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是不能游了,这花了几百万两银子,掏空了贾家和薛家两家家底的园子,等得就是这一刻,结果正主儿却一眼都没有瞧,就要走了。

外头的人听说贤德妃娘娘要回銮,都急忙过来送别,贾元春重新梳洗了,面上戴了面纱,遮住了脸上的伤痕,道:“今日得圣上恩典,我们家才得以骨肉团圆,尽享天伦之乐,贾府应当谨记圣上恩典,贾家子弟需为圣上鞍前马后效劳,以回报圣上恩德。”

下面的人齐声道:“谨遵娘娘旨意!”

至于如何遵旨,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贾元春看着屋内贾家的人,想着自己要回到那深宫之中,日日对着满室荣华富贵,却不见一丝活气的,行止踏步皆需细细思量,走错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自己去了也就罢了,偏生又不能带累了贾家,贾元春便觉得自己犹如在火上烤的青蛙一般,只觉得浑身燥*热,要水无水,想要一死了之,却又不能。

众人只当是贾元春舍不得众人,贾母等人不免又要陪着掉一场眼泪。

此时林黛玉借着还未歇好而未前来,薛宝钗也不敢顶着一脸的伤来,倒是三春姐妹重新收拾妥当了来了,看见大姐姐哭,也陪着红了眼眶。

贾宝玉在一旁垂头丧气,想念大姐姐许久,大姐姐省亲一次,便遭了这么大的罪,还不如不会来的安生。不过此时大姐姐要走了,贾宝玉又生出万般不舍来,要是姐姐能够在家里住着该有多好!大家姐姐妹妹一团和气,天天在一起作诗作画品评古物该多有妙趣,只可惜大姐姐是天家的人,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少时,太监跪启:“赐物俱齐,请验等例。”

贾元春只是略看了看,便让太监给赏赐下去,各人所得之物与原著中并无二致,只是赏给薛宝钗的物品中,除了与林黛玉贾宝玉一样的东西之外,贾元春还添了几样宫中才有的药膏,最后又将头上那根镶有大东珠的发簪也添了上去。

“宝妹妹为救我而受了这样一场灾,她的心意我会一直牢记,此时并不能完全回报她的功劳,等以后,我会慢慢给添上的。”

这话就是她以后会罩着薛宝钗的意思了,以后贾府要对薛宝钗也薛家更加客气更加照顾才是。

众人应了是,薛姨妈红着眼睛在后面替薛宝钗谢了恩。

虽然贾元春说的很好听,可是薛姨妈的心情并没有好一些,别人的承诺就算是比仙乐还好听,也比不过自家的女儿好好地,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完好无损来的可靠,自家的女儿人品样貌处处不输于人,只因着出身,便要落后别人那么一大截,今日更是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才能够赢得贤德妃的注意,实在是太可怜了!

薛姨妈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在这里,她不能哭。

待得贾元春一一叮嘱过来,还未将心中的话说尽,只听得一旁的太监唱喏道:“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

贾元春顿时一呆,好不容易将眼泪咽了下去,然后起身拉住了贾母和王夫人的手,叮嘱二人以后要常入宫探望,聊以解怀。贾母和王夫人急忙领命。

贾元春来是坐着来的,站着进门的,出去的时候却要横着出去了,实在是倒霉透顶。

贾母与王夫人等人一直将贾元春的版舆送到了门口,一直站在门口见那队伍最末尾的人都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回转了进了屋子。

此时全府上下都已经折腾了个筋疲力尽,而早已准备了许久的小戏子与尼姑等却还未登场,便被告知已经不需要她们做什么了,一年多来的准备,竟然就这样轻飘飘一句话给取掉了。

贾府众人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各自去休息。

这一夜,贾府的人都睡得不好,贾母与王夫人是担忧贾元春的伤势,而贾府的男丁都担忧圣上会因着这件事儿降罪贾府,圣上之怒,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皇宫

此时,皇帝早已知道了贾府发生的一切,贾元春何时进了贾府,何时与何人见了面说了什么,早已都传到了皇帝的案头。

皇帝坐下,道:“这倒是奇了,未进门便摔了一跤,好端端的在屋内的时候,乌鸦竟然找上门去,还直接朝着贤德妃去的?”

下面的太监低着头,露出帽顶与一截脖子。

“回圣上的话,据说是这般,贤德妃娘娘手上颇重,同时,贾府还有一位姑娘也受了伤,听说为了救贤德妃娘娘,结果…”

结果遭受了无妄之灾。

皇帝点点头,觉得事情太蹊跷了,贤德妃,只是他一个玩物,一个博弈中的棋子罢了,她是死是活,皇帝并不在意,但是皇帝对这件事很感兴趣,那群乌鸦从何而来,为何能够顺利进入贾府,找到贾元春,而且一屋子人就认定了贾元春,之后还全部逃之夭夭了?

这事情还真是匪夷所思,同时,也暴露了贾府的弊病,看似牢固,其实内里已经不行了,这样的朽木,只需在适当的时机,轻轻一推,便是摧枯拉朽之势,并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

“这林如海是贾家的女婿?”

“回圣上的话,正是,林大人去岁进京,与贾家走的并不亲近,只是贾府老太太时常遣人去将林姑娘接到贾府住着,奴婢听说,林大人与林姑娘并不十分欣喜。”

这话说得委婉,并不十分欣喜,就是不十分高兴呗,也就是不乐意去,结果人家非要接过去呗!

皇帝坐在那里,看着那些纸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太监低着头,脖子已经酸胀无比,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敢动。

突然,皇帝笑了一声,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太监不知道皇帝说的什么意思,所以不知如何答话。

“这林如海是个良才,有多处职务适合他,只是他命不好,膝下无儿,又中年丧妻,时运差到了一定地步了啊!”

那太监道:“林大人满腹才华能够得到皇上的欣赏与认可,便是最大的福气了,至于丧妻,天底下多少男子丧妻呢!不如圣上您给林大人指一门亲?”

这太监在皇帝跟前伺候了那么久,皇帝说的哪个字是什么意思,心中所想的是什么,还是能够琢磨出一二的,皇帝感叹林如海命不好,是说他娶了贾家女,不仅没能膝下留下一个儿子,而且到了中年还孑然一身,又碍于贾府的权势,不能随意续弦,若是皇帝有赐婚的意思,那贾府也没什么说话的地方了。不过皇帝一般不干这种事儿。

太监知道皇帝心中所想,才大胆地顺了一句。

果然皇帝笑骂道:“好你个高凯盛,竟然对着朕的重臣的私事指手画脚起来,是想去暗室松松皮么?”

“奴婢不敢!”太监急忙做出万分恭敬的姿态,外表十分忐忑,其实心中松了一口气,皇帝这么说话,便是没有生气的意思,自己这玩笑话倒是说对了。

外头传来声响,高凯盛急忙过去听了。

上前来回禀道:“启禀圣上,贤德妃娘娘版舆已经回宫,是否传召?”

第43章 宝玉留人薛家悲

皇帝翻开一个折子摆摆手道,“都这么晚了,她又伤着了,让她回去好生躺着吧,养好了再来见我,”

高凯盛得了话,急忙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又猫儿一样地回来了,悄无声息地倒了一杯茶放在皇帝的手边,然后自己后退一步,站在后边做雕像。

其实此时高凯盛心中已经转开了,每次皇帝说过的话,高凯盛都要在肚子里来来回回好几轮,品足了其中的意思,才不去想了。

在皇帝跟前伺候的人,不多长几个心眼,这小命可不容易保住。

贾府

林黛玉对外说是依旧昏厥,其实早就高兴地在床上打滚了,一旁胖胖的肚肚一口一个松子儿,吃得正欢,林黛玉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这家伙的外表长得实在是太迷惑人了,其实内里一肚子坏水儿。这样想着,林黛玉又戳了戳肚肚的软软的大肚子。

忽听得外面的鼓乐之声,奇道:“这是贵妃娘娘回宫了吗?”

漱铃道:“是呢,贵妃娘娘请旨在贾府养伤,但圣上将她召回去了,说宫中有更好的太医与药材,在宫中养伤必然好得更快。圣上真是英明。”

林黛玉点头道:“是啊,是很英明。”

要是留贾元春在贾府住着,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儿来呢!送走了一尊大佛,这日子才能够安安生生地过啊!

抱着肚肚打了个滚儿,又吧唧亲了一口,才将松子儿和肚肚一起交给漱铃,自己卷起被子,脸朝里面睡了。

林黛玉一夜好眠,第二日却仍旧在床上躺着,若是恢复的太快,外人也会怀疑的。

漱谧进来说外头的情状。

“昨日贾老太太与二太太都收了惊吓与刺激,又睡得晚,此时还未起身,几位姑娘也在院子里歇着,并未出门,我瞧着也像是吓坏了。”

林黛玉道:“若是你们瞧见了,也会吓坏的,那么多乌鸦黑漆漆的,突然扑拉扑拉全飞进来,然后朝着面门扑过来,想想都觉得吓人额!”

漱铃笑眯眯道:“我瞧姑娘倒是挺好的,没有一点受了惊吓的模样。”

林黛玉道:“我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才这样的,你们莫要太高看了我,说不得晚上就去钻你们被窝,要与你们一块儿睡呢!”

“姑娘莫说混话!”漱铃和漱谧都忍不住笑起来,外头的雪雁和晴雯在布置早膳,听得屋子里的笑声,晴雯不免要看几眼。

雪雁也乐呵呵道:“肯定是姑娘又跟两位姐姐说什么笑话了。”

晴雯虽然知道林黛玉好好地,但是见她们主仆这般松泛,也觉得惊奇得很。

“姑娘常与两位姐姐这般?”

雪雁点头道:“不仅是与两位姐姐,与我也常说笑呢!其实咱们姑娘性子很爽利的,手上也大方,不责罚人不说,还常送一些小物件给我们,跟别个比起来,真是三生有幸遇着了姑娘。”

晴雯手上忙活,心里却在想着事儿了。

在宝玉院子里的时候,宝玉也是这般与众人说笑,没有什么忌讳的,关起门来,好像大家真的都是宝玉的姐姐妹妹一般,可是宝玉对哪个不是这样呢?对亲姐妹是这样,对表姐妹是这样,对自己屋子里的丫头是这样,对别个屋子里的丫鬟也是这样!若说宝玉无心,却也不是,若说他多情,确实是太多情了一些!

简单地用完早膳,林黛玉与漱铃漱谧说,现在先将东西归置一下,等过两日便与贾母辞行了。贤德妃娘娘已经省亲完毕,也没有什么理由留下了。

而且林黛玉也不想留了。

此时贾府忙乱的很,几个女主子都累倒了,只有王熙凤还强撑着在收拾东西,将园子里贵重的花瓶器皿书画布置的东西收起来,放进库房里。

林黛玉躲清闲,便不出门,要探望那些个姐姐妹妹,也要等过两日再去。

不成想才得了半日的闲,贾宝玉便来了。

“林妹妹可大好了?”

听着贾宝玉这样一句常问的话,林黛玉点点头,此时林黛玉脸色微白,头发只随意挽了,身上穿着淡蓝的里衣,靠在床头看书。

贾宝玉却觉得此时的林黛玉更是我见犹怜。

“林妹妹在看何书?”

“一本杂书罢了,并不是什么诗词歌赋的。”

贾宝玉自然而然上前,在床边坐了,道:“过了一个年,竟然是一首诗都没有做,不如咱们选个好日子,去园子里做一回如何?我做东,请大家吃酒作诗。”

漱铃道:“宝二爷,您饶了我家姑娘吧!她昨日才受了惊吓,身上还没好利索,不能出去见风呢!”

贾宝玉道:“是我想的不周全,那我等妹妹好了再说。对了,过几日便是宝姐姐的生辰,林妹妹可有想好要送什么给宝姐姐?”

此时林黛玉虚岁十岁,贾宝玉十一岁,而薛宝钗已经十五岁了,要说薛宝钗还真是敢赌啊!为什么就那么笃定贾宝玉一定会娶她?

“是吗?我倒是忘了这茬了,表哥是不是已经准备了什么好物什?”

贾宝玉嘿嘿一笑,道:“不是什么好物,只是图个新鲜罢了!”

林黛玉道:“也不知宝姐姐这生辰要如何做,宝姐姐那般…是了,我还未去瞧过宝姐姐,宝姐姐现在如何了?”

想到薛宝钗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后来去看她,也是隔着帐子,什么都看不清的情状,贾宝玉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宝姐姐已经醒了,我还与她说了两句话,只是不一会儿便累了,要歇息。大姐姐在宫里,必然会有不少好药,宝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是当然。”林黛玉轻飘飘道,心里却想着,这事儿是不是能够利用一下。

这一日,果然宫中的赏赐便下来了,主要是以皇帝的赏赐为主,皇后与皇太后只是做一下功夫而已。

薛家得了皇帝的赏赐,众人看她们的眼神便又不一样了,但是也有人觉得,这薛家所得的赏赐,必然是贤德妃娘娘给求来的,若不是看在贤德妃娘娘的面上,皇帝那里知道薛家是什么,薛宝钗有什么什么人?

薛姨妈疲累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在一拨探视的人走了之后,薛姨妈便命人关了门,不再让人进门,自己拿了药去找薛宝钗。

“宝丫头,这些都是皇上赏的药,听名字便是极好的,你闻闻。”

薛宝钗脸上的帕子被拉下去了一些,露出了结满血痂的脸,看着尤为可怖。

“确实是好药。”薛宝钗叹一口气,伤这么重,还真不是她所能够预料到的。

薛姨妈小心地给薛宝钗上药,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事儿,道:“听道皇上赏了东西,便呼啦呼啦全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心思,早怎么不见来瞧你?”

薛宝钗道:“妈妈慎言!这里是贾府,若是让人听见了,咱们可如何在这里立足?”

薛姨妈急忙收了话题,转而道:“你这丫头,真是要人命!妈这命就去了半条,真怕你怎么了。”

薛宝钗幽幽道:“我是想在贵妃娘娘面前争一个脸面,只是没想到那群扁毛畜生竟然那般厉害。”

薛姨妈眼泪又出来了,道:“我宁可你要这个脸面,也要你好好的!”

薛宝钗拍了拍薛姨妈的手道:“事情已经如此了,后悔也没用,咱们应当好生谋划一番,看如何才能让现在所受的苦得到加倍的回报才是。”

薛姨妈道:“你自小主意正,妈也比不过你,只是以后你不许像这次这般吓人了,妈担心得不得了!你哥哥是个不顶用的,妈就指望着你了!”

薛宝钗点点头,心里还是想着要如何从贤德妃身上下手了。

林黛玉不能出门,但是丫鬟还好好的,所以林黛玉便派了漱铃带着雪雁去送东西给薛宝钗,也是送的伤药,不过这回送伤药的人应该挺多的,林黛玉本来抱着不求出彩,只需无大错的心态,送个应应景就罢了,不过后来一想,将那涂抹的药换成了一种魔药,这种魔药对伤口的恢复有着十分积极的作用。

薛宝钗为了救贾元春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林黛玉可不相信薛宝钗真的是出于见义勇为的心理。对于薛宝钗这种自视甚高而且心比天高的人来说,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缺的是一张往上爬的梯子,现在贾元春就能够给她往上爬的梯子,只是不知道能够爬多高。

不过林黛玉对两个人的人品很有信心,薛宝钗必然会冲着大boss去,而贾元春又怎么能够允许薛宝钗比自己混得好,甚至要跟自己抢?这两个人真的搭上了的话,就一定会有对立的那天,而林黛玉现在只是在隐埋一根线罢了。

漱铃带着雪雁去薛宝钗的院子里走了一遭,回来说并未见着薛宝钗,东西是莺儿收了的,又埋怨林黛玉送那么好的东西,别个还不一定用,还不如留着自己用之类的。忽而又想起来,道:“宝二爷房里的袭人病了,为何宝二爷没在屋子里守着?”

林黛玉笑道:“为何要在屋子里守着?他就是这样,这时与这个说话,那时与那个玩笑,并不愿一直守着谁的!你们可莫要有什么想头!”

漱铃笑道:“能有什么想头?倒是姑娘越发的促狭了。”

里边的人在笑闹,不防外边的晴雯已经呆住了。

第44章 贾府事宝钗生辰

44、贾府事宝钗生辰

此间晴雯日日听着周围的人的说道,并不是说贾宝玉好的,可是也不是说贾宝玉不好的,客观的陈述反而让晴雯越加信了这些话。

晴雯神思恍惚地走出了屋子,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看着院子里的枯树发呆。

以前别个都说,宝玉是个好的,不像府里的别的爷们,不将丫鬟们当回事儿,玩过了便撩开了手,宝玉是个重情的,是个将女孩儿捧在手心里护着的,若是能够跟了他,必然会有好日子过,女人,特别是做姨娘的女人,盼的不就是男人的那点怜惜么?当初自己也觉得是这般,可是现在想来,宝玉是怜惜女孩儿,对哪个都好,从上头的姐姐妹妹到下头的小丫鬟,都好,在宝玉那儿,除了自家姑娘有些不同,别个竟然是没多大的差别,这样说来,宝玉和那些薄幸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只可恨当初自己被富贵迷了眼,被旁人糊了耳,便一心也觉得宝玉是良人!好在自己抽身的早,不然还不知会落得如何下场。宝玉身边的丫鬟都想着能够攀上宝玉,可是她们不想想,二太太还在,宝玉是二太太唯一的儿子,二太太如何会不将他当成命根子?一般的人,哪里是能够轻易攀上的?

“晴雯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小丫鬟端了屋子里的炭盆出来倒炭灰,见晴雯呆立在廊下,不由得出声问道。

晴雯醒过神来,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道:“没什么,想事情想住了。”

小丫鬟道:“姐姐还是赶紧进屋子暖暖吧,病着了就不好了。”

晴雯点点头,那小丫鬟便端着炭盆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走了。

晴雯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说起了别的事儿:“琏二奶奶家的巧姐儿发痘可算是好了,府里上下可都紧着呢!”

林黛玉道:“小孩发痘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儿,小心照应着,就能好!”

“不管如何,都是谢天谢地的事儿。最近府里事情可是太多了。”

“是啊,乱的很,这开年便是这般,这一年可不好说。”

大家想起这次贾元春省亲闹的事儿,都不由得沉默了,这也算是一种禁忌吧!

这个时候雪雁突然贼兮兮道:“其实还有个事儿,你们不知道,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迎接贤德妃娘娘的省亲,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到!“

“什么事儿?”

雪雁脸红红的,道:“还是不要说了,老爷不准咱们姑娘听这种事儿的。”

林黛玉黑线,不过其他的人都心领神会了,老爷不准姑娘听得事儿,并不是全部内宅阴私,而是比较那什么的事儿,姑娘年纪不大,心性纯粹干净,若是听了那种事儿,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于是漱铃板着脸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在姑娘面前提起了,若是让我晓得了,我要扒了你的皮!”

雪雁急忙应了,这种事也是一时嘴快嘛,她有急切地想和大家分享这么秘密的欲望。

其实林黛玉是晓得这件事的,自从来到红楼之后,林黛玉便觉得自己的记性很好,不仅以前背过的魔法书都记得,连只翻过两遍的红楼梦都十分清晰,雪雁欲说还休的事情,应该是多姑娘的那件事吧,多姑娘与贾琏的事儿,最后也成了贾府的一项罪名,真是天理轮回报应不爽。

不过这件事不值得人花太多的心思,对于多姑娘这样的人,林黛玉也生不出什么怜惜同情的心思来。

过两日便是薛宝钗的十五岁生日,也就是传说中的成年礼,也就是及笄礼,不过书中貌似没有详写,详写的反而是林黛玉在宴席上受辱的那个事儿。

不知这次贾府当如何与薛宝钗做这次生日,薛宝钗又会不会出面呢?

不过不管是如何,先备上总是没错儿的。

第二日,尽忠职守的漱谧便传来消息说,老太太拿了一百两银子给薛姑娘做生辰。

一百两,救了贾元春果然非同凡响了呢,原著中可只有四十两!这薛宝钗的生日该如何做,王熙凤还纠结呢,还问贾琏该如何,贾琏便让她比林妹妹往年还加上一成!而这次,已经不是加上一成了!而是N成!

林黛玉顿时明白了贾府的心思,这回,贾母的心也会偏向薛宝钗么?那样的话,就一切都太美好了!

贾母着人去问薛宝钗喜欢何物,喜欢听什么戏,果然薛宝钗还是就着贾母的喜好来说的,贾母已经成了人精,如何不知道薛宝钗的意思?心中更加熨帖,觉得这女孩儿确实是好极了,若是生在自家,那得多好啊,恐怕又是一个元春!只可惜了她皇商的身份,不是官宦人家之女!

想及此,贾母对身边的王熙凤道:“这一次好生办,你宝妹妹难得过一个这样正经的生日,定要好好弄!这次可就看你的了!”

王熙凤是这贾府里头最会见风使舵的人物了,当下立马就道:“那是自然,这次我定然会给薛家妹妹办的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我想着到时候宫里头娘娘会赏赐东西下来,到时候咱们也要备上一备。”

“还是你想的周到,去忙活吧!”

得到了二十一那一日,贾府里都早早地备上了,因着都知道了薛宝钗勇救贤德妃娘娘的壮举,贾府上下都明白此时的薛宝钗不同与往日了,或许在众位主子的心里头,贾府三位姑娘都要排在她后边去,所以都是尽心尽力的。

果然,这日一大早,贤德妃便派了小太监来赏了东西,又道省亲之时未能听得家里的新采买的小戏子唱戏,今日是薛宝钗的生日,便让她们出来唱便是了,另道府上以后不可奢靡浪费之类的,这应当是在宫里听的了什么风声流言,便捎带了这么一句。

众人皆诚心接旨,其中薛宝钗更是荣光无限。

此时的薛宝钗还蒙着面纱,自然不是后世电视剧中那透明如纱的面纱,薛宝钗戴的,是将她的脸遮了个严实,但是头上戴的是贤德妃赏下的头面,身上穿的是贤德妃赏的绸缎,端是让人知道,她依旧敬仰贤德妃非常。

见此情景,贾母也十分满意,薛宝钗这孩子知进退,实在是太贴心懂事了。

待得传旨的小公公被请去喝茶,众女眷皆进了贾母在内院中准备的屋子,坐下吃酒听戏,因着这时节还冷得很,所以花样也不多。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屋内未出门,今日难得出来,便在此对老太太和众位太太、奶奶以及兄弟姐妹们道声谢,你们送的药我都看到了,不过,我最应当谢的,是林妹妹,林妹妹的药是最好用的,我用了十分好,疤痕去的很快,我与我妈都打心眼里感激你将那么好的药给了我。”

林黛玉没想到薛宝钗这生日感言是这话,急忙道:“宝姐姐何必这么客气,你能舍身勇救贤德妃娘娘,我无那般能耐,便只能多关心姐姐一些了。”

两个人姐姐妹妹了一番,才又坐了,林黛玉觉得累得很,这薛宝钗的架子真是能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