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讲讲她家吧…”

叶静撂下筷子,但见着陈文媛脸色很难看,他也有问过给陈文媛瞧病的医生,医生说最主要的问题其实就是来自陈文媛的心,折腾的厉害,就亏损的厉害,她每天每夜睡不着就想着这些,还能有好?

想的是开心的自己就是开心的,想的不是开心的,自己的人生都是灰暗的。

“媛媛…”

“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受过太多的苦。”

陈文媛想安安静静的吃顿饭,但不挺点什么,她就连饭都吃不进去,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小时候看着别人有的东西她都要不到,那时候想要攀比只能心里恨着,她恨过太多的人,恨过自己的同桌,恨过那些家庭好的孩子,后期又恨父母没有本事,她喜欢有本事的人,好不容易遇上了,却攀不住,这就是她的命,等到自己有了,该觉得甘心了,可好日子没有几年又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爸爸是不是特别的能赚钱?”

“我不记得了。”叶静吐口。

其实他记住,对李时钰的印象浅多了,特别有钱之后,叶静哪里还记得那个女人,长得又不是多好,他们过的那些日子他没觉得愉快过,但是对李国伟的印象他依旧很深,叶静也曾经期盼过这要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好了,李国伟实在太会赚钱了,李时钰的日子就从来没苦过。

“不记得就算了,吃饭吧。”

陈文媛吃着吃着看着叶静问:“叶苗现在怎么样了?”

叶静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了,再不好那都是妹妹,叶苗这生活被陈文媛给害的,没钱没丈夫,到了晚年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好在还有个哥哥,能时不时的支援一点,叶静就是怕陈文媛还不肯放过叶苗。

“她已经很惨了,什么都没剩,你就放过她吧。”

陈文媛呵呵笑,自己又不是魔鬼,她还能对叶苗怎么样呢,就是想问问,自己嫁过去的时候叶苗还是个小孩儿呢,不听大人的劝,要是听了自己的话,哪里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是…”叶静想解释。

错都犯了,说的再多也是枉然,但他不至于就真的明知道会故意去犯,叶喜怎么说都是他唯一的孩子。

“吃饭吧。”

这个话题上陈文媛不打算打转,男人的心思她懂,孩子死不死的,对于他们来说悲伤也就是几天,过去这几天就依旧可以开心的生活,开心的玩乐,就那么回事儿吧,该死的人去死了,她也就满足了。

和叶静吃了一顿消停的饭,陈文媛请律师来家里,叶静提出来离婚之前她一直没有答复,现在她给答案。

属于她的不能留给叶静了,但公司里叶静已经可以担任虚职,自己活着的一天也不会委屈他,至于他以后会不会想娶年轻的,她现在也懒得去管了,管不动了。

老了老了,感情都耗尽了。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叶先生请在这里签字。”

离婚是叶静提出来的,真的走到这一步,他觉得心里难过,他不想离了。

陈文媛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就剩了自己,少年夫妻老来伴,他恨她的时候是真的恨不得一刀捅死她,想要夺了她的公司,然后全部都归纳到叶家的名下,但现在叶静想,他也没有什么需要的了。

“不离了,折腾了一辈子,就这样吧。”

爱也好,恨也罢,就对望着过日子吧。

律师看看陈文媛,他可是知道的,陈文媛为了要孩子的那段,把司机放在床上,心里也是对叶静佩服无比,一个男人活到这样的地步,窝囊成这样,你也是个选手,换做自己,哪怕这个人就是有金山银山他也不屑,他并不是卖身的。

陈文媛点点头,律师就离开了。

“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陪着你,要是不行了,我们就一起去要饭。”

陈文媛老泪纵横,活着一辈子就此刻觉得眼光还算是不错,不过谁知道他哪天又会改变心思了。

陈文媛开始着手接触四海的人,四海也不是无坚不摧的,是个人活着就会有私心,她是人人皆是。

车子被撞了一次,当时闹的挺大,不过对方把责任都揽下了,当时车子上坐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叶静,叶静让陈文媛和他的车交换,一开始陈文媛以为他是被撞了一次害怕了,这个男人还是这样,危险永远要女人去顶,后来她才明白,叶静这是为了保护她。

安娜的助理请了一段日期的假回到公司,脸色不是很好,才生完孩子,偏回来的这天,东西都被抱到下面去了,四海内部是有一些规定的,怀孕的女员工待遇和过去相同,明着看位置是相同但实则就是降职,规矩是纪禹订下的,其他人无权发言,女性员工天生就是不占优势,像是鹤来秘书那样的,都是需要一些年头才能稳稳的爬上来,孩子彻底脱手了,不会影响到她的事业。

公司里一些女员工为了升职谈着恋爱有些不敢结婚,有些则是结了婚不敢生孩子,好不容易干出来一点成绩,结婚生子就彻底打碎了自己的饭碗,就连安娜生子都是跑到国外去生,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她是如此,别人就更是如此了。

安娜的助理见自己的东西都被移走了,心里就明白了,出了月子她就马上请了人来照顾孩子,为的就是巩固自己的地位,她怀孕到最后一个星期才去待产,前后也就走了不到一个半月,以为…

何明丽咬着下唇看着安娜,她希望安娜能帮自己说句话,毕竟她是老板的女朋友,她跟了安娜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

她没谈恋爱到结婚生子这一切都是安娜看着度过的。

安娜不是没有帮着何明丽求过,就因为这些年的情分,所以明知道不可为她还是去求了纪禹,只是纪禹这脾气就是这样的,全公司上下搞特殊的估计也就只有安娜一人,但安娜不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妇人之仁了?”

“可能就是现在吧。”

“我看也是,出去吧。”纪禹低训斥了一声。

安娜叹气,纪禹叫住她,她明知道自己最恨的是什么,除了自己,谁还能在她心里有点地位?就是个女人也不行。

“她该去哪里,这是公司的规定,任何人没有情可讲,她就是跟了你一百年也是一样。”

安娜歪着头看着他,有些似笑非笑的,纪禹恼羞成怒、;“你看我干什么?”

“没事儿。”

何明丽这事儿她也是尽力了,回去也是一样的说,但明显何明丽以为安娜会把自己给留下来,出了月子她马上就回到了公司,辛辛苦苦的这些年,总要通容通融吧,但安娜的助理已经替了上来,明摆着就是没有她的位置了。

“去吧。”安娜没有特别的招呼,正常的流程,如果干的好依旧还是会干回来的,这是影响规定,能有什么办法。

何明丽敛下眼睛里复杂的东西,终究自己不是她的自己人。

中午几个小助理请安娜的新上任助理吃饭,一群人开开心心的,何明丽和几个朋友也是过来吃饭,就遇上了。

“看那个张狂的劲。”

朋友替何明丽抱不平,何明丽敛着眉头。

“觉得气不过也没办法,公司有明文规定。”

“安娜没说帮你讲句话?”

“她也难。”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安娜是纪禹的女朋友,但这些年正名过吗?依旧还是个女朋友,说不定哪天遇到合适的,人老板就把别人给转正了。

“我说真的,你就一点没有不服气的?你前后也就回家一个月。”

一个月能耽误多少的事儿?马上就回来了,虽然有规矩,但总架不住变通吧,这样能留得住谁?

“别说了。”

“我是替你不值得,孩子生下来你奶过几口?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多撑一段时间再回来呢,不是我背后讲究安娜,真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老板捧着她,她就是个东西,不捧摔在地上,她算是什么?纪禹这些年闹的绯闻还少?”朋友压低声音,老板就是花心大萝卜,说不定跟多少女人有染,安娜也是有心计,不然这么多年了,恶心都要恶心死了,为什么不分手?还不是想着嫁入豪门,豪门就是那样好嫁的?

纪太太给你几分脸色那是因为人家教养好,犯得上和你一个外人唧唧歪歪的吗?

何明丽这些话都听了进去,越是听进去越是心里有点想法,但能如何,她没有别的本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纪禹最近新闻很少,好像有点要收山的架势,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是换了口味,这都是不好说的,公司内部拿着大老板的绯闻都是当下饭菜来嚼,越是嚼越是有劲头,特别的有滋有味,冷丁突然安静了下来,害得他们都没有下饭菜了,吃饭都没滋味了。

陈文媛的人接触的就是何明丽,何明丽也不傻,出卖公司这种事情,她要是做了,将来倒霉的就是自己,能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要这样做,她现在就想脚踏实地,早晚还能干上去,接洽的人回头和陈文媛报告何明丽的状态也是担心她会给捅出去,自己许了很多的好处。

陈文媛的秘书是觉得自己老板完全没有必要,何明丽现在已经被调离开了,还有什么可用的价值?

“她不会说的。”

这点陈文媛很有把握,一个女人生了孩子之后,绝对不可能做得到不分心,她不缺的就是时间,他们可以慢慢走着瞧,四海对员工的硬性规定就是自己能抓住的漏洞。

除了她的车被撞了几次,之后就是风平浪静了,她笑,原来也不过就是如此,想来也是,青天白日谁能敢整死她?

她虽然不算是出名,但好歹也是一条命,纪禹?

陈文媛研究过纪禹的所有资料,一个二世祖而已。

他妈命好,他的命就更加好了,家里有花不完的钱,做什么都没有后顾之忧,他拼得出来这其中是因为他的家庭,而不是他自己的本事,有多强?听见的不如所看见的。

一个小屁孩而已。

“慢慢继续接触着。”

何明丽的孩子找的是保姆来带,两个月的时候孩子生病,她跟着上火,但为了工作愣是一天假都没有请过,她要做出来给所有人看,她付出的就比别人多,她结了婚生了孩子依旧比别人高出来几档。

中午和家里通电话,下午开会就全程都在走神,勉强集中精力但还是有些涣散。

“明丽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请假休息几天吧,把家里安顿安顿。”

安娜自己生过孩子,明白小孩子要牵扯到很多的事情,虽然个人选择不同,但大家都是女人,可这话听进何明丽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她都这样的努力了,没人夸奖过她,觉得她做一切都是应该的,现在竟然还让她请假,如果能请的话,那她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嫌隙就是这样产生的,当你对她一旦有了看法,这种看法越来越膨胀越是越多,对方说的话你就会不停的在脑海里翻滚,几个版本的不停的轮转,一直到你得出来结论为止。

何明丽过去和安娜关系很好,但从她生产回到公司以后,和安娜的关系开始出现裂痕,现在的这道裂痕越来越大。

“我没有事儿,我还能行,觉得吃力了会请假的。”

安娜如果是对普通的下属直接强硬的要求对方回家休息,因为你现在的工作状态完全就是不可以,今天她已经出错了,是她给兜下来的,但就因为这层关系存在,她不好开口。

“保重身体呀。”

安娜回到办公室,鹤来在里面坐着呢,翘着脚。

“稀客…”

鹤来一脸的沉重,盯着安娜来看,安娜不明白自己脸上这是脏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不然这样盯着她看是几个意思?

“陈文媛这人你听说过没有?”

安娜点头,她知道的内容有限,是有人调查过,但是之后的结果是直接交给纪禹的,后续她就没有跟进。

“我哥?”鹤来拧着眉头。

“鹤来…”

“没事儿,我就是问问。”鹤来直接去了纪禹的办公室,秘书说纪禹和客户出去用餐还没有回来,鹤来让秘书不要管自己,忙她自己的去,他坐在里面,秘书端着水送进来,鹤来摆摆手。

纪禹回来的较晚,秘书已经在外面和他说过了,四公子人在里面,助理推开门,鹤来斜着看着自己大哥。

“陈文媛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

“你先出去。”

纪禹的助理为两个老板将门带上,自己耸耸肩,其实他多少是知道的,不过有时候人就装傻,老板不希望你知道的,你就要咬死,自己什么都不清楚,装愚蠢。

“你就打算这样放过她了?”

鹤来不甘心,但不放过真的闹出来什么太大的动静,母亲真的知道了,父亲那头也瞒不住,老头老太太这把年纪,还要被恶心一下,鹤来不忍心。

“这事儿不用你插手管,你什么都不要做。”

鹤来也不想管,问题他只要一想起来,自己就浑身都不舒坦,特别的不舒服,闹心。

他妈到底是怎么搞的?

他现在接纪太太电话,心里都有点不爽了。

纪禹没打算自己亲自出手,汪海声和陈文媛的那点恩怨他知道,汪海声的前身和他大伯还有多多少少的关系,他们的恩怨他们去解决,至于找人来撞自己老娘这事儿,他肯定不会这样就算了。

李时钰给小儿子打电话,担心他没的可吃,今天恰巧做了他喜欢吃的,就连离家出走的老纪都跑回来决定吃完再回去,小儿子一直不接电话,她还纳闷呢。

纪以律打了一通,对方立即就接了。

“你妈给你打电话没接到?”

“爸,我在看心理医生呢,一会儿给你打回去。”

以律一听,一愣,怎么还看上心理医生了?哪里出问题了?

和李时钰一念叨,时钰也有点担心,怕他想不开,把自己给绕晕了,你看着他是快乐,但有多少是装出来的没人清楚呀。

鹤来回来的时候看着自己妈,他就很想脱口问,但知道问了,他哥就得抽他一顿,他就是不理解。

才知道的时候吧,还没这样反感这事儿,过了没几天就和发酵的馒头似的,已经膨胀到顶了,他实在接受不了。

怎么小时候也没人和他讲讲呢?

还瞒着呢。

“你妈和你讲话呢…”

鹤来就不停的走神,李时钰也是感觉出来了,这就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吃过饭,小的这个脸上就没看见乐呵的表情,倒是抱着安安,听安安说了一句话,脸上才算是挂上了真正的笑容,亲亲安安让佣人把孩子抱走。

“爸,我有话要和你说…”

以律和儿子躲在外面,鹤来就问自己爸,知不知道他妈以前结过婚。

说实在的,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妈超了不起的,就像是一个纯白的被单上面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黑点,让人看着非常的不舒服,你忍了吧,你心里不爽,不忍吧这就是你所喜欢的,就剩最后一个了,怎么办?

“知道,怎么了?”

纪以律看着儿子,觉得他问的问题很怪,他不知道他能和她结婚吗?还有这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以为我妈瞒着你呢…”

纪以律翻着白眼,他就说自己生了一个蠢儿子,不过转念就明白儿子的想法了,脸色沉了下来。

“我和你妈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们来嫌弃,说别人身上黑,不看看自己黑成什么样了,一瓢冷水下去你还黑成这样,你还有心情指责别人?”

何况那个人还是你妈,以律彻底恼火了。

佣人来找李时钰,说纪先生动了肝火,拿着鸡毛掸子在追着鹤来要打,原本身体就不是那么好,这些年哪里见过他这样的大动干戈的。

“开玩笑呢吧。”

“真不是太太,你快去看看吧…”

开玩笑还是真的,这她还是分得出来的。

鹤来就知道自己要捅马蜂窝,你看看,你是我爸,我心里有不舒服自然就是要和你讲,说完了你还生气,这么大岁数身体又不好,追着自己到处跑,真的摔了或者犯病了,自己也承担不起责任,问题他刚刚停下来了,他爸就真的抽他,太疼了。

鹤来现在后背还觉得凉飕飕的呢,不怕死才敢停,他很怕死。

“怎么还动上手了?你别跑了,你爸不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