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玹将孩子交给乳母，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走出门口, 突然大踏步的随着嬷嬷去了。
唐氏招手示意乳母将孩子递给她, 乳母似乎有些顾忌, 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庆王，到底将孩子递给了她。
柯清瑶好奇的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襁褓里一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孩子，实在说不上好看。脸蛋只有她巴掌的一大半，看起来好不可怜。
唐氏只抱了一会儿便将孩子递还给乳母，柯清瑶觉得屋子里有些压抑。祁玹很快回来，一回来便在屋子里搜寻，看到乳母后大步过去接过孩子，对着庆王道:“父王先回去歇着吧，儿子会照顾好他们的。”
柯清瑶觉得，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祁玹的精神似乎不同了，若说方才他是生无可念而颓废，那么此时便打起了精神，似乎是为了……那个孩子。
唐氏站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再派人来禀告便是。”
庆王站起身，谁也不理，走到门口，“辰儒院的事情，你多上心。”
他语气微沉，眼神里似有深意。
唐氏微微一笑，“王爷放心。”
柯清瑶站在唐氏身后，看到她袖子里捏起的拳头，涂满大红色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柯清瑶低下了头。
“回吧。”唐氏淡淡道。
柯清瑶忙拉着祁奕跟上。
祁玹只静静看着，并不开口。
一进熙风院，唐氏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好半晌才收敛好，回头对着跟上来的柯清瑶缓和了语气，“瑶儿今日可好？可有不适？”
柯清瑶上前微微一福，“多谢母妃挂心，一切都好。”
唐氏面色更缓， “那就好。”
“母妃，辰儒院究竟发生了何事？闹成这样？”祁奕坐下，随口问道。
唐氏冷笑，“发生什么事，说起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便觉得在祁奕两人面前说这些颇多抱怨的话有些不妥，想了想道:“不过是妻妾间争风吃醋，想要博些关心罢了，果然是你父王的儿子，多情得很。”
柯清瑶低下头，心里了然，唐氏大概是说祁玹那边为了薛姨娘几个月走不出来，这边也不耽误他的妻妾有孕，还闹成这样，若不是秦氏和李氏的娘家都没落了，此次的事情一定没这么容易善了，甚至因为这个，还惹得庆王觉得秦氏对祁玹不上心。
“奕儿，听我一句劝，如今瑶儿有孕，你还是等她孩子平安生下来再纳妾比较好，若是实在有可心的，也可以先收了房，不过得注意不要让她们养大了心思。”唐氏语重心长。
“母妃多虑，儿子并没有要纳妾的意思，丫鬟儿子也不需要。”祁奕正色道。
唐氏吩咐人送了膳食进来，几人走到桌边坐下，她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道:“那个张霁家中的长女，不必考虑她了，听说昨夜她夜不归宿，前院的柳大人也没回来，这样的姑娘，也好意思说是要进庆王府？”
柯清瑶低着头喝汤，心里对柳仁的魅力又认识了一番，张雨宜这样的大家闺秀都要自荐枕席，还有柯清玉，成亲也一年了，居然被柳仁管得服服帖帖，对他多情一事居然毫无办法，或者说是被柳仁哄得太好，根本就不在乎？
“母妃。”祁奕认真看着她，唐氏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正经语气而转过头来，就听到祁奕缓慢道:“无论是谁，我都不打算纳进府中。”
唐氏看了看桌子上的柯清瑶，见她认真喝汤，随口答道:“行，随便你。”
张雨宜的事情在小范围内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听说是柳仁和她一起在酒楼包间喝醉，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虽芜城较京城民风开放，张雨宜这样夜不归宿，到底还是胆大了些，她也只有加给柳仁一途了。
在知道柳仁早已娶妻，且还是栗王府的郡主之后，张霁自觉让柳仁纳其为妾。
张雨宜的名声因此毁了，她在芜城的身份，除了庆王府郡主，可是数一数二的贵女，柳仁自觉亏欠了她，一场纳妾礼办得风风光光，比起成亲也只差了大红嫁衣和拜堂了。
柳仁买了一个三进院子，大宴宾客，当然了，某些顽固派和对此事嗤之以鼻的人都没出席。
不过短短几日，以前在芜城最有希望成为世子侧妃的张雨宜，便成了京城来的钦差大人柳大人的后院的张姨娘。
柯清瑶以前虽不觉得张雨宜会给她添什么麻烦，不过如此丝毫不用她出手，那边张雨宜便自己嫁了人，柯清瑶还是颇觉奇异的。
这日，柯清瑶正在屋子里看书，胡嬷嬷进来禀告，“郡主，柳大人府上的张姨娘求见，已经到了清院外面。”
柯清瑶手里的动作丝毫未停顿，甚至头也未抬，“不见。”
胡嬷嬷并不意外，一福身便退了下去，转身之间又听到柯清瑶淡淡的声音，“将此事报与母妃。”
“是。”胡嬷嬷有些恍然，应声退了下去。
张雨宜若还是张姑娘，想要见柯清瑶还说得过去，如今她已然是柳大仁的妾室，便再也没资格见柯清瑶了。甚至因为她已嫁且身份不高的缘故，庆王府后院她都是进不来的。
柯清瑶放下手中的书，就是不知她日后会不会后悔。
正想着，祁奕轻缓的脚步踏进屋子，见了柯清瑶手边的书，笑道:“不要整日呆在屋中也要出去逛逛的。”
柯清瑶点点头，祁奕过来握住她的手，想了想道:“余族那边过几日有人来芜城，今日已经收到了他们族长的手书。”
余族？
柯清瑶微微皱眉，“他们来做什么？以前和芜城有往来吗？”
祁奕笑着摇头，“以前没有来往，听说先帝时，好像是有往来的，自从庆国变成了庆王府，便再也没有来往了，不过他们也从未挑衅过边境就是。”
祁奕口中的边境就是发配秦氏他们的蛮夷之地，再过去便是余族了。那边不是庆王府地界，听说百年前余族还偶尔过来抢掠一番，后来便再没有过。
“无论他们什么心思，来了便知。父王命我出城迎接，礼数要做到。”祁奕淡淡道。
“听说余族野蛮不知礼，不知他们是不是传言的那般？”柯清瑶笑道。
祁奕笑道:“就算是知礼，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要对他们的礼仪抱有期待。”
也是，听说余族落后，不会耕种，他们更信奉天赐，简单的说就是靠打猎采野果为生，强者为尊。族长都是打出来的，所以他们个个身体强悍，大概因为人口不多，才轻易不敢挑衅庆王府和另一边接壤的易国边境，如今那里是炜王的封地。
柯清瑶只听了一下便放开了。反正庆王又不是傻子，柯清瑶他们赐婚那次，若说最大的赢家，便是庆王府了。
日子平静的慢慢过去，除了辰儒院偶尔传来李芝留下来的二公子常发烧生病，还有秦氏生完孩子损了身子，日后可能子嗣艰难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发生。
八月中，秋日的阳光午时还有些热烈，柯清瑶站在喜客来二楼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庆王府护卫将人群赶到大路两边，中间开出一条宽敞的道来，围观的人群热闹非凡，都是前来看余族人入城的。
祁奕早在一大早便带着人出城去迎接，柯清瑶醒来无聊，便带着伊风她们出门，她最近颇低调，甚少出门，已经可以看出她的小腹微微突出，若是不注意便会忽略过去。
“郡主，京城里有消息过来。”伊风手里拿了一封信，进来禀告道。
柯清瑶有些诧异，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柯裕一般两个月左右才会送一封信，可上个月柯清瑶才收到，怎么现在又有消息过来？
第八十一章
柯清瑶接过来打开,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顿时便觉得亲切, 很快, 一封信看完, 柯清瑶一抬手将信放在烛火上, 看着火苗卷上纸张，直到变成了一堆灰烬。
重新看向窗外，人群似乎有些骚动，柯清瑶往来处望去，果然一行人骑马而来。
祁奕在最前面, 马上神情郑重，衣衫随风飞扬, 身下一匹枣红色马匹大踏步过来，说不清的强势于尊贵之气扑面而来。
柯清瑶的嘴角微微勾起，一转眼便看向和祁奕并排着的黑色马匹上的男子，四十岁左右，一身衣衫简陋, 只用兽匹粗粗缝了遮住身子。露出胳膊和大腿，皮肤黝黑，却让人不敢小觑，浑身一股煞气, 如出窍的刀锋一般凌厉逼人。
隔得有些远, 柯清瑶眼睛微微眯起, 看向祁奕身后, 两个年轻男女紧随其后，穿着打扮和前面一人相差无几，那女子竟然也露出小臂，离得近了，柯清瑶看清楚那女子面容，和一般女子白皙细腻的肌肤不同，蜜色的肌肤褶褶生辉，眼神精亮，看模样大概十七八岁年纪，气势丝毫不输她边上的年轻男子。
后面跟着的人马上都带了大大小小的包袱，一行人野蛮里带了某种规律。
待他们过去，柯清瑶走回桌边坐下，慢慢用膳，“郡主，可要回府？”
祁奕虽然已经接了人回来，大概还是没时间陪她的，毕竟还要招待客人。
“不回，就在这里歇一会儿。”柯清瑶淡淡道，此时出门，不就和大街上看热闹的人群挤在一起了？
伊风毫无异议，退出去又让人送上一些点心上来。
伊风身为四大丫鬟之首，最是让柯清瑶舒心，从来不会觉得这个丫鬟哪里不合适，凡是柯清瑶安排的事情，她都能办得利落。
待她手里端着托盘进来，柯清瑶靠在软椅上，笑道:“伊风，你这么贴心，我都不舍得将你嫁出去了。”
伊风面色丝毫未变，一点也没有妙龄女子该有的娇羞，恭敬道:“奴婢不用嫁人，一辈子伺候郡主。”
“那可不行，你们是总归是要嫁人才好，放心，我会帮你们物色一番，也会问问你们的意思。”柯清瑶含笑道。
伊风放下手里的托盘，直接跪了下去，“郡主，她们我不知，我是绝对不想嫁人的。嫁人不如跟着郡主，做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既有月银又有地位，等闲人不敢小觑。”
她越说越顺，说到最后尾音微微上扬，显然有些兴奋。
柯清瑶到觉得有点诧异，伊风一直对她忠心，对人对事都是淡淡的，少见她情绪如此外露。
“日后再说，反正你随时都可以反悔的。”柯清瑶笑道。
柯清瑶眯了一会儿才打道回府，刚刚下楼便看到柳仁带着个妇人打扮的娇俏女子准备上楼，见她要下去，忙站在一边以示恭敬。
“见过郡主。”柳仁声音沉稳，带着些不自觉流露的惊喜之意。
他身后的张雨宜眼神微有些闪躲，也跟着一福，“见过世子夫人。”
柯清瑶微微挑眉，她挑起眉时有些洒脱，一股尊贵之气不自觉流露，看了看两人后，忍不住一笑，“还未恭喜柳大人又得美人儿。”
柳仁面色不变，“郡主说笑。”
张雨宜面上闪过一丝难堪，面色不太好看，道:“郡主是打算回府吗？”
柯清瑶不理会张雨宜的话，笑道:“没有说笑，只是我有些担忧，在京城里等着柳大人回去的玉儿妹妹，怕是要伤心了。”
见柳仁面色微变，柯清瑶心里一笑，“告辞。”
柳仁以前可纠缠了她不少次，也轮到柯清瑶恶心他一回了。
直到柯清瑶走出门外，还能感觉到那两道灼灼的目光。
看来张雨宜对她不甚友好，方才她不随着柳仁唤她郡主，反而唤她世子夫人，虽只是一个称呼，柯清瑶却听出一些深意。
世子夫人？似乎意在提醒她已婚的身份。
所以才有柯清瑶恭喜柳仁的那句话，对于一个从小娇养长大的姑娘来说，怕是要气死了。
柯清瑶回府后，直接回了清院，一进院子便看到准备出门的祁奕，见到她进来赶紧迎了出来，“瑶儿，你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接你。”
柯清瑶顺从的将手放进他手中，笑道:“怎么回来了？方才那些就是余族人吗？”
祁奕点点头，“父王吩咐他们住下了，本打算让他们住驿馆，可雷虎偏要住庆王府，父王便答应了。”
说完，两人已经进了屋坐下，祁奕想起什么，又道:“雷虎就是余族族长，他已经当了十年左右了，听说余族每年冬天都要举行一场狩猎，猎得东西最多最大的便是族长。”
柯清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才道:“跟着你们的那个姑娘是谁？”
“是雷虎的女儿，名雷雨，性子张扬，自认不输男儿，她还是雷虎唯一的子嗣，立志要接下雷虎的族长之位的。”祁奕随意答道。这些都是他今日才知道的。
柯清瑶点点头。
外面天色已晚，柯清瑶不打算出门，今日她都没去给唐氏请安，唐氏早就说过，若是身子不适便不用折腾，不需要每日去请安。柯清瑶最喜欢唐氏的这个话了。
大概是因为白日里有些累，柯清瑶一上床便沉沉睡去，待她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慢悠悠爬起来洗漱好，用了早膳才往熙风院去。
如今已是秋日，今日天气黑沉沉的，似乎快要下雨的模样，柯清瑶觉得有些闷，转过一片树丛，便看到不远处空旷的地方上，一个身着兽皮的姑娘，露出手臂和小腿，站在空地上舞着手里的一把匕首。
女子动作利落，行动间刀光飞舞，迫人的锋利之意尽显，刀刀狠厉。
柯清瑶顿住脚步，那女子似乎发现了她，停下下来，气息微乱，几息过后便恢复如常，上下打量着柯清瑶。
她目光直视，并未有丝毫避讳，胡嬷嬷上前一步想要说话，柯清瑶微微一抬手止住了她。
女子方才的目光说起来是极其失礼的，柯清瑶身上的衣衫首饰，还有她带着的伺候的人，最重要的是她的气质，任谁都能看出她身份尊贵，气质卓然。
“你是不是他们口中的世子夫人？”女子发音怪异，嗓音微微沙哑，带着点撩人心弦的味道。
柯清瑶含笑点头。
雷雨似乎有些诧异于柯清瑶对她的态度，再次打量一遍柯清瑶，道:“你和她们不一样。”
柯清瑶觉得有些好笑，“哪里不一样？”
雷雨收起匕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她们昨日看到我，那眼神有些怪。”
她有些疑惑的皱眉，“有点像我们那里的人看弱者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柯清瑶了然，雷雨的这身打扮落在旁人眼中，大概是伤风败俗的，还有她异于常人的肤色和怪异的口音，芜城贵女大概是看不起她的。
“你们这里的姑娘，太弱。”她似乎点评一般，“要是在我们那里，她们是嫁不出去的。”
“哦？难道你们那里的姑娘都如你一般，这么厉害？”柯清瑶好奇问道。
雷雨看了柯清瑶一眼，一扬脖子，傲然道:“怎么可能？我以后是要做族长的，跟她们当然不一样。”
她倒是一点不谦虚，或者是她不懂谦虚。
“雷姑娘方才的武艺很厉害。”柯清瑶真心赞道。
柯清瑶语气诚恳，态度认真，和别人看着她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同，柯清瑶给她的感觉她是和她们一样的人。
雷雨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她皮肤是密色，看不出她绯红的脸。
“我要去给母妃请安，先走一步。”柯清瑶含笑道。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发现有些不对劲，一回头才发现雷雨在离她几步远处跟着。
“我只是顺路，我想要去看看王妃。”雷雨率先道。
柯清瑶含笑道:“雷雨姑娘，不如一起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熙风院，唐氏看到她们俩进来，面上并无异色。笑着招呼她们坐下，又命人送上点心茶水。
“昨日可好？身子可有不适？”唐氏关切的问道。
柯清瑶含笑，“多谢母妃挂心，一切都好，并无不适。”
“世子妃肚子里有孩子了？”雷雨早就注意到柯清瑶的肚子，此时疑惑出声。
唐氏看向她，“雷姑娘为何和瑶儿一起过来？”
“方才在园子中偶遇，雷雨姑娘说要过来给母妃请安，便一道过来了。”柯清瑶轻言细语，算是解释。
雷雨看了看柯清瑶，道:“世子妃不会有事。”
她说话的语气和她人一样，干脆利落，笃定非常。唐氏面色微缓，柯清瑶也有些高兴。
“在我们族里，有有孕的嫂子还要做饭洗衣，有时还跟着我们一起进山，她们都没事。”
第八十二章
唐氏的表情一言难尽, 柯清瑶也有点噎住, 意思是她每日金尊玉贵的养着, 就绝对不会有事？
按理说, 这样的话说出来，柯清瑶应该生气，不过看了看雷雨面上的坦荡，她还是压下去了到嘴边的话。
雷雨似乎没感觉到屋子里尴尬的气氛，继续道:“我们族里的那些嫂子，有孕了不光要洗衣做饭, 还要进山, 力气很大……”
“那个, 雷姑娘啊，你也说了我们和你族里的姑娘不一样, 我们这里的姑娘身子弱，有孕了就得好好养着，才能生下康健的孩子。”唐氏正色打断她的话。
雷雨似乎这才注意到唐氏和柯清瑶似乎不喜她方才的话, 想了想道:“世子夫人养得这么好，她肚子里的娃娃一定康健得很。”
唐氏满意了，柯清瑶觉得, 雷雨只是单纯不懂得看人脸色，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姑娘。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唐氏放柔了声音询问道:“雷姑娘, 你们此次到芜城来, 为了什么啊？”
柯清瑶也不知道余族的目的, 小说中可没有说过余族，偶尔提起一两句罢了。
果然雷雨姑娘单纯，张口便答，“我父亲说过来换些布料回去，好多大嫂子都喜欢你们的布料，还有碗筷，不过我觉得，世子夫人头上的钗很漂亮，我打算换一些回去送给她们。”
唐氏看了看柯清瑶头上的碧玉簪子，嘴角抽搐。
这姑娘心大得很，柯清瑶这一套碧玉可是京城带来的陪嫁，就算是在京城里，此等品相的玉质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看着她坦荡的面色，柯清瑶没有直接告诉她这种玉簪不好买，她觉得雷雨可能将她头上的簪子和那种满大街都是碧玉簪混为一谈，她根本认不出。
“王爷今早说，晚上有宴会给你们接风，还有京城里来的钦差大人也会出席。”唐氏收敛了方才怪异的神情，淡淡笑道。
“多谢庆王妃。”雷雨站起身，微微躬身。
“不必，你们远道而来，我们本就是应该尽地主之宜。”唐氏面色不变，含笑道。
“那么，世子夫人可以陪我一起上街么？我想要买世子夫人身上的衣衫来穿。”雷雨站直身子，微微偏头含笑道。
柯清瑶站起身，“当然。”
两人相携着出了门，雷雨动作见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柔美温婉，走路大步且快，她几次停下来等柯清瑶，倒有点洒脱张扬的感觉，算是另类的美感。
她对柯清瑶的东西都非常好奇，坐在马车上有不消停，到处摸摸碰碰，胡嬷嬷的面色已经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