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道:“是啊,林初还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小时候还没这桌子高!”

话题扯到了儿时,林初被向阳奚落了几句,咬着筷子嘻嘻笑,公司里有人罩着的感觉当真不错,她现在倒不怕同事们嚼舌根,大伙儿岁数差不多,什么话题都能聊上几句,林初很喜欢他们。

个别女同事转眼变得殷勤,不再像先前那样不冷不热,林初敏锐察觉,欣然接受,一顿饭下来大家变得亲亲热热,离开酒店的时候互相勾着胳膊。

向阳没有喝酒,林初和陈华端坐进了他的车里,另外的同事开车跟在后头。

林初翻了翻手机,不见短信电话,她有些失望,又听向阳道:“老陈,怎么在桌上突然提到我跟林初?我怕那些小的说开后门,影响工作!”

陈华端喝多了,躺在后头低笑:“已经影响工作了,你平时也不够注意,哪个老板对员工这么好?”

林初眨眨眼,立刻转头说道:“谢谢大老板!”

小人精,陈华端腹诽,忍不住勾了勾唇,又听林初在“教育”向阳,“一定是你之前问我的牙齿问了好几次,哪个老板这么关心员工的蛀牙!”

陈华端盯着林初的侧脸,正看得享受,突然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见林初立刻接起电话,低低地开了口,他眯了眯眼,松了松衣领。

林初道:“在向阳的车上,我们去唱歌,你今天没回来?”

沈仲询刚离开公司,说道:“今天忙了一天,就睡在褚钱了,你明天回来吗,我去接你!”

“别接我了!”林初道,“我明天下午自己回去,晚上去爷爷奶奶家,你在家的吧?”

沈仲询就算再忙,明天晚上也必须在家,两人透过话筒低声说话,相约明天在家吃宵夜,又说了说今天做了些什么。

其实他们昨晚才刚见过,在车上呆了这么久,不亚于夜里共处一室。也许是因为林初的“拒不相见”,让两人反而特别想念对方,就像有水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渴,一旦没水了,便会莫名其妙的觉得渴。

到达目的地后林初还在打电话,突然听见有人大声道:“好了好了,在三楼!”

转头一看,开口的正是陈华端,声音震响,害得林初没听清沈仲询的话,又问了一遍。

沈仲询笑道:“我说,我想抱抱你。”

林初抿嘴笑了笑,突然想说“讨厌”,顿觉这撒娇让人起鸡皮疙瘩,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包厢里啤酒零食摊了一桌,话筒一个个轮过去,林初唱了一首快歌,气氛活跃起来,唱完后她刚想将话筒递给别人,陈华端突然说:“这首歌好,林初,跟我一起唱!”

林初立刻收回话筒,又陪着唱了一首。

大伙儿玩得尽兴,散场后已经十二点,向阳将林初送回关锦花园,陈华端问:“住几楼啊?”

林初老实回答:“十一楼!”她下车朝他们挥了挥手,待车子倒车转弯,她才急急忙忙跑进楼里躲避寒风。

开出关锦花园,向阳蹙眉看了一眼后视镜,低声道:“老陈,今晚喝多了啊。”

陈华端笑了笑,“跟年轻人在一起,自己也跟着变年轻了,林初唱歌不错!”

林初玩儿的开心,烦恼也暂时褪去,第二天睡到十点起床,刷牙洗脸后再把衣服洗出去,拜托施婷婷晚上替她收进来,这才收拾了东西离开。

下课后她赶车去褚钱,到家的时候还没天黑,林母唠叨了好半天,林初打断她:“我晚饭去奶奶家吃吧,好久没见爷爷奶奶了!”

林母也不确定她是要去看奶奶还是看沈仲询,女大不中留,她索性挥手赶她走,又嘱咐她路上买点儿水果带去。

林初买了两袋子水果,费力地拎到了爷爷奶奶家,喊了两声后大门一开,她怔住:“你怎么……”

奶奶在后头喊:“刀刀来了啊,老头子,把汤热起来!”

沈仲询接过林初手上的水果,笑道:“刚才我买了些菜回来,一个人懒得煮,干脆送到爷爷奶奶家了!”

林初朝他嘟囔了一声,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害得她毫无准备。

爷爷奶奶眉开眼笑,一边拉一个,这边握着林初的手说她终于长肉了,那边拉着沈仲询的手问他工作累不累。二老知道林初元旦的时候要上沈家吃饭,顺便打听起了沈家的状况,沈仲询在林初家吃饭的时候已说过一遍,这次重复的又说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我爸他很好相处,很多想法都跟年轻人差不多。”

饭后林初坐了一会儿,收到沈仲询的暗示后立刻告辞,爷爷奶奶心中有数,年轻人需要约会,二话没说便放了他们离开。

沈仲询一天一夜未见林初,进屋后捧着她的脸看了许久,问道:“昨天玩儿到几点,都有黑眼圈了!”

“十二点就回来了,真有黑眼圈了?”她抬手摁了摁眼睑下方。

沈仲询一笑:“一点点,没事儿!”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初便道:“你说,元旦真要去你家?都上门了,万一被程乔安抓到,真要说不清楚了。”

“你现在不也在我家里?”

林初瞥他一眼:“那不一样,楼上是我爷爷奶奶家,我是来我爷爷奶奶家!”

沈仲询一笑,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已经跟我爸说过了,我让我爸帮忙查了一下。”

林初坐直了听,沈仲询说道:“圣诞节前一天,吕久娴的账户上取出了二十万。”

林初一愣,“那……那她知情吗?”

沈仲询摇摇头:“这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而且我发现了一个事儿,吕久娴的父亲再婚,吕久娴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已经十八岁,你知道的,老一辈人都重男轻女,吕久娴在家里并不得宠,听说她的脾气不好,跟她父亲的关系也不好,她嫁给程乔安家里好像一直都反对,程乔安敢把责任都推到吕久娴的身上,真有了事儿,他老丈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做的手脚,可看程乔安的样子,他好像有自信不会央及到自己,我本来还想从吕董事长身上入手,可是我觉得,也许对他来说利益比女儿重要。”

林初蹙了蹙眉,迟疑道:“或者,直接联络吕久娴,不管她知不知情,程乔安把责任都往她的身上推,她总不会坐以待毙的!”

沈仲询淡笑:“嗯,所以我要拜托你!”

☆、第56章

沈仲询将此重任交给林初,林初斗志高昂,事关重要,两人商量最有效的办法。

谈及叶静的时候,林初道:“她是我最好的姐妹。”不管她为人如何,对人如何,叶静对林初好,林初便也对她好。

她不能像旁人那样戴有色眼镜去看她的姐妹,但也不能要求沈仲询与她一样,只道:“这事情你以后对谁也不许说。”

沈仲询“嗯”了一声,“那你跟叶静打个招呼,她如果不愿意,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叶静一定会愿意的,这件事或多或少都由她起因,林初了解她,果然,叶静说道:“可以,随便怎么做吧!”

林初担忧道:“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叶静笑道,“我都把你们害成这样了,要不是我,你们根本不会惹上这种事情。”

林初蹙眉:“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要去见程乔安的!”

如今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最要紧的是找到解决办法。

沈仲询和林初最不能肯定的一点便是吕久娴是否知情,知情有知情的对策,不知情有不知情的对策。

身为女人,林初大概了解激怒女人的办法,她需要吕久娴与她同仇敌忾,首先就要了解她的性格,以便对症下药。

林初打电话给上次通知她参加同学会的那人,两人聊了一阵,林初渐渐将话题扯到了叶静的身上,“她倒没有再想着程乔安,我是为她不值,平白无故浪费了这么多年,我记得读书的时候吕久娴确实总在程乔安身边晃,可我根本没看出他们有事儿啊!”

对方也在学生会任职,对吕久娴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林初和叶静,她道:“什么呀,她的心思我们全都看得出来,她一点儿都不会做人,嘴里没一句好话,我们那会儿还想程乔安能喜欢她?结果毕业了,俩人还真成了,吓我们一跳!”

林初道:“你说吕久娴得多阴险,挖人墙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对方嗤笑:“其实说实话吧,说她阴险也太看得起她了,她能有多少脑子!”

她觉得吕久娴愚蠢至极,林初却不这样认为,单就寥寥数次见面,林初觉得吕久娴是因为高傲才带给别人愚蠢的感觉,她最蠢的事情也许就是嫁给了程乔安。

第二天林初向沈仲询汇报,女大不中留的她一大早就跑来沈仲询家中,顺便替爷爷奶奶买来了豆浆油条和圆子。

沈仲询吃着圆子,有些粘牙:“你爷爷奶奶能吃这个?”

林初指着他的门牙嘲笑:“他们比你好多了,我爷爷戴假牙,摘下来就能洗!”

沈仲询赶紧侧过身将门牙上的料舔下来,林初偷偷凑近,刚想吓他,却被突然转回来的沈仲询亲了一口,林初低叫一声,嫌弃道:“脏死了!”

沈仲询索性脏到底,将林初一把抱过来,将她强行吻住。

两人嬉闹了一阵,林初偎在他的怀中叹气,沈仲询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低低道:“是不是开始想我了?那我们就别避着不见面,元旦你都要上我家里了!”

林初恹恹道:“再说吧!”她抓住沈仲询的大手,一会儿折来折去,一会儿拍来拍去,沈仲询由她摆弄,只淡淡笑着,偶尔低头亲亲她。

十二月的尾巴让人留恋,今年林初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在得失之间推来倒去,后悔的事情有许多,比如不该去临市演出,比如不该听叶静的话去见程乔安,可她所得到的远远超过这些。

暖气温度适中,偶尔有嗡嗡的声音,晨光转眼越来越亮,冬日的太阳似乎能抚平烦躁。

林初起得早,靠了一会儿便开始犯困,沈仲询哄她去卧室休息,林初懒得动,他便直接抱起她,走了半截林初便挣扎着下地,打着哈欠说要自己走。

这里的卧室她没有进来过,装修没变,只有床单和窗帘换了颜色。

林初进来的时候愣了愣,恍若回到了十几年前,她跑到向家二老的卧室里躲起来,向阳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趴在床底下吃了很多灰,向阳抓住她,朝她的屁股上重重打了三下,林初嚎啕大哭,使劲儿认错,哭累了又撅着嘴抱住向阳,不断喊“大哥哥、大哥哥”,装得可怜兮兮。

不过她已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如今已是十多年之后,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躺在这张床上,身边还有一个不一样的“大哥哥”。

沈仲询道:“怎么了,睡不着了?”

林初往他的怀里挤了挤:“睡了!”抱紧他又蹭了蹭,唤起了沈仲询的意识。

沈仲询想要她,不过他也知道时机不对,林初遇到事情后总是压力重重,他舍不得再折腾她。

一觉醒来刚好到了中午,林初的身边空空如也,被窝里倒还有沈仲询的味道。她懒洋洋的不想起床,翻了个身继续睡,视线一瞥,隐隐约约见到枕头底下露出了一个纸角,林初奇怪的将纸抽出,放到面前一看,她诧异地张了张嘴。

这张老照片她似乎有些印象,家中的相册里应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不过她鲜少翻看,记忆也有些模糊。

她那时应该念初中,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喜欢上了邻家大哥哥,她觉得向阳对她也有意,看他“含情脉脉”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林初忍不住笑了笑,又觉得丢脸,沈仲询哪里来的这张照片?

不过……向阳从头到脚都被圆珠笔涂没了。

林初眨了眨眼,翻身坐了起来,跑出去拿起手机,找到在厨房忙活的沈仲询,扯着他的胳膊说:“看过来!”

沈仲询举着锅铲奇怪侧身,林初靠近他,“咔嚓咔嚓”三连拍,沈仲询喊道:“等等等等!”

他将锅铲放下,解开围裙,调整了一下姿势才说:“好了,继续拍吧!”

林初莫名其妙的被他逗乐了,往他的脸上用力一亲,继续完成摄影工作。拍完后她将照片发到沈仲询的手机上,饭菜也上了桌,两人吃玩饭,又上网玩了一会儿,快乐的时光便也结束了。

任务摆在面前,迟早都要完成。

回到南江市后林初与沈仲询保持电话联络,听他安排诸多事宜,“怎么说我教你了,记住了?”

林初道:“我知道,放心。”

林初到达沈仲询查来的这家自助餐厅,花费一百八十元随便挑了几样菜,在看到吕久娴往卫生间走去的时候,她赶紧放下食物。

卫生间是一个打听消息、议论八卦、散播谣言的最佳场合,林初边走进去边打电话:“你说吕久娴?”

电话那头安安静静,手机处于黑屏,林初在唱独角戏。

“上次我去喝满月酒看到过她,我真有点儿想不通,她条件这么好,读书好有能力,怎么非要嫁给程乔安这种人!”

“不就是前两天,圣诞节的时候程乔安叫我出来,让我转交圣诞礼物给叶静,底下居然……”她四顾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厕所门里走出一个人,洗完手就出去了,空空荡荡的地方,只有第三间厕所门关着。林初故意压低声音,“居然有十万块,是他给叶静的分手费!”

厕所门里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乎只挪了一下,林初继续:“叶静当然不要,程乔安都有老婆儿子了,现在又想来追她,后来我约他出来把钱还给他,结果他说这是给我男朋友的钱,用来贿赂,我差点儿笑了,我跟我男朋友已经分手好几天了,他居然也不打听清楚,最可笑的是他说贿赂是她老婆逼他做的,我把十万又拿回去了!”

“我不怕,我已经录音了,说实话,我根本不信吕久娴会做这种事情,她不愁吃穿,又有儿子,听说她也没在南贵里面工作,她干嘛要管这种,无非就是程乔安想升职想疯了,或者……他想害他老婆?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报警。”

“啪”的一声,厕所门被推开了,林初原本还要继续演戏,没想到吕久娴已经沉不住气。

林初一怔,立刻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尴尬地洗了洗手,搓了几下便往外走,只听一道声音:“你等一下!”林初脚步一顿,深深吐了口气。

女人这种奇怪的动物,可以毒如蛇蝎,也可以善良的像棵小白菜。

林初希望吕久娴对她来说是小白菜,对程乔安来说是蛇蝎。

吕久娴和友人打了一个招呼,坐到了林初的座位,视线微微朝下,高傲的像只孔雀:“一个人来吃?”

林初捣了捣盘子,“嗯,你到底要说什么?”

吕久娴胸口起伏了一下,说道:“给我听录音。”

林初眉头一蹙:“不知道你说什么!”

“别装了,给我听录音!”

“吕久娴!”林初往后靠了靠,“你们夫妻这样害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给你听?然后你再毁灭证据?”

吕久娴冷笑一声,恨恨道:“别把我跟他说一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初一愣,对她半信半疑,吕久娴咬牙切齿:“我敢做就敢认,你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倒真是吕久娴的性格,她从来不屑逃避否认。林初蹙眉犹豫了一阵,将手机录音打开,音量调小了一些,吕久娴立刻拿到耳边。

不知听到了哪里,她的面色突然一变,阴狠的叫人瘆的慌,长长的红指甲紧紧嵌在手心里,林初似乎能看见勒痕。

这段录音林初后来和沈仲询一起听过两次,想要找出程乔安的破绽,无奈程乔安异常谨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不利自己的话。

对话大约四十分钟,吕久娴听得一字不落,林初静静等着,心脏也怦怦跳了起来,四十分钟后吕久娴放下手机,神色已经平静,只垂眸看着桌子没有吭声,林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见她撇过头,手碰了碰鼻翼,从侧面看去,她的眼睛有些红。

林初心头一震,听吕久娴哑声道:“你想报警?”

顿了顿,林初道:“万一程乔安威胁我,我只能报警了,你也听到了,他说给了我二十万,他又要贿赂又要冤枉,我怎么都说不清楚了,他说是你出的主意,我根本就不信这个。”

林初淡笑道:“我们班春节前有同学会,这几天我跟朋友打电话的时候还聊到读书那会儿的事情,有一次聊到了你,我才知道你的性格一点儿都不讨喜。”

吕久娴看向林初,眼神并不友好,林初继续:“他们说你傻乎乎的,直来直去的性子,其实说好听点儿也算单纯吧,你这样的人,毕业之后一直是家庭主妇,怎么会指使程乔安做这种事情?”她见吕久娴的眼神渐渐软了一些,顿了顿又道,“但我也要自保,程乔安那种人太可怕,录音我迟早都要交给警察,我信你没有用,程乔安做的孽,我也不知道会报应到谁的身上!”

吕久娴沉默不语,抱着胳膊不知在想什么,双眼空洞无神,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林初等了一阵,迟疑开口:“还是你真的……”

吕久娴看向她,摇摇头低声道:“我给过他二十万,也知道这笔钱的用途,但我并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林初心中微凉,蹙眉道:“所以你真的知情?”

吕久娴一笑:“要不然,我凭什么给他二十万?”

林初想了想,提示道:“我跟你这样说吧,程乔安一定早就想好办法开脱,他能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就一定有什么证据指向你才是主谋,他是被逼的。吕久娴,大家都是女人,你现在又做了妈妈,最恶毒的是程乔安,我也希望你不会有事,当然,你也大可以包庇他,反正我无所谓,我跟我男朋友已经分手了,帮不了你们的忙,那十万也是分手费,我只是有些心寒。”

吕久娴突然道:“叶静真的有过他的孩子?”

林初一愣,抿了抿唇道:“我不想说!”

吕久娴开始困惑这孩子是在什么时候有的,读书的时候还是毕业之后,在与她结婚之前还是结婚之后。她的婚姻不到两年,她的儿子才七个月大,她从小没有母爱和父爱,她将儿子视若珍宝,可现在她儿子的亲生父亲要害她,她甚至不确定程乔安是否爱儿子。

在这一刻她居然不恨叶静,叶静多幸运,被程乔安早早抛弃,现在吕久娴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她千方百计得来的男人要害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她要将罪名还给他。

吕久娴道:“我确实请过私家侦探跟踪他,但这是在一个月前,上个礼拜他跟我讨论褚钱景区的事情,问我意见,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懂,但我希望他能把这事儿办成,至少在我爸面前能抬得起头,所以我也给出过主意。”说着,她蹙了蹙眉,“送女人或者送钱,生意场上都是这么来的,我确实提过。”

她印象有些模糊,不记得具体的谈话内容,大概便是她说:“谁不喜欢钱,你把钱送过去他还能给你送回来?”

然后程乔安说:“那就听你的,给他送钱?”

吕久娴那时还觉得自己得到了肯定,随口瞎说的事情竟然能换回一句“那就听你的”,之后几句对话,都差不多是这样的模式,她顺着程乔安的话说下来,程乔安万事都听她的。

最后程乔安让她开张二十万的支票,她不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做,程乔安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