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声音却连窗口都达不到,就瞬间湮没在了惊天动地的巨响里。

震撼的雷声像是要将整个天龙寺,整个苍山,甚至整个脚下所站的地面都掀翻炸裂。皇帝软软倒在地上的躯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不,那不是雷声,那是整个皇陵地宫坍塌的声音,是他心腹大患的沈涯和他的野心一起葬送的声音。

计划成功了!可是在成功的这一瞬间,他却…

他挣扎着仰起头,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只见到眼前少年笑得如阳光般灿烂。他弯腰行礼道:“微臣恭送陛下。”礼仪恭谨,姿态完美。

“你…”颤抖的嘴唇吐出这个字眼,明黄色的躯体不甘心地抽搐一下,终于再也不能动了。

白光划过天幕,惊雷炸裂开来,应和着地面升腾的巨响,天地间仿佛末日降临。

外面一片喧嚣震撼,大殿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旁边仅存的那根火烛猛地爆起一点火星,跃动不止。殿中沉默静立的身影终于动了,萧若宸抬起手,上面鲜红的血迹蜿蜒开散,像是初春最娇艳的花朵。他情不自禁地将那片殷红接近唇边,铁锈般的腥气在舌尖上蔓延开来。

“原来皇帝的血和平常人的血也没有什么不同。”他轻笑一声,喃喃道。

萧家的仇恨,终于结束了。

报仇工作终于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其实当年萧家的仇,不仅仅是沈涯的功劳,能够成功也是因为他掌握住了皇帝的心态。所以罪魁祸首也包括倒霉的某人

第十卷 谁主沉浮谁主天 第十四章 血夜

雨势越来越大,天地间空蒙一片,黯淡的阴影下,远处起伏的山岭宛如择人而噬的巨兽。

沈归曦飞速掠过密林,漆黑的夜色遮掩下,迅捷的身影如一只掠过的巨鸟,几个起落间就接近了天龙寺主殿。

正踏足一座殿堂的房顶,忽然感觉脚下一颤,紧接着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在耳边炸裂。

是雷声?

他抬头看向天边,花白的闪电瞬间将天空映地恍如白昼,炸裂的雷声如千军万马奔腾,却掩不住远方遥遥传来的轰鸣。

雷电不可能有这种效果吧,脚下颤抖的感觉简直像是地震一样了。可真的是地震吗?沈归曦疑惑的视线投向四周,漆黑的夜幕之下,以他的眼力最远也只能勉强看清主殿那边的灯光而已。

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长久存在、密不可分的东西,被不经意的一刀生生割裂,痛得刻骨钻心,却又模糊难辨。他禁不住按住胸口,这份莫名的慌乱究竟从何而来?

因为这不同寻常的震动,脚下有些庙堂已经有了骚动,纷纷点亮了烛火。沈归曦强打起精神,压下心头的慌乱不安,向前掠去。

沈涯主持葬仪,按照时间估算,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必须提早潜入他落脚的主殿。否则沈涯身边亲随高手众多,到时候再潜入的话必定要惊动不必要的人了。

今晚一定要和父亲好好谈一谈,沈归曦遥望着主殿璀璨的,暗暗想着。

御驾落脚的地方戒备森严,大批地精锐禁军将主殿严密掌控。但在这样阴暗不利的天气里,要挡住沈归曦这样的高手还是略有不足。

飞速翻过围墙,沈归曦进了主殿院子。奇怪地是禅房周围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是皇帝不喜侍从打扰吗?他一边疑惑着,脚下却没有丝毫停顿。身轻如燕地掠过回廊,来到了禅房门前。

脚下刚刚站稳,一个意外的声音传入耳中:“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待很久了。”

沈归曦转过身,立刻看到了大殿门前站立地那个人。

他正环臂而立。意态悠然,那闲适的姿态让沈归曦一瞬间以为他是正站在清风夕阳之下,等待着约定的好友。而不是站在倾盆大雨之中,等待着敌友难辨的他。

他就这么站在雨里,全身上下早已被大雨淋得透湿,雨水顺着他的衣角发丝,也顺着他精致地下颌滴落。天空中电光划过,璀璨的光芒如流水般淌过那张风景秀丽的脸庞。

沈归曦静静看着他,等待他的开口。

“你好像并不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萧若宸轻笑着问道。对自己全身湿透的现状似乎毫无感觉。

“实际上,我很意外,”沈归曦缓缓说道。语调平淡地坦诚着现实。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投向萧若宸身后,那应该是皇帝的房间吧。

面圣?!

以萧若宸如今在逃钦犯的身份?沈归曦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不安。比刚才的更加强烈。更加明晰。

“你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逐渐转冷地目光凝固在萧若宸身上。

“当然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萧若宸以同样冰冷的目光回视着他。缓缓说道,却又忽然展颜一笑,“至于留在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一句话,你不必去那个房间等待了,因为你要等地人已经永远不会出现了。”

一瞬间天地间一片静谧,四周坠落的雨珠似乎停滞凝固了。准确地了解了话中隐含地意思,沈归曦感到一种冰冷沁骨地寒意直冲心头,他低声问道:“你说什么?”声音里带着难以遏制的颤抖。

“我说…沈涯已经死了,所以,你不必浪费时间等他了。”萧若宸淡淡地说道,语气好像在说今天地晚饭已经吃完了。

“你撒谎,父亲他武功绝世,缜密谨慎,身边护卫高手众多,怎么可能…”沈归曦咬着下唇缓缓说道。

“他确实武功绝世,但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重逾千斤的泥沙巨石打落下来,我不信他能够逃生。至于护卫高手,如果不在身边,再尽职的护卫也同样毫无用处。至于警惕谨慎,”萧若宸冷笑一声,缓缓说道,“如果事关自己的至亲挚爱,他还能够如往昔一般警惕吗?”

脑海中瞬间闪过刚才的轰鸣地震,难道是…沈归曦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皇陵地宫的所在地,千斤泥沙巨石…皇陵坍塌?怎么可能,除非是…

他亮地惊人的目光投向萧若宸,缓缓问道:“你说过,不会再有对他的任何报复行为的。”震颤的语气带着森然的寒意,仿佛已经冻结了千万年的冰霜。

“我确实没有过任何举动,自从答应你之后。”萧若宸轻声笑了,那笑声传入沈归曦耳中是无比尖锐冷厉的讽刺,“因为所有的事情,在那之前都已经完成了。”

沈归曦的身形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这个消息。

他低着头,萧若宸无法看清楚他的脸色,却能够看到他颤抖的双肩。

萧若宸迈开步子,缓缓走近他,一直近到两人几乎相贴才停下脚步,带着轻薄的姿态,他贴近沈归曦的耳边,调笑着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呼出的热气就吐在他耳朵上,如这个森寒夜晚唯一的温暖,但从其中吐出的,却是能够把他生生拖入地狱的话语:“是我杀了沈归暮,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好像也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萧若宸好笑地说道,“不过这些无所谓了,反正沈家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伴着萧若宸清冷淡漠的语调,沈归曦雕塑般一动不动,仿佛这些锥心刺骨的话语都只是充斥天地间的风雨声,只有按在胸口的那只手在不停地颤抖着。指尖深深扣入胸膛,细微的血线沿着指甲蜿蜒流下,鲜红的颜色昭示着这个躯体的脆弱与刚强。

“恨我吗?那就杀了我报仇吧。”萧若宸盯着他冷冷说道,“我给你这个机会,或者说你连报仇都…”

刹那间天地一片苍白,如极光映照,之后又是末日般的无尽黑暗。

光影交错的一瞬间,未说完的话语噶然而止,萧若宸猛地按住胸口,握住从那里直透而过的利刃。

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顺着他纤长的手指滴落到地上,在漫天满地的风雨声中竟然诡异地刺耳,像是在继续他未完的话语。

寒冷的雨打在两人身上,两个年轻的身躯细微地颤抖着,像是两片飘零在这个深秋的落叶。长剑如一道诡异的光,将他们连接在一起。

萧若宸握紧了穿胸而过的剑刃,缓缓抬起头,他轻声道:“你救过我一次,这一剑算是我还你的。”

第十卷 谁主沉浮谁主天 第十五章 入局

惊雷在天际炸裂开来,震得人耳朵轰鸣。

叶薰惊慌失措地抬头看向天际,这是怎么了?心脏忽然没来由地一阵抽痛,像是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变故,心里沉甸甸的,压着琢磨不透的东西。

她走近门边,看着外面淋漓倾泻的大雨,漆黑的夜幕占据了视线的全部,身处的这一处小院子像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孤舟,漂泊在苍茫无尽的夜雨雷霆中。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到刚才那阵诡异的地动山摇,简直地震一般,还有现在不断涌上来的心慌意乱的感觉…

叶薰按着胸口,视线无措地转过,落到院子两侧的房间里。

此时两个房间都空无一人。

沈归曦潜入天龙寺主殿见他的父亲了,而萧若宸则前去附近庙宇请那位僧人助他治疗内伤了。

沈归曦潜入主殿顺利吗?不会被护卫发现吧?尤其是此次留居主殿的不仅有沈涯,还有那位皇帝陛下。

而萧若宸呢?想到他,叶薰更加担心了。

萧若宸离开的方向虽然是朝着收留他们的那位僧人的禅房。但叶薰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也许因为今天本身就是一个太过于特殊的日子吧。与深恨的仇人同处于一个屋檐下,他真的会乖乖地去疗伤内伤吗?

想到那天无意间偷听到的谈话,叶薰心下越发不安。

要不去偏殿那里看一看吧,反正自己已经去过一次,也不是很远。可会不会打扰到小宸疗伤呢?

正在忐忑着,一阵寒风吹过。站在门口的叶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竟像是铃铛的声音。

随着声音渐渐清晰,一团黑影逐渐进入视线。叶薰吓了一跳。

待对方走近了才终于看清楚,原来是一辆马车。车子制备地精美奢华。四壁雕饰精致,锦绣车帘下摆缀满了一串串小银铃,听到地铃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这辆车似乎刚刚从山上下来,因为路上湿滑,走得很慢。却不知道为何。整辆车子一团漆黑,连车前的灯笼竟然也没有点亮。自苍茫地夜幕中缓缓走近,宛如黑暗间行出的幽灵马车。

叶薰看着心里忍不住有几分发毛,尤其是如今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旁边地树木瑟瑟所响,叶薰一眼扫过,似乎看到有什么影子潜藏其中,她吓得一个哆嗦。

正在疑神疑鬼的时候,马车却像是发现了叶薰所在的院落,竟然离开道路。向着这个院子驶过来。

叶薰吓了一跳,他们要干什么?当即后退一步就要进屋关门。

马车窗却立刻打开,探出一张俏丽的面容来。高声道:“这位小姐,请留步。请留步啊。”

看清楚车里探出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地面容。并不是什么鬼怪,叶薰稍微放下心来。听到对方呼唤地颇为急切。她停住步子。

那女孩急道:“这位小姐,可否帮帮我们。我们是今日参加祭礼的礼部王安大人的家眷,非是歹人啊。”

叶薰镇定下心神,这才想到,今日是沈皇后的葬仪。一国之母的葬礼盛大繁复,自然也有不少文武官员、贵族亲眷陪同祭奠。按照时间,正式的大礼应该已经完成了。想必是不想在山中留宿的贵人要下山赶回府邸了。只是为何不点灯呢?弄得整个马车鬼气森森的。

没等她发问,女孩接下来的话语却已经解释了她地疑惑:“敢问小姐有蜡烛吗?可否相助一根?我们灯笼里的蜡烛刚刚跌坏了。路上看不清楚啊。”

原来如此,叶薰暗笑自己太胆小。但听到对方索要蜡烛,却又忍不住迟疑了。她现在不便见客,万一被人认出身份来…

见叶薰犹豫,身后那丫环继续求道:“我们夫人因为白天淋了雨,发起烧来了,赶着下山医治。偏巧刚才因为车子颠簸,灯笼掉在地上,蜡烛跌坏了。请小姐帮帮忙吧,若需要银两购买,我们也带着。”

礼部王大人的家眷,印象中似乎没有见过。而且天色这么阴沉,只是递一根蜡烛而已。

“不必银两了,你们稍等片刻。”思索再三,叶薰暂时放下戒心,进屋拿了两根蜡烛。

出门撑开伞,叶薰快步走近马车。丫环大喜过望地连忙打开车门。

透过敞开地车门,叶薰隐约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正卧在车内,身上盖着一床薄被,看来就是那位病着地夫人了。

叶薰将蜡烛递给丫环,笑道:“赶紧关上车门吧,别冻着病人。”视线扫过车内。似乎因为被寒风侵袭,那夫人地背影禁不住一颤。

叶薰心神一震,这个背影,纵然有锦被掩盖,也掩不住那熟悉的感觉,是…

“你…”就在心神触动地刹那,异变突起。那丫环去接蜡烛的手猛地翻转,疾如闪电般扣住叶薰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向叶薰胸口数处要穴点过。

叶薰未说出口的话语顿时滞住了,只剩下睁大的双眸里满是震惊不解,投向身边笑得一脸甜美的丫环和车里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丫环手上一用力,叶薰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自己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纸片般被她拉进了车子。

淡墨晕染的油纸伞向地面跌去,还没有接触地面,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瞬间,车内厚厚的软垫让所有的接触都悄无声息。

“多谢这位小姐了。”车内想起丫环充满感激的声音,“若没有这蜡烛,我们真不知怎么才能下山去呢。”

“不必客气,小事而已。”“叶薰”低低回答道。

叶薰倒在车里,震惊地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的丫环,模仿自己的声音竟然有六七分相似。

丫环一边说着,手上却没有停住,一手撑着伞掩住车门,一手径直拉开叶薰身上的披风,披到自己身上。然后冲着她甜甜一笑,低声道:“叶小姐,奴婢就先下去了。”

说罢撑开伞下了马车,向着叶薰落脚的小院子慢慢走去。同时马车一颤,也开始前行了。

丫环将伞打得极低,掩住了大半身形。又隔着滂沱大雨和漆黑夜色,即便是近在咫尺的人,也只看那熟悉的裙摆,也绝对不会生疑。马车两旁的树上动了动,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叶薰呆呆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直到因为马车的行走,视线被车门挡住,彻底看不见为止。

这是什么情形?自己算是被她们欺骗擒拿上来了?可是…叶薰只觉得脑中如一团乱麻,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太措手不及,让她至今无法清晰思考。

这时背后一阵细碎的轻响,随即淡淡的光晕散发开来,笼罩住整个车厢。

叶薰视线转过,落到刚刚点亮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上。她已经掀开被子,坐到灯台旁了。

第十卷 谁主沉浮谁主天 第十六章 挟持

昏黄的蜡烛光线充斥着狭小的空间,温暖的光泽带来的却是森然的寒意,叶薰只觉得心头一点点凉下去,像是车外淅沥冰冷的大雨生生浇在了心里头。

蜡烛爆了个火星,打破车内短暂的沉寂。

“不解释一下吗?”沉默了片刻,叶薰缓缓问道。开口后才惊觉自己竟然能够发出声音了。手脚略动,也逐渐恢复了些力气,看来是刚才那丫环点穴时所用的内力不深,很快就自动解除了。

她勉力支撑起身子,倚在车壁上,紧紧盯着眼前素服玉钗,青丝散乱的丽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记得上次在逃离营地时候,她就在自己眼前跌下马车,可惜当时情势危机,来不及相救。藏身天龙寺的这些天,叶薰也时时伤心,以为她多半已经蒙难。却不料,生死不明的她竟然会在这个意料之外的日子,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是怎么逃生的?这些日子又发生了什么?

在叶薰充满疑惑的目光下,湘绣微侧过脸颊,像是在逃避那灼灼逼视的目光般,轻声道:“小姐,请放宽心,奴婢请小姐入车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叶薰耸耸肩,略带嘲讽地重复道。若真是没有恶意,那就先调转车头,将我送回去吧。被人用这种方法弄上车,任谁都要心里窝火了。尤其至今还不清楚对方地目的何在。

“这个奴婢做不了主。”湘竹摇摇头。

“那就请一位能做得了主的人来。”叶薰冷冷道。

“小姐马上就能够见到人了,何必心急。”湘绣低声说道。叶语气不善,她却全然不为所动,语气神态依然恭谨有礼。

叶薰一时气结,却连发泄的余地也没有。自己上车的时间已经不短,想必距离落脚的院子已经很远了。就算自己恢复了力气,就算眼前的湘竹同自己一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恐怕也没有逃跑的希望。那个丫环虽然已经离开,但驾车的车夫仍在。情势不明,也只能等待了。

冷静下来。转而想到那丫环假扮自己撑伞步入院子地情形,叶薰心头一颤,冷汗顿出,她不会是想要…

“那个丫环假扮我留在那里想要干什么?”叶薰连忙低声问道。

“小姐放心,她不过是去留下一封信而已,并无他意。”湘绣说道。

叶薰这才心绪稍安,立刻想到那丫环的身形与自己并不太相似。夜色大雨之中,瞒过其他人不难,但是想要隐瞒过萧若宸沈归曦这些对她无比熟悉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行刺是根本不现实的。

想到这里,叶薰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只是独身一人处于那个小院子,想要擒拿的话,凭借那个丫环的武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直接动手就可以了,何必如此费心设局呢?而且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那个院子里的?又如何知道萧若宸和沈归曦此时都出门去了的呢?

难道…周围有人!

叶薰立刻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用这种掩人耳目的手段将自己骗上车,必然是要防备被人看见。联想到刚才发现地周围树丛上不同寻常的动静…

是有人潜藏在树上!而且已经潜藏很久了,毕竟自己站在门口很长时间,他们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到树上去。

这些人似乎并无恶意,难道是…

叶薰依靠着车壁。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猛地意识到,也许这个雨夜异常地并不只是外面电

的天气,还有更多,更现实的变故,发生在自己无法方。

现在沈归曦究竟在哪里,而萧若宸呢?

叶薰闭上眼睛,心急如焚却无力可依地想着。

正在出神,马车却一颤,停了下来。

到秘密揭晓的一刻了。叶长吸一口气。抛开杂念,镇定下心神。

车门还没有打开。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满是得意的味道:“佳人远至,我意逍遥。萧小姐一路辛苦,在下有礼了。”

叶薰视线透过车窗,落到禅房门前那个悠然伫立地身影上,顿了顿,方冷然道:“果然是你。”

对方闻言眉间微微一挑,饶有趣味地看着叶薰:“看来对在下的出现,小姐并不十分意外。”

“殿下见笑了,叶薰不是不意外,只是想不到我一介草民,竟然劳动三皇子亲自出迎,实在是感激涕零,无可名状。”叶薰冷淡地说道。

元澄笑了笑,对叶薰话语中的嘲讽冷漠置若罔闻,径自转头向驾车的人问道:“一路可安全。”

“殿下放心,一路并无人注意,路上的痕迹属下也已消抹干净。”车夫一边回答道,一边将斗篷掀下来。

借着门前明亮的,叶薰立刻认出,是上次跟着元澄一起去普光寺的大内侍卫副统领许翎。

元澄点点头,对属下的办事效率颇为嘉许。视线转而回到叶薰身上,笑道:“萧小姐身体娇弱,淋不得雨水,请进吧。”一边说着,向身后的房屋做了一个请进地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