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瑄遭遇这样的质疑,当然急了:“怎么会!我才不喜欢男人呢!”

“那你偷看他上厕所干什么,好变态的。”她摇了摇头,顺带补充道,“而且性~器官的大小和性~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

白瑄听她那么一说,更急了,脸涨得通红:“不行,老婆你不要喜欢他。”他搂着她,不停道,“不要喜欢他。”

金秋又好气又好笑的:“乖,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了,尽瞎想。”她依靠在他怀里,伸出双臂拥抱着他,“我喜欢的是白瑄,知不知道?”

“真的?”“真的。”

他被顺毛了,靠在她身上像是在晒太阳要打盹的猫:“老婆最好了。”

金秋想想,觉得应该和他把话说清楚说明白:“白瑄,我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做不到三心二意,所以你放心,就算你现在有点奇怪,我既然选择了你,我就没打算再找别人,你看,我的心也那么小,一个人就够了。”

“我也是,我也只喜欢你一个人,世界上就喜欢你一个人。”他乖乖表态。

金秋微笑道:“但是我也说过,我对男朋友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哦,今天我要把话说在前头。”

“你说,我一定做到。”

“第一,不可以对我说谎,第二,不可以三心二意,看到什么女孩子就要可怜同情她,就算你对她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会不高兴的。”金秋道,“你明不明白,能不能理解,我是很自私的,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既然没有别人能够看到你,既然你在我身边,那么我就要自私地占有你,独自一人拥有你,别人都以为我是一个人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独属于我。

“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金秋强调了一遍,“你是我的,我也会是你的,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来挽留你。”

她有她的骄傲,假使有一天他喜欢上别人了,要提出分手,她再不舍得再难过,也不会挽留——我有我的骄傲,纵然在心里默念过一万遍“我爱你”,也不会在你转身之前告诉你。

就好比当初,她没有挽留杜天泽一样。这不是一个好习惯,有的时候太过骄傲就会错失机会,导致后悔终生,可是那个时候,金秋真的没有想过去挽留他。

到底太年轻,太心高气傲了。金秋想起这一茬往事,就觉得惆怅,如果是白瑄,她会不会挽留呢?她不知道。

白瑄听见她这句话,反倒是笑了,眉角眼梢都是笑意,这让他原本就漂亮的面容愈发神采飞扬:“我是你的,我是你一个人的,白瑄是金秋的,白瑄是金秋一个人的。”

这样的情话若是放在小说里,她必定要笑骂一句肉麻矫情,可是当时由他这样掷地有声地说出来,她却觉得面颊发烫,耳垂发麻,只觉得嗡嗡响,世界上除了他,再也看不见别的人,听不见别的人说话。

真的是栽了,彻底栽了。

他想想还觉得不过瘾:“如果我变心了,那肯定就不是我的心了,我挖出来给你!”

金秋没有像小说女主一样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誓,反倒是问:“挖给我做什么?”

“炖汤!”白瑄一挥手,突发奇想,“不,把我全剁了吧,做成人肉包子,要么烧成灰,兑了水当补品吃,能补充钙质吧?”

金秋恶心到了:“停停,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马夫人只咬了段正淳一口呢…你让我吃,我还不乐意呢。”

这好端端的气氛,全让他给毁了:“太恶心了,我一段时间之内都不想吃肉和包子了,也不想喝牛奶了。”

“…嗷嗷,我知道有个东西也是白白的像牛奶一样的,你要不要喝?”白瑄的说话水平顿时从山峰跌落谷底,他尚且不自知,在那里兴致勃勃提建议,大有她露出意动的样子,他就随时准备脱裤子。

金秋无语,我的男朋友不可能那么变态!可是她想想,纵欲伤身啊,不能放任他这么下去了,她计上心头:“你刚刚说,你是我的,对不对?”

他毫不犹豫,一口应答:“是。”

“那么,你的身体也包括在内咯?”她笑盈盈给他挖了个坑,白瑄一点儿没有迟疑跳下去了:“当然。”

“那好,你以后不经过我允许,不能…那个。”金秋戳了戳他的胸膛,“听明白没有。”

白瑄:“哦。”他乖顺地点头,“我听老婆的话。”

不行,这么听话懂事,金秋又忍不住了,指尖从他的眉毛到唇角都抚摸了一遍,白瑄见她眉角眼梢都是喜爱,连唇角都不自觉翘起来,他心里觉得暖暖的满满的,世界上没有比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美好的事情了。

“我都听你的。”他呢喃着说,啄了啄她的手指,“老婆有什么心事,也都可以告诉我。”

心事没有,不过八卦倒是有一件,金秋便依偎在他怀里,把郭婷的事情说了一遍:“你觉得是不是很巧?”

白瑄沉吟了会儿:“我觉得…她很厉害。”

“厉害?”金秋莫名,白瑄却肯定地点头:“嗯,她追男人会很厉害。”

“为什么?”

白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感觉,嗯,就好像是那天听见你那个同事的电话,我就可以感觉出来她是在试探你。”

“第六感?”金秋莞尔,“男人的第六感吗?”

白瑄摇头:“不是,可能是我太笨了,说不出来,那个郭婷,她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太巧合了,和‘姐夫’发生了关系,又让姐姐和姐夫的关系破裂了,不肯要他负责却让卫天行记得她,现在又,呃,对,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实在是很聪明哦,老婆你要当心这个女人。”

金秋虽然觉得郭婷给人的感觉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羸弱,却也没有想那么多,被白瑄这么一说,就好像是阴谋论了:“你别告诉我她都是计划好的,那该是多有心计啊。”

“你看看咯,她明天和你老板吃饭会不会明着让他不要误会郭琼,但是却让卫天行更讨厌她了。”白瑄把玩着她的手指,和自己的十指扣在一起摇了摇,“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让情敌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比如说那个杜天泽,比如说那个徐哲,他们休想把金秋从他身边抢走!白瑄心里嘀咕着,却不敢让金秋知道。

“好,我就等着明天看看。”金秋对白瑄的观点并不完全相信,但是如果郭婷真的不简单,以后她可得小心别把自己卖了,有蓝如芸时时刻刻疑神疑鬼就够她头疼的了。

但是很不幸的,智商和情商都处于正常状态下的白瑄,对于某些事情有着惊人的洞察力和判断力——

郭婷穿了件长裙,外套套了件外套,显得腰身极细,袅袅婷婷,正端端正正坐在卫天行面前,咬着下唇,一副为难的模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想拜托卫先生,拿之前的事情…作交换,是我出尔反尔了,对不起。”

卫天行自然巴不得早点还了这笔债,因此对她和颜悦色:“你放心,我会替你办妥的。”

郭婷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可是踌躇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期期艾艾道:“论理,我是没有立场来劝卫先生的,但是姐姐她…对您一片真心,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就不会吵架了,都是我不好。”她眼里有盈盈泪光,“卫先生,请你和姐姐和好吧,都是我的错。”

美人落泪,又是这样的梨花带雨,卫天行虽然心中对郭琼不耐烦,对着郭婷倒是没有发脾气:“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们性格不合。”郭琼太张扬太霸道,近些年来越来越不懂分寸,他对她也就没有之前的新鲜感了。

总而言之,腻了。男人负心,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

“对、对不起,是我僭越了。”郭婷仿佛是被他吓到了,马上住了嘴,“我先回去了,姐姐知道我出来见您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卫天行扫到她无意中露出来的手腕上有些红肿,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她却像是被吓坏了,起身就要走,卫天行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撸起来一看,发现她的手腕上有几道血痂:“这是什么?”

郭婷道:“我打碎了个杯子,划破的。”

看这位置明显是被人割伤的,金秋一直坐在一旁听她们说话,见此多瞄了几眼,看不出来是外侧深还是里侧深,也就不知道是她自己做的还是别人,不过卫天行是马上联想了当初郭琼发脾气的时候就喜欢拿尖利的东西扎人,有的时候是剪刀,有的时候是簪子,有一次在剧组和人吵架,差点被狗仔队报道出去,还是卫天行压了下来。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郭琼:“你姐姐打你了。”

“卫先生。”郭婷诚恳道,“你不必为我生气,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时睡在姐姐床上,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姐姐心里很苦,真的很苦,平时她的脾气是很好的。”

平时脾气好,也就是现在脾气不好咯?金秋听了白瑄的那番话,总归是心里有点儿别扭,一方面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方面又觉得这事儿有猫腻。

不过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卫天行最后发话了:“你搬出来住吧,我会给你找地方的。”

他一锤定音,郭琼没有任何辩驳的机会就被定了罪。男人喜欢谁,就会千方百计为她开脱,怎么都是好的,但是如果不喜欢了,看什么就都是错的,别说有蛛丝马迹了,没有都会把莫须有的罪名往她身上加,越是辩解越是错。

金秋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但是这一次她的嘴紧给她找来了麻烦。

第30章 赵嘉

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天,蓝如芸也正好也在那里吃饭,亲眼看见卫天行送郭婷离开的,她也看见金秋了,这样一来,她连说不知道的机会都没有,蓝如芸约她吃晚饭,推心置腹:“金秋,我在这个公司里看起来威风,人人都奉承我,但是背地里说我什么,我也清楚。”

她不吭声,蓝如芸继续动之以情:“所有人里,只有你和我之间,才能算得上是朋友,我之前小鸡肚肠是我不对,幸好你没有和我计较,我也只能和你说句心里话了,我对天行…我真不是看中他的位置和他的钱,以我现在的收入,我要找一个年薪百万的男人根本不是问题,我自己也不缺钱花。”

这倒是真的,蓝如芸的家世应该不错,身上穿的衣服全是名牌,买奢侈品一点儿都不肉疼:“刚开始我以为他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公开,在公司里的影响不好,我可以理解,反正男未婚女未嫁,我又不是小三,但是他这样,让我心里不好过。”

“蓝姐。”金秋终于开口了,“我觉得卫总不是良配,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那么漂亮,公司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追你呢。”

蓝如芸扬眉一笑:“天行比你男朋友的条件好吧,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呃,”金秋戳了戳盘子里的牛排,“我不喜欢那种类型的。”

蓝如芸托着腮,嫣然一笑:“所以说,关键是喜欢,我就是喜欢他那个样子,喜欢他工作的时候认真的样子,喜欢他看我时的眼神,你应该明白,一旦喜欢上,就逃不掉了。”

这一点金秋得承认,她现在可稀罕白瑄了,再好的男人都不给换,虽然他又蠢又贰,还会犯傻,但是她就是喜欢他那样。

“蓝姐啊,”金秋想了想,委婉道,“你也知道,我不能和你多说,不然卫总知道了我也就麻烦了…不过,”她趁着蓝如芸失望前给她指了条路,“说到底也是求姻缘,不如这周我们去红婶那里吧。”

蓝如芸对红婶深信不疑,因此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红婶听了她的心事,就先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蓝如芸急了:“红婶,你说过我命中遇贵人的,我确定他就是我的贵人,你帮帮我吧。”

想必她也不是因为郭婷的出现才那么着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应该是早就对卫天行的态度有所怀疑,郭婷的出现不过是推了她一把而已。

红婶看着她长大,自然心里头偏向她,被蓝如芸磨不过,松了口,给了她一道桃花符,让她随身佩戴,说是会有助于姻缘。

金秋怎么看都觉得是心理作用,因为一刹那蓝如芸就自信起来了,不复来时的焦急,说来也奇怪,她被符塞进钱包里,卫天行就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有个事情要和她商量,蓝如芸神采飞扬:“我马上来,谢谢红婶!”

说罢,就把金秋丢在那里,自己先走了,金秋对她重色轻友的做法彻底无语,倒是红婶看了看她,笑了:“你有什么事情?”

金秋也是有目的而来,她把赵嘉的事情说了:“和我哭诉想要回家,但是我帮不了她…”她没有提起白瑄的存在,只说赵嘉是找上了她自己。

红婶沉吟一番:“想见家人一面,这倒是有些为难了。”虽然已经过了七七,但是赵嘉如果能放下执念,再加以念经超度的话,也就很快可以去投胎了。

“都说狐死首丘,叶落归根,能不能把她送回家乡?”金秋试探着问。

红婶乐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她也知道之前那个年轻女孩入室抢劫被捅死的事情,对赵嘉也十分同情,想了会儿道:“鬼魂没办法送回去,东西倒是可以的,你问问她有没有附身的东西,给她寄回老家去吧。”

“…这样也行?”金秋囧了。

红婶哈哈一笑:“不然呢,你再给她烧点纸,念念经,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对了,”她意味深长道,“你的姻缘很特别,虽然我算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想必你做的好事越多,功德也就越多,冥冥之中,肯定有助于你的缘分。”

金秋一怔,想起白瑄的特别之处,倒也觉得她说得有理:“我会想办法的,对了红婶,你这里有红线吗?”

“有啊,普通得很便宜,”红婶生财有道,笑眯眯和她说,“一般都买串红纹石的,几百到几千不等,都是招桃花助爱情的。”

金秋很怀疑有没有作用:“呃,给我红绳就行了。”

红婶抓了一把给她:“月老前供过的,比较灵…你买冥币吗?”然后金秋又买了几张烧给赵嘉的冥币,都是大额支票,实在是太与时俱进了,甚至还有一部iphone。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她就是偷偷摸摸蹲在公共阳台上给赵嘉烧纸钱,赵嘉很不好意思:“谢谢你。”

“不用客气。”金秋看着火光吞噬了纸钱,跳跃的火焰下,赵嘉的面容也模糊不清起来,“刚才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逗留在人世不是明智之举,还是早点去投胎吧。”

赵嘉沉默了会儿:“我有些东西,想请你替我寄回老家。”

金秋答应了下来,但是去找的时候发现出现了问题,她的遗体无人认领的情况下,又联系不到她的父母,所以家里遗留下来的东西都被房东丢到垃圾桶里去了,那么久过去了,早就被垃圾车拉走丢进垃圾场了。

那要去那里找遗物?赵嘉为她指明了方向:“我有一张照片,掉在床和床头柜的缝隙里了。”

问题是门锁了啊,她又不会撬锁。赵嘉又说:“我以前常常忘记带钥匙,所以配了把备用钥匙,就藏在阳台那盆七里香里。”

那盆七里香是她养的,养了三年,可是现在却因为失去了主人而枯萎凋零了,赵嘉经常蹲在阳台上默默看着,却无能为力。

金秋在土里挖出了那一把钥匙,很幸运的,房东还没有换锁,她开了门进去,扑面而来便是灰尘的味道,十分呛人。

不过短短几个月,房子里却弥漫着一股荒芜和陈旧的味道,赵嘉指着门前的一块地方:“当时我就躺在这里。”

一句话让金秋毛骨悚然,看着赵嘉飘浮的身影和惨白的面容,她就觉得自己在鬼片里,白瑄发觉了,牢牢握着她的手,金秋速战速决,拿了那张幸存的照片就走。

照片里是赵嘉,她不知拍摄于哪个景点,穿着裙子扎着马尾,朝气蓬勃的,比了一个V的手势,那样鲜活,但是…金秋对她保证:“我明天就去寄,你家里的地址是多少。”

赵嘉报了一个很偏远的地址:“那里很穷,一直说要修路,但是车还是很难开进去,我爸爸妈妈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孩,大姐和二姐都嫁人了,只有我,都说我心高气傲想要读书,爸妈本来是不同意的,希望我读了小学就去打工,后来还是我大姐说,既然我要读那就读吧,她和二姐供我…去年大姐怀孕了,我都没能回去,没想到永远回不去了。”

金秋听了觉得心酸,她生长在富裕的城市,虽然不是一线的大都市,但是因为经济发达,有钱人也不少,名车别墅也是常见的,她是独生女儿,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明珠,那样的生活,她永远都没有过过。

“我高中是在镇上读的,从来没有喝过牛奶,我同桌送了我一盒,我到现在还记得,是朱古力味道的,还有饼干,我从来都没有吃过,我们村里的小学到现在吃的还是咸菜。”赵嘉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金秋突然明白为什么白瑄会这样同情她了。

如果没有碰见赵嘉,她或许永远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如此之多不幸的人,相比之下,她实在是太幸福了。

“我考上了大专,大姐和二姐给我买了一套衣服,说是要让我体体面面地去大城市,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所有人一看见我,就知道我是山里出来的穷孩子,那么廉价的衣服,摆在地摊上都没有人要,可是我穿了三年,我很多衣服都是学校里的老师捐的,知道吗,冬天那么冷,我买不起被子,只有一条薄被,所以我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可是还是冷,后来宿管阿姨送了我一条别人不要的棉被,真暖和啊…”

金秋吸了吸鼻子,觉得眼眶发红,赵嘉却不觉得悲伤,或许那段大学生活对于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经历吧:“你以为这里的房子是我租的吗,不是的,我怎么租得起,之前我都是住两百块一个人的房间,那么小的屋子里,睡了八个人…我同学付了三个月的房租,但是搬走了,房东不肯退钱,所以就让我来住了。”

可是没有想到,这份好心却成为了她的催命符,如果她没有想省那几个房租钱,如果她没有搬进来,或许…可是没有如果。

她已经死了,只余留这一缕芳魂,在深夜里悠悠向她诉说往事。

金秋抹了抹眼泪,回了房间里,没一会儿拿了牛奶和奥利奥还有香肠过来:“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了。”

只有供品赵嘉才能吃到,所以金秋就找了张白纸写了赵嘉两个字,压在了食物下面,以表示这是给赵嘉的,她深吸了口气:“真香。”

“吃吧。”金秋轻声道,“明天我就送你回家。”

她默念着,希望你可以早日回到你的家乡,虽然贫穷,但是和亲人在一起,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放下,希望你来生,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赵嘉展颜一笑:“谢谢你。”

金秋回了房,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白瑄把她搂到怀里:“老婆,你想哭就哭吧。”

她一翻身,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默然流泪,说不出是因为什么想哭,是因为赵嘉悲惨的命运,抑或是别的…她说不出来,只觉得胸腔里堵得难受。

“白瑄,白瑄,”她喊他的名字,白瑄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我在。”

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仿佛这样会让她觉得好受一些,白瑄亲吻她的面颊:“我在,我永远在。”

与此同时,赵嘉迎着夜风,看着这国内最为繁华的都市,万家灯火,亮如白昼,车流不息,灯红酒绿,这是一个不夜城,它曾经寄托了她无数的梦想和憧憬,也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命运,但是没有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已经永远永远没有机会了。

她现在只希望回到故乡,回到亲人的身边,然后长眠在那里,得到永远的安息。

第31章 善念

金秋昨晚没有睡好,今天一大早又醒了,直接就出门办事,赵嘉附身在照片上,白瑄不放心,一定要跟着来,谁料金秋居然没有直接去邮局,而是先去了超市。

买了几袋糖果,又买了几件厚衣服,都是在街边很便宜的店里买的,做工都很粗糙,款式倒是很时髦,赵嘉说过她的父亲有关节炎,一到冬天就疼得厉害,还有几双球鞋。

因此去寄东西的时候好大一个箱子,金秋结结实实地把东西塞在箱子里,没忘记往里面塞了一封昨天晚上就写好的信:

“爸妈,大姐二姐,我在海城过得很好,工作也很顺利,寄了些东西回家,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你们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不孝女赵嘉敬上。”

她没有把赵嘉死亡的消息传回去,希望她的亲人以为她还在海城,她过得很好,这也是赵嘉的心愿,与其知道自己死了,不如就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吧,哪怕是骂她不孝,也总比伤心来得好。

随之附上的,还有金钱汇过去的一千块钱,她自己也没有多少存款,只能尽力而为,算是一份心意。

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需要帮助的人,她却只能做到那么一点点。不仅仅是因为同情赵嘉,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善有善报,她希望自己和白瑄的感情可以顺顺利利的,少些磨难。

所以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准备晚上喂流浪狗流浪猫吃饭,荔枝小区里有一块空地是留给小区里的人锻炼身体的,包括几件简单的健身器具,一片沙子,上面还有一个滑梯和秋千,不过金秋就没有见过有人去那里玩儿过…所以那片空地已经成了猫狗的天下。

她喂猫喂狗的食物都很简单,剩饭加一些剩菜,拌一拌闻起来还是很香的,又热乎着,她刚端下去没多久就有几只流浪狗嗅着过来试探了,她知道它们的警惕心很高,因此没有留在原地,而是放下了就走,到了楼梯上从公共阳台往下眺望,可以看见它们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

就是那一刻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要坚持下去:“如果我忘记喂了,你要记得提醒我。”金秋这么和白瑄说,“天气冷下来了,到冬天的时候要记得给它们做几个窝。”

白瑄牵着她的小手指,撒娇说:“遵命,女王陛下。”

金秋忍俊不禁:“乱讲什么呢。”她转身回屋去,免得被人看见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不过不得不说,被他这么哄了几句,她因为赵嘉而低落下去的心情明显好得多了。

正好没事,她就把从红婶那里拿来的红线找了出来,让白瑄拎着一头,她在那里给他编手链,这还是读初中的时候流行的了,女孩子们买了大把的丝线,可以编出很多花样的手链,再串上小珠子和铃铛,不比店里卖得差,金秋以前也做过这种事情,只不过很多女孩编了送给暗恋的那个他,她却是给丢在抽屉里。

没有想到今天会重新拾起来,具体的编织方法她已经不记得了,特地去百度了,这才动手开始编,白瑄一直好奇地看着:“老婆你要干什么呀?”

“乖。”金秋不让他乱动,专心致志编着,时不时量一量他的手腕调试一下长度,最后编了一个松紧扣,把手链给他戴上了。

不过是一条红绳,白瑄却格外喜欢:“是送给我的吗?”

“不然呢。”金秋抓着他的手,白瑄的手生得很漂亮,手指修长而白皙,手上没有茧子,简直像是富家公子养尊处优的样子,指甲修得整洁干净,掌心透出粉红来,摸上去暖暖的,“要好好保管知不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红线,断了的话,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她故意危言耸听,白瑄却信以为真,紧张地摸了摸:“我一定好好带着,洗澡都不拿下来。”

他真的高兴坏了:“老婆送我的定情信物呢。”他戴在手腕上都有些紧张兮兮的,“这样带着会不会掉了啊,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