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兰原先还是站在那里听着这人说话,想着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是敢趁着这么青天白日的就从太太的屋子里偷走首饰盒的,可她这好奇心还没等落地呢,就见那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接着满屋子人的目光就全都看向了她。

她面上一时只唬得煞白,忙对着林太太连连摇手:“太太,她胡说。我没有偷您的首饰盒。我一整日的都在这里伺候着您和各家的太太,哪里有功夫去您的屋子里偷您的首饰盒呢。”

林太太一时都不知道该信谁的话儿才好,毕竟今日一整天,周秀兰似乎确实都是在外间伺候着她和各家太太的。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谁知道她有没有趁着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儿就去里间偷了她的首饰盒呢。

此时先前说话的那个丫鬟又说道:“太太,是不是她偷了您的首饰盒,去她住的屋子里一搜就知道了的。恒不能您的首饰盒会自己长翅膀飞走了的罢?”

林太太一想也是这个理。于是她就对着彩云和彩霞说道:“你们两个带上两个丫鬟仆妇,去她住的屋子里好好的搜上一搜。”

接着又转头对着周秀兰说道:“你暂且就留在我这里,等着她们搜完了你的屋子再说。”

周秀兰一听要搜她住的屋子,一时只吓的面色都蜡黄蜡黄的。

当日林老爷给她的那四件赤金首饰,还有日后陆陆续续给她的一些银子和衣裳首饰她可都是放在屋子里呢。她们这去了一搜,可不是就将这些都搜了出来?到时她可怎么跟太太解释呢。

她现下可是没有那个胆子和林太太说,这些都是我刮刺上了老爷之后,老爷赏我的。她觉得林太太现下显然还没有待她亲厚到听了这些之后,立时就让她做了老爷的姨娘的地步。

“太太,”周秀兰双膝一软,立时就跪了下来,“您的首饰盒真不是我拿的。我对天发誓,若真是我拿的,就教我身上长了碗大的疖子,脚底流脓,不得好死。”

林太太一听,便有些犹豫不决了。

先前说话的那丫鬟见状,连忙的就说道:“秀兰嫂子这是做什么呢,明着的说我诬赖你不成?既然秀兰嫂子都赌身发咒的说不是自己拿了的,那就让彩云姐和彩霞姐她们去搜上一搜。若是真个在你住的屋子里没有搜到太太丢失的那个首饰盒,那岂不正好是证明了嫂子的清白了?”

周秀兰此时心里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见那丫鬟话里话外的总是说自己拿了太太的首饰盒,又千方百计的撺掇着太太去搜寻自己住的屋子,她便转过头来,对着那丫鬟就怒骂道:“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做什么非要诬陷我偷了太太的首饰盒?”

那人一听,立时也便跪了下来。

“太太明鉴。秀兰嫂子自己也说了的,我和她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做什么平白无故的要去诬陷她?不过只是因着我是太太的奴婢,心里只放着太太一个人的,自然什么事都是要为太太着想。我明明见了秀兰嫂子从太太的屋子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的,总不能说是自己没看见的吧?太太在上,既然秀兰嫂子是赌身发咒的说自己没拿太太的首饰盒的,我在这里也便发个誓,若是我今日没见过秀兰嫂子从太太的屋子里出来,那也教我身上长了碗大的疖子,脚底流脓,不得好死。”

这人原是取了个巧。

今日周秀兰确实是进过林太太的屋子,而且是不止一次。

这下子林太太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她立时便让彩云和彩霞带了人去搜查周秀兰住的屋子了。

周秀兰只瘫软在了地上,脑子里一时都是空白一片。

彩云和彩霞去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回来了。

一见到她们回来,林太太立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两步的迎了过去,急切的问着:“如何?可是找到我的首饰盒了?”

彩霞便从身后的丫鬟手上接过了一个青布包裹儿,打开来看时,里面正有一只镶金嵌玉的檀木首饰盒。

正是林太太不见了的那只。

林太太立时便沉了一张脸下来。

她转身过来,看着周秀兰,厉声的问着:“你刚刚口口声声的说不是你偷了我的首饰盒,眼见着现下可是从你的屋子里将我丢的这只首饰盒找了出来,你待要怎么说?”

周秀兰是直接给眼前的这一幕给惊懵了。

她从来是只担心着彩云和彩霞从她的屋子里搜寻出林老爷给她的那些物事,她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她们会从她的屋子里搜寻出林太太的首饰盒的。

于是她便叫道;“太太,您的首饰盒真的不是我偷的。”

下一刻,她抬手指着彩云和彩霞她们:“是她们,是她们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这个首饰盒来冤枉我。太太你可得为我做主。”

彩云是个急性子。原本她从周秀兰的屋子里搜寻出了林太太的这个首饰盒时,心里就很是瞧不上周秀兰。而现下见周秀兰又是口口声声的说她和彩霞冤枉人的,她心里一时怒极,便开

口骂道:“你放屁。我们这四个人,八只眼睛儿的,都是亲眼见着太太的这首饰盒是在你屋子里找到的,难不成我们四个人都冤枉你了不成?”

说到这里,她又转身从她身后的丫鬟手里拿过一只包裹儿来,走到林太太的面前,打开了来,说道:“太太,除了您的那只首饰盒儿,我们还在她的屋子里搜到了这些。”

第29章 三堂会审

林太太就着彩云的手上一看,只见那包裹里都是些新巧的金首饰,烛光一照,满目黄烘烘的一片。

彩云还在那禀报着:“除却这些金首饰,还有几套缎子衣服和整锭的银子呢。”

说罢一摆手,她身后的那丫鬟就又拿过来一个大些的包裹儿,打开了看时,里面果真是有几套妆花织锦的缎子衣服和几锭银子。

林太太一开始看到自己的那只梳妆盒的时候,就已经是气的五脏肺腑都要炸了,这当会又看见这些,她一时只气的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出来了。

她忽然伸手自丫鬟的手上拿过那个包裹来,劈手就朝着周秀兰扔了过去。

“我倒不知你原来是个惯偷的。这些东西,你又是打哪里偷了来?”

周秀兰嗫嚅着一张嘴说不出话来。

林太太一见,那心中的怒气就更甚了。

她冷笑一声:“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家的汉子给你买的。想你家的汉子原也不过是我家买来的一个小厮儿,还能给你置办这些行头不成?他若是能给你置办这些行头,当初又何至于被我们家买了来。说,这些东西到底是你自哪里偷来的?若是不说,我现下就让人将你送去见官。到时十八种刑罚都受上一遍,我就不信你铁齿铜牙不说的。”

周秀兰此时只有双膝跪在那里垂着头哭。

一面哭,一面还是说着:“太太,你就信我这一次吧。您的首饰盒真不是我偷的。便是这些首饰衣裳,那也不是我偷来的。”

但眼见得这些首饰衣裳都不可能是她和添福置办得动的,除却偷的,还能是哪里来的?

所以满屋子的人都不信她说的这番话。

自然,除却一个林琼玉的。

倒也不是她有多聪明,实在是有一日她身边的那个老妈子抱着她去花园里玩儿,临了忽然肚子痛,就随手将她放在了一处空地上,自行找地解决她的个人私事去了。

可巧不巧的,那时她后面正有一处假山的,她就听得从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那两人想来那时是在一处干的正好的,说来说去的无非也就是些淫-词艳-语,老爷长小妖精短的。

林琼玉被迫于蓝天白云之下,树木葱茏之中听了一处活春-宫。

那两人的声音她自然也是能听出来的,一个正是她名义上的爹爹林老爷,一个就是那周秀兰了。

所以林琼玉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些首饰衣裳就是林老爷日后给了周秀兰的。

至于林太太的那只首饰盒,拜托,先前指证周秀兰的那个丫鬟演技真的是让人很捉急的好嘛。

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和周秀兰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但又话里话外的撺掇着林太太去搜寻周秀兰屋子的,倒仿似早就知道了林太太的那只梳妆盒正在周秀兰的屋子里一样。

要说她不是故意的诬陷周秀兰,又哪里会有这么的巧了。

而另外一个觉得这件事很巧的则是彩霞。

不过她可是没有林琼玉这般的肯定,她只是心里影影绰绰的觉得,那个人怎么就是敢如此的肯定太太的首饰盒是周秀兰偷的?

不过她原本就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且她觉得她和周秀兰之间也并没有那种,为了这一点猜测就公然的在林太太盛怒之下去仗义执言的情分,所以她便也只是将心里的这一点猜测压了下来,垂着手站在旁侧看着林太太发火的。

“彩云,去前面给我叫个小厮来,带了她去见官。”

林太太见周秀兰总是跪在那哭,说这些并不是自己偷的,却又不肯说这些到底是哪里得来的,一时她心中怒气更甚,便开口吩咐着彩云。

彩云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去了。

周秀兰一时惊恐交加,蓦地里只觉得胸腔中一股子冷气升起,四散到四肢百骸里,便觉得有些头晕眼花起来。

“太太,”她想起身站了起来,去拉彩云,但不过才刚站起了一条腿儿来,忽然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竟然是就这么的晕倒了过去。

这一下子变故众人都是没有料到的,一时之间屋子里都是安静了好一会。

片刻之后,还是林太太先开口叫道:“这会子又在我面前装什么?还不给我起来。”

但周秀兰依然还是先前那般趴在地上,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的。

林太太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周秀兰若是在外面晕了,甚或就是死了,那也是不关她事的,她大可以不必去理会。可她要是在她的这屋子里晕了,或者是死了,传了出去,难免的会说她生了一副狠毒心肠的。

于是她便重又吩咐着彩霞:“彩霞,去外面叫个小厮去请个大夫来。另外将彩云叫回来,送官的事,等待会儿她醒过来再说吧。”

彩霞答应着去了。

小厮的动作很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儿,大夫就请了过来了。

林太太早就是让两个仆妇将周秀兰抬到她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大夫也是直接让他去了她那屋子里诊治的。林太太则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丫鬟来禀报那周秀兰到底是怎么了。

她这里正在彩云和彩霞的服侍下喝着茶水,吃着玫瑰糕的,就见着彩衣从外面飞快的跑了进来。

“太太,”彩衣站定了,也顾不上自己现下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气喘吁吁的就说着,“大夫说了,秀兰嫂子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子。因着惊吓太过,所以就晕了。还说这是不妨事的,将养得一两日的也就好了。”

周秀兰怀孩子了?

正躺在床上,硬撑着不睡的林琼玉听到彩云说的这个,一时只差点笑了出来。

那指不定这孩子还是她这个身子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呢。

这下子可是有得乱了。

而彩云和彩霞听了彩衣的这话,也都是心里一震的。两相对视了一眼,又装着面无表情的垂下了头去。

林太太端着茶杯的手先是一顿,而后方才说道:“有了两个月的身子?都快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偷东西了?倒也不知晓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的。”

她扫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梳妆盒和那些来路不明的首饰衣裳,又说道:“纵然是她有了身子了,可这偷盗的事也不能放任着不管的,不然往后这一大家子的要是都有样学样的,让我还怎么管这个家?彩云,你现下就去问着她,这些首饰衣裳到底是打哪里来的。若是她吐口说了出来,念在她毕竟是有了身子的人,我也不难为她,让她和她家汉子收拾收拾,滚回他们的老家去,我也就不去报官了。若是她依然是铁齿铜牙,不肯松口儿的,你就告诉她,那我可是管不得她是有身子还是没身子的,直接让小厮将她往官府里一送。到那时她腹中的孩子要是有了个什么好歹,可别怪到我头上来。”

彩云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去了。

可这时,忽然有一个仆妇开口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话:“太太,有一句话儿,我不知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的。”

林太太望了她一眼,干脆利落的说道:“说。”

“周秀兰的汉子,添福小厮儿,他,他,”说到这里,那个仆妇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而后方才又接着说了下去,“我记得他三个月前就是被老爷遣到外地做买卖去了的。”

可刚刚大夫明明是说,周秀兰腹中的孩子才怀了两个月。

那这个孩子他就断然不会是添福的种。

这次林太太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原本看着她手脚伶俐,言语也是爽利的,就将她调到了我这上房里伺候来了。不曾想她这心眼子也是个伶俐爽利的,趁着自己的汉子不在家,倒学会着养汉了。可叹她还日日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现下想起来,只叫我恶心。”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就严厉了起来:“去给我查,仔细的查。我要知晓到底是谁和周秀兰有了首尾的。查了出来,也不用报官的了,直接将老爷叫了回来,连带着奸-夫淫-妇两个人直接乱棍打死。”

她起身站了起来,面上的神色一时就更严厉了:“这好好的宅子,却让这些没廉耻的人弄的乌烟瘴气的。传了出去,不是要说我管家无方的?索性趁着今日的这事,都好好的给我查上一查。但凡有些不好的,都给我撵了出去了事。”

林太太发了这么大的火,一时屋子里的众人哪里敢说话的了?真当是静的连屋外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的。

林琼玉在床上眨巴眨巴了眼,将一直都在的困意又暂时的驱散了一会儿了。

得,瞧这架势,都快赶上抄检大观园了。

静默的好一会儿,先前说话的那个人的声音又战战兢兢的响了起来。

原来她是先前的那句话都没有说完的,这当会赶着来补了:“太太,近些日子我听见厨房里的媳妇子都在说,说,说是周秀兰一早就刮刺上老,老爷了。所以老爷才特地的将她的汉子遣了出去做买卖呢。”

哗啦一声脆响,林太太手边的一个茶杯被她一个手抖,直接就给扫落到了地上。

林太太是在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才招手让彩云出去找个小厮,让他去叫林老爷回来的。

彼时林老爷正在行院里和李老爷等一干狐朋狗友一起,各人搂了一个红粉佳人,正在玩行酒令的。

林老爷正好说差了一句诗词,在李老爷等人的哄笑声中喝了三大杯酒。

小厮添禄就是这时找到林老爷的。

他叫了一声老爷,然后就打了个软腿儿,跪在了林老爷的面前。

林老爷醉眼朦胧,仔细的辨认了好一番儿才认出了添禄是谁来。

“添,添禄啊,”林老爷将整个身子都靠在身旁的红粉佳人身上,大着舌头就说道:“你,你怎么来了这里?啊,难不成是你也嫌家里的媳妇子无趣,玩的腻了?所以就来这里嫖女人来了?来,来,今晚也没有什么老爷小厮的了,既然来了这里,那大家都是男人。今晚你看上了谁,尽管开口,老爷我给你出银子。”

说到这里,他又强行从身旁的红粉佳人身上将上半身往前倾了一些,促狭的笑道:“只要你有本事的,今晚你想要几个就叫几个,老爷我有的是银子。”

旁边的老爷们听了,都哄的一声大笑了起来。

一老爷就笑道:“林老爷,感情你这宅子里的小厮都有你这般的好本事儿了?一个人对战几个人的。倒让我等今日也开了眼界了。”

林老爷一双醉眼斜看着那人:“跟我这装什么纯呢。上次你在红杏阁里,可不是一气叫了五个的?怎么,最后你那杆枪不顶用了,败下阵来了不成?”

周边的老爷便又都开始笑起先前说话的那老爷来。

一派混乱中,小厮添禄只觉得自己现下是一脑门子的汗。

“老爷,”他大着胆子又开了口,“太太来让我请您回去呢。说是有紧要的事要跟您说的。”

先前那个老爷正被众人取笑的面红耳赤的,好不容易现下听到了添禄的这个话,赶紧的就说道:“林老爷,看不出来,原来你倒是个怕老婆的。怎么出来才这么一会功夫儿的,家里的太太就使着小厮来请了?怕不是日前你说的那些,天王老子都管不到你的话只是说的大话吧?”

醉了酒的人,又哪里会听得出是不是调-笑的话了?而且林老爷原本就是个要面子的人。日常里听了这话只怕都是要发火的,更何况现下还是在醉酒的时候。

于是林老爷一时心里大怒,就着身旁红粉佳人的手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身旁的红粉佳人见状,赶忙的就上前来扶着他。

林老爷跌跌撞撞的走离了席间,当下也无二话的,先是一脚将单腿跪在地上的添禄踹了一脚。

醉了酒的人又哪里控制得了自己的力道了?兼着林老爷的这一脚又正好踹在了添禄的心窝子上,只让添禄刹那间就觉得喉间里一股腥甜了。总算最后是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而林老爷还在那说道:“回去告诉那个让你来请我的娘们儿,老爷我这里的哪个娘们儿不比她有风情有看头的了?没的我舍离了这里,倒巴巴儿的回去看她的那副棺材脸去。赶紧的,给老子滚蛋。”

又是一脚踹了过来,只直接将添禄给踹的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

添禄没有法子的,也只得行了个礼,转身回来了。

林太太此时正在屋子里审问着添禄媳妇子和添寿媳妇子。

审问的自然是周秀兰和林老爷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添禄媳妇子一口咬定:“可不是真的。我曾经亲眼见过老爷使了他的贴身小厮德儿来叫周秀兰的,又给了她一套缎子衣裳的。那小贱-货乐的跟什么似的,收了那套缎子衣裳,巴巴儿的就随后去了花园里老爷的外书房里。”

添寿媳妇子也在旁边附和着:“自打这个小贱-货刮刺上老爷之后,把我们通不放在眼里的了。该她上灶的日子做事马马虎虎汤汤水水的不说,行动也是给我们脸子看,就好似在她眼中我们是奴才,她是主子一般。”

林太太沉吟着没有说话。

看来周秀兰腹中的这个孩子,十有八、九就是林老爷的种了。

林太太一时只气得恨不能咬下林老爷身上的几块肉来。

通没廉耻的货,但凡长的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不肯放过的,也不顾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了汉子的。

可林太太心里一时又起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教她现下实在是顾不得去怨恨林老爷和周秀兰。

门外彩衣忽然来报:“太太,添禄回来了。”

林太太忙道:“快让他进来。”

添禄是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走了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