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怎么也问这个啊?就像等着孩子考试成绩的家长。”她嬉笑着。

路景凡抬手搁在她的右肩上,“怎么样?痛不痛?”指尖故意在她的肌肤来回走动,知道抱怨他了吗?也不想想他这几年容易吗?一人分饰几角。

是师兄,也是家长,还有没有公认的男朋友身份。

林砚怕痒,哆嗦了几下,“别闹。”

他慢慢靠近她,气息浮在她的细小的毛孔上。

“师兄你——”怎么不开车。

下面的话说不口了。

他含住她的唇角,轻轻地,炙热的,似有熊熊火焰燃烧。

第六十章

林砚的舌头都麻了。

“还嫌我啰嗦吗?”路景凡尾音上扬,宠溺之意毫不掩饰。

林砚红着脸,“我要是每次吐槽你,你是不是都会亲我啊?”亲着亲着会上瘾的。她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

路景凡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是惩罚,我等了你半个小时了。”

林砚吐吐舌头,“徐倩倩找我有点事。”

“恩?”他知道他们这个班小团体很多,徐倩倩和她是这个班的代表,两人的关系非常的一般。路景凡轻轻敲了敲方向盘,“暖光灯的事?”

“师兄,徐倩倩说灯是她弄的。”林砚一五一十地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师兄,你真的挖走了杜师姐的化妆师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她想起了一个话——怒发冲冠为红颜。

“傻笑什么呢?”路景凡摇摇头,“我没有挖沈冉,这是沈冉对我的承诺。我以前帮过她。”

“喔——”这么轻易就到他身边,不光光是承诺吧,她思索着,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

“沈冉已经结婚了。”路景凡虽然喜欢看她吃醋的样子,可偶尔逗逗她还好,多了这丫头也会发脾气。

林砚眉眼瞬间一亮,“我刚刚在想沈冉的化妆技术确实很棒。”

路景凡发动车子,车子往工作室开去。“小石头,有一个女朋友已经很花费精力了。”

林砚:“……”

林砚受伤这件事就此过去了,路景凡没有再深究,挖走沈冉,已经让杜芷萱手忙脚乱了,不管怎么说,徐倩倩是她的人,这件事他们要负责。

12月底,f大举办国际青年设计师邀请赛。路景凡也在邀请名单里。

林砚拿着邀请函,“师兄,我听孙老师说,他还想请你回去作演讲呢。”

路景凡站在试衣镜前整理衣服,一身黑色的西装,全新的,手工制作。他以前不太在意这些细节,可现在不一样了,出席这样的活动,就是与“机会”打交道。

林砚见他今天盛装出席,幽幽地说了一句,“师兄,你这是去颁奖吗?”

路景凡转身走到她身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吃醋的小石头,嘴角都扁了。她想去啊,不过可不想因为他的关系去。她要有朝一日,也拿着邀请函再过去。“我还要改设计图。”

“那我走了。”路景凡拍拍她的肩头,“记得一会儿带蛋挞去散步。”

蛋挞听见主人叫它名字,嗷呜了两声,求关注。路景凡却出门了。

林砚打开微博,写道:男朋友穿得帅帅的去参加活动,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开心 ̄へ ̄

配图一张蛋挞丑丑的照片。

发完之后,她就带着蛋挞去楼下玩了。蛋挞又开始发疯了,这回是见到另一只金毛,疯狂地去追人家。

林砚非常不好意思地跟上去,“不好意思啊,我家狗最近太孤独了。”

那男人非常年轻,五官俊秀,一双眼睛欧式双眼皮,深邃迷人。

蛋挞特不要脸地已经开始对那金毛动手动脚了。

林砚连忙扯着带子,“蛋挞,走,回家。”她一脸的歉意地望着男人,“我家狗平时不是这样的。”

男人扫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坚决地牵着狗就走了。

蛋挞嗷嗷直叫,林砚摸了摸它的脑袋,“乖,人家主人没看上你。等你哥回来,让他给你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女朋友。”

路景凡来到f大,去见了院里的几位老师。

“景凡,好久不见了。”几位老师颇有几分感慨,学生一届又一届,f大出了不少优秀人才。可是路景凡却是特别的一位。

孙老师打趣道,“我上周还看到他了,女朋友在我们学校呢。”

路景凡笑笑,“孙老师,林砚平时多亏你照顾了。”

“我可不敢当啊,林砚可是你一手□□出来了,这个功劳我不敢当。”孙老师连连摆手。

在座各位自然也知道林砚,不由得会心一笑。“不错不错,这还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几位老师又同他说了一些进来f大人才培养防线,他们一直坚持以“传承民族服饰文化、打造纺织服装强国”为己任。路景凡肃然起敬。

服装也是一种文华的传承,如何将古今融合起来,这值得每个中国设计师的思考。

路景凡说了几点意见,那几位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孙老师看看时间,提醒道,“快开始了,我们先过去。”

路上,他和路景凡走在最后。“景凡,刚刚人多,有个事我没说。”

“您请说。”

“你和林砚都是我的学生,巧合了,都是我亲自面试来的。”孙老师不免有些惋惜,“林砚当初的状态却是不好,这孩子也努力,拼出了今天的成绩。当然我知道这一切都亏了你。”

“孙老师,您有话直言。”他不觉得孙老师只是想单独和他聊聊这些。

“好。院里有两个去纽约时装学院交换生名额。”

路景凡明白了孙老师的意思,“什么时候?”

“明年春天,时间两年。”孙老师拧着眉,这两孩子现在形影不离,要是让他们分开两年,确实谁都舍不得。如果路景凡也去美国,那么国内的工作室肯定要搁浅了。

“你和林砚提过?”路景凡凝思道。

孙老师苦笑,“上次她来我办公室,我无意提了一下,那丫头似乎没有什么兴趣。”谈恋爱,谈的分心了。又或者路景凡给她铺的路太顺利了。

这也不能怪她。

“孙老师,我明白了。”

“景凡,你的意思是?”孙老师挑眉。

路景凡轻笑,他摸了摸鼻子,“其实您给我发这张请柬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想和我说这事吧。确实,林砚这几年比较依赖我。去纽约的事,我会和她商量的。当然我也希望她能去外面见识一下。”

“好,那就好。”孙老师笑了,“对了,林砚的手怎么样了?前几天我还听说她受伤了。”

“已经好了。”

“那就好。我们快进去吧。”

路景凡端坐在座位上,思绪一直没有停。他在思考一些问题,林砚现在是完全按着他的方式在成长,那么以后呢?

他的神色越发的凝重。

大赛结束,他找了一个理由要走,那些人没拦他。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停车场,一辆白色的宝马把他的车给卡主了。

路景凡皱了皱眉,知道车主人是故意的。他拿出手机播出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杜芷萱,到停车场来。”

杜芷萱轻笑,“不好意思,我正和老师们有话说。”

“给你五分钟时间。”他挂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远处传来高根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杜芷萱走的缓慢,“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呢。”

“把车开走。”路景凡冷冷说道。

“路景凡,你欠我一个道歉。”她眯了眯眼,“林砚受伤,你赖我头上,挖走沈冉,给我造成多大的损失?”

“徐倩倩是你的人。”

一句话就将杜芷萱堵死了。杜芷萱脸色有些难看,“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路景凡抿着唇角,“顾同留下的设计稿,你准备用到什么时候?”

顾同是他们彼此心里的一个结。

月光下,杜芷萱一脸苍白,嘴角哆嗦道,“你说我,那林砚呢?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林砚的设计就没有你的指导吗?我看的出来,我眼睛没瞎。”

路景凡默了一刻,这会儿他更坚定了让林砚出国学习的心思。“我会让她摆脱我的风格。那你呢?”

“你就先管好林砚吧。枪打出头鸟,林砚这一年成长这么快,你以为只有我盯着她。还有你,路景凡当初你在圈得罪过不少人吧,他们要是给林砚使绊子,你以为她能躲得过去?”

“我定会护她周全。开车。”说着,他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冬天车子启动的慢。

杜芷萱知道如果她不开走,路景凡说不定真会把她的车撞走。和路景凡斗,她一次都没有赢过。

路景凡很快回到家,书房里传来缝纫机的声音。他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轻轻推门进去。

暖城的灯影下,她微微玩着头,缝纫机上是一件男式的衬衫。她的目光专注又温和,像是在做什么珍贵的东,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出现。

“咳咳——”

林砚吓了一跳,手一抖,指尖被扎了一下。“嘶——”

路景凡连忙拉起她的手,双手紧紧握着,“扎到了?”都出血珠了。

“疼不疼?”

林砚眼底渐渐湿润,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不疼。”

两个字击碎了路景凡的心。“这么晚了,就不要做了。你最近视力下降的很快,早点休息。”

林砚探究着他,“师兄,你是不是有事?”

路景凡皱了一下眉头。

林砚突然抬手覆在他的眉心,“我不喜欢你皱眉,师兄,我希望你永远都是快乐的。”

他莞尔,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凝重,“小石头,你想去纽约时装学院学习吗?”

第六十一章

那天,林砚去院里签字领奖学金,正好碰到孙老师。孙老师当时对他们几个获得奖学金的人提了几句,学校有一两个去纽约时装学院的名额。那几个人问了一些问题,表现的很积极,这样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林砚大概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路景凡的身边,所以,对交换生的名额并不在意。

孙老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12月底前,把表格填好。”

现在想想,孙老师是在提醒她吧。

林砚呼了一口气,慢慢放下手,“你希望我去吗?”

“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你以后的发展会很重要。”路景凡郑重地说道。

“你会陪我去吗?”林砚小声地问道。

路景凡默了一下,“不会。工作室还要继续运营。”这孩子太依赖他了。

林砚的眼底渐渐浮出失落,“可我不想。”我不想离开你,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她不想去美国,那么遥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

路景凡温和地握住她的肩头,“小石头,我能交给你的东西都有限,时装设计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艺术,你得去学习不同的文化,这样才会有进步。”

林砚眨眨眼,胸口闷闷的。

“你忘了你的梦想了吗?当初你对我说过什么?难道那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是那样,林砚,我很失望。”路景凡不得不把话说重。

她的视线慢慢往下落,“师兄,你会陪我去吗?”

“我不能去,工作室还要继续做下去,我和晶晶讨论过了,长远下去,我们会做app。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小石头,你该独自去成长一段时间,这样你会变得更加的强大。”虽然,他也想将她揽在羽翼下,可是他现在不能。

“喔。”她默默地应了一生。彷徨不安,对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她太怕被放下,独自前行了。

夜深人静,客厅留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柔和。蛋挞已经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路景凡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已经积了一层烟灰。

他在反思,这三年,他对林砚的照顾到底对不对?孙老师说,林砚的潜力还没有被挖掘出来。其实路景凡早就发现了。

她的潜能还没有完全发挥,总觉得有什么再压制着她。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嘴里涩涩的。

房门轻轻打开,她站在那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地看着他,眉心也是紧皱的。路景凡下意识地掐灭了烟头。

“过来——”他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