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见林黛玉逗得大伙儿笑得开心,更觉得心中堵了一团气一般,十分不舒坦。

此时刚好她的丫鬟端了茶给自家姑娘,想让姑娘下下火气,没想到知府千金手一挥,不耐烦道:“这个时候喝什么劳什子茶?你不知道我只喝家里的云片茶么!”

话还未落音,那茶水杯已经飞了出去,那丫鬟想抓都抓不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滚烫发黄的茶水朝着林黛玉那满是金丝绣锦海棠的衣裳飞了去。

知府千金顿时一喜,她本以为今日应当是她穿着最好看了,没想到不知这林黛玉从何处弄来这般华丽精美的布料,将一屋子的人的衣裳比的跟粗布烂衫似得,所以知府千金早就看不惯了,要是毁了这衣裳才好呢,保证让这林黛玉心疼的死去活来的。

林黛玉为魔法师,对身边的感知比旁人强得多,自然知道有茶水朝着自己飞来了。

林黛玉声色微动,那茶水与杯子便在与林黛玉有一丈多远的地儿遇上了什么屏障一般,哗啦直接都掉到了地上。

众人皆被吓一跳。

林黛玉起身回头,瞧了瞧地上的茶水道:“快收拾了去,给许家姐姐泡一杯云片茶来!”

小丫鬟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去,那许姑娘的丫鬟已经吓呆了,急忙跪下道:“林姑娘,是婢子的不是。”

林黛玉摇摇头道:“无需跟我道歉,去跟你家姑娘认错吧,你毕竟不是我府上的人。”

林黛玉重新坐下,周围的人急忙拉着林黛玉看她有没有被烫着,茶水有没有飞溅到衣裳上面。

见没有什么污渍,大家才松了一口气,道:“好在没有淋上,不然这件漂亮的衣裳可就毁了。”

林黛玉道:“是运气好。”

后边许姑娘被气得直磨牙。

云片茶被端上来,许姑娘恨不得再将茶泼到黛玉身上才好,可是那茶香却好闻得紧,许姑娘终究没有舍得将一碗茶泼出去。

这次许姑娘是丢了一回脸的,或许刚发生的时候大家没看明白,可是事情一过,回过神来之后,哪个人是傻子呢?一看就知道是许家千金做的。

有小姑娘拉着林黛玉的手道:“她便是这样子的,看不得别个比她好,你莫放在心上。”

林黛玉笑了笑,道:“或许真的是失手也说不定。”

不管别人如何挑拨,林黛玉只管岿然不动,这是自个儿家,自己先不能乱了,不然就是被别人看笑话了。

小姑娘们用完了午膳,不乐意回去,都留下来游玩,这林家的宅子修的很是清雅别致,而林家父女便如这里隐居的仙人一般,不少人都想着能够将院子逛个遍。林黛玉不好拒绝,命下人将院子里清理了,将外男和不相干的人都请了出去,又在园子的各处安排放了点心酒水和笔墨纸砚,还有渔网钓竿一类的,游戏名目颇多。

小姑娘们听了很是欢喜,这样子实在是周到,大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正好大人不在,没人管着,松范得紧。还不趁机好好乐呵乐呵?

林黛玉在入园之前道:“若是进得了我的园子,便要给我留下一副诗作或是一幅画作,不然我可不放人回去的。”

小姑娘们嘻嘻哈哈道:“那岂不是好,正好留在林姐姐家白吃白喝,又便宜又快活!”

林黛玉装作懊恼的模样道:“你们倒是想着占我的便宜!”

小姑娘们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林姐姐这么好说话,我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了你!”

引得大家入园来,此时是五月,园子里的花啊草啊都正热闹,景致十分优美。

众人皆啧啧称赞,说林家这园子是扬州数一数二的了。

谁也没瞧见,一旁的许家千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毕竟不久之前,大家都说扬州最好看的园子,是她们家的。

入了园子,小姑娘们便犹如花蝴蝶一般飞入了花海,处处热闹得很。

林黛玉游走各处,或与这个品赏一朵牡丹花,或与那个扑一下蝴蝶,又去欣赏一下那边的画作,不会冷落了任何一个人。

小姑娘们玩的正高兴,忽见一个脸色通红且神情慌张的小丫鬟冲了过来,也不管别家的姑娘都在,张口便道:“林姑娘快去救救我家姑娘吧,她在湖边快掉下去了,婢子一个人拉不上来!”

林黛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道:“在何处?”

“就在那边!”

旁边几个姑娘都放下手中的玩乐道:“我们与林姐姐一起去。”

林黛玉笑眯眯道:“你们尽管玩便是,我去去就来,救人的事儿也不会劳烦你们,还有别的仆妇丫鬟呢!”

几个人一想也是如此,便放了林黛玉去。

林黛玉随着那小丫鬟饶过一小片树林,穿过一条花木掩映的小道,便到了湖边。

果然见湖边合欢树伸向湖面的树杈上爬着一个姑娘,看样子是上上不去,下下不来了。

林黛玉道:“你家姑娘怎么爬到那里去了?”

“姑娘说她觉得树上的合欢花好看,想摘几朵,又不想扰了林姑娘,毕竟这不是自己家里。”声音若蚊讷,典型的底气不足,撒谎也不会撒。

林黛玉摇摇头道:“快去看看,别让你家姑娘掉进去了。”

那小丫鬟点点头,跟着林黛玉到了湖边。

树上的姑娘跟林黛玉只说过一句话,从进了林府便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没什么出格的举动,怎么这个时候爬到树上去了?太豪放了吧?

第25章 被算计暗施惩罚

林黛玉心中有疑,面上却不露,上前看了看那长长的颤颤巍巍的树枝,还有那树上摇摇欲坠的小姑娘,道:“我去让人找了婆子拿梯子来!这位姐姐请你坚持一下!”

谁知那小丫鬟却道:“林姑娘,万万不可,如果让许多人知道了,我家姑娘的名声也就坏了,请你可怜可怜我家姑娘…”

林黛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好吧,那你有什么办法,你爬到树上去把你家姑娘救下来?”

小丫鬟急忙道:“婢子…婢子不会爬树!”

林黛玉挑挑眉,道:“既然这样,那我爬上去,你在后面照应着。”

小丫鬟转焦急为大喜,道:“那就多谢林姑娘了,婢子一定会记得林姑娘的大恩大德的!”

林黛玉将裙子挽了挽,小丫鬟在一旁看着,心中暗道,难怪知府千金那般嫉妒林姑娘,这林姑娘无论做什么,都是极美的,就算是做出这般豪放的样子,也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风流,一点都不显得粗俗无礼。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让人嫉妒的。

林黛玉身手矫健敏捷,但是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所以也是扶着合欢树的树枝朝着上面走罢了,那合欢树的树枝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而树上的姑娘也跟着颤抖地更明显了。

林黛玉上前,伸出手道:“拉着我的手,站起来。”

那姑娘眨了眨眼睛,很迟疑,明显不相信林黛玉,毕竟林黛玉身形有些纤瘦。

林黛玉又凑过去了一些,却见那姑娘脸色有些奇怪,正准备问,突然只觉得后面一阵力气扯着自己,差点没站稳。

忽然噗通一声,站在岸上的小丫鬟掉进了水里,而林黛玉瞅准机会抓住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的姑娘到了平地上。

那姑娘瘫软地坐在地上,林黛玉将裙子弄好了,抚平了,这裙子还是荀家送的布料做的,真是彩绣辉煌瑰丽无比,她也喜欢的紧呢!

“林…林姑娘,谢…谢谢你!快救救小青!”

林黛玉皱了皱眉,道:“小青是湖里的那个?”

那姑娘点点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黛玉,林黛玉摇摇头道:“我没有心情救一个在背后暗算我的人,你快站起来罢,等会子我府上的下人就要过来了!”

小青还在湖里扑腾,大喊救命,越扑腾反而越远了。

不一会儿,林府的下人过来来了,见自家姑娘好端端的,都松了一口气,要是姑娘出了什么事儿,老爷会把她们都宰了的。

“将那个丫鬟救上来吧!”

“秦姑娘,我得前面去了,众位姐姐妹妹都还在那里,我这个主人不好离开太久。”

林黛玉也不管那秦姑娘还要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湖边的人七手八脚地把小青救了上回来了,小青几乎都厥过去了。

“小青你怎么那么傻!竟然为了救我往湖里跳!好在林妹妹在这里!”

一句话圆了她自己的面子,她的丫鬟是为了救她掉下去的,林府的下人果然露出恍然大悟又钦佩的神色看着那个丫鬟。

林黛玉回到了前面,众人纷纷问她是何事,林黛玉笑眯眯道:“没什么,秦姑娘在那边遇到了有趣的事儿,故意引我去呢!等会子她就来了。”

一旁的许姑娘神色不明地看着林黛玉,手中的帕子被拧成了一团。

小青不能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所以只有秦姑娘一个人来了,见大家依旧热闹,见到她一点也不讶异,甚至笑言:“什么好玩的事儿不叫我们只叫林妹妹?”

秦姑娘顿时明白林黛玉没有把事情说出去,感激不已,道:“没什么,本来是见着一只漂亮的蝴蝶,想捉了送给林妹妹的,没想到蝴蝶没捉着,倒是我的丫鬟掉进了水里,所以实在是不好意思。”

众人果然不再怀疑,又各自玩各自的。

秦姑娘的眼睛一只追随着黛玉,见黛玉走进了花丛,便急忙追了上去。

林黛玉正在看一株开得正好的魏紫,心想着等林如海辞了官,这牡丹也决不能卖了,要将花匠一起留了照看才好。

“林姑娘。”秦姑娘停在三步开外,不敢上前。

林黛玉摘了两片枯叶扔了,道:“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不必多言,我只是劝告你一句,莫得不偿失,甚至无所得。另外,我还要警告你,我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虽然我救了你,却不代表我原谅了你。“

秦姑娘急忙道:“都是我的错,林姑娘如何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林黛玉道:“那好,你且等着就是了。”

秦姑娘还要说什么,林黛玉懒得理她,径自走开了,留她在那里独自尴尬。

这个秦姑娘,是许知府夫人娘家的侄女,却是妾生,上头嫡母苛刻,并不在意她们的死活,更不在意她们的前程,这秦姑娘是求了许千金才能跟着来的,想借着机会多结识几个人,以后多份助力,那许千金便以此为由要求秦姑娘帮着害林黛玉,所以才故意爬到湖边的合欢树上,让小青来叫林黛玉去救,但是林黛玉哪有那么傻呢?

林黛玉微微一笑,任何对她起过坏心思的人,她都不会放过的!

林黛玉面色如常地回了人群中,正好大家吵嚷着要来一场赛诗,有能耐的都要上。

林黛玉作为主人,推辞不得,便算一个。

一炷香的时间,林黛玉一首诗便出来了,不是盗用的老祖宗的,老祖宗的诗这些人都牢记在心呢,也不是原主林黛玉的,而是现在林黛玉自己写的,跟着林如海读了这么久的书,写诗倒是不难。

“林姐姐这篇写得好!我推举她为魁首!”

“可是王妹妹的这首也不错!堪当魁首!”

“还有还有这首!瞧这意境,啧啧,我是写不出来的!”

争论了半天,林黛玉与那位王姑娘并列魁首,其他的人按名次排了,偏又没有许千金的,气得她直翻白眼,恨这些人有眼不识珠,净想着巴结巡盐御史之女!

这次的宴会是圆满结束了,不少人都表示会下帖子请林黛玉去,林黛玉一一应了。

林黛玉命人收拾了园子院子里各处的杯盘桌椅等物,自己先回房歇着去了。

林黛玉这边安然悠哉,许府那边就不太好了。据说许家的千金在回府的半路上,突然开始胡言乱语,然后狂躁,接着是打人,不仅把两个婢女打伤了,还将前来拉她的壮婆子也打倒了,但是她自己一个没站稳,从马车上磕了下来,磕得满脸是血,大夫看过了之后说磕掉了两颗门牙,额头也磕破了,要好生养着,见了风就容易留疤。

而秦家那边也有些不太平静,秦姑娘回去之后便上吐下泻,秦姑娘明白这是林黛玉说的惩罚,但是她想不明白林黛玉是如何做到的,而小青则因为落了水,着了凉,发起了烧,开始胡言乱语,嘴里拼命喊不是婢子,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要害我!

这个时候秦姑娘听说了许千金,那个高高在上的表姐的遭遇,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个林姑娘太可怕了,她竟然猜到了是许家千金指使的!而且许千金的下场比自己和小青惨多了,许千金可是十分爱惜自己容貌的人啊!而且在扬州大街上发生的,许多人都看到了,名声也毁了,真是出手狠辣!但是正好也说明是恩怨分明的。

想起林黛玉跟自己说的“得不偿失”,秦姑娘不由得深思起来。

许千金这摔了还没完,摔晕了弄回家之后,止了血,醒来又开始了,疯疯癫癫的,嘴里胡言乱语,可是嘴里没了把风的门牙,说出来的音都是奇奇怪怪的。于是许府上下都猜测,姑娘是不是撞了邪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许知府夫妇将跟着伺候的人叫来问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丫鬟为了撇清关系,急忙全招了,许知府听了气得青筋直暴,自己真是生了个好女儿,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得罪了林府,有什么好处?自己虽然是扬州地界的知府,可是谁都知道巡盐御史才是天子近臣!虽然有人追杀过林如海,可是这不正好说明他的位置关键,他这个人也很关键么!自己那个脑缺的女儿,林如海仅剩一女,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的事儿,人家家里人少,而且有家业,有背景,自己跟人家拼起来,根本就拼不过好么!真是没脑子的做出来的!

许知府恨不得给自己女儿来几巴掌看,可是看到她那张脸,又没下得去手,她这个样子也算是遭了报应了,可是要怎么办才能解开?到底是吃了什么还是撞邪了?

问几个婢女,说吃东西是不会的,因为许姑娘和别人吃的都一样,连那碗云片茶,许姑娘也只喝了一口,便给丫鬟喝了,丫鬟没事,那茶肯定也是没事的。

许知府只好秘密上门去给林如海道歉,林如海还不知此事,当听了许知府的叙述,林如海气得恨不得将许知府捶一顿!

林如海虽然气狠了,可是他还是克制住了,冷着脸道:“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是我们林府对贵千金做了什么事儿不成?”

许知府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站在林如海面前一般,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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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圣旨到父女进京

“这…”许知府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林如海冷哼一声,道:“许姑娘是在归家的路上犯的,并非在我府上,若真是我们府上,为何不在我府上犯了?抑或者,等到许姑娘到了家,再犯,这样林府也能够洗脱嫌疑了。许大人是不是相岔了什么?”

许知府脸都僵住了,道:“这个…林大人,我想查看一下我女儿在府上见过何人,发生过何事。还请林大人通融通融。”

林如海眯起了眼睛,这个许恒还真是个不知进退的,自己多年不发威,他们便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么?

研墨在外头道:“老爷,姑娘来了。”

不等林如海说话,林黛玉便进了屋,给两位长辈行了礼,道:“许大人担忧许姐姐,这样做是能够理解,却不能接受,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真的是我们林府欺负了许姐姐了。不过,许姐姐今日与何人有了来往,又做了什么事儿,我倒是清楚的,若许大人不嫌弃,我可以在此分说一二。”

许恒被噎住了,如果他坚持,恐怕林如海都要觉得他是居心不良了、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林姑娘了。”

林黛玉点点头道:“许姐姐是巳时跟着许夫人到林府的,秦姑娘也是一起来的,许姐姐一来,众位姐妹便十分欢迎,引她入座,那时拉着许姐姐的便有桑家三姐姐和四姐姐,张家妹妹,余家姐姐和妹妹,当时一旁李同知大人的夫人还在跟许夫人夸奖许姐姐说又变好看了…”

林黛玉一张嘴,便没有停下来,一直巴拉巴拉说到最后自己送许姑娘到了林府门口,送上了马车,而许姑娘一直都是好好的。至于后面许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林黛玉只能表示自己不知了。

许恒惊讶地看着林黛玉,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林黛玉的记性太好了,甚至连他女儿吃了什么点心喝了几口茶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今日在林府的客人那么多,小姑娘也不少,林黛玉不可能只盯着自己女儿的。

而且许恒也觉得脸红,因为自己的女儿在林府的作为,却被林黛玉说成是不小心,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这般大度与自己女儿的小气嫉妒比起来,高下之差太明显了。

许恒努力稳住了心神,道:“如此听来,在林府是没有任何意外的。”

林黛玉点头道:“可不是?如果许伯父不放心,那些剩下的点心茶水以及饭菜都还在呢,您可以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许恒老脸一红,道:“不必了,难为林姑娘记得这么清楚。刚刚送来的礼中有几匹好的布料,林姑娘记得拿去做几身衣裳。”

林黛玉道:“多谢伯父。”

许恒逃似得走了,林如海浑身的冰冷的气息才收了一些。

林黛玉晃了晃脑袋,完全没有了刚刚端庄的模样,俏皮道:“爹,今日我可是立了大功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林如海道:“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来管这闲事儿做什么,一不小心事情就引到你的身上去了。”

林黛玉道:“爹放心便是,我自有法子。”

林如海在一旁摇摇头,女儿大了不由爹啊,女儿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儿,林如海都感受不娇养女儿、将女儿全权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感觉了。

这件事在林府打听不到什么,许恒也没有办法,只能让自家夫人带着女儿去了庙里求助于所谓的高僧,许恒之女许静,在庙内住了半个月,便恢复得差不多了,寺庙里的僧人为了赚更多的香火钱,便说这许静是有佛缘的,不能随意出佛门,最好做个佛门挂名弟子之类的。许恒气得要死,自家的女儿怎么能出家?可是见许静那副样子,又实在没办法,只能在高僧的推介下去了一个尼姑庙,做了带发修行的女弟子,每月初一十五要上这庙里来吃斋念佛,每次都要捐上一笔香油钱。

后面这些是林黛玉没想到的,确实没想到那些和尚竟然会顺杆子敲竹杠,不过这样也好,这江南的人都知道扬州知府许恒的女儿是个有佛缘的,是佛家的记名弟子,这许静已经到了相看婆家的年纪,却因为这样一出,耽搁了好些年。

贾敏三年孝期刚过没多久,竟然来了天使传旨。

此时整个江南官场震动,没想到皇上竟然派了太监过来宣旨,而不是一封信那样的。

林黛玉惊疑不定地与林如海接了旨,才知道原来是皇上让林如海去都中述职。

圣旨中只字未提辞官之事,林黛玉明白,皇帝恐怕是不乐意林如海辞官的,只是林如海这官做得不太平,刺杀之事皇上必然是知道了,所以才召了林如海去都中。

林如海笑意盈盈地接了旨,丝毫没有颓丧之气,那天使也笑得极为亲热,道:“林大人在扬州为官多年,圣上便念了多年,说林大人之才令圣上欣赏,若是朝中能多一些像林大人这般的大才,圣上也能够省下许多心思呢!

林如海道:“圣上过誉了,如海之才并不是最好的,这么多次科举,做文章比如海做得好的,多了去了。”

天使笑了笑,甩了甩拂尘随着林如海进了院子。

林黛玉命人送了一小袋金葫芦给那天使,又给随行之人分送了一些金叶子等物,又安排了饭食等物。

待得坐下了,那天使才跟林如海透露了一些事情,当今圣上即位已有余年,但太上皇余威与余世仍在,下又有皇子争夺不休,所以圣上思慕良才,希望能多一些助力,少一些阻力。林如海本就将官场规则看得分明,此时已经是圣上的天下,太上皇可以不惧,即便是此时有余威,但太上皇总有殡天的一天,当今圣上正值春秋鼎盛,而且能耐不差,换个人坐那个位置已经是不太可能了。下面的皇子是太心急了,此时站队未免太早了一些。忠于圣上,才是最好的选择。

“圣上思慕良才,必然会有良才出世。如海虽才低,却也盼着能够为圣上分忧一二。”

天使觉得是林如海的表态了,态度更加热络了,道:“林大人明白便好。”

用了饭,留下一支五十人的精卫队护送林如海父女二人上京,那天使便自己先走了。

皇上下了圣旨,林如海不敢怠慢,更不愿意拖延,将公务交割明白之后,便带着女儿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林家家产收拾妥当了,除了宅子和田产庄子带不走,其他的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都中的宅子早已派人收拾,父女二人上都中也不用担忧无处落脚,更不用担心贾府会借此机会将人拉去了。

除了家产和行礼,还有要送的礼也要收拾出来,这几年林如海一直与京中的同窗好友保持着往来,京中有何动向,他能很快得知,所以天使所言之事,林如海心中早有数,也早有计较。

七月初,父女二人便携了十多艘船上京,此时林家财力之丰才显了出来,除了林如海与林黛玉所乘之船,后面的船都吃水颇深,可见所载物资之多,而船上所带之物都不是全部,有些家什林如海已经送给了扬州的同僚,留下的都是珍奇宝物。不过贾敏的嫁妆是未动分毫的,这些都要留着给黛玉做嫁妆。

此次上京,林黛玉有林如海陪伴,自知不用面对那些风刀霜剑,这心情自然畅快许多,常与林如海立于船头,观河涛之盛,赏山峦之秀。

父女二人时常吟诗作对,或对坐而弈,或共品清茶,日子倒也十分逍遥。

等到了都中,便已经是九月了,京中依旧是十分热闹。

林如海先将黛玉送回了林府,让林贵与其他管事瞧着行礼的搬运,自己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入宫去见皇上。

林黛玉见林如海如此匆忙,便想这古代的规矩确实是严苛,林如海到都中第一件事便是要去觐见皇上,先在皇帝面前述职,之后交上折本,这是写成折本的述职,皇上批阅之后交予吏部,像林如海这种在皇上面前挂了名的,便要皇上自己指官,吏部再根据考评之结果来走程序,若是考评成绩太差,吏部也会劝谏皇帝的。

新宅子不如扬州的宅子大,但是位置绝佳,此处在皇宫正门所对大街玄武街之东的直门街,这一片都是住着朝中的官员,所以治安是很好的。又因为离着皇宫近,都中的官员便多爱在此处买宅子,进宫上朝方便,冬日里也能多睡一小会儿。

林黛玉还未来得及参观宅子,便先命除了门子和护卫以及厨上的人,其他的都先去安顿。厨上先弄吃食和热水来,给众人充饥洗漱。

林黛玉的院子是一处精巧的院落,此处的安排布置都可以看出,当初买这个宅子之时,便决定了院子是给女儿住的。

林如海这一去便是许久,待得晚上戌时才得以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