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仲摇了摇头。

叶薰想了想,又换了一个问题,“你陆谨哥哥经常和荒寨之外地人来往吗?”

“也不是很常来往吧,”小仲迟疑着说道,“不过陆谨哥哥经常见一些穿着皮毛,带着弯刀的人,还有人是金头发,蓝眼睛的呢。”小仲摸了摸脑袋,忽然灵光一现似地说道,“有时候还有…还有很奇怪的,忽的就不见了的人。”

“什么忽然就不见了的人?”叶薰来。了兴趣,问道:

“有一天晚上我偷偷跑去找陆谨哥哥,结果看到陆谨哥哥在和一个黑衣的人影说话,可是刚刚过去,黑影就凭空不见了…”小仲犹豫着讲述道,“回去说给娘亲说,娘亲还说根本没有人是我看错了呢。”

叶薰也并未多想,又问道:“你陆谨哥哥经常和那些胡人、突厥人打交道吗?”

“是啊,经常有北边的人过来荒寨买人的。很多人都跟着他们走了。又有很多人进来。”小仲天真地说着。几句话道尽了荒人日常的离合辛酸。

叶薰心中微感恻然,转而又想到刚刚所见的一幕,似真非假地感叹了一句,“你陆谨哥哥身边带着的护卫好厉害啊。这次他带着的人都是他们部族的人吗?”

“也不全是,荒寨里面有很多很厉害的人呢,打架厉害,力气也大,都是最近才来到荒寨的。”小仲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兴奋地说道,“大家都说是突厥那边打仗的缘故。害得很多勇士无家可归了。所以逃到我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其中陆谨哥哥是最厉害的,他虽然来的晚,但是大家都很信服他呢。”

叶薰心里一沉,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个可能,只觉得心脏突突直跳,她颤声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来荒寨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两三年前吧。”小仲回答道,对这些时间,年幼的他也记不清楚。

突厥的内乱已经打了几十年了,直到近几年方慢慢休止,为什么单单在这最后几年里,跑来的人反而多了起来?难道仅仅是因为这几年突厥依仗着势大,格外苛待其他部族?

叶薰心里越发疑惑。如果说荒人这次有勇无谋的行为只是长久压迫之下的泄愤出气,勉强也算讲得通的话,但是在她亲眼见识到了荒人的利落行事和严密组织之后,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了。

搜索时候训练有素的猎犬,营帐附近警惕精锐的护卫…一只单纯的农民起义军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达到那般精良强干的水准。

“对了,这是陆谨哥哥送给我的刀。”小仲无意间又想起白天说过的话题,兴高采烈地转身爬回车里,从行李架搬下一个半旧的盒子,拿出一把刀,郑重其事的抱到叶薰面前。

叶薰接过来看了看,是一把突厥弯刀。

抽出刀刃,幽幽的月光洒落下来,凝结成清冷的水流划过明净如冰的刀刃。一股寒意透过薄刃在空气中隐隐弥散。

确实是一把好刀!突厥人的刀一向精锐锋利,就像他们统治者勃勃的野心和他们战士对中原富饶土地的无限向往。

第五卷 关山长阙烽烟起 第九章 疑心

九章

空气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打断了叶薰的思绪。是药草已经熬好了,叶薰赶紧跳下马车,将锅子端了起来。

告辞了小仲,端着药草走回自己的马车,远远地看到本应该门庭冷落的马车前竟然站着数个人影。

叶薰愣住了,定神一看,左边那个很熟悉,正是秦大娘。而右边的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生的修眉深目,鼻梁挺直,一双眼睛眸光璀璨,耀眼逼人,叶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秦大娘看到她端着药汁回来,笑道:“我说怎么见不到你的人呢,原来是去熬药了。”

旁边的人冲着她笑了笑,问道:“你就是叶薰姑娘吧?”声音意外的熟悉,叶薰愣了愣才醒悟过来,眼前人竟然是陆谨。

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个衣衫褴褛的荒人少年,一张脸上满是泥污灰黑,连容貌都分辨不清楚,而此时,叶薰上下打量着他,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人都改头换面了,不仅衣衫相貌,连整个人都多出了一种凌厉的气势来。站在马车前,他身边也围绕着不少人,然而第一眼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到他的身上。

他们深夜跑到我的车子前干什么?难道是沈归曦…叶薰心里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向着车里瞟了一眼。

沈归曦正坐在车里,低着头,月光透过敞开的车门斜斜投入车厢,他轮廓深刻的面孔半边沐浴在月光下,半边隐藏在阴影里。神色却阴沉地快要与车里的影子融为一体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刚雁秋地病情不好。我去熬了一碗药。失礼了。”叶薰斟酌着言辞,不易察觉地向车门前挪动脚步,遮掩住了外面大多数视线,然后又笑着问道,“不知大娘和陆公子此时前来,有何吩咐?”

“你也是沈家地丫环?”陆谨上下打量了叶薰一遍,笑道。说的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口气。

废话,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我。叶薰含笑点了点头。

“这次前来,只是想要请教几个问题?”陆谨神态自然地笑着。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请教问题?不是发现了沈归曦的真实身份就好。叶薰暗暗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定神细听,陆谨所要询问的竟然是关于武陵山一带的地形分布和沈家的落脚点的问题。

他们打听这些干什么,是要详细搜山?难道说沈夫人和沈归暮他们逃到山里去了?叶薰心里存着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将自己知道的资料一一说明了。

她本来想推辞不知道。或者编造一番假话,但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按照常理来讲。沈夫人他们不可能还留在深山里等着他们搜索,武陵山中就有直通北部边关地要道,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如果不是已经逃出包围,返回了凉川城。就是已经直接越过武陵山道北上。向边关请求援军了。

陆谨又细问了几个要点,问完之后却也不急着离开,而是将目光投向车里的沈归曦。关切地问道:“雁秋姑娘伤势很重吗?”

沈归曦对他的话恍如未闻,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座泥胎雕塑一般。

你倒是说句话啊,叶薰在旁边看的暗暗着急,真想一把掐死他算了,要是露馅了,都是你的错。

“她已经好多了。”眼看某人没有开口的打算,总不能让气氛就这么僵着,叶薰替他开口道。

“雁秋姑娘怎么一直不说话,难道是伤到嗓子了?”陆谨神色不动地问道。他和秦大娘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询问眼前地这个女子,却只是冷冷瞪着她们,无丝毫的反应。而且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眼前女子生地虽美,但

般锋锐的气质的。

“呃…她近来病得太厉害,嗓子也咳嗽,所以…”叶薰解释道,

陆谨疑惑的眼神扫过车里,叶薰灵机一动,立刻将手里的药碗递给沈归曦,沈归曦借着喝药地动作,低头错开他地视线。

陆谨蹙了蹙眉头,视线转到叶薰身上,似乎饶有趣味地问道:“记得上次见到你,并不是这身装扮,怎么会女扮男装呢?”

“这个…女子在外,总是多有不便嘛。”叶薰随口分辩道。

陆谨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询问了几句,向车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转身告辞而去。

待人走得看不见影子了,叶薰总算松了口气,爬上车里,训斥道:“刚才怎么不说话,不就是压低了嗓子说两句吗,用得着这么别扭?”

沈归曦气闷地转过身去,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不理会她。

叶薰白了他一眼,又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有没有露出破绽?”

沈归曦继续背对着她不说话。

小气地家伙,不会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吧?叶薰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脑筋一转,故意调笑道:“对了,刚刚那个陆谨看你的眼神很特别呢,说不定是相中你了,你小心被人押了去当压寨夫人。”

沈归曦被她一句话气的发晕,干脆倒头蒙上被子不理会她。

叶薰叹了口气,无限感慨地继续说道:“这倒比卖给那些胡人强多了,我看那位陆谨公子也是英俊潇洒的,与如花似玉的雁秋姑娘正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璧人…”

“什么璧人?!想去当压寨夫人的是你吧?!反正你们两个打情骂俏…”持续的噪音干扰之下,沈归曦终于忍无可忍,掀开被子恶狠狠地吼道。

打情骂俏?平时看不出,这小子想象力也蛮丰富的嘛,连这么有创意的词汇都能够想得出。叶薰咂舌暗叹一声。

“比不上你雁秋姑娘的桃花朵朵开。”叶薰冲他挑衅似地笑了笑,“看看每天有多少人围着我们车驾团团转就知道了,还是雁秋姑娘的魅力大啊。”

沈归曦的女装扮相甚为美好,再加上他又病着,秀美之余凭空多了几分娇弱,但凡男人见了,都要生出一份怜香惜玉的情怀来。跟随荒人车队行走的这些天里,时不时有荒人男子暗中向他们车驾里窥伺,想多看一眼这位娇弱秀美的雁秋姑娘。

沈归曦一看那种眼神就要冲出去跟人拼命的冲动。奈何形势所迫,无奈之下也只能蒙头大睡。此时听见叶薰又不咸不淡地提起来,不啻于踩住了他的猫尾巴,当场就要发作。

叶薰也不惧怕他,面对腾腾的怒气,只是将食指放到唇上,轻声吐气:“嘘…”然后含笑指了指外面。

沈归曦勃发的怒气顿时一滞,他脾气再不好,也分得清楚局势,知道眼下不能引起荒人的注意。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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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关山长阙烽烟起 第十章 夜探

十章

“你小心一些吧。露出了破绽看到时候谁来救你?”叶薰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露出破绽又怎么样?大不了一起死,胜过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沈归曦的忍耐看起来已经快到极限了,愤愤然地低吼道。

嗯,就请你沈二少爷去单挑他们一群人吧,只是记得单挑的时候蒙上面,别连累我就好。叶薰真想这么冷冷地回他一句,不住激将,真的跑出去了。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死了不要紧,万一他们不杀你,用你的性命去威胁凉川守军,或者要挟地方,那时候怎么办?再说,你在乡里为非作歹、横行霸道的日子久了,要是落到了这些人手里,可是有的苦头吃…”就算你罪有应得,也行行好,不要连累我这个无辜。

沈归曦被她噎地一卡,随即愤然反问道:“我什么时候为非作歹了?”

叶薰懒洋洋地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小子从本质上而言就是一地主羔子,自己想把黑猫养成白猫的想法从根本上就是不现实的。

她也不去浪费这个精力了,沈家少爷的未来教育自然有他们的文武师傅操心,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求平平安安从这里逃出去,然后再想办法和小宸会合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苦口婆心地叮嘱道:“反正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一点,别动不动就冲着别人摆脸色翻白眼的,眼尖的人多着呢。小心自己卖不出去,留在这里当一辈子的病号。”

“什么卖不出去?”沈归曦愣了愣。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说我们了。马上我们就要被荒人卖给人贩子了。”叶薰高兴地回答道。

卖给人贩子?尊贵地二少爷大脑瞬间呆滞,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这个词汇的意思,更加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薰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你难道就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也是去当丫环,在沈家当,和在别人家里当也没有什么两样吧?”叶薰没心没肺地说道。其实她也不是不担心,但是以沈归曦的这个臭脾气,留在荒人队伍里迟早要被发现,被卖掉也是尽早脱离这个危险圈子的一个好方法,而且荒人和朝廷的兵马迟早有一战。早早离开,也免得留在这里当了炮灰。何况从那些人贩子手里开溜,也比从荒人队伍里逃跑要容易多了。

“会卖到哪里?”沈归曦回过神来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是要被卖掉了。”叶薰说道,抬头看着沈归曦郁闷的表情,她恶作剧地嘴角一钩。坏坏地笑道,“当然。要是你真的当了压寨夫人,估计就不用被卖掉。”

说完这句话,叶薰已经飞快地架起了草席当作屏风,隔断了某人怒气冲天的视线。

忙碌了一天,叶薰地意识很快进入睡眠。车里寂静下来。朦胧之间,却听见耳边传来沈归曦低沉的轻问:“你刚才说我什么时候为非作歹了?”

叶薰基本处在半混沌状态了,睡眼朦胧地回答道:“你放狗咬我。难道不算为非作歹?”说完翻了个身,自顾安眠,不去理会他。

睡梦中,依稀感觉到沈归曦坐在帘子另一侧一动不动,静默了半天,方才缓缓躺下。

此时叶薰早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似睡非睡之间,她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单身公寓的那张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睡得正香,却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眼前地房间明明还是自己的房间,可是却被翻得乱七八糟,桌子上水杯翻到,壁橱里衣服凌乱,墙上精心收集地壁画带着清晰的爪印,满屋子一片狼藉,记忆里,自己的房间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叶薰不禁生气起来。

鬼使神差,她走入厨房,然后就看到了她养的那只小黑猫,正趴在厨房台子上,而旁边,自己买来的食物被它咬得七零八落,碗盘倒扣,菜汁羹汤洒满了整个厨房地面,连刚刚从超市买来地烤肉熏鱼都留下了它深深地牙印儿。而罪魁祸首非但没有惭愧心虚,反而一脸理所当然地瞪着她。

叶薰立刻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朝着小黑猫扇了过去,猫儿被她扇地在半空中翻了个滚儿,灵巧地落到地

惑不解地盯着她。

“死猫,叫你我惹麻烦!活该挨揍。”叶薰恶狠狠地瞪着它,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再踹上一脚才解气,眼前的猫儿却开了口。叶薰侧耳细听,脱口而出的竟然不是意料之中地“喵呜…”叫声,而是一句人话。

叶薰震惊了,猫怎么会说人话?!而且它说的究竟是什么?

她回过神来,想竖起耳朵听,但睡意却像以层层的波浪,逐渐蔓延上来。抵挡不住重重的困意,她的意识很快一片迷蒙,只依稀觉得那句话很短,听起来像是一声极轻微的“对不起…”。

一夜安眠,睡得酣畅淋漓,叶薰伸着懒腰清醒过来。透过车窗的缝隙,外面还是一片阴暗。

今天竟然这么早就醒来了,叶薰坐起身来,暗暗纳罕。

将帘子折叠起来,发现沈归曦正背对着自己,似乎还在睡眠之中。叶冲着他的背影端详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昨天晚上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吧,竟然梦到某人在向自己说对不起,真是奇幻的想象力啊。叶薰摇了摇头。心思一转,忽然又想到,昨天晚上回来本想同他商量自己发现的细节,探讨这次荒人叛乱是不是背后有突厥人暗中支持呢。可是被他一气,竟然把这件正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算了,先去找东西吃,等他清醒过来再说吧。叶薰想着,掀开草帘子看向外面。

本以为时间还早,看了外面才发现原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叶薰望着头顶上阴沉的天空,今天多半是要有一场雨了。只是这个时辰不知道还有没有饭吃。

叶薰跳下车子,去了营地,天气沉闷阴寒,营地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昨晚归来的队伍依然留在营地里,凭空多出了上千人,以前安营的帐篷,吃饭的锅碗都不够,秦大娘正带着一群荒人妇孺忙碌着。叶薰吃过早饭,也上前帮忙起来。

这一忙碌就是一整天,到了下午,阴沉了一天的乌云开始溶解坠落,夹在凄冷的秋风中,雨滴淅沥沥随风飘摇,带着深秋特有的清冷寒意,落在脸上仿佛冰冷的雪粒划过肌肤,让人精神忍不住一颤。

雨下了大半个时辰,天上的云层非但不见消散,反而越积越厚。看着架势,只怕今晚是不会停雨了。叶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紧了紧身上简陋的蓑衣。

明明只是傍晚,天色却已经阴暗地仿佛漆黑的深夜一般。因为雨势,营地里没法燃篝火,仅有的几根火把也摇曳不止,明灭晃动,随时都可能熄灭。三步开外的景物都模糊不清。

秦大娘召唤着几个小丫头,叮嘱道:“你们几个把饭菜送到陆头领营帐里面吧。”

几个小丫头端着食盒,打着伞往陆谨的营帐方向走去。可刚走了没有几步,打伞的一个女孩没有站稳,被灌满风力的油纸伞带倒,尖叫一声,一下子摔倒在泥地里。待爬起来,已经满身污泥水渍了。

正在后面的叶薰见了,心里一动,赶紧跑出去扶起她,温声说道:“你先回去换衣服吧,我替你送过去就好。”

寒风飒飒,女孩感谢了两句,把伞塞给叶薰,连忙跑回去换衣服了。

叶薰撑起伞,与几个女孩一起向营地中心走去。

天色越发晦暗,走在路上几乎难以分辨方向。纵是习惯了吃苦的荒人,这样的天气也纷纷早早地躲到了营帐里、马车中休息去了。

叶薰一行人来到了营帐前,昨天这个时候防备森严的主营帐,今天也是一片寂寥。大多数守卫都撤了下去,阴沉的夜幕之下,只有营帐门口几个荒人战士犹自坚守岗位。

见到是前来送晚饭的,守卫也没有阻拦,几人畅通无阻地走到了营帐前。

叶薰当先一步凑到帐门前,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大业功成,必不会忘记先生的功劳…”

第五卷 关山长阙烽烟起 第十一章 困局

十一章

像是察觉到了有人接近,低低的声音只说了短短的一句就戛然而止,叶薰随即不动声色地掀开帘子走进营帐。

营帐里,陆谨正背对着她们看向一张地图,状似凝神思索,听见身后的响动才回过头来。

“陆公子,秦大娘让我们过来送晚饭。”叶薰笑道。

“辛苦你们了。”陆谨淡然地笑了笑,点头应道。

几个小丫头接触到他的视线,纷纷脸红地低下头,却又时不时偷偷地抬头看他。

陆谨对这一切恍如未睹,安然地继续端详眼前的地图。

叶薰和她们一起把食盒搬到桌案上,视线迅速地扫过书案,又沿着旁边的陈设看了一圈,中央一张书案,角落几个薄皮木箱,所有陈设一览无遗。另有一张布幔搭在高架上,算是将广阔的营帐分为内外两层,叶薰趁着放东西的空挡向里瞟了一眼,内帐除了一卷简易的铺盖和几件衣袍支架之外并无他物。

这样看来,屋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可是刚刚自己明明有听到他在和人说话,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外面雨声这么大,倒是也有可能。或者只是他在自言自语…

叶薰一边暗暗思量着,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那张悬挂着的地图上。地图用红线和黑点交织绘成,似乎是张地形图,只是古代的标识与现代地图不同,更加抽象难辨。叶薰隔地又远。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楚这张图绘的是哪里。

陆谨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叶薰的视线,转过头来,颇为意外地问道:“叶姑娘对这些也有兴趣?”

对上他灼灼地视线,叶薰心里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自然而然地笑道:“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图画,看着很稀奇。”

另一个女孩也跟着插嘴笑道:“好稀奇地图画啊!这是什么?”

几个女孩子议论了两句就停歇了。陆谨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叶薰不敢再多看,放下盘碗,就和几个女孩子簇拥着一起出了营帐。

撑开伞在雨中走了没有几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叶薰几个连忙向路边躲闪,还是被溅上了不少泥水。

抬头看去,是一匹高大的黑马,在漆黑的夜幕之下仿佛一道电光,急急掠过众人面前。直冲营帐所在。

到了门前,马上的骑士一勒缰绳。骏马前蹄高高仰起,止住了前冲的势头。骑士跃下马来匆匆掀帘子进了营帐。

看这情形,像是有紧急军情的模样。叶薰转头暗暗想着,眼看身边的女孩子已经纷纷向前走去,她也转身起步跟上。刚迈开步子。身后紧接着却又传来一阵响动。

是陆谨和刚刚进去的骑士一起走出了营帐。两人一边谈论着什么,一边向后营走去。守在门前的几个护卫立刻上前为两人撑起伞,几个人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留守在营帐前面的护卫只剩下两个而已。叶薰看向左右。前面结伴同行的女孩子纷纷向着自己所在的营帐马车走去,已经散开远去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落在后面的她。

黑沉沉的夜色笼罩大地,雨势越来越急,水珠串联成沉甸甸地迷雾,天地间苍茫一片。叶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轻咬着下唇,在心里反复掂量了数次,终于下定了决心。

事不宜迟,她立刻转向外面走去,绕过一丛矮树,看清楚四周无人,悄悄地接近营帐后方。

回想起自己从沈家营帐里逃脱的经历,叶薰又故计重施。荒人地营帐简易贫陋,就算是主营帐,几根木桩钉入地下也都不深,略微用力就拔起些许。奇書$网收集整理急促的雨声将她的作

湮没干净,前方站立的护卫丝毫没有察觉,就连掀开候产生的晃动,也被飒飒地寒风吹动掩去了。

叶薰一闪身钻了进去。

帐内空无一人,她先在角落地一块羊皮上仔细地擦干净脚下的泥水,然后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来到前帐,对着那副地图前仔细查看起来。

根据图上的标注和文字,叶薰很快辨认出来,这是武陵山一带地地图。

又联想到上一次陆谨专门去马车前询问自己关于武陵山道的事情,叶心中疑窦大起。图中一条醒目的红色线条蜿蜒联通北方,正是武陵山间通往边关的要道,线条中间还有几个着重标注的红点。他们是想要干什么?叶薰刚刚动起脑筋,就赶紧停止思索。这些问题回去再细想也不迟,不能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她又来到书案前翻动起来。

案上摆放着几本书,一本《九州地理志》,一本《兵法七略》,还有一本《凉州集注》,都半新不旧,看起来阅读过不少遍了。

其中一本书中间还夹了几封信笺,叶薰抽了出来。然后随意拿出其中一封,展开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