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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阿梓示意她们俩入座。

两人对视一眼后,默默坐下。

恰巧此时老鸨来叫阿梓登台——说是为了明日的花魁大赛预演。

——这一品楼正是所妓院。

我遂起身带上面纱,“我与婆婆你去。”不等阿梓反对,对她道:“这里的事,你帮我处理。”这净秀看第一眼我就不喜欢,而且我胸中尚有余怒,加上这女人眼神不善,颇有些想跟我杠上的意思,为她的小命着想,还是交给阿梓处理比较妥当。

“别玩得太过火,小心收不了场子。”阿梓嘱咐我。

“知道了。”自从“征服”了那位秦王殿下后,我的自信心高涨,单以为就此可以搞定全天下的男人了。

谁成想到头一遭登台就差点搞砸。

平常看阿梓做花魁,以为这行当不过就是跳跳舞,弹弹琴,拿着团扇遮遮脸,往台下笑一笑便是万事大吉,殊不知并非如此。

“不是去登台么?”我问老鸨。

老鸨苦笑,“姑娘是头一遭,不懂这儿的规矩,这能上台唱歌跳舞的,都是底下那些爷们用钱堆出来的,没人捧,哪里上的去那个台子!”

我微愕,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连卖身都得找人捧。

“您是紫嫣小姐的姊妹,今儿我这有一房贵客,以您的身段和样貌,绝对能合他们的意——来。”

不知为何,我的手下意识地捏了一下香囊,颇有几分下毒的打算。

老鸨将我拉进一间叫“驻桑居”的房间,在这里,我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应该说是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只不过秦王殿下的意外相对小些,可以忽略不计,真正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身边的那个

自我十二岁开始出任务,败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来是我的任务并不需要打斗,脱身的机会多,二来,托易容的福,身份转换比较快,并不容易被人识破,但什么事都没有绝对。

我曾在西南连续败退两次,而且都是输给同一个人。

我身上的毒药种类,在组织内算最多,却极少使用,因为怕暴露行迹,奇毒的采制向来复杂,所须的材料也极其讲究,有些药草必须要在特定地点,特定时间去采摘,一旦使用,行迹便可能会暴露,我是没功夫的人,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所以很少用奇毒,但有一个人,却被我连续用过两次。

这人便是邵尽枭——据说是什么西南绿林的总瓢把子。

我之所以会败在他的手上——实因此人的身手快且高,而无论所谓的幻术还是易容,都需要时间,所以我只能用毒,但此人又与常人有异,他对很多毒没有反应,我不得不去逐一排查、筛检,这便是我败退的原因,在一名高手面前倒腾太长时间,定然是要被发现,为了我的性命着想,不得不卷包袱退下来。

等我研究出什么毒对他有效时,他已经不知所踪。

而这个让人扼腕的人,眼下正坐在秦王李卒身边,一袭白袍衫,满身书生气。

真是冤家路窄——

我没听老鸨的话,去屏风后弹琴,而是自降身价来到男人堆里,跪坐下来为他们端茶倒水。

今天身上没带什么剧毒,就算有也不能用——有胡生和邵尽枭这两个高手在,不方便下那么大的赌注,但用上一点“咳嗽药”还是可以的。

这邵尽枭不怕寒毒,但对这热毒总是躲不过吧?

果不其然,大概半刻后,那邵尽枭便开始轻咳——果然是有反应了,我慢悠悠地起身,打算去弹首曲子助助兴。

这点药虽不致让他送命,但绝对能要去他半条命。

我刚转过身,尚未走出半步,手便被人抓了去——是秦王李卒。

我吃惊地看着他,与我一样吃惊地还有在场的人。

心道不好,难道被他看到了什么?两年不用,我的手艺居然退步地如此神速?

他却没看我,仍与对面的人说说笑笑,只是说话间隙里,对我吩咐一句,“再泡壶茶来。”

我窒了一下,缓缓坐回原处。

直泡到众人纷纷离去,只剩下他们三人时,他才对老鸨说,“除了这个,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那老鸨尴尬地笑笑,“这位公子,我们这位姑娘是不待客的。”

“没关系。”我支使走老鸨,既然露了馅,跑是跑不掉的。

老鸨颇为难的带着众女讪讪离去

门刚合上,邵尽枭的剑刃也到了我的咽喉处——反应还不算慢,他的剑刃却被李卒以指推开,随即笑道:“邵公子不要介意,内子一向爱胡闹。”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同时被吓到的还有邵尽枭和胡生,但大家被吓到的理由不尽相同——我是不知他何时认出了自己,邵尽枭怕是惊于堂堂王爷的妻子会到妓院来,而胡生则是因为没认出我。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呢?

“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他看着我。

我低下眼,尽量收拾好心中的情绪,淡道:“我向来不带解药。”

此时,邵尽枭的咳嗽已经渐渐严重,甚至咳出了点点血丝。

见此景,他伸手攥紧我的腕子,“听话,把解药拿出来。”相当具有诱惑力的声调。

我在心中暗暗叹口气,“找条竹叶青咬一下便是了。”

他到没怀疑我,转头对胡生道:“带邵公子去解毒。”

胡生似乎还在担心我说得解毒方法,但因为他很坚定,胡生只能照做,扶起已经有些无力的邵尽枭离去。

见他们一走,我示意一下被他攥住的手,“现在可以松开了吧?”再攥下去,我的腕子可真要断了。

他缓缓松开我的手腕,侧身倚到一旁的矮桌上看我,“你与邵尽枭有仇?”

我搓搓被攥白的手腕,道:“没,看他不顺眼。”其实我很想问他是怎么认出我的,却又开不了口。

隔了良久,他才缓缓道:“易容、施毒,下次你打算给我看什么?”

混江湖十多年,除了阿梓和姜老头外,我还从没被谁认出来过,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此刻,我才发觉这个我侍奉了两年的男人似乎还真有些特别之处。

“对,还有相貌。”他微一欠身,以小指勾下我脸上的蒙纱,在看到我的长相时,扬扬眉毛,“这张是你自己的?不错。”

扯过他手上的纱巾,卷一卷塞进袖筒,“堂堂秦王殿下也会来这种地方?”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刻板且自律的,不像是眼下这种放浪形骸的人。

“是男人都会想来这种地方。”他一个后仰,躺到了木地板的软席上,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

“我从不用自己的脸来做任务。”

“那就从现在开始尝试。”他笑着,势在必得似的。

“得了吧,我又不是没陪你睡——过。”“过”字时已经被扯到了他身前,他的脸近在咫尺。

兴许是没带脸皮的关系,与外人靠得太近让我很没安全感,尤其还是与这个能认出我的人。

“美人不会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他的手指摩挲着我脸上的破皮处,“瞪着我干什么?”

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挑挑眉,“你没被人认出来过?”

“有,但不是外人。”

他闭目一笑,“只能说明你那些外人都没长眼睛。”

我心中有些不服气,横行十多年,还从没出现过这种纰漏。

他微微吸一口气,“你很香。”

我哼笑,“那是自然,数种香精调和出来的,当然香。”没错,我对他用毒——一种会让人迷睡的毒。

他倒也没生气,只是轻轻在我后背拍两下,道:“美人在怀,倒也不急着走。”

他居然点我的睡穴

没关系,阿梓会来带我走的——睡前我这么想。

结果——

阿梓没来带我走

从黑甜乡转醒时,我正躺在他的怀里,因为睡姿不好,脖子疼的要命,狠狠戳他一下解气,随即爬起身,走到窗前拉开帘子,外面的天色昏沉沉的,正在下雨——

“胡生——”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想不到他居然能醒这么早,还以为会昏迷到中午呢,不过听声音似乎也没怎么睡好。

胡生推门进来,看见我时,赶紧低眼,非礼勿视。

“去弄些吃得来。”他躺在被褥里不愿出来。

“是。”胡生答应着退出去。=

我打算去找阿梓,顺便问问净秀的事她如何处理,另外还有——她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吃完早饭再走。”他阻止我出门。

“王爷不会真想娶我做王妃吧?”这又吃又睡的,多让人误会。

“你知道的,我不娶妻。”他枕着双手,挺身坐起。

是啊,从第一天做他的女人起就被明确告知,不娶妻,不生养,不与宫里人来往。

之前从没在乎过这些事,不过此刻听到他这么说,却有点心闷。

转念一想,这与我又何干?再过五天就分道扬镳,何必为了这种事伤神。

既然他要吃早饭,那就吃吧。

转身进了屏风后,寻来梳妆匣子,对着铜镜梳了个简单的髻,顺手从匣子里拿根发针来绾。

这当口他走了进来,屏风里乍然显得有些拥挤。

我瞥眼看他,他也看我。

“你有很多机会杀我。”在见识过我的施毒本事后,想必很疑惑两年间,我为什么都不在他身上尝试。

“任务只要我做你的侍妾。”任务怎么说,我怎么做,任务上没有的,我不爱多事。

“就这么简单?”他蹙起眉头。

“对,就这么简单。”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似乎在想其中的缘由。

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千里迢迢从西南过来,就是为了给男人当侍妾,这当中有什么玄机?

想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是没想通,凝眉看着我。

我嫌这里太憋屈,起身想出去,经过他时却被捏住下巴,唇上被亲了一下。

“很脏。”推开他的脸。

都没洗漱,有什么好亲的?

“兴许他们的用意是在撮合我们。”他笑道。

我嗟叹,开什么玩笑!

第三章 幻谷

李卒的话提醒了我,但我又想不通组织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按说他们应该想方设法杀了李卒才对,怎么会迟迟都不动手?

“夫人,王爷来了。”倾倾福身。

我正咬着指甲想事情,没搭理,他这两天似乎很闲,老爱往偏院这儿来。我想了好大一会儿方才回神,此时他已经坐到了榻子上,与我恰好可以在镜子里对望。

“你杀了邵尽枭两次?”他问我。

我没答,对于别的任务我自然不愿向他提及,何况也懒得说那么多话,继续梳我的头发。

他欠身将双肘支在膝上,似乎很有聊天的打算,“邵尽枭是我的人。”

我没太多吃惊,既然他们能在一起,自然关系匪浅。

“你追杀了他两年吧?”

我放下梳子,看着他,他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俩的渊源太深了点?”

确实太深了点,像是有人故意要将我们圈在一起似的。

“我猜不出是什么缘故,所以——”他起身来到我身后。

所以什么?

“何不遂了他们的心愿?”手臂已经环到了我的腰上。

在他知道我的真身之后,我没杀掉他已经违反了一贯做法,怎么还能随便跟他亲近?“你一向不喜欢跟我亲近。”指出他的改变。

“因为你这张脸皮让人不舒服。”

真想再把他毒晕,可惜进府时,身上的东西都被搜j□j净,否则非让他再睡上两天不可。

记得第一次与他亲近是个相当痛苦的经历,连带影响了以后每一次都没有好心情,这次到很奇怪,可能是因为他选择了用吻做开始。

在这方面,他一向是个体贴的人,甚至没弄疼我背上的伤口,这可能就是我迷恋他的原因,同时也是讨厌他的原因,平白无故对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脸上那玩意拿下来吧。”他半躺着,手指抚弄一下我的假脸皮。

“拿下来不怕把你府里的人都吓坏?”推开他的手指,自从上次在一品楼后,我们俩就掉了个个,以前是我烦着他,如今到成了他烦着我。

“管他们做什么。”

我系上兜带,看他,“你不会像那些俗人一样,就喜欢那张脸蛋吧?”

“你觉得我不是俗人?”他挑眉,“我就是。”枕上双手,笑道:“为了那张脸,我可以留你在身边。”

按说我该高兴才对,毕竟有男人说会为了我的脸留下我,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别扭,因为他的意思很明确——我那张脸就是让他想逞j□j。

“你要是真喜欢,我送你一张,贴到别人脸上继续用。”从衣服里拨出长发,摸出枕头下的发针绾好。

他失笑,而且还笑得很高兴,让人惊讶的笑,他的笑向来是皮笑肉不笑,这次笑得太真实,让人有点吓人。

——他的眼睛还可以剜下来带走,这笑可就不好打包袱带走了。

“想好让我怎么走了没?”见他笑完,转身坐到他身前。

还有两天我就得离开,他这边总要有个说法。

“没什么难的,你们女人不常说男人不长情?换一两个女人还不简单?”他懒洋洋地闭上双眸假寐。

听他这么说,我胸中不免有丝别扭。

他到底在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