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曾想过,竟然会让她来这样可怕的地方?

那不是一个女人,仿佛自己的小女儿,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

芳菲,可怜的芳菲。

心里更是难受,几度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环顾四周,咳嗽一声,怒瞪着张娘娘:“你们为何带冯昭仪来这里?既然来,立政殿的人为什么不都来?”

张娘娘立即跪了下去:“是奴婢错了……”明明是皇帝下的命令,她却只能认错,却滋生了一丝欣喜,立即问,“陛下,奴婢错了,奴婢能不能马上带娘娘回立政殿?”

情绝2

张娘娘立即跪了下去:“是奴婢错了……”明明是皇帝下的命令,她却只能认错,却滋生了一丝欣喜,立即问,“陛下,奴婢错了,奴婢能不能马上带娘娘回立政殿?”

“咳咳咳……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去!”

“多谢陛下,多谢!”

张娘娘急忙谢恩,“娘娘……陛下来了,你起来吃点东西吧……”

床人的人不言不语。

罗迦但觉四周的空气那么死寂,身边的空气也那么沉重。

两个宫女去扶她,她的身子仿佛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整个人,就如一朵已经枯萎的花,只等着最后的谢幕了。

她的脸孔,和孩子紫色的脸孔一起在面前交织。孩子已经死了,她呢?难道她也要死?禁锢在这里等死?

他心如刀割,忽然道:“你们放开她。”

“陛下……”

他上前一步,站在她的床头。她的憔悴的生命,和这间阴森的屋子,仿佛连成了一个整体。她闭着眼睛,嘴角微微肿起,那是当夜他的一巴掌留下的。

仿佛明白,她为何不愿意睁开眼睛。她是在加速时间,加速死亡——跟自己的生命较近——曾经那么渴望着逃生的少女,最美好的年华,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株枯萎的野草?

她其实真的不适合皇宫。她的生命在这里,只能一点一滴消磨完。

皇宫,难道是个专门制造毁灭的地方?

他淡淡道:“芳菲,其实,你不用这样……你死了又有什么用处?”

“……”

心里无法言喻的恨,深深地愤怒。这个虚情假意的男人,自从他踏进冷宫的第一步时她就知道了。但是,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芳菲……”

鼻端传来浓郁的脂粉味道,那是小怜和张婕妤常用的一种香料,唯有琉璃殿才有。他带着这样的香味,从温柔乡里走出来,施展着他的怜悯,就如怜惜一只野狗。

情绝3

或者,不是怜悯,只是来看他的胜利!

自己是他的战利品,从来都是。

现在已经彻底没用了,祭祀的身份没用了,微贱的身躯也为他玩厌了,一切都腻烦了,所以便不惜一切要下辣手了。

罗迦,这便是罗迦。

这才是真实的北皇陛下,自己从未看错过他,却曾经迷惑过!可怕的迷惑!

以前,恨不得跳起来杀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不能跳起来——也许,等待机会吧。

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吧。

“芳菲……”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

罗迦心里一抖!这样的眼神,竟然是这样的眼神!

充满了一种绝望的怨恨,死灰一般的淡漠。

神思那么恍惚,仿佛神殿的白纱少女在轻轻歌唱,仿佛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夜莺忽然被折断了翅膀,只能躺在草地上等死……

她的手放在外面,苍白的纤细的手指。

他伸出手,想握住,在半空,却停下。手不经意地,又收了回去。

“芳菲……如果你肯改掉自己的脾气,只要你答应,朕就原谅你……马上让你搬回立政殿……”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手指悄悄地握成拳头。

他到这个时候,还在说着这些言不由衷的假话。诱惑自己再次跪在他的面前,任他随心所以地折磨和玩弄?

“芳菲,这是皇宫。不止你,就算是朕,也不能随心所欲,真正想怎样就怎样。每个人,都必须在合理的尺度内行事……朕,对你已经是宽容之极限了……”

他已经仁至义尽,当然所有的错都是她的。

“芳菲……”

这声音如恶魔的诅咒,他每叫一声,她的身子就要痉挛一下。

“芳菲……”

“不好,娘娘,娘娘……”红云叫起来,“娘娘晕过去了……”

“芳菲……”

“我没事!”

情绝4

她根本不想晕厥,忽然睁开眼睛:“陛下,所有都是我的错。但是,你也请不要再假惺惺的做戏了。我不敢阻挡你的快乐,所以,请你放我一条生路!”

“芳菲,朕其实并不想这样……”

“你就是这样!”

“不,朕是喜欢你的,也愿意再给你机会。”

“你喜欢我?”她淡淡道,“陛下,请你不要这样说,你是一国之君,说这样的假话,你自己的内心难道不会鄙视你么?你不是喜欢我,你对我的一切,全是折磨和玩弄!”

折磨和玩弄!

他微微地喘息,不禁后退一步。

“陛下,你早年养育我,待我好,但是,你自己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小时候,你养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替代你的亲生女儿去做祭品,被烧死!长大了,你是因为新奇,因为一时新鲜,所以强暴我,玩弄我!”

心口像有什么在重重地撞击,他仿佛站到了一个高台上,接受着内心的审判。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当初安特烈不救我,陛下,我就真的已经被烧为灰烬了。对吧?”

他不回答,从未接受过这样的“审判”——仿佛一个青涩的少年,一切都是措手不及的。

她并不等他回答,答案是什么,她早就清楚。

“现在,我对你来说,已经是一块破布了,你说,你还有什么必要说那些谎言呢?所以……请你不要再说那些可怕的话了。我承受不起……”

他再退一步,手脚微微地冰凉,仿佛那从破烂的窗户里吹进来的风,全吹在自己的心上。

祭品,焚烧,强暴,玩弄!

他想为自己辩解,却无能为力——因为,那冰冷的窗户,破烂的,不足以御寒的冷宫——真冷!

她难产,九死一生;她甚至尚未出月子,就住到了这里!

而自己,却在其他女人的怀里,醉生梦死,夜夜笙歌。

他无法自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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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绝5

他无法自辩!

“我的确是你的奴隶,没有任何求饶的资格!可是,我救过太子殿下的命,也救过你的命。我斗胆拿这两份人情,来换我这一条命,从此以后,我和你恩怨两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罗迦闭上眼睛,身子微微发抖。

决裂,竟然是她先提出来的。

也许,是从自己开始的。

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从来,都是自己要将某某妃嫔废黜、或者将某某妃嫔外放……从来,都是自己主动,别人哀求。

不料今天,却是别人先提出来——仿佛是男女之间的分手,第一次的分手。

不,不想分手。

“芳菲,不……不要这样……”

“不这样?那你想这样?”

他急急忙忙地:“不,你以前说过,你喜欢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这个理由,仿佛自己都无法相信,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芳菲……你说过……”

她沉默良久,“也许吧,也许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我发现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就不这样了!陛下,我已经彻底看清了,你喜欢的是张婕妤和小怜这样的女人。你问问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跟她们在一起更加快乐?你也不喜欢我!你就不能强求我!”

“朕……我……”

“陛下,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也不会喜欢你!就算你把我关在这冷宫一辈子,就算你马上将我挫骨扬灰,我也绝不会喜欢你!绝不!”

更猛烈的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她衣衫单薄,病体不支,开始剧烈的咳嗽。他也咳嗽,仿佛比她还病得厉害。

他无法言喻,只是气愤,愤怒,忿忿的:“什么叫恩怨两销?就算朕对不起你,太子呢?他可是为你在奔波……”

“那是他欠我一命,他应该的!从此,他就还清了。我和他之间,也恩怨两销!”

情绝6

风呼呼地从破旧的窗户里吹进来。

她面色苍白,手脚冰凉,一身陈旧的衣服,跟这屋子里的冷——形成鲜明的,令人惊讶的合拍,仿佛,这冷宫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的身上,心上,仿佛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从此,再也照射不进任何的阳光。

不,她不是这样的。

她是神殿拿着书本,穿着白纱的少女——背影啊,她的背影。

那么美好的背影;

她是北武当山脚下的黑衣黑靴的少女,头发扎成那样高高的,张扬的马尾,背着采药的篮子,精神奕奕,充满了生命的朝气和活力!

“你还我饭钱!”

“还我饭钱!”

“你还欠我饭钱呢……”

……

那么美好的声音,声声入耳。

……

罗迦看着她,看着风将她的衣领吹得竖起来,整个的人都瑟缩在床上,就更是憔悴,仿佛如一片快要掉下树木的黄叶。

是谁让她变成这样的?

是谁?

她低叹一声:“也罢,陛下,我其实也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并没有什么资格跟你谈条件。我从来都是你的俘虏,如你养的一条狗。你要杀就杀吧!”

“芳菲!!!”

她凄然一笑:“到了今天,也的确是该到了你为张婕妤她们出气的时候了。这是我的报应,一个亡国孽种的报应,当初没被烧死,多苟延残喘了这些日子,现在,也该是报应的时候了……你走吧,你们都走吧……谁也不要看着我,我不会逃跑的,你们都走吧……”

她闭上眼睛,完全陷入了沉默里。

心里堵塞,仿佛堆满了沉甸甸的石块。他凝视着那张憔悴的面孔,语气那么缓慢。

“芳菲,朕答应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留在皇宫……朕……答应放你走……”

她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

情绝7

他更是心如刀割,她想离开,迫不及待地离开。她在这里,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情,任何的留恋了——是自己从未给过她温情?从来不足以让她留恋?

手忽然伸出,紧紧抓住她的手,她却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感到那种深刻的厌恶和痛恨。

他依旧紧紧地握着,此时,忽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是个皇帝,忘记了翻入牛毛的规矩——只有一双手!

可是,那双手实在太过冰凉,没有丝毫的热气!

仿佛什么都温暖不了了!

“芳菲……我……”

她淡淡的,目光也是冰冷的。

“陛下,请你回到小怜身边!请你放过我!”

他讪讪地缩回手,淡淡道:“芳菲,朕今天正式答应你,你可以出宫去北武当。”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皮还是那么憔悴,却微微透出一股光来。

他移开了目光,并不和她对视,头侧在一边:“这里环境太恶劣了,你身子不好,可以搬回立正殿,先养好身子……”

“不,我就在这里……”她声音干涩,却十分坚决,又透出微微的喜悦和不可置信的怀疑,仿佛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陛下……这不是骗我的么?”

那么熟悉的语调,那样透着青春气息的疑问。他凝视着那双忽然明亮起来的眼睛,那么大,那么黑,眼珠子甚至微微地转动,仿佛,只要他说一声“是”,她立即就会跳跃起来,如小鹿一般在林间奔跑。

她就如一个小小的怀疑分子,随时充满着怀疑。

初到北国皇宫的时候:

“父皇,我真的可以吃这些点心么?真的可以穿这些漂亮的衣服么?真的可以住在这么漂亮的公主屋?”

神殿重逢的时候:

“真的么?我治好太子就不会烧死我么?不会骗我么?”

情绝8

神殿重逢的时候:

“真的么?我治好太子就不会烧死我么?不会骗我么?”

在北武当山脚下的小屋子里:

“真的么?陛下,你不追究我的逃亡了?好耶,就不要你还饭钱了……可是,你是不是骗我的?”

……

从灭亡的燕国到北国的皇城,十年行来,她竟然是一直这样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徘徊的,从来就没有过安心的时候。

大燕的灭亡也好,皇宫的争斗也罢,其实,都跟她无关,她一辈子被禁锢着,连吃饭要付钱都不知道,所以,怎能祈望她一下就变成一个“贤惠大度”的成熟妇人?

自己只带了她进来,却忘了教会她生存的法则。

从来都没有教过,却希望她无师自通。

一旦不通,就是永远的责罚。

太子和林贤妃母子的斗法,他曾在内心深处不以为然,就算是儿子,也会利用芳菲!唯有自己,才是真心实意对那个小东西好!就算曾隐隐有《新台》的羞愧,也很快就消失无影踪了!他从未因此而觉得愧对儿子。

——那是心里的隐私,无法言说的卑劣的自得感。

原来,自己也从没真心实意对她好过?

……

她久久得不到答案,只看着他的目光阴晴不定,刚刚浮起的一线希望又黯淡下去,垂下了头。

不,他不会放过自己。

他宁愿把自己羁押在冷宫一辈子折磨,以讨好小怜和张婕妤。

“好,你在这里也可以。不过,你记住,你必须先养好身子才能出宫……”

她再次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她眼里那丝毫不掩饰的光彩,仿佛昔日北武当山脚下的少女在复活!

“你先养好身子……否则,就一直只能呆在这里——冷宫!”

他最后的两个字拖得那么长,风从破旧的窗户里吹到他的脸上,带着深切的寒意。

他蓦然站起身,转身就走。

张娘娘急忙道:“陛下……”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说:“你们好好照顾她。”他边说边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密密匝匝的丛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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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1

这样的结果,是红云红霞,尤其是张娘娘,根本就不能接受的。

仿佛一瓢冷水浇下来,从头到脚,寒到了心底,什么希望都破灭了。陛下这算什么?一锤定音么?

他这是彻底把冯昭仪给废黜了?

只是不居住在冷宫,而是去北武当?

三人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只是恸哭,一个女人,被赶出了皇宫,到底还能如何生存?尤其,冯昭仪又没有什么亲眷。这样的结果,真真比留在冷宫还要糟糕。

“娘娘……”

芳菲慢慢地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哭哭啼啼的三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干涩的嘴唇吐出几个字来:“我饿了,我想吃饭……”

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有心情吃饭?

红云只好去拿了饭菜。

冷宫的饮食是外送的,由于天气转冷,每每送来,饭菜就已经冰凉了。太子下令弄了个火炉来,总算可以简单地温热一下。

芳菲捧着白米粥——已非昔日的燕窝粥了,可是,那香甜的滋味,那热气腾腾的滋味,依旧是鲜美的。

其实,这世界上,并不只有燕窝才鲜美。

她一连喝了两碗,靠坐在墙壁,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和逐渐累累的果实。外面的秋天,比这个壮丽,连绵起伏,蓝天白云,群山壮丽……其实,很多地方都远远比皇宫更加美丽。

红霞一边收碗,一边垂泪,张娘娘也坐在一边唉声叹气。

吃了饭,芳菲的精神好多了,看着那三个伤心的人,比自己还难过的样子。

她笑起来:“其实,你们并不知道,外面比皇宫好得多……”

张娘娘忍不住出声埋怨,“外面怎么及得上皇宫?你一个孤身女子,就算去了北武当山,也只能做女道士,青灯古佛,比冷宫还可怕……”

“……”

“娘娘,你何苦要这样执拗地跟陛下斗气?”

憧憬2

“娘娘,你何苦要这样执拗地跟陛下斗气?”

她想告诉张娘娘,自己这一出去,也能养活自己。可是,告诉她们,她们也不会理解的。都是深宫女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以为全是风霜刀剑。也的确如此,不过,自己靠着医术,也真的能勉强糊口,饿不死的。

“娘娘,你是陛下的妃嫔,出去了,也不能改嫁他人,一辈子无依无靠,寂寞到老……唉,你去求求陛下……我看陛下对你情谊未绝,只要你求他……”

她微微一笑:“做女道士也不可怕啊。我认识一个很有趣的道长,就是通灵道长。他学问渊博,北武当里教徒众多,风景秀丽,比这里好多了……”

“唉,娘娘,等你去了,就会后悔的。”

她摇头,并不和她们争辩。自己在那里才是如鱼得水,怎么会后悔?

心里忽然非常放松,又非常兴奋。

“唉……我们真该再去求求太子……现在,只能靠殿下了!”

“太子!”

她微微失神。这样的结果,应该是他为自己争取的吧?干涉后宫,本是大忌,可是,殿下,竟然不顾一切帮助自己。

昔日,自己总认为他胆小懦弱,谨小慎微。或者利用自己。

此时,自己毫无价值了,他反倒不顾一切地施以援手。

那个红苹果,仿佛是贴在心口揣着。

微微的疼痛。

她什么都没说,又躺下去,养足精神,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马上好起来!

张娘娘看看那个来之不易的火炉,长叹一声:“娘娘,北武当山脚下能吃到热饭菜吧?”

“能,当然能!我自己会做饭。”

“天啦,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以后你们能去北武当山玩,我还可以做饭给你们吃。”

三人面面相觑,更是悲痛。

唯芳菲躺在床上,情绪却前所未有的雀跃。北武当、小木屋,甚至通灵道长,他那么渊博,自己跟他真是有种无形的渊源,一定得好好向他请教。

你们都要喜欢朕1

琉璃殿,早早地点燃了火炉,整个屋宇收拾一新。

小怜穿一身彩色的纱衣,整个人,仿佛是一只轻盈的蝴蝶。两名侍女为她梳理着长长的头发,拿了香料替她熏好。那是一种特殊的催情的香,也是贡品。这些日子,罗迦在这里欲仙欲死,除了她的天生尤物,这种香也占了很大的原因。

张婕妤慢慢走进来,她随着季节,换了一身淡黄色衫子,是淡菊的颜色,仿佛一支清雅的雏菊。她本就擅长打扮,而小怜受宠后,女人的心理那么微妙,就算是“同伙”,但在容貌问题上,也总是要暗暗较劲的。

可是,她看着小怜这身彩色的纱衣,尤其是她那一身柔媚到无骨的胴体若隐若现时,就算是她,也顿觉沮丧,自己再怎么打扮,也不是她的对手——毕竟,小怜才十五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