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的大到暴雨终于露面了。

车刚开进市区,豆大的雨点随着一声闷雷倾泻似的从天而落。

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视线一片模糊。

打开雨刮,情况也不见多少好转。

为了安全起见,我放慢车速缓缓在公路上前行。

齐小北很沉默,一路上几乎都在望着窗外出神儿,酒桌上那个玲珑八面勘比修月的男人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我跟他不熟,也没什么话题,尽管开着音乐,车厢里的气氛仍然很沉闷。

看着越来越急的雨势,心情莫名的烦躁,眼看着红灯明晃晃的亮着,我却踩着油门直直的就冲了过去。齐小北愣了下,侧头看着我,“刚才是红灯。”

“嗯,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幸好两侧的车速都不快,我歉意地笑笑。

“有心事?”难得的,齐小北主动开口。

“嗯?没什么。”我随口说。

“为什么离婚?”他问。

这是今晚第一次听到离婚这个词儿,还是出自一个完全不熟的人口中,我觉得他有点失礼,“没法过了就离了,没有为什么。”

“两个人能结成夫妻是缘分,该好好珍惜。”齐小北说这话的时候,口气特苍凉,明显跟他的气质和年龄极其不符。

我有点懵,没说什么。他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

齐景苑A栋到了,下车前他礼貌的跟我道别。

我调转车头准备离开,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四五岁样子的小男孩从楼里跑出来直直扑到齐小北怀里。齐小北弯腰抱起他,这时候一个满头可爱小卷毛的大男孩儿也来到齐小北身边,两个人说笑几句后,一起走了进去。

展阳阳?!

我诧异,不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小男孩难道是齐小北的儿子?

想起他在车上说过的话,我的心情一时间更加沉郁。

离开齐景苑,雨越下越大。

(3月26日更新)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放好热水,整个人浸在浴缸里,酒精慢慢从体内散去。

蒸汽弥漫的空间,视线模糊成一片,眼皮渐沉。

半睡半醒间,隐隐听见手机铃声在客厅里响起。

我懒懒的迈出浴缸,围着浴巾走进客厅,从包里掏出手机。

两通未接电话,修月打来的。

我拨回去,对方很快接起:

“到家了?”

“嗯。”

“早点睡。”

“嗯,齐贝给你买药了吗?”

“齐贝?进了市区后我就让她回去了。”

“啊?那你怎么回家的?”

“打车。”

“胃还难受吗?”

“明天上午我不去公司,有什么事儿你就打我手机。睡了,拜。”

说完,挂断。

同一时间,窗外闪电划过。没多久,雷声轰鸣。

我握着手机,反复琢磨着刚才电话里传来的那个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动静,善良再次战胜理智。草草把身上擦干,套上T恤牛仔抓着车钥匙匆匆出门。

这么晚了,电梯里肯定没人,我决定还是自力更生走楼梯下去。十几层也不算高,就当健身了。空荡荡的楼梯间,白渗渗的感应灯,咚咚咚的脚步声,越走我越觉得心里毛毛的。拐进第七层时,怎么跺脚感应灯也不亮,大概是坏了,我郁闷,下意识加快脚步。偏偏就在我精神最紧张的时候,手机铃声极其突兀的冒起,效果直逼午夜凶铃…

我一哆嗦,飞快的按下通话键,口气非常恶劣:“喂,哪位!”吓死我了。

没人回答,只有极浅的呼吸夹杂着微嘈的雨声透过话筒传进耳中。

我手心开始冒汗,汗毛蹭蹭立正。

正想挂断电话,脑子里突然灵光闪过,“请问哪位?!”这种天气,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却又不说话的人,“楚尘?”我试探的问,声音有点抖。

“南南…”久违的声音,我的心倏然揪成一团,“你…”

“这么晚还没睡?”楚尘问。他的声线很低,话音里透着股特殊的磁性。

“准备睡了,你呢?”我脚步放轻,不让他知道我正在户外活动。

“嗯,也要睡了。晚上一个人,把门窗都关好。”他说的很慢,每个字都很轻,却透着关切。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最近还好吗?”我问。

“老样子,你呢?”他问。

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无措,问着些毫无营养的问题,挣扎着心里的惦念,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我看报纸上讲你最近推掉了很多原本都谈好的广告约还有访谈节目,出什么事了?”尽管知道这些事已经不属于我该关心的范畴,可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不要看那些娱乐版,还有,晚上不要一个人去酒吧,不安全,现在治安不好。”尽管他掩饰的很好,我还是听出他的声音有点颤,似乎在强抑痛楚:“睡觉的时候把腿垫高一点,止痛药能不吃就不吃。”所以说,我最讨厌这种阴沉的雨天。

“南南,我…”

从楼梯间拐进地下停车场,怒!电话断了,没信号了!

我急急转身沿着楼梯跑到一楼大厅,迫不及待的按下拨号键,一下子就通了:

“刚才断线了。”我跑的有点喘。

“你在外面?”楚尘微微提高声音问。

“没,公寓楼的大厅里。”我边说边走到旋转玻璃门前观望外面的雨势。

“这么晚跑下楼有事儿?”楚尘稍稍犹豫了下,问。

“没,下来拿信。”我撒谎,有点心虚。从小我就是个不爱撒谎的好孩子,每次说假话的时候必定会脸红,幸好是对着电话。

“这么晚走楼梯不安全,不是紧要的信可以明天再拿,嗯?”每当楚尘对某件事不认同的时候,他总会在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挑高尾音,仿佛染着魔力,直入心底。

玻璃门上,模模糊糊的影子,是我的笑脸。晶莹的水珠,不知是外面的雨,还是我眼里涌出的泪。

“怎么不说话?”楚尘问。

我刚要回答,夜空中毫无征兆的炸起一声惊雷,电话又断了。我恼怒的看着手机屏幕,信号有三格,不是我这边的问题。按下重播键,盲音,是楚尘那边的信号问题。握着手机透过玻璃望着外面的雨,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不知他还会不会打来。

外面的路灯在雨幕的笼罩下散着萎顿昏黄的光,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隐隐看见一辆车孤零零的停在路边。车门开了,好像有人走出来。太远了,看不清,只隐隐约约看到那人似乎没打伞。雨似倾盆,我摇摇头,转身走到大厅墙边的沙发上坐下,决定再拨一次试试。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我刚刚翻开手机,楚尘的电话进来了,一接通里面就传来哗哗的雨声,他似乎说了句什么,可我完全听不清楚,杂音太大。

我正想问,突然想起停在路边的那辆车,脑子还没下达指令,脚已经带着我跑出门外。

少了溅满雨水的玻璃的阻隔,一道修长俊伟的身影清晰的闯入眼中。沐着倾盆大雨,孤单的靠在车边,手里拿着电话!这个白痴!!!!!!

我握着电话,毫不犹豫的冲进雨里直奔他而去。

雨点砸得脸生疼,这样的雨中奔跑真的很不浪漫。快到他身后时,我顿住脚步,悄悄靠近。他背对着我,浑身早已湿透。密集的雨滴毫不留情的砸在他身上,碎成颗粒,四散而落,凉风中,削瘦的肩膀微微发抖。

“南南?!南南?!”他站直身子,对着电话焦急的唤着。

雨更大。

我阖上手机,轻轻走到他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轻轻贴在他背上,一瞬间,痛楚交织着幸福,将我轰然淹没。

楚尘转身,紧紧拥着我,仿佛落水者绝望中抓住的浮萍,明知难以生还,却仍不舍放手。也许我们本就不应该相爱,完全不同的世界,两条永无交集的直线。为了爱,我们甘愿折去自己的翅膀只为成全对方的幸福。这种牺牲无怨无悔,可彼此却都无法接受对方失去自己的天空。他爱我爱得忘了自己,一心只希望我找回属于自己的世界展翼翱翔。

他签字离婚,是为我能活的更自由更快乐而放手。我签字离婚,是希望他能忘了我,慢慢想起该如何爱自己。

接下来,事情并没有顺着电视剧上美满的剧情方向发展。

他陪我坐电梯把我送到家门口,我还没开口,他已经拒绝。只是嘱咐我洗个澡把寒气散出来再睡觉,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很快的消失在电梯里,快的我甚至来不及把伞拿给他。我知道他的腿一定很疼,因为他额头一直冒着冷汗。我知道他想说的不止这些,可他终是什么也没说。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

这个周末充实的令我疲惫不堪。

周一上班的时候,大大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来了公司一见到秘书小白,我立马吩咐她把今天所有报纸的娱乐版先给我过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楚尘的消息。其实我是担心昨晚的事儿又被那些无孔不入媲美小强的狗仔们给拍到。

小白很暧昧的看着我,“叶经理,旧情复燃了?”

“小丫头片子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看完了把有他消息的都给我拿进来。”说完,我笑着走进办公室。

屁股刚沾到椅子上,电话就开始不停的响。

东方商业园计划马上就要进入实施阶段,相关的广告宣传也必须尽快跟上。上午江舟没联系上修月,打电话给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公司,还是关于代言人的事儿。我跟修月提过,他说楚尘不干就尽快联系展夜,不用皇天推荐的候补人选。电话里,我很委婉的把这意思转达给了江舟。他是聪明人,也没多说什么,客套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这边刚跟江舟说完,财务部又打电话上来谈宣传预算的事儿,我让他们派人直接把预算表拿到我办公室。

我把小白叫进来,让她立刻联系展夜的经纪人,尽快约个时间我要跟他们见面。展夜隶属辰星娱乐,业内新冒起的一间公司,因为展夜不断攀升的人气,公司的知名度也日益高涨,最近签下了不少娱乐圈内的潜力新人,发展势头不错。不过短期内还不是皇天的对手,毕竟根基太浅。

小白打电话的功夫,财务部的丁黎进了我办公室。东方商业园前期的广告宣传预算已经草拟出来,他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和更改。

“计划有变,代言人不请楚尘了,现在我正联系其他合适人选,代言费这块儿应该能节省不少预算。”我仔细翻看,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对于宣传修月向来舍得花钱。

“周三前给我个准信儿,贷款拿下来了马上就得准备奠基仪式,再晚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我知道,麻烦你们了。”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日程安排,协调起来也是个问题。

“对了,修总不在公司?”出门前,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刚才省行张行长的秘书来电话问怎么能联系上修总,说是张行长有事儿找他。”

“打他手机了吗?”

“打了,刚才我上顶楼问陈秘书,结果陈秘书说修总既不在家手机也没人接。要是你能找到修总,别忘了跟他说说这事儿,我先下去了。”说完,冲我摆摆手,转身推门离开。

我看看表,十点。

拿起电话拨了修月家座机的号码,响了半天转到了语音留言。

又拨了他手机号码,响了半天转到了语音信箱。

这可有点不正常,工作时间他的手机很少会打不通。

这时小白进来说今天所有报纸的娱乐版她都翻了,楚尘的消息有,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一听顿时放了心。

接着小白又说她已经联络上了展夜的经纪人杨雪。杨雪听说我们有意请展夜担当东方商业园的代言人,配合度非常高。得知我们时间比较紧迫,她立刻表示愿意尽快跟我们见面。下午展夜在花园西路的帝景酒店拍戏取景,三点钟到五点钟可以空出来,她问我们放不方便三点钟在帝景顶层的旋转咖啡厅见面。

我点头,吩咐她把合同草稿打出来,通知杨雪下午三点,帝景。

东方商业园总投资二十几个亿,预计两年竣工。竣工后将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商业园区,能担当这个项目的代言人,是所有艺人梦寐以求的事儿,我始终觉得楚尘浪费掉这个机会实在太可惜。

“上午还有什么安排?”小白出门前,我问。

“十一点半蓝光广告公司的秋薇约你吃饭,顺便谈谈奠基仪式当天现场的布置情况。”

小白跟了我三年,是我的得力干将,所以有些不那么紧要的事儿我大多交给她去办,“中午你替我去,告诉她公司有事儿我实在走不开。会场具体怎么布置你先听听她的意见,把我们的大概要求告诉她,回头约个时间让她带着草案和预算直接来我办公室谈。”

小白一一记下,我想了想,又说:“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有事儿就打我手机。如果又有人找修总,你也给我电话。”

安排完了这些事儿,离开办公室前我又给修月打了几次电话,情况仍然跟刚才一样,就是没人接。我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先去他家看看。

拿起包刚准备出门,小白放下电话跟我说郑副总让我立刻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我皱皱眉,心里一阵烦躁。其实不用去我也知道是什么事儿,半个月前他向我推荐了一个女艺人,希望这次东方商业园的宣传片里能给她安排个角色跟楚尘搭戏。我跟修月提过,他让我自己拿主意。

“叶经理,要不我替你上去,就跟他说你有事儿出去了。”小白知道我特不待见他。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上去一趟。

临走前我跟小白交待一会儿我就不回来了,让她有事儿打电话跟我联系。

上了二十七层,秘书张杰看见我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郑副总说找我有事儿?”我问。

“叶经理,麻烦你现在外面坐会儿,副总正在接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吩咐谁也不能打扰。”张杰面带难色。

我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告诉他不用招呼我。张杰是修月的学弟,能力平平胜在老实憨厚。修月告诉郑伟,搞女人他不管,但要是搞公司的女人就立刻滚蛋。看在钱的份儿上,郑伟勉强向他保证不吃窝边草,并且同意让这个木讷的男人做他的秘书。

说起来,这郑伟也是个传奇人物。

修月的表弟,他妈妈唯一的侄子,小时候在他家住过几年,郑阿姨很疼他。以郑伟的资历水平根本无法胜任上市公司副总的职务,可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张能说会道的嘴,把郑阿姨哄的五迷三道的。大学没考上,去英国混了三年买了个野路子大学的文凭,回国后成天以留学归国人士自居,整个就是一大忽悠。结果甩着手晃荡了两年一事无成,郑阿姨看不过眼,让修叔叔给他安排个职位。修叔叔给他弄了个公务员编制让他在省委工作,结果不到一年就因为生活作风问题闹得满城风雨。省委书记顶着压力不让纪委的人动他,弄得影响非常不好,再这么下去非得连累他自己的政治前途。无奈之下,只好硬起头皮给修叔叔的秘书打了通电话,极其委婉的说了一下这个情况。事情传到修叔叔耳朵里,修叔叔暴跳如雷,告诉郑阿姨从此不要在他面前再提起郑伟这个人。这边郑伟成天在耳朵根子底下软磨硬泡,那边郑阿姨还不敢开口再提给他找工作的事儿,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更年期的妇女本来情绪就很不稳定,结果郑阿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心脏也出了点问题,曾经一个月住了两次院。那时候海天地产国际刚刚上市,又牵扯到一起重大的工地事故,修月天天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每次去医院看她的时候,话题永远只有一个,想办法给郑伟安排个有发展有前途的工作。不管郑阿姨怎么磨,修叔叔就是不松口。修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跟她说郑伟的工作我来解决,让他来我公司当副总不委屈他吧。郑阿姨一听就乐了,郑伟当然也愿意,上市的地产公司,那可是意味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我当时特不理解,公司千头万绪的事儿,原来的副总周希又被派到香港坐镇那里的分公司,这种时候弄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来当副总,搞笑呢。修月听了,笑的特飘,挺让人心疼的那种笑。他跟我说这个副总以后就是个虚衔,他不折腾了,我妈高兴了,这不挺好的。我当时特不忿,觉得郑阿姨这件事儿做的太过了,修月这阵子忙得身体心情都特不好,关键时刻还得收拾这种烂摊子,郑伟算什么东西,修月才是她儿子!修月看着我义愤填膺的样子,脸上总算有了点真正的笑意,跟我说甭生气了,能者多劳,弱势群体总是容易获得别人的同情,那个王八蛋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好看。你要是有良心以后就多帮我分担点,别成天沉迷在风花雪月的二人世界里。

琢磨的正起劲呢,郑伟的“重要”电话接完了。

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让我进去,怎么看都是一瘪三儿!倒不是他长得有多难看,主要是气质太猥亵。我完全可以不搭理他,可我要是跟他折腾,他就得跟郑阿姨折腾,郑阿姨就得跟修月折腾…

所以,我对待郑伟这个败类的一贯宗旨就是一个字儿:忍。两个字儿:无视。

“不知郑副总找我有什么事儿?”我站在他桌子前面,面无表情的问。

郑伟坐在转椅里,腿搭在桌上眼珠子盯着我上下乱瞄,“叶经理,你这套衣服不错嘛,香奈儿当季新品吧,有个明星丈夫就是有钱。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应该说是前夫。”

“郑副总你过奖了,这套衣服不值什么钱,假货。”在他面前说假话我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也可能我内心深处压根儿也没把他归进人类的行列。

“假货?!你穿个假货来上班难道不怕影响公司的形象?!每个月你们这些高级主管的置装费不少吧。”郑伟眯缝着眼儿,不怀好意的说。

“郑副总这么有阅历的人不也被我这假货给蒙了吗,别人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我笑。

郑伟语塞,气哼哼的瞪着我。因为修月的关系,他一向看我不顺眼。几次他暗地里想跟公司的小业务员乱搞,都被我给搅黄了,从此更是把我记恨在心。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你考虑好了吗?今天我必须有个准信儿!”郑伟点了根雪茄,冲着我喷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刺得我眼睛立马红成一片。

“这次东方商业园的代言人不是楚尘了,所以恐怕你推荐的那个女孩儿没机会参加宣传片的拍摄。”我退后几步,避开那股烧焦似的味道。

“哦?换成谁了?”郑伟问。

“目前还在谈。”我边说边看了眼墙角的座钟,十一点了,浪费了我快一个小时。

“就算谈也有个对象,叫什么名字?”郑伟提高腔调,非常嚣张。

“展夜。”这种人,就应该见一次打一次,专打外人看不见的部位!在这点上,修月的手段是无比正确的。

“怪不得不用楚尘了,原来这么回事儿!叶经理你眼光不错啊,勾搭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水嫩,前阵子报纸上不是还登了你跟那小子深夜私会的照片?”郑伟啧啧的盯着我,笑的像只鸭子。

我双手紧紧握住,沉着脸强抑把他拎过来爆打一顿的冲动,说,“中午十一点半我约了客户吃饭,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他办公室。这个人渣!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把他给阉了!

三十几度的高温,一上午的暴晒,马路上丝毫不见水渍,沥青地面粘腻的让人心躁。十一点多,正值车流高峰期,繁华的大都市,处处透着让人心烦的拥塞。再加上刚才被郑伟那个败类的一顿抢白,彻底让我的心情DOWN到了谷底。等绿灯的功夫,再次按下修月的号码,强耐性子听着耳边乏味机械的嘟嘟声。还是没人接?就在我正准备挂断的当口,竟然通了:

“喂?”女人的声音。

我愣了下,第一反应是打错了。可想想又不对,一直按重拨键怎么可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