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靠去床头,馋得肚子叫了一声。电饭煲里闷着一道腊肉,这是她今天的晚饭,再加上一道小龙虾,实在是一种享受。

挂断电话,她跑去外头打开电饭煲,抓起一块肉解了解馋。

施婷婷和桑飞燕终于下班回来,两人都成了落汤鸡,互相埋怨:“我还以为你带伞了呢,一直在公交站台等你!”

“我也以为你带了呢,我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提醒过你,我那把伞不是坏了吗,还没拿去修呢!”

林初赶紧打断她们:“钥匙钥匙,我要去收衣服!”

施婷婷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立刻冲进卧室。阳台门没有关上,雨水早被烈风刮进了屋内,水泥地的颜色深了一片,卷飞的床帘也湿漉漉的。

林初赶紧去抢救衣服,好半天才抱回一堆被雨水浸透的衣物,她只好垂头丧气的重新去厨房洗刷,又听那两人在抱怨这场人工降雨。

林初笑着直摇头,慢悠悠的洗完了衣服,她又捂着饿得直叫的肚子去吃了几片腊肉,等了许久都不见沈仲询到达,她不由奇怪,又守了片刻,林初忍不住打了他的电话。

响了半天却不见对方接起,出现忙音后她挂断电话,又再次重拨,直到即将出现第二次忙音,那头才终于接起电话,一道女声传来:“喂?”

林初一愣,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确定是沈仲询的名字后她才狐疑开口:“你好,我找沈仲询。”

“阿询啊——”对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背景声杂乱吵闹,辨不出她在哪里,“他现在有事,我待会儿让他回你电话行不行?”

林初干巴巴道:“行行。”那头立刻一声不吭的撂断,林初连“谢谢”都来不及说。

怒气涛涛的大雨越落越猛,敲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燥热的南江市突然变天,连林初的心也跟着凉了起来。

☆、第32章

林初傻坐在床头等了一会儿,估计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她才去厨房端出腊肉和米饭,窝进房间吃了起来。

原本分明饥肠辘辘,可现在却只吃了一会儿便没了胃口,幸好她蒸得不多,勉强能够吃干净。

饭后洗碗洗澡,从热气腾腾的卫生间里出来,她又一次汗涔涔,站在空调底下吹了许久才缓过来,可手机仍是静悄悄的。

南江市的人工降雨持续三天,只在傍晚时分落雨,白天仍旧晴朗。

昨晚一夜闪电暴雨,清晨果然凉爽不少,不过一到正午,时间仿佛又倒退回了之前。林初在办公楼里到处转悠,走了一间又一间办公室收集先进事迹材料,被某领导逮到后又做起了邮差,忙得连午饭时间都没赶上,跑去食堂后只能吃些剩菜剩饭充饥。

有时候她看到办公室里的同事优哉游哉的喝茶看报纸,心里便会忿忿不平,那些人或者出身好,或者嫁得好,随便安到一个岗位上,工作内容只有她的一个小拇指大小,而她需十指齐上才能在这里生存。

可捧着茶杯站在窗前喝水的时候,她又平复了心情。她这份体面的工作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楼下的工人们只能在烈日下暴晒,偶尔领导来慰问,他们还要口是心非的说“不辛苦”、“单位好”、“保护环境人人有责”,林初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觉疲惫无力。

手机安静了一整天,下班时铃声大响,林初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来,见到来电显示后不由失望。

叶静喊道:“明天陪我逛街买衣服,我都一个月没添新衣服了!”

林初算了算,叶静从年后开始零零散散向她借过四五次钱,打胎的后期费用扣除后叶静还欠她七八百,林初提醒道:“姐姐,你还有七八百的外债呢,有钱先还我,我现在都掐着过日子,存款全没了!”

叶静说道:“哎,那你少看两场电影嘛,我都一个月没买衣服了,好不容易攒了这么点儿钱!”

林初恨恨道:“你太厚颜无耻了!”叶静嘻嘻一笑,林初无奈,“我白天没空,晚上能逛街。”

两人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公交车也已到达。

林初寻到座位,手上晃着手机犹豫不决,公车走走停停,那司机似乎喜欢急刹,林初往前扑了两次,胃里一阵恶心,不由念起了沈仲询,车子无论开得多快,沈仲询都能驶得四平八稳,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焦躁,做事也向来有头有尾。

这样一个稳如泰山的人,不该没有交代,而接电话的女人,她尽量让自己相信对方和沈仲询并没有其他的关系。

林初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拨出电话,听着有规律的“嘟嘟”声,她的心跳也有节奏的扑腾跳跃。

嘟声响得越久,她的心就愈发低沉,直到快要忙音时,话筒里才传来了声响,林初心头一凛,试探道:“喂?”

“林初。”沈仲询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浑厚。

林初却是松了口气,深怕那声音不属于他。“你昨晚怎么没来?”

沈仲询疲惫道:“对不起,出了点儿事情,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刚阖了会儿眼。”

林初刮弄车窗,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指纹,她又抹了抹,指纹反而愈发混乱。林初低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方便说吗?”

沈仲询顿了顿,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在做其他的事情,半晌才有呼吸从话筒里传来,林初听他回答:“江晋住院了,被人捅伤,昨晚做了手术。”

林初怔了怔,手指停在了玻璃上。

江晋于上周消失,前往郊区的黑作坊进行卧底探访,昨天被好心的路人送往了医院,据说是在城东远郊的一片树丛里发现了他,当时腹部受伤,满身是血,连泥地的颜色都变成了深红。

沈仲询在半途接到家中的电话,立刻调转方向前往省第一医院。沈仲贺出差在外,沈洪山在得知消息后立刻晕倒,家中只有他一人主事,又要应付民警,又要随时和医生交涉,根本无暇通知林初,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小时,又被林初的电话吵醒。

林初担忧道:“现在怎么样了?”

沈仲询叹气:“手术还算顺利,之前醒来了一次,现在一直在睡。”

沈仲询低声讲述状况,疑犯应该是黑作坊里面的人,警方已经开始调查,报社里的同事今天也陆陆续续的前来探望,沈洪山醒来后立刻打电话去报社,替江晋辞了职,待江晋醒来,还不知道事情会闹成什么样。

林初正在犹豫是否要去医院看看江晋,沈仲询已经开口:“你晚上要是有空,买点儿水果来趟医院吧。”

林初与他的关系已经半公开,何况她与江晋也算朋友,论情论理,林初也应该来一趟。

林初倒没想到关系层面,只觉得江晋和她是朋友,只是担心沈仲询不快,她才起了犹豫,闻言后不由松了口气,下站一到,她立刻下了公车,重新换乘前往省一的车子,又在医院附近的水果店里买了一个水果篮,这才按照沈仲询所说的楼层寻了过去。

林初看了看病房号,轻轻敲了敲门,门一开,露出的却是一张标志的女人脸,她不由一愣,只听那女人道:“你就是林初吧?快进来!”

林初踏进病房,礼貌地自我介绍,那女人说道:“阿询去看他爸爸了,我之前才想起来,忘记告诉阿询你给他来过电话了,对不起啊!”她又说,“对了,忘说了,你昨晚的电话是我接的,我是阿询的大嫂,昨晚他把电话落在医生办公室了,我去替他拿的时候你刚好就来电话了!”

林初一笑:“大嫂好!”

文佩如让她随便坐,又说了一些江晋的身体状况。江晋的伤势有些重,幸好发现及时,送院又快,没有造成大碍,只是麻药过后仍在昏睡:“医生说没事,半夜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发烧了,又弄得大家瞎忙了一通,阿晋的身体向来好,一定能挺过去。”

病床上的江晋面无血色,早没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林初心中感叹,又安慰几句,许久才见沈仲询从外头回来,文佩如赶紧起身:“爸怎么样了?”

沈仲询摇摇头:“状态不太好,今天集团里有事,他又急急忙忙赶回去了,说是晚上再过来。”他走去林初身边,低声道,“来了?”

林初见他面色憔悴,胡子拉碴,一时微愣,被他拉住手的时候才回了神,一旁的文佩如说:“我去买点儿吃的回来,顺便问问朱阿姨有没有做好饭,你们先聊!”

病房里没了声响,沈仲询靠在沙发上,紧紧握着林初的手,林初小声道:“你是不是累坏了?”

沈仲询轻应了一声:“还好,睡了一下好多了。”

林初见到文佩如时还能说出几句安慰的话,看到沈仲询,她却说不出来了。原先虽知道他们是舅甥俩,可因为他二人年龄相差不大,相处时也不咸不淡,林初一直都没将这层关系放在心上。现下见到沈仲询这副样子,她却突然意识到,血缘这种东西真的很特别,沈仲询在为江晋提心吊胆。

林初说道:“别担心,江晋不是已经没事儿了吗,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他爸妈应该会来照顾的吧?”

林初问完,迟迟不见沈仲询应答,不由奇怪,侧头一看,只见沈仲询蹙着眉,低头看着她的手,又捏又揉,似乎有些走神,好半天才听他哑声开口:“他没爸妈!”沈仲询看向林初,低声道,“昨晚我看到阿晋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太混蛋,最后两次见到他,一次是打架,一次连他正面都没瞧清,我不敢想象如果昨晚真出了事儿,会是个什么结果!”

病房里只点了一盏小灯,窗帘紧阖,白天才刚刚谢幕,也不知余晖是否尚在,幽暗的室内只有沈仲询的低诉声在盘旋。

“我昨天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我跟阿晋最后第二次打架是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是他中考结束那年暑假,他带了一个女孩儿回来,躲在房间里……”沈仲询顿了顿,继续道,“我把那女孩儿赶走了,他生气了,跟我动了手。阿晋的脾气不好,小时候一直自卑,自卑到最后,就变成了张扬和嚣张,学校里没人敢欺负他,他是最大的。后来学好了,他又一直要强,他喜欢出风头出名,我们谁也管不住他,最后他差点儿就把命豁出去了,可他的命有多珍贵,他知不知道?”

沈仲询将林初的手越捏越紧,林初不由反握,看向病床上陷入昏睡的江晋,难道他的母亲难产,他从小就是孤儿?

林初试探道:“他妈妈……”

沈仲询牵起一抹淡笑:“他妈妈是我大姐,我爸妈的第一个孩子,我爸二十一岁那年进入机关工作,没多久我大姐就出生了,宝贝的很!”

沈仲询说了许多童年往事,他的童年与林初相反,无忧无虑阳光向上,在大院里称王称霸,江晋的性格其实与他挺像,只是沈仲询越长越正经,当年的玩伴见到他,都不相信他是同一个人。

林初捂嘴低笑,难以想象他是如何长成了现在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沈仲询倾诉了片刻,心情也微微放松,两人又不言不语的坐了一会儿,文佩如才和朱阿姨一同进门,手上提着两个袋子,里头装满了食物。

林初不好意思与他们一起吃饭,却耐不住文佩如的热情,只好在小桌上入座。吃了两口便见病床上有了动静,沈仲询立刻放下饭碗喊来医生,一群人聚到了江晋的床头。

江晋微掀眼帘,气弱道:“怎么跟围墙似的,闪开点儿!”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医生也忍俊不禁,总算熬了过来。

几人问了会儿话,江晋没力气一一回答,过了片刻他看向林初,笑道:“你怎么也跑来了,倒还算有良心!”

林初一笑,说道:“你少说几句,看你说话直喘气!”

江晋需要静养,病床虽与外面的小厅隔开,却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文佩如将沈仲询和林初赶走,只说晚上和朱阿姨一起陪床,明天再请一个护工,不需要沈仲询整天往这里跑。

江晋未醒时沈仲询坐卧难安,醒来后他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只叮嘱文佩如有事打他的电话,这才离去了。

将林初送往关锦花园,沈仲询又要赶往褚钱,这两天没空回市区,他今天也只能与林初相处这么点儿时间。解下安全带后他将林初抱了抱,许是江晋的意外对他有些打击,精神总萎靡不振。

林初对他的亲密渐渐适应,脸上只染了一抹淡红,倒也没再觉得别扭。沈仲询抚了抚她的脑袋,又重重抱了一下才放开她,转眼就驾车离去了。

第二天林初去培训班上课,结束后在附近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坐了半天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叶静,两人又去附近的大厦转悠。

叶静花钱如流水,读书时她的生活费高,用起来没有节制,工作以后家中不再给她提供零花,她只能时常勒紧裤腰带,可仍是经常要向朋友们借钱。

她认为生活就该享受,再苦再累也不能降低生活品质。“我就经常劝我爸妈,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该花的时候就得花,整天藏着捻着,一毛不拔,我们家又不是穷的叮当响,买衣服旅游是生活乐趣,把钱花在这里才是正道!”

林初翻了翻衣服上的标价,立刻松开手,瞥她一眼道:“你之前还说你连经适房都买不起,现在怎么又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叶静撇撇嘴:“我决定就赖家里一辈子了!”

林初没好气的瞪了瞪她。

翻了半天,叶静拎出一件高腰连衣裙,款式别致颜色淡雅,很适合林初。她将林初推进更衣室,“穿出来我看看!”

林初也一眼相中了这件裙子,虽然心动,却也有自制力,换上后对着镜子照了照,就准备脱下来放回原处,叶静却拉着她不放:“这么好看干嘛脱下来啊,买了买了!”

林初挥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开什么玩笑,我两个月工资呢!”

叶静笑眯眯道:“我给你买了,欠你的钱就抵在裙子里!”

“你还真开玩笑了?中彩票了?”

叶静翻了翻白眼:“我存了两个月工资,就等着给你买裙子这一天了!”她微红了脸,嘟囔道,“这不是感谢你照顾了我四年吗,免得你哪一天嫌弃我,我先拍你马屁!”

林初静默片刻,嫌弃似的“嘁”了一声。叶静的小毛病挺多,可她的也不少,没有谁嫌弃谁。只是性格使然,叶静虽然活泼,知心朋友却寥寥无几,也唯有林初始终如一的陪伴在侧,叶静自当格外珍惜。先前出了那样的事情,她生怕林初对她心生嫌隙,这才想出了送衣服来补救。

林初了解叶静的性格,倘若她不收下,叶静一定会胡思乱想,只有收下了,才是下了一颗定心丸,因此她只好答应,又硬是自己多添了五百元进去,如此一来刚好对半分,她压下心疼,又盘算着存两个月工资送叶静其他的东西,这样一想,愈发心疼了。

江晋住院,林初不方便经常前去探望,期间只通过两次电话关心,通电话前也知会了沈仲询一声,沈仲询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极为满足,这几日他心力交瘁,也唯有和林初打电话时才卸下一身疲累。

人工降雨的效果实在有限,天气仍旧酷热,只是盛夏毕竟已过,早晚温度已透着些许凉爽。林初将裙子供奉起来,舍不得穿去上班,对沈仲询道:“这裙子可贵了,我第一次买这么贵的衣服,不过也还好,我还真挺喜欢的,叶静有眼光!”

沈仲询低笑一声,脑中回忆林初身穿长裙的模样,突然极想见到她,“林初,礼拜六我来接你?这个礼拜六你该回家了吧!”

林初回答:“是要回家了,你会不会不方便?别总特意赶来接我!”

沈仲询找借口:“是顺便的,我要来市区办事!”

林初也不知他说话真假,打开电脑搜索资料,又要忙着做简报,她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沈仲询闲聊,鼠标点击到沈洪山的信息时不由一顿,突然想起沈仲询所说,沈洪山二十一岁时生下长女,如今江晋二十二岁,沈洪山尚未退休,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外孙?

林初心头微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还是别去探秘了。

九月初临市举办一场活动,单位里需要组队前往,林初又要开始排练合唱。

下班时间顺势延迟,林初在晚高峰里穿来穿去,排练的时候太过卖力,嗓子都有点儿沙哑,周六沈仲询来接她,顺路买了两包润喉糖,笑道:“都成鸭子了!”

林初吃了一粒润喉糖,终于舒服了些,两人一路聊到褚钱,沈仲询照旧在大街上放她下车。

林初在家中休息的一天一夜,沈仲询是在两边奔波耗去的。

行凶者已被江晋指认出来,正是黑作坊的负责人极其亲属,录了两次口供后江晋也得知了自己“被辞职”的事情,立刻闹了起来。无奈沈洪山对他不理不睬,见他无碍后便整天呆在集团里,鲜少出现在医院,江晋投诉无门。

这起事件又变成了新闻,病房外时常有记者蹲守,沈仲询教文佩如应对方法,又要时不时的端出长辈的姿态教训江晋几句,出了医院,他又要跑去应酬,几日下来身体不堪重负,终于病倒了。

林初全然不知,重返市区后再次投入工作和排练当中,转眼便到了前往临市的日子,收拾完行李后打了一个电话通知父母和叶静,又告知了沈仲询。

沈仲询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有些冷淡,林初说三句他才答一句,只因他装作若无其事,所以林初也听不出来他的有气无力,挂断电话后林初还觉奇怪,心中难免有几分失落。

第二天众人整装待发,三个小时后入住临市的宾馆,林初与杨纯贝分到同一间房,两人稍作休息,又下楼和大伙儿一道吃午饭,下午排练结束,林初满头大汗,洗了一个澡后接到向阳的电话,“你爸说你在临市?我前天就到这儿了,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起吃饭!”

林初一喜,立刻应道:“后天,后天我演出结束!”

两人约下时间,却不想后天变故丛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呼呼的地雷、小饱的地雷、大点点小点点的地雷。

☆、第33章

后天是个好日子,吉利又讨喜。

这次的活动在临市某酒店举行,共有十二个省参加此次研讨会,市建委、城管办以及市政府都参与了会议。

演出活动在晚六点举行,宴会厅早已布置完毕,林初往嘴里塞了一颗润喉糖,听杨纯贝道:“小慧说这次来的这些领导,有几个就是上次考察团里面的人。”她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道,“这么多的省份呢,总共二三十个市,到时候整个大厅里全坐着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我怎么觉得瘆的慌!”

林初忍俊不禁:“我领导最喜欢跟我说的话就是一回生两回熟,我们都‘熟’过好几回了!”

杨纯贝捧腹大笑,又和林初嬉闹了一会儿,才换上演出服,同众人一道前往宴会厅。

林初打电话给向阳,预估了一个结束时间,倘若赶不及八点钟的晚饭,那就只能吃宵夜了。

大伙儿吃了些点心充饥,领导们的致辞太过冗长,听得叫人昏昏欲睡,好半天才熬到演出开始,林初单位的合唱排在第四个节目。

十二个姑娘各个亭亭玉立,往台上一站,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单位里组织的合唱团,对成员们的唱功要求排在次位,更看重她们的样貌身材,因此林初这样一个五音并不太全的人,也能在里头浑水摸鱼。

合唱的歌曲实在称不上好听,只是为了衬托研讨会的庄重氛围,表演单上的节目都必须有意义,幸好画面赏心悦目,倒也不会让台下众人觉得枯燥。

一曲唱毕,林初的喉咙又痛了起来,一进后台就猛灌水。大伙儿一边排队换衣服,一边议论刚才的场面,有人开玩笑:“随便搭上哪一个,我就立马辞职,再也不守着垃圾堆过日子了!”

众人大笑,立刻揶揄起来,换完衣服后等在后台,也不知领导有没有其他的安排。

林初打电话给向阳,“应该快了,我们再等等看,要是没事儿就能散了。”

向阳说道:“我在你们酒店的咖啡厅,你慢慢来。”

挂断电话后又等了片刻,才见领导慢吞吞的走了进来,拍了拍手表扬了一番,又让她们去宴会厅里吃饭。

宴会厅最后方的区域划分给了表演者,大伙儿收拾了一下便要过去,林初跟杨纯贝打了一个招呼,拎上包便往咖啡厅寻去了。

咖啡厅在二楼,里头的客人不多。林初卸妆没有卸干净,原本醒目的舞台妆经她的擦拭后变成了淡妆,向阳指着她的眼睛说:“睫毛膏都沾到眼角了!”他伸出手指替林初揩了揩,这才前往楼下的餐厅。

经过宴会厅的时候林初指了一下,带着一丝炫耀:“我们刚才就是在里面合唱,什么领导都有,还有市副秘书长呢,我还头一次见到,以前从来不看新闻,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向阳笑听她喋喋不休,时不时的夸赞一句,一半是哄,一半是欣慰。

林初饥肠辘辘,才上了一道菜,她就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又问向阳怎么会来这里。

向阳回答:“来找资金,跟我合伙的那个老同学之前的根基都在这儿,认识不少人,昨天我们刚跟人签了合同,这事儿也算成了!”

林初喜道:“恭喜!”她举起水杯同向阳碰了碰,又问他公司的情况,不知不觉就将盘子清空了。

餐厅另一边的宴会厅里人声喧哗,演出已近尾声,晚宴也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