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唐氏带人过来时,柯清瑶丝毫没有意外。

“出了何事?”唐氏声音威严,看了一眼柯清瑶后,似乎放松了些。

嬷嬷赶紧上前福身,“回禀王妃,奴婢发现有一摊油渍,似是夜里用的光油,方才世子夫人路过,险些摔倒。”

唐氏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半晌后她才缓和了些,看向柯清瑶,“瑶儿,如今可有不适?”

柯清瑶摇摇头,道:“伊风学过一些武艺,扶住了我。”

“那就好。”唐氏淡淡道。

见唐氏有轻轻将此事放下的意思,显然不想让人将事情联想到她身上,毕竟是熙风院门口出的事,柯清瑶虽然理解,却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去。

“母妃,媳妇觉得不好,今日之事,肯定是有人想要害庆王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而故意设下的陷井,若是我一个不小心,早已让有心人得逞,媳妇以为 ,不能轻易放过。”

柯清瑶面色冷然,上一次是庆王下手,她没办法撕破脸也就罢了,今日若是再轻轻放过,这庆王府中,怕是所有人都觉得对她下手没关系,到那时,便没有人将她放在眼中了。

唐氏面色难看。

柯清瑶见了,冷笑道:“本世子妃肚子中的孩子,是庆王府的子嗣,有人想要害庆王府的子嗣,绝不能轻轻放过,母妃以为如何?”

此话将唐氏方才想要轻轻放过的心思彻底淹没,若是柯清瑶不提还有可能,此时确已然不能了。

“将今日早上所有路过的丫鬟仆妇全部关押审问,直到找到人为止。”唐氏冷然吩咐道。

嬷嬷应声去了。

伊风不知从哪里搬来一把椅子,柯清瑶坐了上去,反正她如今有孕,别人看到有不能说什么。

很快,嬷嬷就带了一群人走过来,有唐氏的贴身丫头,也有打扫院子的仆妇,还有个倒夜香的也在其中,乌压压的站了大概有二十来人。

“王妃,早上路过此处的人都在这里。”嬷嬷恭敬道。

接下来的事情有些枯燥,这里面的人一个个站出来都表明没有看到路上的油,负责打扫门口的妇人已经脸都白了,身子颤抖着干脆跪了下去。

“奴婢今日一大早就打扫过了,再三查看,并没有发现这个,奴婢万万不敢害世子夫人,求王妃明鉴。”说到后来,几乎带上了哭音。

柯清瑶对于这些人的供词并不怎么上心,她比较好奇的是婉侧妃如何知道她会在这里出事?也就是说,婉侧妃很可能知道是谁要害她。

很快,丫鬟嬷嬷都说完了,最后一个嬷嬷说辰时初路过,路上并没有这处阴影。她也没有发现会滑倒。

事情陷入僵局,每个人都没看到,也不承认是故意漏油的那个人。

日头渐渐高了,唐氏早已坐下,就算是如此,她也很不耐烦了,见事情毫无进展,冷笑一声,“若是查不出,全部打二十大板,一直打到找到人为止。”

因为不耐烦,唐氏语气森然,隐隐有杀意流过。

场面先是一静,随即就是求饶声,哭声。

一片热闹中,祁奕急匆匆过来,看到柯清瑶后微微放松,看到地上跪着的一大片人冷笑道:“拖下去打。胆敢谋害庆王府子嗣,本世子要她偿命。”

语气缓慢,眼神扫过地上求饶的众人时,哭音都小了些。

眼看着众人就要被拖下去,那个负责打扫的嬷嬷突然道:“王妃,王妃,还有人不在……”

拖她的人动作顿住,她连滚带爬的离拖她的人远一些,才道:“还有大夫人和她的嬷嬷。奴婢每日都要查看许多次,就怕出了差池,奴婢最后查看时,大夫人并没有过去。”

此时的秦氏带着孩子坐在唐氏边上,如此说来,她当然也要算进去。

秦氏本来坦然坐着,嬷嬷说话后,众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面色淡淡,道:“本夫人如何会害弟妹?”

打扫的嬷嬷突然站起身跑上前,一把抓住秦氏身边乳母的袖子,大声道:“就是她。”

说是乳母,其实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身材丰腴,几次想要挣脱洒扫的嬷嬷无果,急得眼眶都红了。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常年在府中做粗活的洒扫嬷嬷,求助的目光落在秦氏身上,“夫人救我。”

秦氏面色一冷,肃然道:“放肆,小公子的乳母,如何会害世子夫人,岂不是说本夫人想要害弟妹?”

洒扫嬷嬷先是瑟缩一下,抓住乳母袖子的手指却并未松开。

“王妃,王妃明鉴,那乳母的袖子上分明就还有油渍……”不知人群中的谁大喊一声,被强拉着要被打板子的众人纷纷挣脱开,跑到唐氏跟前跪下,“王妃明鉴,不关奴婢们的事情。”

第一百章

众人望去, 只见乳母宽松简单的衣衫袖子上似乎有一小块阴影。

胡嬷嬷上前一步,抓住乳母的手臂, 仔细观察半晌,又低下头闻了闻, 看了看秦氏,回到柯清瑶身边,恭敬道:“郡主, 确实是油渍。”

柯清瑶面色淡淡, 看向秦氏, “不知大嫂可否解释一番?”

秦氏不紧不慢, “我不知道, 再说,就算是乳母袖子上有油,她可是要抱着潜儿的,哪里还能腾出手来?”

祁奕冷笑一声, “拖下去打,直到愿意说实话为止。”

方才本就有许多粗使仆妇准备打人,此时上前就要去抓乳母。

乳母本就被洒扫的嬷嬷抓得紧紧,挣脱不得,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还有些恐惧,大叫道:“夫人救我。”

秦氏猛然站起身, 面色肃然, “二弟, 你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是我害的弟妹?”

祁奕轻瞥了她一眼,依旧冷然道:“事实如何,待她招了便知。”

秦氏被祁奕这轻慢的态度气得发抖,头上的珠翠都摇晃了起来。

“果然是身份决定一切,如今二弟也看不上我,看不上你大哥了。当初你千里迢迢从京城回来,可是你大哥亲自出城门相迎,难道这些事情都是假的?”秦氏冷笑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祁奕不再理她,眼神示意嬷嬷将乳母拖走,他本就是男子,与嫂子吵起来算怎么回事?

祁奕不理,柯清瑶才不会放过秦氏,说得祁奕该承他们夫妻多少情分似的。

“大哥出城迎接?”柯清瑶冷笑道。

秦氏转头看着她,面色还有怒气未消,眼神里颇有不愤。

柯清瑶手里的帕子在指尖绕啊绕,慢悠悠道:“占别人的东西久了,居然以为那就是自己的,也实在可笑得很。”

秦氏面色微变。柯清瑶这话分明就是说祁玹占了祁奕的位置。

柯清瑶才不管她们,又道:“当年若是没有祁奕进京,你以为会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此话一出,在场许多人都面色微变,无论如何,她们都不想提起当年的那场败仗。

“接一下维护庆王府多年安定的功臣,本就是应当,怎么到了大嫂嘴里,就好像得承大哥多少情分一般?难道大哥当初的世子之位居然什么的不用做,不考虑庆王府利益的?若不然今日大嫂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柯清瑶清脆的声音在熙风院外的门口处格外清晰,她面上的神情淡淡,似乎说的本就是事实一般。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若是她不提,众人都早已忘记了是祁奕多年来在易国皇宫为质,庆王府才能从当年的满目疮痍的情形下得以喘息。

“大嫂,不过是一个下人,下人起了心思,我也不会怪到你身上,最多就是御下不严。可是大嫂如此阻拦,我是不是就可以怀疑,今日之事,大嫂才是主使?”柯清瑶冷笑道,冰凉凉的目光落在秦氏身上,有些慎人。

秦氏后退一小步,“我如何会害你,我和你虽关系一般,却从没有和你结下仇怨,就算是我们的父辈,也是没有仇怨的。”

柯清瑶淡淡的转开眼睛,对秦氏话中暗示假作不知。她那番话分明就是说害她的人,很可能还有唐氏。

若是说起父辈的仇怨,那么,整个庆王府都和北王府有仇,还有唐氏,也是和北王府有仇的。

那么今日之事会发生就在情理之中了,到时候查出来是某个对北王府有仇的下人,柯清瑶也只能认了。

乳母到底没有挣脱,被拖了下去。

见柯清瑶不理会秦氏,她不愤的坐回椅子上,低着头似乎在沉思。

很快,方才拖乳母离开的嬷嬷回来了一个,跪在地上禀告道:“那妇人死活不说,再打下去……怕是要……”

祁奕冷笑,面上的神情任谁看了都只觉得发冷,“不说?”微薄的唇微勾一下,极快收敛,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杖毙。”

两个字斩钉截铁。

嬷嬷不敢反驳,磕了一个头就退了下去。

“二弟,冤枉了人,滥用私刑便罢,还杀人灭口,不太好吧?”秦氏再也忍不住,站起身道。

“大嫂,事实如何,本世子不想知道,乳母袖子上的油渍足以证明,她就是对世子妃下手之人,留她一命 ,不过是想要她招认出幕后主使,既然她不肯说,自然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胆敢对世子妃动手,无论是谁,一律杖毙。”祁奕声音冰冷。

又转头看向身后的随从,“去查查看,她可有家人,全部流放。”

随从应声去了。

秦氏面色微微一白。

祁奕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从今往后,如果有人再对世子妃动手,无论是主谋还是从犯,只要被本世子捉住,一律杖毙,三族之内流放。”

再次扫视一眼地上跪着的乌压压一片丫鬟嬷嬷,“想要奉命对世子妃动手,也要看看有没有命享受你们主子承诺的东西?”

唐氏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此时却见状,却道:“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都散了。”

跪在地上的人赶紧连滚带爬的离开,对于她们来说,今日算是逃过一劫。

唐氏微深的眼神落在柯清瑶身上,淡淡道:“奕儿,前院事务繁忙,你先去,一会儿我派人送瑶儿回去,绝对不会出事。”

祁奕捏了捏柯清瑶的手指,轻声道:“别怕。”

柯清瑶忍不住一笑,她并没有害怕,今日之事从婉侧妃特意等她时,她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

“你先去。”柯清瑶微微笑道。

看着她面上的笑容,祁奕心里微定。

见祁奕离开,唐氏淡淡道:“进去吧,先用膳。”

柯清瑶随着唐氏进门时,余光看到远处的婉侧妃似乎打算转身离开。

“婉侧妃,你都走到熙风院门口了,不如一起进去给母妃请安?”柯清瑶带笑的声音传来。

婉侧妃转到一半的身子顿住,她反应极快,伸手摘了一小朵黄色的小花,朝她们走来,边道:“自然是该给王妃请安的。”

今日的唐氏有些沉默,用完膳后便站起身,“本王妃身子有些不适,想歇一会会儿,你们自便。”

柯清瑶不在意,也站起身,“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方才夫君还说让大夫给我把下脉,看有没有受到惊吓,媳妇告退。”

说完就退了出来。

走到熙风院门口,她却并没有直接回院子,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似乎在赏景。

很快,婉侧妃和秦氏就相携着走了出来。

秦氏看到不远处的柯清瑶,转身就走,似乎没有了前几日特意等着她的热情。

柯清瑶也不留她,看向婉侧妃笑道:“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侧妃娘娘,不知娘娘可否解惑?”

婉侧妃丝毫不意外,也微笑道:“边走边聊。”

走到空旷处,婉侧妃率先开口,“郡主若是想要知道谁是主谋,实不相瞒,我也不知。”

见她不想说实话,柯清瑶也不在意,只道:“侧妃娘娘只要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熙风院门口会出事?”

婉侧妃一直以来清淡的面容微微一变,“偶然得知,原本想要救世子夫人一次,也好为康儿争取一些便利,没想到世子夫人太过谨慎,今日就算是没有我提醒,夫人也不会出事的。”

见她东拉西扯就是不想说实话,柯清瑶稍一思索,便道:“侧妃想要什么,不如直说。”

婉侧妃一愣,没想到柯清瑶如此直接,反应过来后,笑道:“现在我还不知,只是希望日后夫人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柯清瑶眉心微皱,点点头道:“只要不过分的要求,我答应你就是。”

“夫人够爽快。”婉侧妃一拍手,倒有些爽利的感觉,靠近柯清瑶一些,眼神落在她的肚子上,“一切都由夫人的肚子里的孩子而起。”

废话,那油渍在那里,对正常人来说,就是摔一跤的事,说不定还摔不坏一个成年人。但是对孕妇来说就不一定了,一跤摔下去,孩子肯定会出事。分明就是针对柯清瑶肚子里的孩子。

柯清瑶的眼神明明白白透露出了她的意思。

婉侧妃见了,再次一笑,也不在意柯清瑶微微有些鄙视的眼神,笑道:“夫人,您要知道,你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可就是庆王府的嫡孙。”

看着婉侧妃脚步轻快的离开,柯清瑶的耳边响起她方才离去前的话。

“这个孩子,挡了某些人的路了。”

胡嬷嬷扶住她身子,“郡主。”

柯清瑶的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回吧。”

想要害她的人,必须得付出代价。

第一百零一章

挡了某些人的路了?

柯清瑶的嘴角始终勾着, 走到院子门口时,突然道:“伊风, 去库房查看一番,乳母是如何得到那些油的?”

伊风应声去了。

“郡主, 今日世子可算是强硬了一回,他对您也算是有心了。”胡嬷嬷余光瞄了下柯清瑶的神情,笑道。

柯清瑶面色微红, 瞪了胡嬷嬷一眼, “越发胆子大了。”

今日之事, 就算是祁奕不插手, 柯清瑶也是要查个明白的, 就算是唐氏也不敢拦,哪怕就是庆王在场,柯清瑶若执意查看,他也是不会拦的。

按理说, 柯清瑶的身份和庆王府算得上有仇不是虚言,应该被众人多有刁难才对。但她入府以来从来没有人明面上挑衅,都是看在她的身份上。

易国皇室的郡主,可以说是联姻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柯裕绝不会善罢甘休,相信严帝也很乐意因为这个对庆王府问罪。

日子慢慢滑过, 秋去冬来, 似乎很快, 秋日凉爽的天气就已经过去,如今寒风阵阵,丫鬟们都换上了夹袄。

庆王府的日子平静下来,只除了众丫鬟嬷嬷对待柯清瑶跟恭敬些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听说上次杖毙的乳母被祁奕吩咐人抬了扔出城外,庆王府中不少人都眼睁睁看着血葫芦一样的妇人从身边路过。

从那以后,众人对祁奕和柯清瑶两人真正是打心眼里恭敬,不敢有一丝怠慢。

就当众人因为日子就会这么一直平静下去,直到三公子回来才会重新掀起波澜时,秦氏,庆王府的大夫人,庆王府长孙的生母,某一日早起打算去给王妃请安时,突然就在辉光院门口摔了一跤。

一时间,庆王府中人心惶惶,之后就是庆幸。

若是此次是柯清瑶摔跤,只怕庆王府的院子又一次要被鲜血染红了。

上一回柯清瑶只是险些摔倒,祁奕都大发雷霆的杖毙了泼油的人,这一会秦氏可是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听说腿都摔断了,得卧床几个月才能起身,还得看情况,说不定就此跛了也不一定。

秦氏摔倒,柯清瑶得到消息时,正在妆台前对着头上仔细的插了一支钗。

胡嬷嬷低声禀告后,就看到柯清瑶将那钗摆到一个满意的位置后,才不经意道:“知道了。”

站起身,胡嬷嬷赶紧上前扶了她,距离上一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柯清瑶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如今外面已是冬日,伊风上前,手里一件纯白色的披风,细心的给柯清瑶披好,笑道:“这余族人打猎果然不一般,如此品相的白狐皮也能猎来,还拿来送给郡主。”

“那是雷雨姑娘对郡主一片心意,换了别人,这种品质,买都没地儿买去。”胡嬷嬷笑着接话。

“我们府里,可就郡主得了一件披风,别人也只能眼馋看看罢了。”伊风意有所指。

“走吧。”柯清瑶淡淡道。

两人噤声,扶着柯清瑶出了屋子,外面一阵寒风吹来,胡嬷嬷扶着柯清瑶手臂的手指微微用力,忍不住道:“郡主,天越发冷了,您又有身孕,给王妃请安也不用日日都去。当初在府里,您都不用如此……”

“嫁了人,怎么会还和当初一样?”柯清瑶笑道。

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些,胡嬷嬷松口气,接着道:“奴婢说的是实话。”

“今日我是要去的,一会儿还得去看看大嫂。”柯清瑶面上的笑意更大。

胡嬷嬷扶着她,闻言附和道:“也不知大夫人如何就在院子门口摔了一跤?”

没有人答话,胡嬷嬷也不觉得尴尬。

柯清瑶到了熙风院时,唐氏早已起身,见她到了,上下打量一眼,淡淡道:“一起用一些,然后去看看玹儿媳妇。”

桌子上只余偶尔筷子触碰杯盘的声音。

很快,柯清瑶放下筷子,唐氏见了,淡淡道:“你如今身子不同,能多吃就多吃一些,对肚子里的孩子好,日后生下来就不会体弱。”

柯清瑶闻言,微微一笑,“多谢母妃,媳妇只是每顿用得少些,多吃几餐就行了。”

唐氏又看了她一眼。

自从那日祁奕当着唐氏的面将乳母杖毙后,唐氏对她就很少笑道,两人以往的面子上的情谊似乎都没了。

唐氏不爱搭理她,柯清瑶也不热脸贴上去,大家就这么淡淡的也好。

柯清瑶觉得,大概是唐氏觉得她对于庆王府内院的掌握渐渐减弱,祁奕上一回杖毙乳母,确实有些不妥,某种程度上说,是挑衅了唐氏的威严。算得上干预了。

看着前面被人扶着,走得极其缓慢的唐氏,柯清瑶慢悠悠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