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扎尔贡想抱抱穆世,可是因为嫌他脏,所以一双手抬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卢比叔叔,我是您的侄子小扎尔贡,您真的不记得我了?”

穆世仰头环顾了四周,脸上显出了又迷惑又惊惶又恼怒的神色:“我要回去!”他转向小扎尔贡,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认识你,我要回雪山去!”

小扎尔贡很好脾气的连连微笑点头:“那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您不必着急,我们叔侄两个既然好不容易又见面了,叙叙旧总是不过分的,对不对?”

穆世坚持道:“他们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小扎尔贡继续好脾气:“那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派人去宗巴寺通报您的下落。卢比叔叔,不要这么紧张,您这样子会让我感到伤心的。现在我要带您去洗个澡,再换一身干净衣服。外人总是不行的,瞧他们呀,竟把您给照顾成了一个放羊人。”

穆世站在穿衣镜前,短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下极细小的水珠。

小扎尔贡站在他身后,双手从他腰间伸过去,为他系好西装上衣的扣子。

然后他就着那个姿态,微微俯身将下巴抵在了穆世的肩头。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您失去记忆更让人沮丧了。”他叹息似的感慨道:“您把我对您的爱也全部忘怀了吗?”

穆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瞥着他:“你对我的爱?”

小扎尔贡对着他的耳根轻轻吹了一口热气,声音温柔的快要融化了:“我对您的爱,您对我的爱,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双向的。”

穆世笑了一声,把脸又扭向了穿衣镜:“我倒不知道,我还有你这样一个小情人。你多大了?”

小扎尔贡在他耳畔浅浅的笑:“我还小,您要疼我。”

穆世蹙起了眉尖,面颊上微微透出了一点红晕。

扯开小扎尔贡搂在自己腰间的双手,他向前走了两步,对着镜中的小扎尔贡问道:“你到底要和我叙什么旧呢?”

小扎尔贡站直了身体,嘴角噙着一点淡笑:“谈谈情、说说爱,不好么?”

穆世把脸转向侧面的玻璃窗:“这听起来真是莫名其妙。”

小扎尔贡探身拉住他的一条手臂,将他强行拉扯着面对了自己,不说话,就只是笑吟吟的凝视着他。

穆世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神情是坦荡中带着一点小不满。

“这个小混蛋!”他在心里暗想:“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再一次拉进来?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管了,这还不足以脱身吗?”

他倒是没想到小扎尔贡是要把他当成人质去威胁楚泽绍的——他自己不会想到;而且即便是小扎尔贡开诚布公的告诉他了,他也不会相信。

他觉得自己和楚泽绍之间,尤其是在失忆之后,并不存在着什么感情与牵绊。楚泽绍偶尔对自己很坏,偶尔对自己很好,无非是出于一种游戏心态;换言之,就是玩自己玩的很开心,恶趣味罢了。这种行为其实很可恨,不过他做过的可恨事情就太多了,一时间也不能尽数,所以索性全部忘掉,权当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眼睛望着小扎尔贡,他心里又想起了普嘉。

想到普嘉,他就痛苦了。

“他一定要急死了……”他暗暗的思忖:“可他现在呆在雪山里,似乎还更安全一些。该死的嘉措喇嘛又走掉了,我连个帮手都没有!”

小扎尔贡盯着穆世的脸,可是却看不出端倪来。

他喜欢穆世,同时也把他当成一只老狐狸来看待。在把老狐狸当成筹码押到阵地上之前,物尽其用还是很有必要的。

思及至此,他毫无预兆的猛然搂住穆世,随即便低下头狠狠的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年轻男孩子的气息依旧是那么美好,让穆世在一瞬间便恍惚起来。不过他现在心里有“人”了,既然不是那样的空荡荡,所以也就饥渴的有限。

“别闹!”他微微仰头,想要躲开这个热吻:“你这是在干什么?”

小扎尔贡见他居然还正经起来,就笑着答道:“我在取悦您啊。”随即他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唉呀,我这样子未免太仓促粗鲁,一定让您感到了不快。”

他扭股糖似的黏在穆世怀中:“可是您也对我好一点啊,我亲爱的卢比叔叔。”

穆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真是不大喜欢小扎尔贡了。

小扎尔贡先是先是半强迫的把他按在了床上,又亲吻撩拨着扒光了他的衣服。他没有迎合也没有反抗,身体被打开进入时他觉出了一点痛楚,很轻微的,立刻就被随之而来快感给湮没掉了。

不过,兴趣和热情还是略显缺乏。小扎尔贡很敏感,立刻就觉察出来了。

事毕之后,穆世毫无感情的自行穿衣,打扮整齐后就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向外眺望。小扎尔贡孤零零的躺在床上,雪白的身体赤裸着,好像一条华丽的白蛇。眯起眼睛打量着穆世的背影,他觉着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落了下风。

大概这就叫做姜是老的辣。穆世在这两次遇到他时,都已经落魄到了极点;可饶是落魄,却不知怎的,依旧能在风浪中稳坐钓鱼船;倒是把他衬托的像个跟班随从了。

小扎尔贡侧身趴伏在床上,四肢修长,不知不觉的摆出了猎豹的姿态;又下意识的以手托腮,且将一根手指伸进牙齿间轻轻咬着。

穆世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小扎尔贡的造型像一个落寞失宠的小男妓,以至于让他在感到好笑之余又父爱发作,走到床边弯下腰,伸手去摸了摸小扎尔贡的脸蛋:“你很可爱,我想我当年一定非常喜欢你。”

这是真话。

小扎尔贡撒娇似的一撅嘴:“当然!”

穆世又笑问道:“我们之间的年龄相差太多,怎么会是情人?我爱你,那是很可理解的;你爱我,是因为什么?”

小扎尔贡想了想,摇头笑道:“我说不清楚。”

这也是真话——或者说,大体上是真话。

穆世直起腰来,将双手插进裤兜里。

感情这个东西,从来就是难说得清的,越复杂、越难言。其实这样不好,太乱了,会伤神。

所以他走回窗前,心情平静的又想起了普嘉。

他和普嘉之间的感情就很简单;相处的时间也十分长久;况且普嘉瘸了一条腿,正好可以和那年轻俊美相抵消一下,免得再过上几年他先老了,另一半却依旧玉树临风。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雪山?”他背对着小扎尔贡问道。

小扎尔贡答道:“您急什么?迟早是会回去的。”

穆世回头看着他:“我要往宗巴寺送一封信报平安。”

小扎尔贡将四肢纠缠在一起,乱七八糟的蜷成了一团:“那是可以的。”

小扎尔贡一点也不想和楚泽绍打仗。所以在穆世到来的当天,他便写了一封亲笔信送去对方阵地。在信上他毫不掩饰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没胆子占据整个布确,能够拥有一半的土地就心满意足了。只要楚泽绍肯与他和平共处,他立刻就将穆世送回利马——如果一个穆世不够的话,还可以免费赠送一个玉冰济。

哦,对了,还有南边那位正在疗养的楚太太,痴痴傻傻的,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自然也要打包一并送回去的了。

信件送出去,小扎尔贡开始满怀信心的等待回信。

第73章 第三方

楚泽绍接到了小扎尔贡的信,普嘉也接到了穆世的信。

经过了长久的、没头苍蝇一般痛苦的寻找之后,双方都是首先欣喜随即不安,而期盼立刻见到的目标倒是很统一:穆世。

小扎尔贡把穆世带去了前线。在此之前双方的炮击已经停止,士兵们也多少知道了上面的意思,便各自都收拾了武装,欢天喜地的等待着领导者们的和谈。

和谈一旦结束,他们就可以安安逸逸的扛着步枪回家去了。

穆世已经知道了小扎尔贡的企图,这让他在感觉荒谬之余又大为恐慌起来。

“你认为我在楚泽绍那里,会有这么大的分量?”他问小扎尔贡。

小扎尔贡甜美的微笑道:“您真是低估了自己呢。”

他向前一步拉起穆世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楚泽绍爱您,我也爱您,您堪称是这片土地上最受欢迎的人了!”

穆世笑了一声,把手抽回来:“小扎尔贡,你这个玩笑听起来很可怕。”

小扎尔贡神经质的大笑起来:“这个事实听起来的确是很可怕!”

“如果回到利马城,回到七方路的话……”

穆世开始设想那种情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楚泽绍会经常过来看望自己,高兴的时候会把自己抱起来转圈,一直转的自己眩晕欲呕;不高兴的时候则是出言斥责,也许还会动手。

还有那件事……野兽一样的将自己按在床上,把性爱演绎成带有诱奸色彩的强暴。

末了他得出结论:“这种生活,不是我这种人可以忍受得下去的!”

可他虽然盘算的头头是道,对于现状却是完全的无能为力。

“如果真的回了七方路的话……”他继续忖度道:“我还是继续装傻好了。到时见机行事,日子久了总能找到回圜的余地。况且我都……”

他不肯承认自己老,所以思绪在这一点上跳跃过去继续前进:“他总不能缠我一辈子。”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然而风云突变这种事情,本也不需要征兆与过渡。

在和谈的前一天凌晨,一支过路军队停在北方,对利马阵地进行了密集的炮轰。

楚泽绍被打懵了,一边布置防御一边有计划的撤退,同时又去调查了这袭击者的身份。小扎尔贡那边也傻了眼,不知是应该支援楚泽绍,还是保存实力观望下去。

调查的结果令楚泽绍一方大大的吃了一惊——原来这过路军队的指挥者,从血缘上来讲,乃是小扎尔贡的祖父。

楚泽绍摸不着头脑了,同时气的发疯,立刻派人去质问小扎尔贡。小扎尔贡听了这个消息,困惑的直挠头:“我祖父?我没见过我的祖父啊,他还活着吗?”

然后他立刻赌咒发誓:“我父亲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和我的祖父断绝了关系,我不认识那个什么祖父。我们的和谈已经进行到了这个程度,不应该受到这个什么祖父的影响!”

誓言从他的嘴里跳出来,还没有落地,他祖父调转炮口,轰到他这里来了。

小扎尔贡的祖父是位汉藏混血的人士,汉姓是苗,名字叫做仓木决,连起来就是苗仓木决。

苗先生虽然拥有二十多岁的孙子,然而本人并不年高,今年还未到六十岁,神采奕奕,矍铄得很。而苗先生之所以姓苗,其原因也很特别——他自己想姓苗,就姓苗了。

小扎尔贡家是没有姓氏的,祖辈的名字也一直丰富多彩,比如苗先生的父亲,虽然是个纯粹的藏人,但受过英国文化的影响,所以大名叫威廉姆斯。当然也可以偷懒的,比如苗先生之子扎尔贡,生了个儿子就直接叫做小扎尔贡,十分省心。

苗先生早在几十年前就和亲生儿子扎尔贡闹翻,扎尔贡跑来布确,他则留在锡金一带过着作威作福的好日子。扎尔贡病死之时,他也毫不动心,反正子嗣多得很,他全当没有养过这个孩子就是了。

苗先生在锡金一直过的很舒服,可惜前两年他自信太过,得罪了印度人,结果印度政府把他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又截断了他到加尔各答海港的通道。苗先生疏通未果,只好另辟蹊径,打算通过布确进入孟加拉,换一条道路入海。

苗先生年既不高,德也不劭,为人相当之差劲,跑来布确之后并不想法子好言好语的同本地领导者商议,而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先乱轰一气,想搞一个下马威给人看看。

他这下马威的结果,便是楚泽绍以为小扎尔贡是以穆世为诱饵让自己暂时停止进攻,然后又联合了他祖父来搞突袭;而小扎尔贡从迎接和平立刻转换成了全面备战,准备抗击楚泽绍和他祖父两方的敌人;苗先生那偌大的年纪都活在了狗身上,因见自己轰了本地两位老大之后居然什么事儿都没有,便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一派天真烂漫的打算杀出一条大路,直奔孟加拉。

穆世正筹划着回到利马后和楚泽绍斗智斗勇,哪晓得惊雷一声震天响,一场糊里糊涂的大混战开始了。

在混战的开端时期,普嘉忽然来了。

小扎尔贡根本就不认识他,因听他是从宗巴雪山上下来的,又看他瘸着一条腿,态度上也是一团和气,便也没有生出戒心,盘问一番后就把他送到了穆世面前。

当着小扎尔贡的面,穆世和普嘉相对而视,一起都很镇定。普嘉弯了弯腰,老老实实的说道:“卢比……少爷,我来看看你。”

穆世起身走到他面前:“路上累了吧?”

普嘉答道:“还好,也不是很累。”

“寺里还好?”

“挺好。”

“嘉措喇嘛回来了吗?”

“没呢,也没个信儿。”

“饿不饿?”

普嘉不好意思的笑了:“有点儿饿。”

穆世开始张罗派人去送食物进来。而小扎尔贡见这两人只谈寺庙中的一些鸡毛蒜皮之事,听得久了也就失掉兴趣,转身离去了。

食物送进来,房门关闭上。穆世和普嘉这回停止谈话,心有灵犀似的相视一笑。

随即两个人各自上前两步,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普嘉的手臂紧紧勒住了穆世——似乎怎样用力都不够。

穆世喘不过气了,就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轻一点。”

普嘉果然放松了力气,又低下头和穆世面颊相贴,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对方的后背。

“太好了……”他气息紊乱的喃喃道:“能见面,太好了!”

穆世搂住他的脖子,心里也快乐的很,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话:“还得是普嘉……还得是普嘉……”

能让他感到如此安心幸福的人,有且只有一个普嘉。

第74章 后院起火

小扎尔贡现在,真是焦头烂额了。

他那祖父依旧不分青红皂白的四处炮击,而楚泽绍也不再相信他的任何许诺,并且一边反击苗先生,一边向他这一方气势汹汹的扑来。他本来就是哪一方都打不过,现在干脆受到两面夹击,就更找不到活路了。

他很委屈。这次从南方回来,他一直小心谨慎,不肯轻易得罪任何力量,只求能够收回领地,过点安稳日子;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梦想,也在即将成为现实之前莫名其妙的破灭了。

祖父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他掂量着手里的穆世,暗想自己还是得去向楚泽绍表白心思,让他知道我的诚意。

思想立刻落实到行动上,他给楚泽绍又送去了信。

回信是当时就带回来的,楚泽绍很不客气的让他立刻把穆世送过来,否则就把他们祖孙两个一起送上西天。

小扎尔贡有点懵,觉得自己在楚泽绍面前,连最后的主动权都失去了。

他决定把穆世继续攥在手里。就凭楚泽绍这个态度,他可是不敢贸然失掉这最后的人质。

这场糊涂仗,就这么糊里糊涂,而又声势极大的进行了下去。这天穆世找到了小扎尔贡,开口便提出要求道:“我要离开这里。”

小扎尔贡有着焦头烂额的心情,却没有焦头烂额的面貌。抬手摸了摸油光水滑的脑袋,他以为穆世又要闹着回雪山:“卢比叔叔,您急什么?我总不会留您一辈子的。”

穆世嗅了嗅空气中的硝烟:“这里很危险,我害怕炮击的声音。”

小扎尔贡听是这个原因,便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那个……我是可以送您回后方的,不过您要在那里等我才行。”

穆世笑道:“等你?等你干什么?”

小扎尔贡见他笑的怪好看的,颇有心去和他调笑两句,不过一想到前线上的压力,那种心思就立刻消失无踪了。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想自己的确有必要把穆世送进保险箱里去,这家伙在楚泽绍那里,还真是很有分量的。

穆世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回到了较为安全的所在。

普嘉随着他撤离了前线。因见后方虽也有人严密监视,不过毕竟紧张的有限,便悄悄建议穆世道:“我们可以想办法从这里逃走的。”

当时两个人是在窗前相对而立,穆世听了这话,就前倾身体,用额头抵住了普嘉的肩膀。

“普嘉……”他轻声开了口:“这么多年,你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你说……”

他伸手搂住了普嘉的腰:“我怎么会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普嘉试探着将手覆在了他的背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穆世站直身体,蹙起眉头望着普嘉的胸膛,表情是一种啼笑皆非的难堪:“我觉得,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人了。”

“尊严、自由、人格……我都没有。或者说,是人家给一点,我就有一点;人家要是不给了,我就……”

他苦笑起来:“普嘉,我现在自身难保,也保不住你。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将来?”

他转向窗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爱权力了,生活上苦一点,也没有关系;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被小扎尔贡从雪山里找了出来。老鼠尚且有一个老鼠洞可以避难,我们简直连老鼠都不如了。”

他拉住了普嘉的手:“我们还不是很老,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不能总是这样狼狈的活着。”

普嘉望着他的侧影:“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穆世忽然笑了,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我现在一无所有,一点钱还留在宗巴寺里;想要白手起家呢,一来没那个本事,二来没那个自由;不过……”

他转身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去:“我想想,布确从来没有这样乱过,其中总能找到一条生路的——你让我想想。”

秋风萧瑟穆先生是如何联系上春风得意苗先生的,至今为止,在外人眼中依旧是个谜。

其实谜底简单的令人落泪——穆世虽然没有自由,但普嘉是有的。后方的卫兵们根本就不认识普嘉,他来就来,走就走,只要别把穆世带出去,便不会有人干涉他。

普嘉带着穆世的信回了宗巴雪山,因为嘉措喇嘛回来了。

嘉措喇嘛在读完信件后,便立刻启程去找苗先生。

苗先生虽然飞扬跋扈,可是绝不敢在嘉措喇嘛面前嚣张,因为深知嘉措喇嘛这人实在是太恶毒。两人进行了一场短暂的密谈,当时嘉措喇嘛对苗先生说道:“先前的布确地区,是完全属于穆先生的,这个您大概也略有耳闻;现在穆先生心灰意冷,也不打算重新掌权了,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苗先生点点头:“那个楚泽绍欺人太甚,小扎尔贡也很不仗义。穆先生的确是非常的不幸。”

“穆先生是决心要离开的,不过在离开之前,总要报了这个仇才行。”

苗先生望着嘉措喇嘛,倾听下文。

嘉措喇嘛接着说道:“穆先生愿意帮您占领布确,您知道,穆先生在布确一直是很有影响力的。否则您这样蛮干,始终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