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清瑶摇摇头,“我没怎么注意。”

祁奕满意的笑了,“不用特别注意他,反正是别人的事情,对不对?”

“对。”柯清瑶笃定的一个字,让祁奕面上的笑意更大,他可没有忘记柳仁对柯清瑶的纠缠,若不是柯清瑶和他赐婚,柳仁肯定还要纠缠下去。

众大臣听说庆王醒了,都暗暗窃喜。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祁奕若是接任庆王,他和这些大臣都不熟,很可能会让这些老臣告老,然后重新培植一批得用的年轻人,对他也忠心。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结果不过半日,又听到庆王虽醒,却半身不遂,甚至还神志不清,只记得一个曾经的恬侧妃,对王府中的事情丝毫没有过问,一醒来唤的就是恬侧妃的闺名。且让王妃伤心伤神,已经想要让庆王解了年轻时的夙愿,和于氏做一对平凡夫妻。

这让众人有些失望,且庆王是在佳音院晕倒,他是怎么晕倒的,有心人都知道,只让人觉得庆王色令智昏。

让庆王一尝多年夙愿,这从另一方面,也可看出庆王时日无多。

还有人不甘心的想要见庆王一面,比如张霁。

张雨宜身子已经彻底毁了,她又只是一个妾室,这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张霁虽恼火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却也对引起这一切的唐氏和柯清瑶没了好感。当初他原本就打算将张雨宜送入王府,祁玹才是他一直以来看好的人选。

他几次三番求见庆王,都被祁奕以庆王病重不宜见人拦住,这日在前院正堂,平日里众大臣都是在此办公,祁奕自从庆王病后,也基本上都在此处。

“世子不让老臣见王爷,我们有理由怀疑,王爷是不是被世子和王妃软禁起来,且王爷不理政事,不是不想理,而是不能理?”张霁站在堂中,面上一片冷色。

不知情的人看了,当真一副忠贞模样,为了旧主拼命的架势。

祁奕坐在上首,不紧不慢的放下手里的笔,另一只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下面众人变幻的神情,淡淡道:“你们也如此认为?”

顿时就有几人站起身附和,“若是王爷当真病重,我等得王爷提拔多年,前去探看病重的王爷也是情有可原的,若不然,也显得我们过于凉薄了些。”

位于张霁左手边的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臣站起身,一脸的义正言辞。

祁奕微微眯眼,这位就是那李芝的父亲,上一回收拾于成良一系的时候,他幸存了下来,看着他如今和张霁一个想法,当初保下他的,大概就是张霁了,更深一点想,这位可能是庆王故意留下来拥护祁玹的。

“既然如此,本世子便带你们去见一见父王,只是不能全部都去,只能五人,毕竟父王病中需要静养。还请诸位谅解一二。”祁奕沉思半晌,淡淡道。

当时张霁和李和权便向前几步,表明了想要去的决心,还往另外几人使了个颜色,瞬间又有几人站起身,祁奕淡淡一笑,“本世子总要带几个人去做个见证,要不然你们众口一词,真相到底如何外人有也不知道。”

张霁几人面色一变,更加觉得不能将筹码放在祁奕身上。

祁奕方才那番话摆明了不信任他们,这以后还能有出头之日?

“老臣为庆王府殚精竭虑多年,世子居然不信任?”张霁一脸的悲痛。

祁奕随手一指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张霁眼神一闪,和李和权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计较。

“防患于未然而已,本世子还不至于蠢到这个份上,还是诸位本来就打算众口一词栽赃陷害本世子和母妃?”

张霁面色一变。

祁奕也不理会他们的眉眼官司,带着几人就直接去了琥珀院。

途中并没有见祁奕吩咐什么人,也不见他身边伺候的人提前离开,他越是坦荡,张霁等人的心里越是没底,这也就证明庆王是真的病重,不怕他们查看。对他们来说,这可大大的不妙。

琥珀院中一片寂静,院子里偶见一个粗仆打扫院子,收拾得倒还干净。

进了正房,众人微微皱眉,鼻尖萦绕一股说不清的怪味,闻了只觉得不适。

祁奕面色不变,带着众人直接进了内室。

昏暗的内室里,方才的怪味越发浓厚了些,屋子里只余一盏烛火,大床边,于氏手里正端着一碗清粥喂给庆王,动作温柔,眼神柔和。

庆王则紧紧盯着她,对于喂到嘴边的粥似乎不情愿的张口,却又因为嘴唇闭不好而流了出来。

张霁本来是紧紧跟着祁奕的,见此情形心里更下沉了几分。这样看来,传言不虚,庆王确实是对于氏情深,看他看着于氏那样,就像是看到此生唯一的重要的人,明明不想喝粥,却因为于氏执意,他也勉强喝下去了。

如此看来,前段时间说庆王之所以会病倒是因为在于氏的床上也属实了。还有,一般向庆王这样的年纪,敦伦之事本就寻常,无论如何也不会闹成这样,倒是听说过有的人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就会用些虎狼之药,造成的后果严重了就是这样。看于氏的年纪,又一副妖妖娆娆的模样,若是庆王觉得不能满足心爱之人,用药完全有可能的。

张霁看了看温柔的用帕子拭去庆王唇边粥水的于氏,虽生了三个孩子,身材却纤细玲珑,皮肤白皙,丝毫不见三四十岁妇人的老态,难怪庆王对她宠爱多年,子嗣也是于氏生的最多。

“姨娘照顾父王辛苦,先下去歇会儿,众位大人前来探看父王。”祁奕出声。

祁奕突然出声,那边的于氏手里的粥碗差点打翻,赶紧站起身,对着众人一福就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

庆王不舍(大雾)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张霁上前,还对着眼角用袖袍擦了一下,“王爷,老臣前来看您了,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吩咐,老臣保证拼了性命也给您办到。”

祁奕眼神微深,并不阻拦。

有什么事情需要拼命的?只除了易储。

这话几乎就是明说,庆王若是想要换了继承人,可以吩咐他。

方才庆王和于氏可是喝粥都要深情对视的,看样子祁玹重新上位不是不可能的,让心爱之人的儿子继承王位,情到深处应该都会有这种想法。张霁是满怀希望问出这话的。

张霁觉得祁奕过于叛逆,他又不是在芜城长大,众人对他的了解颇少,摸不清他的性子,对他来说,最好还是祁玹上位。

后面的人紧张的屏住呼吸,这可是关系着他们未来几十年的官途,家族发展,日后的地位等。

一片屏息的安静里,庆王看到张霁,先是激动,好几息才似乎平复了些,微微抬起一个手指,颤抖的指着门口,嘴唇颤抖着,道:“恬……毒……”

祁奕上前一步,面色缓和,声音放柔,似乎劝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父王,于姨娘会单独陪着你的,张大人他们听说您病了,特意央了儿子带他们过来看看您。”

张霁有些失望,庆王果然脑子里只剩下女人了。

庆王闻言,半晌后将期待的目光重新落在张霁身上,“恬……毒……”

“张大人他们探望您,于姨娘在此多有不便,一会儿待大人们离开后,于姨娘就会回来陪着您了。”祁奕耐心的再次解释道。

第九十二章

祁奕声音柔和。

张霁在一旁看了都觉得, 若是他的儿子对他有这样的耐心,这一辈子大概也值了。

庆王还是不停的说着那两个字,越到后来, 情绪很是激动。

张霁赶紧道:“世子, 不知可否让老臣和王爷单独呆一会儿, 王爷在病前吩咐了老臣一些事情, 得王爷亲自定夺。”

祁奕眼神微深,面色不变,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庆王。

张霁赶紧道:“老臣保证很快, 王爷也不会有事。”

李和权上前一步, “世子,这张大人要对王爷禀告有些机密, 您不会不让吧?”

祁奕一笑,点点头道:“自然不会不肯, 张大人随意。”

说完,祁奕率先出了屋子,走到门口时,突然道:“张大人, 我父王若是有了什么事, 本世子绝不会放过你。”

声音沉冷, 带着微微的杀意,听得人心里微沉。

张霁并不害怕, “世子放心。”语气带着些不自觉的轻松和得意。

祁奕走了出去, 身后的几人也随着他去了外间。

“诸位稍坐, 本世子去去就来。”

祁奕说完,也不理会他们的面色,径直走出屋子。

李和权站起身,“世子何事离开?”

“李大人年纪大了,难道世子去方便一下,也要对您禀告一番不成?”祁奕随手指出来的两个年轻人的其中一个道。

带着微微的玩笑的意思。

李和权面色微僵,重新坐下不说话了,不过眼神却不停的往外扫。

而此时的内室中,张霁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从手里掏出一张满是墨迹的纸张,恭敬递到庆王面前。

庆王本来在祁奕离开后,说方才两个字说的更急了些,直到见到那张纸,他才安静下来。

张霁见庆王并不是一点都记不得了,高兴道:“王爷,不如老臣念给您听?”

“今庆王府地界与易过接壤处发现铁锭,约百于亩,当年庆国兵败,臣服于皇上,特上报朝廷。今吾病重,夜来辗转反侧,吾之幼儿煦之今远在千里之外,若皇上开恩,让臣一家团圆,臣自愿将铁锭存处奉上……三子最得吾欢心,臣有意让他接任王位,若是皇上应允,臣便将含有铁锭之处的县城割据给易国皇室,一为庆王府对皇上的臣服之意,二为皇上照顾吾之三子的谢礼。”

庆王躺在床上听着,屋张霁平稳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王爷,如何?”张霁看向床上的庆王,满是期待的问道。

庆王眨眨眼。

张霁见状,对着庆王跪下,“王爷放心,老臣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将三公子接回芜城。京城中虽繁华,但皇上对庆王府多有疑虑,三公子的日子一定艰难,也一定不习惯京城的生活,若是此番将公子接回,他一定会对王爷一片慈父之心感恩不已,定会对王爷言听计从。”

庆王的眼角似有水光闪过。颤抖的手指伸到头顶,慢悠悠的摸索半天,才摸到了他头上的簪子。

张霁似乎看出来什么,伸手将他头顶的簪子拔下,庆王指了指。

张霁将簪子拿在手上观察半晌,转了转簪头,轻轻的“啪嗒”一声,簪子断成了两截,一眼就看到簪中是空的,张霁往里一看 眼睛微亮,拿出一个指甲大小的章来。正是庆王的王印,只不过是小版的。

“既如此,老臣日后若有机会,再来看王爷,二公子对老臣想要面见王爷之事多番阻拦,老臣好不容易才见到了王爷。”张霁先是仔细收好了那张纸和小章,又将簪子恢复原样插回庆王头上,用袖子擦擦眼角,语气里似有哭音。

“啪……啪……啪啪”屋子内突然想起拍手的声音。

张霁一惊,应声望去,只见屋子内的阴影处坐着一个人,昏暗的光影只看得到他头戴玉冠。

“好一副主仆情深,本世子很是羡慕,希望本世子日后也能遇上张大人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

阴影处的人站起身,走了过来。

方才说话声一起,张霁便听出来是祁奕的声音,此时看清他的脸,张霁最后的期待落空,想了想方才和庆王的对话,并无不妥之处。

“世子,王爷还在,您就如此不将王爷放在眼中,方才老臣就说过,此事机密,不是世子应该听的。”张霁站起身,语气微带指责。

祁奕的轻笑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尤其清晰。

“张大人,本世子只想要知道,你们发现的铁锭之处,是何时发现的?又是何时确认那就是用以制作兵器的铁锭的?铁锭何其重要的东西,对庆王府的发展尤其重要,本世子居然丝毫风声都未听到,身为世子,实在是失职。”

“铁锭之事,早在五年前就发现确认,世子不知也是情理之中。”张霁义正言辞。

祁奕似乎又笑了一下,看向床上眼角还似有水迹的庆王,伸出手指擦掉,看着手指上映衬着烛火微微闪光的水珠,祁奕的声音微沉,意味不明,“父王想要用这铁锭之处换回三弟?”

庆王眨眨眼。

张霁不满祁奕方才的动作,那看起来对庆王丝毫尊敬都无。

“世子,三公子是您亲弟弟,您若是真对他一丝兄弟之情,便不该阻拦三公子回城。”张霁上前一步。

“哦?三弟知道此处?”祁奕随意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张霁理所当然。

祁奕又轻笑,“大哥也知道?”

“三公子都知道,世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您回芜城时日太短,才对此事一无所知,今日开始,您不也知道了?”张霁最后一句话,似乎是想要缓和祁奕越来越难看的面色。

“兄弟情深?本世子有那玩意儿?”祁奕疑惑出声。

张霁正要说话,祁奕微微疑惑的看向他,“张大人,本世子若是没记错,我好像是前年回来的,对吗?”

张霁隐隐想到祁奕的不平之处。

不待他说话,祁奕又道:“若是本世子没记错,我好像是幼时离开芜城前往京城,年十九时,得北王青眼有加,将独女许之,又向皇上求情让我回来完婚,我才得以在离家十九年后重新归家。”

“父王,我知您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病重,最起码能听的清楚儿子说的每句话,您要不要解释一番,为何当初没有用这小小的县城向皇上换我回京?那可是用来强兵富国的铁锭,别说百亩,就算是一半,也足够换回儿子了。”祁奕看向床上的庆王,淡淡笑道。

他的神情轻描淡写的仿佛说的是天气一般。

庆王不答。

张霁看不下去了,“二公子,当年发现此处,王爷是存了想要复国的念头的,待兵器锤炼出来,举兵攻入京城,再解救您出来也是一样……”

祁奕鄙视的看了张霁一眼,“张大人怕是将我当成当初离开时不会说话不会拒绝的奶娃娃了,攻入京城解救我,只怕你们这边起兵,京城中的皇上就杀了我祭旗,给出征的将士们鼓舞士气了。”

语气似乎玩笑一般。

“反正你在京中多年,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本王不过犹豫一番,你就已经搭上了柯裕,自己回来了。”床上的庆王突然开口,说话利落,虽有些含糊不清,却再没有一点没有往日的结巴。

“父王一见大臣,病突然就好了许多,可喜可贺。”祁奕笑道。

张霁面色一喜。

“奕儿,本王不得不承认,在你幼时对你颇多疏忽,如今你既已回来,本王会弥补你的,你看……世子之位本王不是给了你?”庆王想要坐起,祁奕假装没看到,他说到后来 ,有些气喘。

张霁不满,上前想要扶起他,在走过祁奕身边时突然觉得颈间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着张霁倒在脚边,祁奕面色如常,收回了手还揉了揉。

“父王说得对。”祁奕蹲下身子,在张霁的袖子里翻了翻,将方才他收好的纸和小印拿出来,对着床上的庆王摇一摇手里的东西。

“若是没有这些,儿子可能就真相信了。”

床上的庆王眼神转开,“奕儿,你是我唯一的嫡子,此次本王病成这样,全是于恬那个毒妇所为,我怎么会传位于她的儿子?此番作为不过是想要得到炜王的支持罢了。”

祁奕不说话,昏暗的屋子里,庆王看不清他的表情,咬咬牙,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道:“奕儿,你怕是不知道,炜王已经打算起兵,上一回雷虎亲自过来,就是因为余族已经和炜王结盟,前来芜城,就是想要我庆王府也加入。炜王的意思就是若是事成,他的女儿,也就是你的三弟妹,必须是皇后。”

庆王急促的喘息几下,继续道:“现在一切还未开始,让你三弟做世子也不过是我给炜王的诚意。待事成之后,本王在此承诺,日后的太子绝对是你。”

他说了这么多话,似乎很累,气喘吁吁的又道:“嫡子传家乃是家族源远流长的关键,本王岂会短视到让庶子传家?那日后的几百年中,后辈们为了这位置岂不是会斗得头破血流?”

“你若是不相信,本王可以现在就给你签一份旨意,日后的储君就是本王的嫡子祁奕。由你自己保管。”

第九十三章

庆王的目光满是自得, 他觉得祁奕一定会答应。

“奕儿,去拿纸笔来。”他喘息几声,又道。

祁奕不动, 看了看他放在被子上颤抖的手指, 笑道:“父王, 您还未痊愈, 此时下旨怕是不方便。”

闻言,庆王眼神微微黯淡几分,若不是他病情如此凶险, 他是不打算答应炜王的雷虎的拉拢的, 他自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复国。还有祁奕,居然胆敢威胁他。

“本王可以立旨, 只是不想要我们父子离心,你要记住, 你始终是我最看重的儿子,庆国未来的国君。”庆王笃定道。

祁奕一笑,站起身走到书案边,慢悠悠将纸笔准备好。

庆王始终含笑看着, 看着递到面前的纸笔,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随即拿起笔, 慢悠悠写下旨意。

很快写完,祁奕伸手去拿, 却被庆王捏住手腕, 他虽力竭, 力道却不轻,另一只手按住满是笔迹的纸张,方才写好的旨意便糊成了一团黑色的墨迹。

祁奕疑惑的看着他。

庆王淡淡一笑,他扭曲的面容笑起来有些诡异,“本王要你答应一件事。”

祁奕收回手,气定神闲往床柱子一靠,“说来听听。”

庆王有些挫败,他发现他始终不能了解祁奕的心思。人人用毕生都求而不得的东西,在他眼中都是轻描淡写的。

“我要你对天发誓,此生绝不会让柯裕的女儿生下庆王府的子嗣。”庆王语气缓慢决绝,带着微微的憎恨。

祁奕忍不住笑了,“父王,瑶儿如今已经有孕,虎毒不食子,儿子做不到亲手杀自己的孩子。”

庆王面色微怒,冷斥道:“男儿存世,当不拘小节,有舍才有得,你已经成年,为何不懂得这个道理?不过一个女人,待日后登上最高处,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整个庆国地界的女子还不是随你挑选,如何就比不得一个柯氏?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儿女……咳咳……咳咳咳”

庆王大概太急,咳嗽了起来。

祁奕冷眼看着,并不上前帮忙。

待庆王咳够了,声音已经微哑,他并不想放弃,道:“日后庆国的国母,当选贤良端庄者,方才不负国母之名。”

祁奕不答话,看着庆王一点点耗着他的精气神。

见祁奕不说话,庆王以为方才劝诫的话稍有效果,又道:“只要你答应,本王立刻下旨。”

祁奕微微一笑,“怕是要让父王失望,儿子不能答应。北王对儿子相助良多,儿子不想做恩将仇报的人。”

庆王的眼神怒气一闪,纠缠这半晌,他已经累得不行,说话都气喘吁吁,半晌后,“那你答应本王,柯裕的外孙绝不能做庆国的继承人。”

祁奕沉思半晌,点点头。

“那你发誓,发完了誓,本王立刻给你写。”庆王轻松许多,还微微笑了一下,又是方才那诡异的笑容。

祁奕一笑,“适才儿子点头,不是答应您,而是想说,您大概已经累得不行,又得躺好多天不能好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