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子平日里身子曼妙,轻盈如燕,此时就派上了用场,一个个往后退,前面的贤妃和许妃都不知道,甚至是跪下来她们也不知。

第二十一章

贤妃也才发现这些人的惧怕,眼神微带嘲讽,过了今日,皇后也就剩个名头了。

这些人如此看不清事实,只要皇后龙胎不保,这易国早晚是三皇子做太子,许妃那个蠢货,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她才是最后的赢家,以后这易国后宫,还不是她说了算。

所以,贤妃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依旧直视皇后,并不想放过。

皇后见了地上跪着的人,眼神微露一丝满意,看向站着的那几个嫔妃,又有两个承受不住压力,轻轻跪伏下去。

“嫔妾不敢。”娇声软语传来,微颤颤的,甚至还有一丝哭音。大概是里面有个胆子小的已经哭了出来。

皇后满意了,看向贤妃和许妃,眼神睥睨,尊贵傲然之气油然而生,语气缓慢,一字一句问道:“贤妃,你还是想给本宫把脉吗?”

贤妃虽瑟缩一下,却并不想放弃,还想说话……

却听见“啪”一声,皇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发出的沉闷声音让许妃变了面色,腿一软几乎就要跪下,而后面还站着的嫔妃已经跪了下去。

“身为后宫嫔妃,该关心的是如何伺候好皇上,至于为国为民,你们怕是管得太宽了些,你们什么身份,本宫的龙胎用得着你们担忧?传了出去,怕是要被外人笑掉大牙,本宫这个皇后岂不是失职?”皇后语气缓慢,说到最后,声音严厉。

“嫔妾不敢。”这回的声音里,哭腔更重几分。

贤妃和许妃早已变了面色,许妃也只是勉强没有跪下而已,大概还是柯烁给她的勇气。

贤妃一直不服皇后,凭什么出身相当,她就是皇后,而她只能是妃子。论起来皇后多年无所出,易国储君之位空悬,番王蠢蠢欲动,朝政也没那么稳定,这些都源于易国没有太子,她贤妃好歹还有一个女儿。

皇后却已经不看贤妃, “不敢?你们藐视皇上旨意,擅闯凤阳宫,要是惊吓到本宫,本宫身子有个一二,你们担待得起?”

“求皇后娘娘饶恕。”后面最先跪下的一个柔美女子膝行两步,磕头道。

其他女子同样磕头,贤妃脸色沉冷,许妃已经按耐不住冷笑道:“来的时候可是你们求着来的,如今你们在做什么……”

“住口。”贤妃声音微冷,打断了她,眼神扫过地上跪着的一片莺莺燕燕,地上的人都低下头不敢看她。

皇后嘴角笑意大了些,缓和了些面色,依旧威严肃然,淡淡道:“诸位无视皇上旨意闯进凤阳宫,看来是规矩学得不够,本宫管理后宫,也是失职的。回去抄写宫规十遍,没抄完之前不准出来。”

地上的人不敢反驳,低低应了是,对着皇后磕头后就往外退去。

贤妃脸色难看,忍不住嘲讽道:“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风。”

往门外退的几个人闻言,脚步加快,显然不想卷入皇后和贤妃的事情里。

不过几息,屋子里的人少了一大半,只留下面色威严的皇后和脸色难看的贤妃,许妃气得脸色通红,还有边上一直沉默低调的柯清瑶。

这么半天过去,贤妃也发现了些不对劲,按理说皇后如果要落胎,不该这么精神才是,看她只是脸色微微苍白,并没有难受的模样,贤妃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双眼如钩子般看向了柯清瑶。

柯清瑶并不怕她,贤妃母女对她从来都是恶意满满,这样的她也懒得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瑶郡主也在?” 贤妃似乎是才发现柯清瑶一般,诧异道。

“见过贤妃娘娘。”柯清瑶并不起身,只淡淡道。

贤妃也不生气,缓和了面色,笑道:“前几日听闻郡主给皇后娘娘送了一尊观音,郡主最有孝心不过。”

柯清瑶只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皇后眼眸一深,浑身气势更冷几分。

贤妃见柯清瑶面色如常,心里微微放下心来。

“什么观音?”突然响起严帝的声音,他面色肃然,大步走了进来,路过贤妃和许妃时并未停留,甚至眼神都未扫一眼两人。

严帝最后面还跟了个眼熟的宫女,柯清瑶一眼认出她就是一开始贤妃她们还没进来的时候被皇后支使出去的宫女,原来一开始皇后就派人去请皇上了么?

柯清瑶站起身往殿外扫了一眼,发现刚才退出去的嫔妃都安静的跪在殿外。看来严帝来了有一会儿了。

走到严帝面前就要跪下回话,却被他手势拦住,柯清瑶自然不想跪,此时见了严帝的手势,站直身子道:“前几日瑶儿送了一尊观音给皇后娘娘,听说是安国寺园临大师亲自开光的,最是灵验不过。”

严帝缓和了面色,本就和缓的语气更柔和几分,笑道:“瑶儿有心了。”

柯清瑶低下头一笑,并不接话,看在旁人眼里就是不好意思得严帝夸赞,落在贤妃和许妃眼里就是柯清瑶面皮薄,不好意思冒领她人功劳。

不过,柯清瑶这副这样,贤妃心里更安了些。适才严帝路过她时连眼神都未落在她身上,她心里其实不好受的,进几年大概是皇上年纪大了,并不如何去妃嫔宫中,就连她的风合宫也不怎么去,太后娘娘早已不管事,皇后又是个善妒的,巴不得皇上不去她们宫中,算起来皇上已经很久不进后宫了。

贤妃上次见到皇上,就是擅闯凤阳宫那次,还被禁足,后来还是皇后放她出来的,当然了,严帝子嗣凋零,看在柯清月的面上,也不会关她太久。

严帝看向贤妃时,眼神恢复的严厉,缓缓道:“今日你又为何到了凤阳宫?”

和刚才对着柯清瑶的和缓不同,严帝对着贤妃虽也是一样的语气缓慢,却有说不清的威严,双眼如利剑一般。

贤妃瑟缩一下,许妃身子微微后退一小步,她也许久未见过严帝了。更何况严帝此时的面色实在严肃得很,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大发雷霆一般,帝王之怒,只发作在个人身上都是好的,连累的家族也不是不可能的。

贤妃勉强扯出一抹笑,纤腰一扭,更显她身姿柔美,嘴上道“回皇上话……”

她的动作语气顿住,顿在严帝不耐烦的眼神里,那里没有一丝柔情,只有满满的不耐烦。

贤妃收了一脸的春色,正经了些,道:“今日嫔妾和众位姐妹在御花园闲聊,突闻皇后娘娘请了太医,今日并不是请平安脉的日子,嫔妾担忧皇后娘娘身子,如今皇后娘娘的身子关系着易国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谁知皇后娘娘拒绝嫔妾的关心,非说自己没事,只凭着太医一面之词就觉得身子无碍,嫔妾就更担忧了,既然无碍,请什么太医啊?”

严帝面色如常,贤妃看了一眼,看不出他什么想法,跪下道:“为了易国将来,求皇上下旨,让太医为皇后娘娘再请一次脉,为防太医院院正含有私心,嫔妾斗胆恳求皇上,让太医院任职太医都来为皇后娘娘请脉,要不然,嫔妾……就不起来了……”

第二十二章

贤妃跪在地上,大殿里静静,柯清瑶坐在一边,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上,倒不觉得累,不过她觉得这宫中活着的人累。堂堂皇后也不能随心所欲,免不了被人暗害,当然了,说不定就是因为皇后身份高,惦记她的人才多,柯清瑶看着上首面无表情的皇后若有所思。

皇后坐在上首,手里一碗燕窝,不紧不慢的喝着,严帝面色冷凝的看着地上的贤妃,微有一丝厌恶,低沉着声音,慢慢道:“贤妃,你好大的胆子。”

贤妃跪在地上不为所动,低下头,身姿笔直,声音微颤却坚定道:“嫔妾斗胆,只求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允了嫔妾所求,只要皇后娘娘身子无碍,嫔妾任由皇上责罚。”

她这副模样,倒有些为了大义不顾自身的模样。

“你凭什么认为,皇后身子有恙?就凭着皇后在不是请脉的日子请了太医?”

皇上的声音低沉,里面压抑的怒气连边上的柯清瑶都能听出来。

贤妃低下头不说话,摆明了非要一个结果。

她只说担忧皇后身子,为了易国江山社稷,虽有些出格,倒也情有可原。

柯清瑶端着一杯茶若有所思,贤妃从进来到现在,虽有些鲁莽不知事,却并未真正踩到皇上和皇后的底线,她这番说法到底说得过去,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比如她擅闯凤阳宫,她只说担忧皇后身子,今日皇后请太医确实不同寻常,又比如此刻她跪求皇上让太医给皇后把脉,也是为了易国未来而已。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皇后,你身子如何?”皇上面色也微有些担忧。

皇后面色淡淡,放下碗道:“不过是最近几日油腻了些,食欲不佳,请太医过来开些开胃的药而已,臣妾不知为何被贤妃知道了,还如此担忧?”

此话暗指贤妃窥视凤阳宫,也是不小的罪名了。

贤妃自然听出皇后的意思,低下头,声音轻却稳,道:“嫔妾偶然听宫女说起,并没有刻意留心凤阳宫,要不然也不会带着众位姐妹过来。”

“既然如此,话林,去太医院,将太医都请过来给皇后娘娘把脉。”

顿时就有一个面白无须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出来,对着皇上微微一礼便出去了。

柯清瑶正奇怪皇上为何会听贤妃的话,就见皇上和缓了面色,对着皇后放柔了些声音,道:“是朕想要看看你身子到底如何?”

皇后并未有生气的迹象,手轻轻抚着微突的小腹,微笑着点点头。只眼角眉梢微露一丝委屈,皇上看到后,伸手安抚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臂。

柯清瑶看得心里叹服,难怪刚才皇后要特意叮嘱她好好看着,说起来皇后对她也算有心了。

贤妃仔细观察了皇后面色,突然就觉得心里慌了起来,忙按捺下激荡的心绪。

今日事情闹得如此大,却是她对皇后落胎一事抱有极大的信心,只要皇后落了胎,今日之事便可轻轻放下,到时候皇上肯定对皇后气怒交加,哪里还会记得她。

尤其如今皇后矢口否认她身子有恙,对贤妃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此等情形下,只要太医诊出皇后龙胎有恙,欺君之罪一成,她这皇后之位怕是要让贤了。

贤妃虽低下头,嘴角却已经微勾了起来,眼角扫到柯清瑶大红的群摆,心里忍不住更放松几分。柯清月可是告诉她,柯清瑶对她送的观音并未起疑心,这事情一成,日后皇上知道皇后落胎的真相,也只知道是柯清瑶送来的观音而已。

至于当日看到柯清月请求柯清瑶一幕的几人,只柯烁还有祁奕,柯烁只要不是傻子,此事就不会传出去,祁奕嘛,他一个质子,就是说出来也是没人相信的。

这么想着,贤妃跪着身子越发气定神闲,背挺得笔直,越发给人一种坚贞不屈的感觉。

柯清瑶正觉得无聊,外面急匆匆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太医到了。

五六位太医急匆匆进来,对着上首的皇上就要跪拜,他们平日里一般是看不到皇上的,所以个个精神抖擞,满脸的跃跃欲试。对皇后的身子并没有担忧,平日里都是太医院院正负责的,肯定不会有错。

行完了礼,严帝面无表情,低沉道:“给皇后娘娘请脉,看看有无不妥之处。”

太医都往边上站着的院正身上看去,皇上这意思是皇后的身子有异了,却见院正微低着头,一脸肃然。

众太医顿时整理了脸上的神情,肃然起来,有序上前给皇后请脉,等一一请完,又站在一边暗暗使眼色沟通,贤妃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

“如何?”严帝威严问道。

其中一个太医上前,恭敬回道:“皇上,皇后娘娘身子无恙,只是虚火上升,并无大碍。”

贤妃面色一白,突然她眼神扫到柯清瑶时,一股愤怒突然从心底升起,皇后身子无恙,那就是柯清瑶有问题了。不过此时她却顾不上找柯清瑶算账,对上严帝更厌恶几分的眼神,她赶紧扯出一抹笑来,却因为她眼神里的愤怒还未收起,看着有些怪异,她也不在意,磕头道:“皇后娘娘身子无恙,嫔妾也可以安心了。”

严帝点点头,太医已经准备退了出去,只听严帝声音越发威严,道:“不过……你擅闯凤阳宫是事实,褫夺封号,回去抄宫规,抄得懂了再说。”

贤妃面色惨白,突然她看向柯清瑶,想要说什么,却只听皇后说话了,还是那淡淡的语气,道:“近日对着那尊观音,本宫身子似乎有些不适,红嬷嬷?”

红嬷嬷捧着个匣子过来递给准备退出的太医,院正就着红嬷嬷打开的匣子看了一眼,面色微微一变,又仔细闻了闻,对着皇上的方向跪下,语气急切道:“此物最是肮脏,对女子身子尤其有害,皇后娘娘此时不该近身,要不然对身子不利,尤其如今皇后娘娘身子重,最是应该远离。”

此话一出,严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色越发沉冷,道:“此物从何处得来?”

柯清瑶已经上前跪下,声音沉稳,一字一句道:“这东西是瑶儿带进来的。”

第二十三章

柯清瑶跪在贤妃边上,并不害怕,语气平常,似乎不知道那匣子里的观音有毒一般镇定。

她如此淡定,贤妃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

“是你带进来的,为何?”严帝低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严帝语气虽诧异,却并没有责怪,甚至还问起原因来,和刚才和缓的语气一般无二。

柯清瑶虽低着头,心里对于严帝对她的宠爱更认识了一些,或者说是严帝对柯裕的信任比她以为还要深。

“前几日五公主找到瑶儿,让瑶儿以自己的名义将她从园临大师那里请来的观音送给皇伯母,五公主平日里和皇伯母并不亲近,瑶儿怀疑事有蹊跷,那东西也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瑶儿并不敢私自做主,皇伯母如今的身子不容一丝闪失,要是因为对瑶儿的信任而对东西疏忽大意,出了事情,瑶儿万死难辞其咎,所以,就将奇异之处禀明皇伯母,要是瑶儿冤枉了五公主事小,皇伯母的身子事大,如果要是瑶儿小人之心,以后对五公主道歉也就是了,总之谨慎些是没错的。”柯清瑶语气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边上的贤妃脸色煞白,刚才跪得笔直的身子微微垮了些,甚至有些落寞,倒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样。

严帝听着,眼神越发柔和下来,待得听完,对着皇后沉声道:“瑶儿如此谨慎,倒没有辜负了你,不枉你平日里对她的喜爱。”

“瑶郡主,事关我女儿,她更是皇家公主,不是你可以随意攀咬中伤的,嫔妾有两句话想要问问郡主,不知郡主可否解惑?”

贤妃再也沉默不下去了,柯清月就是她说命根子,哪怕她只是一个公主,也是她在这宫中的立足之本,此时眼神如利刃一般直视柯清瑶,语气坚决。

柯清瑶不看她,只看向皇上。

贤妃见她如此,对着严帝磕头,道:“皇上,五公主平日里得您厚爱,她的性子您也知道一些,是万万做不出此等恶毒之事的。瑶郡主的一面之词并不能信,谁知道她安了什么心思,把这些脏东西往月儿身上推……皇上,月儿她是您的女儿啊……”

贤妃边说,眼眶已经红了,看着严帝的眼神似有无尽的委屈。

柯清瑶心里一冷,刚才贤妃最后一句,与其说是求严帝明查,不要冤枉了柯清月。不如说是提醒,提醒严帝柯清月是她女儿。

如今严帝子嗣凋零,柯清月也公主中最得他喜爱的,从宫内外都知道有五公主柯清月就看得出来。贤妃这是在赌严帝的爱女之心。如果严帝真的不想放弃柯清月,那么遭殃的就是她柯清瑶了。

“你问吧。”严帝沉默半晌,淡淡道。

贤妃的眼神瞬间迸发出喜色。

与此同时,柯清瑶的心却直直往下落去,莫名就想起祁奕劝告的话语来。

“宫中的这些事情,你还是少掺和为好。”

柯清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哪里是她要掺和,分明是这些人和事不放过她才对。

“瑶郡主,你说这东西是月儿给你的,我也不问你为何就愿意以你的名义送,只问你一句,月儿为何要找你?你用什么证明这东西是月儿给你的?还有,你既然知道怀疑这东西对皇后娘娘无益,为何还执意将东西送给皇后娘娘,你安的什么心?”

贤妃越说越怒,声音渐渐加大,以她的角度,上首的严帝和皇后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是柯清瑶看得到,里面满满的不甘心。

柯清瑶并不慌乱,只淡淡道:“既然是不好的东西,且那观音质地做工皆不是凡品……当然了,对于我们来说自然是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对于幕后之人来说,应该是下了血本的,既是用了心思,那这东西肯定早晚都会到皇伯母手中,与其让别的皇伯母信任的人送来让皇伯母失了戒心,不如我来送,也好提醒皇伯母。就算是这东西害不了皇伯母,我将它送来,也是提醒皇伯母,有人要暗害她。至于贤妃娘娘问的,五公主为何要找我……那就要问五公主自己了,当时三皇子和祁公子都在场,我不怕和他们对峙。”

柯清瑶静静说完,不理会贤妃几乎喷出火来的目光,对着上首的严帝和皇后磕了一个头,道:“瑶儿所说句句属实,求皇上明查。”

严帝沉吟不语,皇后眼神里流露出赞赏,柯清瑶虽跪着,却又一股不屈的气质在,果然是皇家郡主,区区一个嫔妃又如何能难为得了她。

“将五公主和三皇子请过来。”

话林领命而去,走到门口又听到严帝的吩咐,“将祁公子一并请来。”

众人转眼就看不到话林的身影了,倒是门口跪着的一片莺莺燕燕还老实待在那里。

“事情既已如此,不如问个清楚明白,待事实出来,朕必然严惩。”

说到最后一句话,严帝语气隐隐带了怒气。

柯清瑶还是跪在地上,对严帝此时的心思有些了悟,发生这样的事情,严帝肯定心情不佳,说轻点是后宫不宁,妻妾不和。往重了说就是有人野心大了,想要争储,对易国社稷不利,无论哪种,对严帝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后一种,最是遭帝王避讳。

很快,柯清月和柯烁就到了,话林禀告道:“奴才本来要去五公主和三皇子的寝宫去请,却在离凤阳宫不远处的御花园里巧遇了两位,至于祁公子,奴才已经让人去请了。”

柯清月和柯烁对着严帝行礼,以往严帝都在两人还没跪下时就拦住,今日严帝却一反常态,并不叫起,柯烁和柯清月本来假意下跪的身子顿在半空,有些尴尬,不过两人到底是宫中长大的,只顿了一瞬,就如常跪下。

“月儿,你可见过这观音?”严帝面色严肃,语气缓慢问道。

柯清月抬起头看了一眼红嬷嬷手里的匣子,匣子开着,里面一尊栩栩如生的观音像,柯清月面色并未有任何变化,只摇摇头道:“回父皇,月儿不认识这个,不过这观音质地真好,要是当初找到的就是这个该有多好。”

这话里一看就还有其他意思。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对着上首的皇后有些心虚的模样,道:“月儿自从知道母后有孕,心里一直隐隐欢喜,忍不住就去请园临大师为母后请了一尊观音像回来供奉,前几日才拿到,月儿拿到后恨不得立刻给母后送过来,可惜月儿连凤阳宫都进不了,那日偶遇了瑶姐姐,便拜托她给母后送过来,没想到几日过去,瑶姐姐并未派人去取……没想到这么一耽搁,母后就已经收到了更好的,怕是要对月儿的那件失望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沮丧。

与她的沮丧不同的是,贤妃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身子又恢复了些笔直。

“哦,如此说来,这件东西不是你的了?”严帝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淡淡问道。

第二十四章

柯清月一脸诧异,语气里满是不信,道:“父皇,为何会说这件观音是月儿送的?月儿要是能找到这件,依月宫里的那件就不会有了。母后贵为一国之母,身份尊贵,不是好的月儿都不敢往凤阳宫中送,如今母后有了这一件,依月宫的那件便可压箱底了。”

听着柯清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贤妃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放在地上紧紧捏着的拳头微松,这才感觉到手背的酸软和掌心的疼痛,不过都抵不上此时她心里的雀跃。

严帝看了一眼地上的柯清瑶,语气缓慢问道:“瑶儿,你怎么说?”

大殿里气氛紧张起来。

皇后轻轻放下碗,打断了此时几乎凝滞的气氛,柔和道:“瑶儿不是说过,当时还有三皇儿在,不如问问他?”

柯清瑶本来微张的口闭上,她本来打算开口了,皇后这意思,怕是要拉三皇子下水了,要不然她提什么三皇子?

“母后有什么话要问,儿臣一定知无不言。”柯烁一直沉默跪着,此时扬声道,说话间余光扫向严帝。

皇后似乎对他的回答似乎有些满意,对着严帝笑道:“三皇儿最是贴心。”

严帝眼神柔和了些。

皇后看着柯烁问道:“瑶郡主说,当日月儿让她送观音给本宫,可有此事?”

“是。瑶郡主当时并不是很乐意,不过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柯烁面色不变。

“你们都承认有这回事了?”皇后慢悠悠问道。

大殿里一片沉默,显然就是默认了。

“瑶儿,你说这观音是月儿给你的,她什么时候给你的?”皇后看向地上的柯清瑶,语气缓和。

“第二日一大早送来的,五妹妹请求我时就说了第二日一大早在那里等我。五妹妹身边的贴身宫女福儿给我的,当时还因为胡嬷嬷接观音时,福儿觉得胡嬷嬷不够用心,还与胡嬷嬷争执了几句。”

柯清瑶语气沉稳,目前看来,事情对她并不利,不过她却不怕,就算是皇后临阵倒戈,不再护着她,她还有柯裕和常氏。一想到这,她的心里顿时一片暖意。

“福儿?我何时让她给你送过东西?且福儿因为犯下错事,早已被我打发去了浣衣坊。”柯清月一脸诧异,还有些委屈和怒意,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