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瑄不解。

赵嘉又不说话了,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墙角,活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算了,白瑄决定别费心思了,“你晚上不要哭了,会吵着我老婆睡不着觉的。”

赵嘉一惊:“你有老婆了?”

“还在追。”他羞涩道,“不过肯定快了。”说罢,他仿佛有感应似的,面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回来了。”

他迎了上去,赵嘉愣愣看着他走远,方才那个笑容,却久久停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而金秋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今天晚上跌宕起伏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憔悴,好不容易回家想要睡个觉,却突然被冒出来的女鬼吓了一大跳,三魂不见七魄。

女鬼身穿的棉布碎花睡裙,头发浓密如同海藻般披散在肩头,皮肤是死人的那种白,还泛着青,眼睛幽深地好像看不见底。

关键是在楼道的灯下,她没有影子,那是结结实实把金秋吓着了,要不是白瑄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她都要尖叫出声了。

幸好白瑄出现了,她牢牢抓着他的胳膊:“这、这是鬼啊?”

白瑄很不高兴:“赵嘉,你吓我老婆干什么?”他相当相当之不开心,小心翼翼拍着金秋的背哄她:“老婆不怕,有我在呢,不怕不怕。”

赵嘉嗫嚅道:“我、我就是…”

金秋窝在白瑄怀里,略略安心,她仔细端详了对方,惊讶道:“你是…赵嘉?”她和赵嘉有过几面之缘,不是很熟,但是因为住对门,当然认得。

既然是认得的人,金秋也就心软了几分:“吓了我一跳。”

“不好意思。”赵嘉飘着跟在她后面,欲言又止,金秋很意外:“你跟着我干什么?”

赵嘉脸红:“那个,我、我…我饿了。”

金秋看着白瑄:“我们家有吃的吗?”

白瑄囧:“老婆,她是鬼,只能吃供品和香。”

金秋想了会儿:“放蚊香那里好像有线香,我拿来熏蚊子的。”她还真的找出来了,点着了放在在一楼和二楼中间的阳台上——虽然是认识的人,她可不像放进家里来。

赵嘉可怜兮兮地蹲在阳台上闻香,像是只流浪的小猫,金秋看了也很同情,回头和白瑄说:“怎么不早点去投胎呢?”

白瑄也很纳闷:“不知道啊,她就是不走,再过段日子,迟早变成孤魂野鬼,到时候就可怜了。”

金秋揶揄他:“你很关心她嘛。”

她还以为白瑄会辩解一二,要么干脆耍无赖,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抿了抿嘴,没有反驳,金秋觉得心里就那么被刺痛了一下。

第22章 意外

“一个人生,或者死,总归是一种存在,人活着的时候就该好好活着,死了也该去投胎转世,但是只有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未来又在哪里,好像天底下就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我看见赵嘉,就想帮帮她。”

白瑄如上一番陈词,早就让金秋心疼死了,如果是自家男朋友,她早就搂过来抱一抱安慰一下了,但是因为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她只能板着脸问:“不是说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吗,骗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瑄委屈道,“和你在一起是很开心…好吧,对不起,我错了。”

金秋完全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这样毫无理由地道歉认错,难道之前她看过的男女吵架的事例都是胡编乱造的吗?

真是,让她说什么好呢?

“有东西吃吗,饿了。”

白瑄给她煮了碗面,金秋洗完澡出来,吃了面觉得活过来了,吃饱了心情就好,所以她招招手:“过来。”

白瑄乖乖挪过去,“张嘴。”金秋卷了一筷子的面塞进他嘴里,“好吃吗?”

“好吃。”他幸福地陶醉了,“老婆你真好。”

“…你自己做的面。”金秋被他逗乐了,去漱口准备睡觉,白瑄亦步亦趋跟着她爬上了床,腆着脸不说话。

金秋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败下阵来:“规矩一点。”

他指天发誓:“我保证。”

金秋开着台灯刷了会儿手机,在人人上发现,杜天泽已经和夏静在一起了,奇怪的是,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不过是扫了一眼而已,白瑄却腻了过来:“老婆,不要难过,我比他长得好,又比他听话,你有我呢,不要伤心。”

“傻。”金秋掐了掐他的脸,觉得手感真是非一般的好,不舍得松手,心想反正他占够了她的便宜,她捞回来点儿也没问题吧,所以干脆不放手了,“我没有难过。”

反倒是他方才那一番话,说的她心中酸楚,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能骂他一句傻。

白瑄很喜欢她的虎摸,就好像是所有宠物喜欢主人的爱抚一样,摸摸他的脸和下巴,他就已经舒服地直哼哼了,但是金秋偏偏摸到一半就停手了,他扭来扭去,讨好道:“老婆,再来嘛。”

“手很酸,不要。”

白瑄直接就拉着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领里,他的皮肤又光又滑,摸起来和丝缎似的,金秋又摸到他精致的锁骨,再往下就是他的胸膛,那腰身结实而细致,腹部有着肌肉,金秋越摸越觉得自己也跟着变态起来了。

她想喊停,但是白瑄已经翻了个身,嘟囔了句:“我受不了了。”他三下五除二把衬衫脱了,裸着上身抱着她,这一下金秋触手可及的全是他的肌肤,她觉得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搁了:“你干什么呀?”

“我又没有睡衣,这么穿着还难受的嘛。”他扁扁嘴,黑暗里一双眼眸却分外明亮,金秋想抽回手,他却硬拉着继续往下,“这样才公平嘛,对不对,不然老婆你很吃亏啊。”

这也有道理啊。金秋正想着,突然觉得手心里多了一团半软不硬的东西,她吃了一惊,想要甩手就已经来不及了,白瑄即害羞又激动地说:“矮油,老婆你摸到我[哔——]了。”

金秋无语,他却好像忍不住了似的:“我太幸福了,太舒服了。”

“…”这突然要发癫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地就捏了一把:“安静点儿!”

他顿时噤声,眨着眼看着她,金秋松了手,警告他:“好好睡觉,否则赶你下去。”

“哦。”他规规矩矩放好手脚,闭上眼睛装睡,为什么是装睡呢,因为他现在这个状态,并不需要睡觉,他睡觉,只不过是想再靠近她一点儿罢了。

所以他也没有错过,等到他的呼吸平稳之后,她拍了拍他的背,又小声骂了句傻瓜。

他心里欢喜得好像是吃了蜜糖,兴奋地根本消停不下来,最后趁着她睡熟了,小心翼翼搂到了怀里。

第二天早上,卫天行没来上班,金秋打电话通知他推迟了会议,顺便又处理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下午的时候卫天行和蓝如芸携手来上班了,又引起了公司里无数的揣测。

卫天行没有提及那天晚上他要求她留下来的事情,金秋也竭力装作自己忘记了,顺便转达郭婷的消息:“郭小姐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要我转告您几句话。”

金秋完全没有想到郭琼的妹妹竟然会是这样软绵的性格,她在电话里抽抽搭搭地说:“不怪卫先生,是我自己运气不好,我只希望他忘了这件事情。”

是的,她的要求是,忘了那件事情,算她自己吃亏,她不怪任何人!那么圣母有木有!

卫天行一听,反倒是觉得不妥,如果她提出什么要求了,他反倒是可以松了口气,可是她什么都不要,却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就不好办了,因此他对金秋道:“不,那是我的错,你再去和她沟通沟通,什么要求都好说。”

“好的。”金秋对于老板的吩咐向来没有二话。

她打电话给郭婷,但是郭婷却明确表示真的不需要赔偿,金秋想了半天没办法,只能去查了郭婷的背景资料,她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郭家姐妹并不是同父同母,郭琼的母亲早死,所以她年纪轻轻就出来讨生活,家里很清贫,后来父亲续娶了个妻子,那个女人带了个拖油瓶,就是郭婷。

后来郭琼渐渐出了名,家里的条件就好了起来,郭婷得以就读于海城较好的大学,今年刚刚大一。

她把这份资料交给了卫天行,让他考虑要怎么补偿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虽然好几次金秋都想劝告蓝如芸放弃这个男人算了,但是那天生病照顾以后,蓝如芸和卫天行的关系更浓了几分,倒是让金秋没有办法开口了。

就在她郁闷的时候,徐哲第二次来约她了,也没有什么新意,约她去游乐场去玩儿,金秋依旧答应了下来。

她要去赴约,白瑄很不高兴,但是他不高兴的表现就是默默跟着她,看她换了件漂亮的裙子,穿了双高跟鞋,长长的头发用陶瓷簪子绾起来,留下鬓边两缕俏皮地卷着,还别说,这么一打扮,还真的是个清新俏丽的小美女。

因为是周六,游乐场的人很多,徐哲捏着票在门口等着她,看见她打扮后的模样,心中一喜:“金秋。”

“徐哲。”金秋今天来赴约,其实是抱着想把话说清楚的目的,她自己的心还乱着,这边又吊着徐哲,便觉得有些不好,因此希望和他说明白“先做朋友比较好”。

但是看他这样欢喜热情,反倒是说不出口了,只能含笑着点点头,准备等今晚吃饭的时候再提起来。

要说徐哲,也真的是费了不小的心思在追女孩,因为警察这个职业的危险性,他虽然交过一个女朋友,最后却在谈婚论嫁的时候过不去父母那一关,含恨分手了,他心灰意冷了好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在兄弟们的怂恿下鼓起勇气约金秋出来,自然也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的。

说实在的,除了职业略有危险,徐哲真的是没有什么好挑剔了,长相端正,家庭清白,父亲是退休的老警察,母亲是教师,他为人热情大方,仗义慷慨,很有人缘,又没有不良嗜好,在警局里面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

他照顾起金秋来也实在没话说,体贴周到,替她买零食,买门票排队,八月末九月初的天气还很热,他却没有抱怨一声,还时不时讲几个笑话趣事逗她开心。

这样的人,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恋人,都很不错。

“你等我一下。”金秋喝了饮料,有点想上厕所,就让徐哲先去排队买票,她指了指厕所那里,徐哲会意:“好的。”

金秋死都没有想到,上个厕所都能过出事,甚至于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事的,好像是有个妇女过来问了她一句什么,她整个人就迷糊了起来,渐渐的意识就消失不见了。

徐哲排了二十分钟的队,却不见她出来,去厕所那里找,却听人说女厕所根本没有人,他当时还不敢确定,生怕她是去买东西了,左右兜了几圈,却始终不见人,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他这才知道坏了,顾不得什么,马上去了保安室要求调看监控,这么又花费了几个钟头,等到确定她是被人拐走了的时候,金秋已经快出了海城了。

徐哲不敢马虎,马上回警局立案调查,丢的是他的朋友,大家自然分外上心,其中一个说:“他们多半是已经出了城了,接着肯定是往偏僻的地方送,一般来讲像金小姐这样的,肯定是卖到山里了。”

是啊,卖到山里去给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当媳妇儿,不生孩子不让出房门,而生了孩子,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徐哲火急火燎:“查,赶紧查!”

“这个急不了,先看看停车场那里能不能拍到车牌吧。”大家都很同情,但是人贩子神通广大,漏网之鱼不计其数,这一次能不能抓到,可是全看运气了。

想想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是大都市里的白领,就这样被人下了迷药拐走了,日后中国那么大,不知道会面临怎么样坎坷的命运。

大家纷纷感慨了一声,语气惋惜,徐哲握紧了拳头,青筋毕露。

没过多久,卫天行接到了金秋失踪的电话,又惊又怒:“你说什么?”他听了几句,马上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喂,秦局长,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就是这样,麻烦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拐卖有一个解救的黄金时间,一旦错过了,恐怕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而就在大家开始搜捕行动的时候,被关在货车里的金秋,终于悠悠转醒了。

第23章 脱险

金秋就算是被人蒙着眼睛,大概也猜想到了自己可能被绑架了,她的手脚都被麻绳捆得紧紧的,嘴巴上也贴了胶布,听呼吸声,这车厢里肯定还不止她一个女孩。

她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手脚冰凉,大脑空白,只徒留恐惧在心头,完全想不出办法,可以说是呆若木鸡。

所有看过的报导和电影一一涌上心头,还记得看《盲山》的时候,那个女大学生被拐去深山j□j,出卖色相,辗转苟活,逃是永远都逃不出去的,她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己要怎么在那种环境下生活,那还不如一头碰死。

可是他们不会让你死,毕竟是买来的媳妇,几千块钱可能是人家大半辈子的积蓄。

她越想越害怕,眼泪不停往下掉,直到她感觉到有人轻轻为她擦去眼泪,从背后环抱住她:“别怕,是我。”

他的声音让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白瑄在关键时候又展现出了一个男人的担当和勇气:“天快黑了,到时候他们应该会停下来休息,到时候我再带你跑,你不要出声,这里大概有十几个女孩子,都和你一样被绑着。”

她现在全心全意信任他,微微点了点头。

车子不停在颠簸,好像路况很差,金秋怕得要死,只能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白瑄亲吻着她的面颊和额头,不停安慰:“不怕不怕,有我呢。”

金秋又哭了,泪水浸湿了蒙眼的布,湿哒哒地难受。

好不容易捱到车停了,他说:“往后一点儿,躲到角落里,脸朝里,缩起来。”她一一照做,然后装作昏迷的样子一动也不动。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开了车门,有个男人进来了,说着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大概意思是:“都还睡着。”

然后又有一个男人说了什么,他就笑了:“呸,也好,你选哪个?”

刚开始金秋还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等到他们摸过来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一般人贩子卖女孩子的时候,都会提前自己开个荤,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男人的脚就是擦着她的背过去的,她听见他还j□j了一声:“这娘们的奶~子够大!”然后挑了她旁边的那个姑娘。

金秋觉得自己呼吸都已经停滞了。

那两个男人选了两个姑娘出去了,然后又锁上了车门,白瑄忙不迭为她解开眼罩,撕掉胶布,麻绳太粗根本解不开,金秋拔了今天绾头发的陶瓷簪,掰碎了割绳子,做完这一切,白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穿出车子看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他们都还醒着,等夜深了我们再逃。”

他搂着金秋:“等等你要记得,千万不要顾忌这里的任何人,因为如果有一个人能逃走,那只能是你,不要管别人,秋秋你答应我,等等我让你跑你就跑,不要回头看。”

金秋默默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其实看起来也不像自己说得那样胸有成竹,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抱着她慢慢等。

长夜漫漫,仿佛还可以听见外面的j□j和叫骂声,她怕得不敢说话,只是无语哽咽。

夜慢慢深了,她发现他不知何事已经离开,车门处传来声响,过了一会儿,一道细缝开了,白瑄对她招招手,她蹑手蹑脚越过人群,借着月色,依稀可见那都是很年轻的一群女孩子,都昏昏睡在地上,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她犹豫着看了白瑄一眼,他将开了的锁又重新锁了回去:“这样起码可以拖到明天。”

金秋下了车,只见茫茫一片山野,她害怕极了,又觉得冷,高跟鞋根本不顶用,她怕出声,脱了鞋拎在手里,白瑄给她指了个方向:“不要往公路走,往那里跑,不要害怕,不要出声,我还了钥匙就来找你。”

金秋点了点头,朝着夜色义无反顾狂奔而去,公路两旁都是田地,全都是泥巴和稻草,很快碎石和草木就割伤了她的脚,但是她仿佛不觉得痛似的,只有跑,不停跑,她好像踩到了一只滑腻腻的蛤蟆,平日里她是最害怕这个的,可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只是玩了命似的跑。

幸好,没有出现像电影里那样一波三折的情节,那些熟睡的人贩子万万想不到会有一个鬼帮助她逃跑,他们睡得很熟,没有来追她。

金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平日里不怎么锻炼,因此没一会儿就肌肉酸痛得和什么似的,大学体育课一千米之后,她就没有这么折腾过自己,今天绝对是爆发了一下。

但是到后来真的就走不动了,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荒野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听见蛤蟆在那里叫,金秋也不敢往平整点儿的公路上走,生怕人家发现了开车来追她,那真的是功亏一篑。

可是这一路走来,她都摔过好几次了,也不喊疼,爬起来就继续走,一直走一直就在流泪,白瑄不忍心:“明天再走吧。”

“不行。”金秋已经是气若游丝了,完全靠意志力在支撑,“太危险了,还是继续走吧。”

白瑄半蹲下来:“我背你吧。”

金秋默默爬上了他的背,让他背着自己走,今晚月色不好,星星倒是不少,他背着她慢慢走着,也很艰辛,不知道为什么,那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金秋越想越难受,说不清到底是因为恐惧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想哭。

白瑄沉默地往前走着,听见她的抽泣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嘴有多笨。

他们走了整整一夜,才在第二天遇见了上县城里卖菜的老农,借了他的三轮搭便车,金秋知道有些地方买卖人口会互相隐瞒,因此不敢说自己是逃出来的,而是说和男朋友出来采风,结果吵架了,对方把她丢在了半路。

这才得以顺利到达县城报了警,害怕他们做鬼,又抬出了徐哲的名字,因此没一会儿就和徐哲联系上了,在电话里都能听得出他大大松了口气:“你就在那里别怕,我马上过来。”

金秋挂了电话,和那个女警察说:“她们还在车里,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等录完口供到了招待所,单人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床单又旧又脏,刚刚在警局里吃了碗炒饭,这个时候她已经又累又困,根本听不见那个女警察说了什么,倒头就睡着了,梦里尚且是被恶犬追个不停,逃也逃不掉,眼看就要被抓住了,就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唬得白瑄连忙搂着她:“没事了没事了。”他见她满面凄惶,心如刀绞,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金秋要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声附和:“对,是没事了。”她的手臂手背,小腿膝盖全都是伤,尤其是脚上不止被割了多少口子,疼得很。

招待所里条件简陋,幸好之前的女警察送她过来的时候又买了些消炎药红药水和纱布,白瑄蹲下来给她洗了脚,又用镊子挑出碎石,涂了红药水,用纱布小心包好,金秋一直静静看着他,他包完之后还握着她的脚凑到嘴边亲了口,抬起头来对她笑。

金秋便也笑了,摸了摸他的脸颊:“傻瓜。”

不知怎么的,不过短短两天一夜,她却觉得恍如隔世,但是看见他,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白瑄。”

“嗯,还疼吗?”白瑄给她吹了吹。

“你喜欢我,是不是?”金秋拉了他的胳膊,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白瑄一怔:“当然。”

“有多喜欢?”

“你如果让我去死,我马上就去。”

金秋想了一想,又说:“我对男朋友要求很严格的,而且我脾气坏,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骂人。”

白瑄已经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滚表示忠心:“没关系,打我吧骂我吧蹂躏我吧!”

“好吧。”金秋觉得心情都松了几分,勾了勾他的下颌,“那你可要听话,不然我随时不要你哦。”

“没问题。”白瑄大喜,抱着她吧唧吧唧亲了两口,“老婆,我觉得我幸福地快要昏过去了。”

金秋微微笑了笑,幽幽道:“我一直在想,我寻找的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最想要的人,就是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的那个。”

在她那么害怕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卫天行这样的总裁,不是徐哲这样的理想结婚对象,也不是杜天泽这样的初恋,而是他。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之前所有的盘算都是没有意义的,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关键是要看喜欢与否,如果不喜欢,再合适也会变成怨偶。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迈入了那个漩涡,再也抽身不得了,但是金秋不后悔。

她想,她大概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晚上,他背着她一步步走在没有尽头的小路上,就好像是带她走出了绝望。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她问,白瑄摇了摇头,金秋便微微笑了,“我在想,如果我那么倒霉死了,那么有什么事情后悔没有去做呢?”

是后悔没有向父母尽孝,还是没有去很多地方旅游过?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