾哑口无言。

“他这一手,漏洞颇多,但是针对你最有效果。”方源顿了顿,说:“他是真的有办法对付你啊。”

夏日午后的阳光从窗帘外洒进书房,木地板上泛出温润的油光。明明那么温暖的天气,蒋衾却仿佛置身于冰水里,战栗的寒冷从骨缝里慢慢爬满全身。

“我还是……想看证据。”蒋衾沙哑的道,“不管你怎么说,方源……我还是想看证据。”

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方源完全不意外:“证据?好办。把靳炎的电脑拿来,我请警局电子侦查科的帮你破解密码,再帮你把他删除的邮件和转款记录恢复出来,你一看就自然有证据了。”

蒋衾张了张口,却几次都发不出声音,半晌说:“……算了。”

他肯定是不能把靳炎的电脑拿去给别人的。方源血缘再近,他也是个警察。

蒋衾深深靠在书房椅子里,瞬间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一瞬间他突然感到由衷的恨意,却不是针对靳炎,是针对他自己。

“把他电脑拿来,很容易的,一下午就搞定了。怎么,你还怕他电脑里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东西不成?”

蒋衾没说话。

方源也不好再劝了——再劝就露相了。他听电话那边传来几不可闻的呼吸,一声声轻浅急促,突然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蒋衾,以前我们还小的时候,看你做事果断得都让人害怕,怎么现在反而……优柔寡断起来了?”

蒋衾自嘲道:“你直接说妇人之仁也行。”

方源心跳漏了半拍。

“我出去一趟,当面再问问靳炎。”蒋衾站起身来说:“回来再打给你,今晚可能要去你家借宿,给我留个门。”

方源笑了:“行啊,欢迎之至。”

靳炎早就打过招呼今天要去准备发布会,还拉着卫鸿一块来给他做证明。卫鸿身为圈内著名好男人,信誉还是非常可靠的,在边上一个劲的点头:“是的蒋衾,寒之他也去。哦,没有小姑娘,都一帮糙老爷们,我事先都侦察过了。”

黎檬同情的看着他:“扮演侦察兵什么的果然最拿手了吧卫鸿叔叔……本色出演啊……”

蒋衾其实不太在乎会场有没有小姑娘,他一路上脑子几乎都是空白的,机械的把着方向盘,机械的在红灯下刹车,到会场时他关了车门就往下走,走到一半才发现没有锁车。

蒋衾折返回去,手指发抖的在口袋里摸车钥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停车场门口传来靳炎的声音。蒋衾一抬头,就看见他拿着手机神色匆匆的走进来。

蒋衾刚要开口叫他,突然靳炎在自己的车边站定了,破口大骂一句:“——我X他娘的!把他给老子押着!”

这声音太狰狞,蒋衾被喝得一愣,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靳炎就坐进车里重重的摔上了门。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蒋衾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有叫他,而是看着靳炎开出停车场,然后顺着那个方向慢慢跟了上去。

黑色大奔混在车流里并不显眼,蒋衾的凌志在阳光下反而颜色太亮,他不敢跟太近,不远不近的缀着一段距离。大概跟了二十分钟,靳炎车头方向一转,上了高速公路。

他要去干什么?他叫谁押着什么人呢?

车里没有开空调,蒋衾的汗湿透了衬衣,但是他毫无觉察。那一刻他甚至希望靳炎其实是去见什么红颜知己——他潜意识里觉得,哪怕是出去寻欢作乐,也比自己即将发现的答案要好。

高速大概开了五六分钟,靳炎把车开进了工厂区。这段路非常狭窄,如果立刻跟上肯定会被发现,蒋衾便把车停在路口,用手机定位了靳炎的位置,直到蓝色箭头停下来不动了,发现他已经把车开到一公里外地图上标志着仓库的位置。

他去哪里干什么?

不论是时星娱乐还是他们靳家,在那里都没有任何产业。

蒋衾关了定位系统,靠在车座上坐了很久,僵硬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午后炎热的风吹过公路,工厂区的沙尘扬起大片飞灰,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了半晌,直到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睫,才让他突然刺痛的闭上眼。

靳炎把车往仓库门口一停,大步流星的冲了进去。

几个伙计早就得到消息,正屏声静气的靠墙站着,一看他来都慌忙迎上前。靳炎根本不等他们开口说话,直接问:“那小子呢?”

手下指指仓库角落一张破椅子,只见一个十七八岁、肤色黝黑的少年被绑在上边,嘴里塞着破布,热得满头是汗,眼睛闪现出混杂着仇恨的野兽般的光。

“他叫什么名字?”

手下小心翼翼道:“那柬埔寨人的老大说他叫扎西,说事情都是他干的,请您尽管处置他。”

靳炎冷笑:“吉篾那小子越来越混了,把我当小孩耍呢。”

他走过去一把扯掉扎西嘴里的布,险些被那小子咬了一口。靳炎心头火起,反手便抽了他一嘴巴,喝问:“想死是吧!”

扎西喉咙发出怒极的呼呼声,目光更加凶狠,就像一头刚成年便迫不及待向头领发起挑战的野狼。

“你们吉篾大哥,已经把你交给我了,是死是活都由我说了算。你最好给我听话点,否则这仓库后边,现在就已经给你挖好了坑。”

靳炎半蹲下身,直视着扎西的眼睛,缓缓问:“那天在船上藏了刀想杀我的,到底是谁?”

扎西咬牙半晌,吐出两个生涩的汉字:“是我。”

“不是你,那人比你高。”

“……是我!”

“说实话。”

“就是我!”扎西蓦然怒吼,口水还没喷到靳炎脸上,就啪的一巴掌被重重打偏了头。

“吉篾牺牲你来当替罪羊,就以为能把他杀我的事情掩盖过去了。我不知道你跟吉篾做了什么交易,但是柬埔寨那群瘪三都他娘的不是好东西,哪怕许给你一座金山银山,也根本不会兑现的。”

靳炎起身从后腰抽出把小刀,挥手弹出刀刃,狠狠按在扎西的手臂上。

“我数到三,给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到时不说就挖你一块肉下来,再不说还挖,直到你这条胳膊再也没有肉为止。你尽管嘴硬好了,看看我们谁能硬得更久一点。”

扎西勃然大怒,猛烈的挣扎想把手臂抽回去,但是绳子卡得太紧,扭动的时候反而让刀刃在他手上划出一道道血口。

靳炎摇头冷笑:“落到我手里你还想死得痛快,别做梦了。”说完数到三,随手拿刀一剜,瞬间便连血带皮从扎西手臂上割下一块肉来!

铁打的人都经不起这么一割,扎西刹那间惨叫起来,像淋满鲜血的鱼一样猛的往上一蹦。靳炎皱眉又一巴掌打上去,这次直接把他牙齿都打飞了出去:“闭嘴!不想死就老实说!”

扎西断断续续发出惨叫,变了调的声音粗粝得渗人,勉强能听出是:“有种就杀!来啊!”紧接着是一连串脏话。

靳炎怒极反笑,刀刃一抹刚要下手,突然门口冲进来个伙计:“靳、靳哥!不好了!门口有个姓蒋的人要见你,伙计们都不敢拦……”

靳炎眉峰刹那间一跳。

他霍然转身,惨白的阳光下只见蒋衾站在仓库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框,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且毫无一丝血色。

靳炎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才颤声问:“你……你怎么来了?”

第20章

蒋衾要进来,这是所有人都拦不住的。

不是所有伙计都认识蒋衾,但是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靳家有个姓蒋的人,戴眼镜,长得挺好,看上去很温文,开一辆银色凌志……这人是靳炎的心尖子和命根子,万万违逆不得。

所以当他把车停在仓库外边,对门口守着的伙计说“我姓蒋,找靳炎”的时候,那些平时凶神恶煞的伙计只敢意思意思的拦他一下:“不行啊靳哥说现在不见人啊。”看蒋衾充耳不闻的抬脚往里走,他们就直接缩了。

靳炎根本没跟伙计交代过,如果看到蒋衾找上门的话应该如何反应。实际上他也没想到过有一天蒋衾会找上门来,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在他最不想被发现的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靳炎当时就懵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蒋衾,仓库里没有人说话,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蒋衾倒是张了张口,但是没发出声音。他大概是想走过来,但是刚一动身体就摇晃了一下。

靳炎立刻大骂:“扶着啊你们!”紧接着快步上前想拉蒋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