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光回喝道:“有本事,你就试试看!”

顾家琪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爹爹,不要生气。我们去新宅子。”

顾照光惊疑,青苹上前解释,小姐确实先购了一个新宅子,经由侍郎夫人参详过的,就在东桑榆子巷。顾照光遂转道东桑榆子新宅,池越溪自然未跟随,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已远离。

青菽边布置饭食,边夸赞小姐:“爷,都是小姐安排得好,这儿离国子监近,邻居向里都是书香门生,方便天宝少爷向学。”

“是吗?阿南眼光不错。”顾照光满面笑容,屋里屋外走走看看,平平常常一处院所,不显山露水,环境布置什么的,都很满意。

不过,这也暴露出女儿早有打算。顾照光板着脸问,为何私买宅院?

顾家琪一派得意,俏皮回道:“青苹青菽以后要给爹爹生孩子的呀。”

“鬼灵精。”顾照光笑着狠狠扎了女儿柔嫩的脸蛋一胡茬,见她恼得眉头大皱,笑声更见爽朗。

傍晚时分,谢天宝下学回府,看到顾伯伯也搬来新宅,兴奋劲儿打从心底冒。

顾照光事务繁重,基本上连见女儿一面都没时间,只知谢天宝与程昭同进国子监少年班,还没来得及问详情。趁着今日有空,顾照光开始考校谢天宝日常所用。

谢天宝腼腆,小声地说起所学功课,还有新结识的朋友。

顾家琪活泼,说起三公主、顾家玉等人的趣事,那是眉飞色舞,手脚并用,笑语连连。

顾照光时而点头,时而沉吟,然后再点拨几句。

青苹青菽拿着绣棚做活,不时抬头淡笑嫣然,这一幕比之先前的混乱嘈杂,显得格外温馨。夜幕降,烛火点,管家上来问,晚膳已备妥,是不是开席?

顾照光微点头,开吧。

确定女儿没受惊吓,顾照光又匆匆外出办事,寅夜归,见女儿安睡,回屋选了青苹作陪这夜便过去。

卅六回 兵来将挡土掩水 正中下怀(下)

且说池越溪回府,疯狂地乱砸乱扔,以泄计划受挫的空虚,以及对那对天杀父女的痛恨。等她脾气告一段落,韦婆子上前规劝,道:“小姐适才若不冲动,那孽 种此刻已经到手。”

池越溪眼睛不由地睁大,怒瞪仆妇。

韦婆子顶着压力说白道:“母女天性,谁也不能阻挡小姐带那孽种回府,小姐完全可以借想女儿之际把那畜生也带回这儿。”

“你疯了不成,你知道那畜生怎地待我!”

“小姐,若能一劳永逸地除掉他们,这一时的痛忍忍又何妨?”韦婆子不忍心,又狠心劝道,“他们在世一日,小姐就永远得担心那畜生来折腾。”

池越溪激动的情绪静下来,忆及心中筹划,淡淡道:“你说得没错。我何必跟那畜生硬碰硬。”

隔天,顾照光送女儿到侍郎府,忙完事,傍晚把人接回新宅。两人在街外看到一顶青呢小轿,没在意,忽听得一声娇柔的“远山哥。”

顾照光顿住,池越溪掀帘而出,她未施脂粉,发髻盘黑如鸦。一身翠羽春衫,亭亭而立,如月下荷花,清艳绝美,美而不妖。

“远山哥。”池越溪又叫了声,委屈又倔强,带着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当真叫人柔肠寸断又心神旌荡,明知那是毒药,也忍不住靠近。

顾照光仅一个恍神,正色道:“有事?”

池越溪轻咽,没有流泪,轻轻淡淡地说道:“我,我给阿南买了些东西,”她急急地从轿子里取出绮罗玉柄扇、碧玉蝴蝶罗结、金丝缕的风车、唐三彩的泥娃娃等等形形色色的小玩具。怀里抱满东西,她泪眼相凝,渴慕又不敢靠近。

“爹爹。”顾家琪的手臂缠着便宜老爹的脖子,轻轻地晃动,顾照光缓下神色,道:“进去谈。”

池越溪露出小小的浅浅的笑容,畏怯的样子,让顾照光耷下眼,沉默地将人领到正堂客厅。池越溪把礼物交给管家,冲女儿笑了一口,怕众人误解,却是不敢靠近的,正正经经地坐在一边的客人位上,眼角时不时地偷偷地瞄女儿,唇边微笑浅浅。

顾照光让人上茶点后,道:“我不知你有什么打算,但阿南是不可能让你带回去的。”

池越溪忙道:“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她低头小泣,“我、我真地不知道祖母大人会那样做,我、我只想和阿南说说话,知道她、她有没有事,那天,绿漪说阿南淹水了,我,我才着急。我怕你再误会,一直不敢去大嫂家。

等你到京里,我才上门,可她们都不信我。我,我要真没好心,又怎么会等你来?我想和你谈谈,可你那么忙,大嫂又不让我见你——”

“绿漪?”

“绿漪她们知我回京,带了自家孩子来看我,我和她们谈谈话,说说心事,”池越溪手指间缠绕手绢,羞怯又柔顺,“我心里好受多了,原来,孩子,孩子那样可爱,有意思。”她语气像少女般地轻快,“我听她们说阿南如何聪慧,如何急智,如何勇敢,远山哥,你不知溪儿心里有多欢喜,那是我们的女儿。”

顾照光语带骄傲,道:“阿南的确比大多数孩子早慧。”

“可,可都是我的错。”池越溪头越埋越低,晶莹的珠泪叭嗒叭嗒掉不停。

顾照光微起身,又坐定,道:“阿南没怪你,你也别哭了。”

“她有孝心,自然不怪我,可我怪我自己,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池越溪趴在椅桌上痛哭。

顾照光到底没忍住,轻叹一声,起身把人搂入怀里,道:“那怎么能怪你,若非我那样对你,你也不能狠心如此,别哭了。”

池越溪边哭边打边骂,问他为什么要那样伤她?

顾照光连连道歉,神情谦卑又温柔肆溢,那是一腔苦大仇深的情意得到回偿的满足,渐渐的,两人修复的情感升温,顾照光爱极池越溪,见两人误会已解,哪里忍得住,嘴里吻她的泪眼,手里剥她的衣裳,几乎在原地就要成好事。

“太、太快了。”池越溪羞得满脸通红,轻轻地推拒。

顾照光深深地呼吸,苦苦地压抑,露骨地动情地看着怀中女子。

顾家琪看够戏,敛起唇边笑意,轻轻掉了茶碗。这动静引起两人注意,顾照光大郝,老脸几乎羞红;池越溪扯着手绢躲到顾照光肩后,轻声埋怨,顾照光嘿嘿干笑,却是实在欢喜。

“我、我先回去了。”池越溪轻声道。顾照光收住笑,神色深沉,池越溪白了小脸,微微补充道,“我还没有和娘说。”

“应当,这是应当。”顾照光又道歉,他不是有心怀疑她,池越溪淡淡,说都是她做错太多事,顾照光赌咒发誓,他以后再不怀疑她之类云云,两人又一番言语纠缠,顾照光恋恋不舍地送人到府外小轿,许久不归,原是亲自护送池越溪回太师府了。

顾照光送人回来后,见女儿在等他用饭,道:“以后阿南先用饭,别饿坏了。”

顾家琪嗯声应下,顾照光心情愉快,都没什么意向要吃东西,仅是陪女儿过过场,他拿着酒杯,脸上都是笑,忍不住问道:“阿南,要是你娘和爹爹住在一起,阿南觉得可好?”

“很好啊。”顾家琪笑眯眯地回道,“阿南盼了好久。”

“我想也是,阿南,你娘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你一定会喜欢的。她才学甚佳,琴画为京中一绝,谁家女子都比不上。”

顾家琪放下筷子,耐心而听,满脸笑意。倒是顾照光见她这般郑重,有点老大不好意思,让她先吃饭。他手捏酒杯,遥望院外天光,自饮自乐,得见青菽从厅前过,他放下杯盏,转叫新丫头侍候好小姐,他有点事,遂过厅堂拐角不见。

晚饭罢,青苹跟小姐说起自己的忧虑,总觉得夫人的转变过快,让人不安。

顾家琪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只问道:“爹爹歇在青菽那儿?”

青苹脸羞红,点头应道:“是。”

“晚些时候,你送膳食进去。”

“小姐,您倒是先想想夫人来了怎生办好?”

顾家琪笑,轻弹手中花叶,道:“夫人?她不会住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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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友问——池越溪干嘛非要折磨阿南?

这个问题先头也有亲问过,俺试答理由1、她是女的2、她的天地圈在后宅一个小院里,那里除了她自己人,就是阿南,折磨阿南成为二选一的必然。

3、阿南是她一生痛苦的证明4、顾照光常年不在家5、顾照光对女儿比对她好6、折磨阿南能让顾照光更痛苦7、她打不过男人,只能欺负个小孩子8、想想阿南蔑视她的眼神吧,池越溪的小宇宙瞬间爆发9、还有啥,欢迎大家一起来补充

卅七回 入虎穴方得虎子 人算天算(上)

话说池越溪为算计顾家琪,不惜牺牲色相,顾照光果然上钩,奸计得逞在望。

翌日,池越溪早早来会,神色略见虚疲。顾照光心怜她早起,池越溪淡淡笑称,晚来怕他又出门忙了。顾照光大为感动,劝她就在他屋内补眠。

池越溪却有话,道:“我不困,我就想看看阿南,她有没有睡好、吃好,远山哥,阿南那儿,你帮我说说,好不好?”

“我问过阿南,她很懂事,也不记得从前的事。”

“虽是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些怕,远山哥,你帮帮我。。。”池越溪趴在他胸前,娇弱弱地哀求。

顾照光受用之极,他抚着爱妻的脸,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道:“好,我去,溪儿,你如何报答远山哥?”

池越溪一捶娇嗔念了句死相,退出顾照光怀抱,斜坐到一边不理会。顾照光轰然大笑,见爱妻气恼,咳嗽几声止住狂喜,吩咐下人,道:“去看看小姐起了么?”

“爹爹,阿南起了。”顾家琪挑起珠帘,走向那对恩爱夫妻。

顾照光看着女儿,哄道:“阿南,乖,叫娘。”

顾家琪脸显犹豫、挣扎,最后是孺慕的渴求压倒所有犹疑,怯生生地软软地唤了一声娘。池越溪眼中含泪,神情激动又不敢置信,拿着手绢的手想要触及女儿的额发,又生恐遭到拒绝,不敢再靠近。

最后,还是顾照光不忍见母女俩生分,将一大一小分别搂入怀里,感慨万千,以后一家仨口就团圆了。

“大人,今日还需备马吗?”金管家重重踩步,进正厅打断一家子诉衷肠。

池越溪惊动,迅速避让,见顾照光犹豫,她体贴道:“远山,你去忙。我跟阿南处处。”

顾照光放开眉头,道:“也好,阿南琴弹得不好,正好让溪儿指导一番。”

“我定会用心教她,”池越溪爱怜地看着女儿,忽又想到一事,问道,“我可以带阿南出去吗?别误会,是我娘,她想见见阿南。”她委委屈屈地补充。

顾照光失笑,把爱妻搂入怀里好一阵开解,最后,同意池越溪把阿南带到她姥姥府上瞧瞧。

“晚上我去接你们娘俩儿。”

“好,我等你,远山哥。”

顾照光去忙事,池越溪即指挥仆人把小孩送到新太师府。宁氏见女儿带回外孙女,神情多见欢喜,忙不迭地叫人准备瓜果点心哄小孩,又温柔细语问小孩平时学些什么。

“娘,你别忙了。”池越溪不耐烦地叫道,“她自己有主意。”

宁氏笑了笑,对小孩说道:“你娘吃味儿了,”她又转对女儿说道,“这可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不疼她,还疼谁。”

池越溪哼一声,叫人去催催。

韦婆子连走带跑地冲进厅里,道:“来了,小姐。”

几位官夫人结伴而来,连声打趣池越溪碰到什么好事,急成这样儿。池越溪把小孩往闺友前头一放,道:“喏,你们不是喊着嚷着要见这个宝贝,我给你们找来了,要看要问趁早啊。”

官夫人们真个呆了,眼前这小孩好比年画中的小玉女,富气十足,红扑扑、粉嫩嫩、乖巧又伶俐,也不怕生,捧着金黄色的大桔子,眉笑眼弯,甜甜地叫阿姨好。

“哎哟,乖。”闺友之一没忍住上前抱住小孩就亲,“还是生女儿贴心。”

“让我也抱抱,哎哟,比我家那闺女听话。我家那儿,别人一抱就哭,哎哟,愁的我哟。。。”

顾家琪笑容可掬,众官夫人们将她从这个怀抱换到那个怀抱,池越溪在旁勾着唇,宁氏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柔顺模样,笑看园子里的热闹。

“走,姨姨带你去玩。”兵部右侍郎家夫人抱起小孩,招呼众人,去杀杀刘家女人的威风。

池越溪忙阻拦,道:“别介,我可答应远山,不让她磕着碰着,哪儿也不去的。”

“瞧你这点出息,怕什么,有我们呢。”

“就是,我们几个还能把你女儿拐去卖了不成。”

官夫人们好不容易得一个小贵女能把刘家那边的压下去,出了憋在心底的那口子气,才不管池越溪如何哀求,让轿夫即刻送她们回各府接孩子。

这煞人威风也是讲策略的,直接跑上门,那就掉了自个儿的价。因此,官夫人们选了一个好地方,虞府的希逸园,春半好踏春。

几府的孩子跑来跑去,玩风车,飞蜻蜓,折花攀柳玩小游戏,这些都是童趣;让各家母亲快活时也好放松。池越溪笑称她答应顾照光,指点女儿琴艺,不能让她贪玩了。

闺友们极赞同,这阳光明媚的好时光,正要琴声来点缀。

池越溪拍拍手,池府丫环抱琴,寻一处石亭,放下琴,点香炉,摆净盆,再洗洁小小姐指尖葱。池越溪见做好准备,吩咐道:“弹[激征]。”

顾家琪以牙箸划过琴弦,全神贯注,爪手起势,十指并动,拨转弦线。

琴声飘扬,曲声激昂,引来无数游园人,悉心相听。

曲毕,顾家琪收手,安静地看向池越溪,等待批评。池越溪为女儿讲解,哪处高低音,哪处婉转过慢,哪处该轻挑慢捻。。。在池越溪这样的高手看来,这曲子弹得实在不咋地,真个处处都是毛病。

“天啊,池大小姐,你以为她有你二十年的功底吗?要求也太高了!”闺友之一大喊道,马上引来众官夫人的赞同,就这样的水平,放到哪儿都是横扫无所匹敌。

池越溪将自得掩在眉宇后,道:“哪有你们说的好,小孩子么,随便弹着,养养性子。”

“去,去,难怪你女儿在几位公主前头说自己弹得很糟糕,敢情全是你和远山干的好事!”

“我说呢,就你和顾远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通琴墨,却原来是家教过严。”

“你娘是把你当成天下第一琴师在苛求呢,可怜的孩子。”

官夫人把自家小孩叫过来,看看人家小阿南,比一比,赛一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骄傲臭屁。

官眷们忙着教育小孩,却忘了园子里其他游人。

这希逸园乃高雅之所,常有文人士大夫流连。[激征]声传,引来游园的文人骚客好奇,循音簇拥到石亭外,远远瞧见昔日京城第一美人曼妙芳影,犹自沉吟,又探得那弹琴小女娃竟是传说中品性高洁的孝女顾念慈。

若忧传闻略有夸大,那么,此女面对女眷们的夸奖仍能不骄不躁,淡定自恃,足见不凡。人群沸腾了,诗兴大发,人人争先恐后欲一睹真容为快,不小心发生了踩踏乱剧。

蜂拥的人群,让女眷们花容失色,众人由着家丁护随,匆匆赶回新太师府。

卅七回 入虎穴方得虎子 人算天算(下)

太师府正堂,早归的顾照光,面色沉沉地坐在那儿,瞪人。

池越溪赶紧向闺友求救。几位官夫人够义气,上前挡住顾照光噬人般凶狠眼神,不过带阿南到外头踏春,拍着胸脯保证他的宝贝女儿没掉一根头发。

“阿南,来告诉爹爹,去哪儿玩了?”

顾家琪一五一十照说,官夫人之一笑道:“你女儿亲证,远山,这可相信了吧?”

“我们是多少年交情,还这么小心。”

“远山,你女儿我们可要借去多玩几天,别不放人。”

顾照光问女儿,想不想和阿姨们的孩子玩。顾家琪用力点头,露出渴盼的神情。顾照光起身抱拳,道:“有劳各位夫人,阿南有些淘气,平日里还请诸位海涵。”

“客气客气,远山,你女儿乖着呢。”

各家官夫人见天色也不早,该打道回府。众人一番辞勉,约好再会,妇人孩子退得干干净净。

宁氏早让厨房备下数道好菜,招待女婿和外孙女。

“今晚就在这儿歇下吧?”宁氏给小孩夹了筷木耳,“房间我让人收拾好了。”

顾照光谢过,深深地看了一眼席间做害羞状的妻子。池越溪垂着头,不停地给女儿夹菜,直到顾照光说了句:“阿南不吃这个。”

池越溪收回手,面有愧色却也找到话题,说起小孩喜恶。饭毕,宁氏要带小孩同睡,顾家琪不依,仆妇来报,姑父和小姐吵架了,请小小姐去劝劝。

池顾的房外,几个丫环惊慌,不知如何是好。顾家琪挥挥手,丫环退下,只余一个韦婆子。

池越溪在里头哭叫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只知道做这事,你叫我在丫环们面前怎么做人?!”

顾照光大约是好事被打断,也不耐烦,喝道:“根本就没人看到,再说,刚才你不也愿意?”

“我不愿!”池越溪愤叫道,又恐惧,“你是不是又要那样?”她痛哭不已,“你明明答应好好待我,为什么,为什么转眼又变卦?”

“随便你!”

顾照光甩门出屋,火气十足,抱起女儿,不理会宁氏的阻拦,大步到府外,跨马半散心半夜游京城。

良晌,顾照光把女儿放到座前马背处,认真问道:“阿南,你老实与爹爹说,白日你娘真没做别个事?”

“没有,”顾家琪仰脸问道,“爹爹为什么要跟娘亲吵架?”

顾照光摸着女儿的头叹气,他如何说得出,池越溪认女别有用意。“爹爹倒不愿和你娘吵,可她这般反复无常实在叫人难以心安。”

“原来是娘亲不肯爹爹睡觉。”顾照光哭笑不得,顾家琪说道,“那我们睡自己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