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上也听说了。陛下如此宠幸于她,真不知是不是国家之祸。”

“上次我在路上,听人曾说,陛下出征南朝时,遇到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给他批阅了两句话:‘得失无从论,兴亡在妇人’。现在,冯氏一步步独宠,而且内外传闻,她甚至参与奏折批阅,代陛下处理许多事情,长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唉!莫非该得我北国有此劫难?”

拉法上人忽道:“北国如此,我们也该去觐见陛下,至少规劝一番。”

“不!我不想再去见陛下!”

拉法上人知他和陛下矛盾已深,根本不愿进宫,就苦口婆心道:“大祭司一直为北国忠心耿耿,此事,关系到北国的安危,我们至少该尽一次北国人的忠心。”

他察言观色,见大祭司明显犹豫起来,立即趁热打铁:“就这么定了。大祭司,二月初,便是我开国皇帝的诞辰,皇宫按照惯例,应该有祭祀仪式,我们不妨借机去看看。”

大祭司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吧,我也再为北国尽最后一次忠告。”

可怕的阴谋6

这一年的大雪,宫里好些妃嫔都受了风寒。到年末的时候,芳菲自己也咳嗽起来。罗迦则咳嗽得更是厉害。

芳菲倦怠地卧床两天,然后亲自去药房寻了许多药,冥思苦想,和御医们一起讨论,然后下令左右熬制,弄了一大锅汤药,要宫女们送到各宫,全体服用,以免传染。立政殿这边,很多人连续服用了三天,病情就完全控制住了,其他宫室,也都控制住了。

罗迦病得重一些,但他身子素质好,喝了药,很快便好起来。

倒是玉堂那边,左淑妃却病得非常严重。御医们都去看了,依旧没有丝毫的好转。

这一日,又说左淑妃病重。她的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来。因为左淑妃身份特殊,不蒙宠,但罗迦也不愿因此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见宫女多次来通报,又怕跟芳菲起了冲突,正在为难,芳菲却出来,笑道:“陛下,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罗迦大喜:“皇后,你真的跟朕一起去?”

“很奇怪么?”

“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可是,这难道不奇怪么?”

“哈,我去看看,而且顺便研究下,她到底是不是得了什么变异的风寒,为什么大家都好了,她偏偏不好?按理,她身子很好,不该病得这么重的。陛下,走吧,还愣着干什么啊?怕我跟她打架么?呵呵……”

罗迦大喜过往,只要她肯去,自己是求之不得呢~帝后便一起登上撵舆一起往玉堂而去。

左淑妃连发高烧,多日不退,病得昏昏沉沉,听得陛下来探视,心里一喜,可是随即,却听得“皇后”二字,心里就急躁起来。

她硬着头皮要迎接圣驾,罗迦急忙说:“免礼,免礼,左淑妃,你先躺着,不用起来。”

“谢陛下。”

她病中,很冷淡地看一眼芳菲,一口气堵塞在胸口,根本不愿行礼,趁罗迦喊免礼,立即躺下去,连样子也不装一下了。

可怕的阴谋7

芳菲何尝不知她的心态,这个女人,一切清清楚楚,火爆无脑,反倒比张婕妤好对付得多。说也奇怪,她还真对左淑妃没什么恶感,平素也从不曾来找麻烦,现在见她面颊通红,显然病得不轻,一惊,就走过去,径直拉住她的手。

“你要干什么?”

左淑妃大喊大叫,惊恐地看着她。

“皇后这是要给你看病。左淑妃,你好好躺着,稍安勿动。”陛下开口,而且近在眼前,左淑妃才稍稍松一口气。但还是十分警惕地看着芳菲。

芳菲听了她的脉搏,又看她的舌苔,就问:“你是不是没服用立正殿送过来的药?”

她哼一声。

显然就是不曾服用。宁愿病了,也不服药,难怪好不起来。

罗迦问:“你为何不服?这是皇后和御医一起研究出来的,很有效。大家喝了都没事了。”

“臣妾不愿服,就是她弄的才不想服……”

罗迦微微怒了,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左淑妃,皇后是一片好意,你这是干什么?……”

“皇后、皇后,什么都是皇后……臣妾就是因为她才生病的……陛下心里只有皇后,对我们都不闻不理,我们简直形同虚设,比花瓶还不如……”

左淑妃突然爆发,勃然大怒,一边哭一边怒喝,她起得太急,又跌倒在床上,重重地喘息:”“谁知道她安着什么心?她才不会真心真意替我治病呢……”

众人都吓了一跳,小飘立即跪下去:“娘娘烧糊涂了,娘娘在胡说……”

她说了这话,也感到害怕,真的就躺下去,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芳菲默默地,后退一步,垂着头,没有做声。

罗迦心里很不是滋味:“左淑妃,皇后好心替你医治,你却赌气,拿自己的身子作践,你这算什么?”

左淑妃蒙着头只是痛哭,什么都不说。

可怕的阴谋8

左淑妃蒙着头只是痛哭,什么都不说。

唯有小飘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地代她叩头请罪:“娘娘这是说胡话,请皇后娘娘,请陛下谅解……求你们了……娘娘这是烧糊涂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在胡说……”

罗迦明知她睁眼说瞎话,但是,也不愿扩大事端。北国的宫廷不比南朝,都是粗枝大叶的,许多人,还没学会斗得很高明。

“皇后来看你,你竟然如此没上没下!念你今天是在病中,朕就不追究了,但下不为例!你好自为之。”

“来人,给娘娘把药热好,一日三餐,按时服用。”

“是。”

“左淑妃,你好好休养,朕和皇后先回去了。”

她依旧呜呜呜地哭着,什么也没说。芳菲本是要走了,却又回去,罗迦好生意外,芳菲这是要干什么?他吓了一跳,难道芳菲要去揍左淑妃一顿?

不会吧?

但见芳菲走到左淑妃的床边,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左淑妃顿时怒容满面,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芳菲这才转身,淡淡道:“左淑妃,你好好养着。”

二人出去,同登乘撵返回。

宫女们跪安,左淑妃才从床上坐起来,大声道:“拿药来。”

“娘娘……”映蓉很是意外,却高兴起来,“娘娘,您终于肯服药了?”

左淑妃端过药,将苦口的药汁一饮而尽,怒道:“皇后想我死,我偏不死。这药是陛下亲自盯着送来的,难道谁还敢毒死我?”

映蓉喜极而泣:“好好好,娘娘,您终于想通了。”

门口,传来张婕妤的声音:“妹妹,你可大好了?”

张婕妤走得一瘸一拐,还需要宫女搀扶着。她腿上的伤痕依旧。

她坐起来,看着同样形销骨立的张婕妤,叹道:“好了。多劳张婕妤关心。”

可怕的阴谋9

张婕妤受伤的事情,宫里早已传开了。左淑妃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但见她形容憔悴,腿脚也不灵便,那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给折腾成了小黄花一朵。

张婕妤迎着她的目光,别人可怜,你就要比她更可怜,以增加她心理的平衡感;尤其是左淑妃这种性子的女人。

她心底非常高兴,却哀叹道:“唉,真没想到,你我二人,有一天竟然如此同病相怜。”

“唉,真没想到!自从那个母老虎进了宫,从此,人人都不快活。”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妹妹,她刚来看你了?”

“她和陛下一起来的。她这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呢。想来看我死了没有。”

“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唉,我们真不是做了什么孽,才遇到这样一个皇后。”

这时,一名宫女进来打扫,正是小荷,但已经看不出任何的风华,她荆钗布裙,掩饰了全部的风华。

“唉,张婕妤,你的妙计只怕没什么用处。陛下这么久才来我这里一次,但皇后一路跟着,你那个小荷早暴露是早死。”

张婕妤咬牙切齿,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个死肥球,怎么开始放下架子了?要是以前,她才不会来看左淑妃呢!现在,真的要母仪天下,做表情给人看了?

“我就不信,她还能一辈子跟着陛下?”

“看这个架势,有可能。据立正殿的宫女们说,现在陛下大凡小事,她都会参与。而且,陛下来看了我这次,不见得就还会来……”

“妹妹何出此言?”

“还不是怪我沉不住气。我一看到皇后来了,就忍不住了,发泄一通,陛下也怒了,反而给了她借口……”

张婕妤心里暗骂,这个蠢货,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这一辈子难怪得不到男人的宠爱。就她这德行,得到了也是过眼云烟,很快消失。

可怕的阴谋10

可是,她还得好言好语的,看着在一边收拾好,垂手出去的小荷。心想,这不是冰雪就是疾病,皇宫里许久没得任何盛宴;装偶遇邂逅行不通;要丝竹歌舞也不行——现在提倡节俭,而且许多人生病,谁还敢大张旗鼓地莺歌燕舞?

为什么想来想去,就一条路都走不通呢?

左淑妃有些不耐烦:“张婕妤,你还是把人给我带回去算了。我这里用不着。”

“妹妹先别着急。你想想,那贱婢步步为营,我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若不出奇兵,根本就无法跟她过招了。难道你真的愿意就这样寂寞老死?”

“可是……”

“别可是了。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又不要你动手,事成后,算你最大的功劳。妹妹,你放一万个心。”她咬牙,低声道,“当初我能让小怜上位,现在就能让小荷上位,你只管放心!反正我们现在的境况是:放手一搏,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拼不搏,我们岂不是等死?”

左淑妃六神无主,她本来就没什么主意,听得张婕妤东说有理,西说也不错,就无所谓道:“随你了。”

“反正,妹妹你只出一个地盘,放心,你是吃不了亏的。”

左淑妃担心道:“我猜,这次皇后会不会借机整我?”

张婕妤寻思着,当然要吓唬她:“这个贱婢是扮猪吃老虎,内里比谁都残忍。你别看她现在不追究你,以后,绝对没你什么好果子吃。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

“可是,我怎么小心?我已经一直躲避着她了,是她今天自己找上门来惹我生气。”

张婕妤对她的小姐脾气感到极端可笑,当然什么都不说,还是顺着她:“你看,只要你好起来,她很快就会想法子整你,我早就领教过了。”

左淑妃听她一再威严恫吓,更是失去了方寸。

“妹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所以,你该意识到小荷的重要性了!”

“唉,好吧,就再赌一把!”

可怕的阴谋11

再说帝后二人回宫。一路都是默然无语。芳菲撩起帘子,看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少的敌人——每一个人都虎视眈眈着身边这个男人!

他注定了,不能属于一个女人!

回宫方几个月已经不太平了,伤的伤,病的病,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现在,自己仰仗陛下的宠爱,还可以维系一时;等新鲜感过去,恩爱倦怠了,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理解罗迦了,他是陛下,他必须怎样怎样——这还真的不是借口!是他的本职和义务。

左淑妃等也是名正言顺纳妃娶进门的。

天长地久,难道自己一直这样凶悍下去?为了消除后患,还是像吕后之类的把人做成人彘?或者被人做成人彘?

要和那些女人和平相处,唯一的办法,真的就是只能作出所谓的“宽容大度”,高高兴兴,大大方方地,允许陛下和任何女人欢好,并大力扶持。

她黯然,难道那些所谓的“贤后”真的都是出自于真心真意?真的喜欢一个人,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和人分享?

是人啊,又不是东西。为什么皇宫里的一切,都是一个价值N多的东西,随时衡量着,可以为利益而算计?

风冷冷地吹来。罗迦看着她,面色有些不安:“芳菲,左淑妃失礼,朕本是要惩罚她的,可是,她病重……下一次,谁再敢这样,朕绝不会饶恕她。”

她摇摇头,自己郁闷的并非左淑妃的不敬,而是之外的东西。

但是这些心理,根本无法和陛下探讨,也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来。

这算得了什么呢?

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罗迦看着她有些漠然的脸色,心理的隐忧又在扩大,一直寻思着的抚平裂痕,只怕不但不能抚平,反而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严重。

可怕的阴谋12

他本想安慰她几句,可是,想到目前妃嫔之间那么尖锐的矛盾,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芳菲。而且,她没有任何外戚作为后盾,如果朝中大臣再一次为借口进行攻击,又该如何?

他暗叹一声,真是身不由己,要喜欢一个女人,也这么困难。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芳菲,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朕会想办法解决一切问题。”

这话响在耳边,她心里一震。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他愿意?他反而还在安慰自己。她也捏紧了那只手,嫣然一笑:“陛下,我才不生气呢。”

“哦?为什么?”

“她们那么生气,就是因为你只喜欢我,不喜欢她们。”

罗迦失笑:“小东西,你还真不傻啊。”

他最怕的便是芳菲因此生气,二人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闲气闹得不痛快。芳菲也因为他这席话,芥蒂尽失,刚刚的哀怨都不见了。她暗思,跟陛下相比,他总是信任自己,为什么自己一遇到一点事情,就总是忍不住要猜忌他呢?

罗迦想起很么,忽然好奇地问:“芳菲,你临走之时,跟左淑妃说了什么?”

“嘻嘻,叫她吃药的方法。”

“哦?她肯听你的?”

“非听不可。”

“为什么?”

“因为我告诉她,她想跟我争的话,就要先养好身子,否则,就这样病死了,倒真的是自动替我清除了一个对手。她恨我的很,当然要赶紧服药好起来,再给我找麻烦。”

罗迦惊奇地看着她:“傻东西!你真是个傻东西!”

“干嘛说我傻?”

“你知不知道?朕去看她,救她,是朕的义务;可是,你那样做,她好了,倒真的是让你多了一个对手,而且,她又不会因此而感谢你,还是恨你。”

她老老实实地:“要是张婕妤病成这样,我就不会劝她。但是左淑妃,我好像一直不怎么讨厌她。所以不想她死。”

可怕的阴谋13

她老老实实地:“要是张婕妤病成这样,我就不会劝她。但是左淑妃,我好像一直不怎么讨厌她。所以不想她死。”

罗迦大大地叹息,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烈,这个小东西,做人处事,总是非常奇怪的。但是,同时,又觉得,昔日的小人儿,一步步地在成长,而成长的方向,正是自己所希望的。

越是经历了一些事情,自己跟她的感情,反而越来越坚固,他觉得,这倒是好事。

回到御书房,二人看一会儿奏折,芳菲捡起一封,忽然说:“陛下,有封奏折……”

“念来听听。”

“说北国太祖的诞辰到了,请求陛下大肆祭祀。”

“朕倒差点忘了。幸好礼部记得提醒。正月初八是先祖的诞辰,每年都祭祀。唉,今年疾病流行,真怕又滋生什么瘟疫,干脆朕下令大祭。芳菲,你认为如何?”

国家大事,在祀在戎。这是南朝的规矩,北国当然也不例外;历代,祭祀是和出兵这样的大事联系在一起的,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一套制度。现在神殿的祭祀法令废黜,当然需要在全国人民面前,更大规模地展开新的祭祀,以安抚人心,维持统治。

“陛下,既然要做,就做得大一点。”

“朕马上发付礼部,开始准备。”

“有王肃在,他熟悉礼仪规范,应该没有问题。”

“正是,也算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宰相府邸。

乙浑正在和小妾们饮酒作乐,得到通报,拉法上人到了。他急忙令左右退下,才请进拉法上人:“上人,见到大祭司没有?”

“见到了。”

“看到圣处女公主的画像没有?”

“没有!全毁于了大火!”

“找到那块玉佩没有?”

“没有,玉佩失去了下落。”

“大祭司怎么说?他难道也不知道玉佩的下落?”

拉法上人面色凝重,“乙浑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怀疑大祭司?”

可怕的阴谋14

乙浑急忙摆摆手:“我不是怀疑大祭司……上人,最主要的是那副画像,难道,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来?”

拉法上人更是狐疑:“乙浑,你到底想说什么?大祭司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不是大祭司,我是怀疑皇后的身份。”

“当今皇后?”

“对!我曾追查她的身份,越查越觉得诡异。”

“但是,这跟大祭司有什么关系?皇后的身份不是公告了,是通灵道长的侄女么?”

”“通灵道长的俗家侄女早就死了,这个皇后跟他根本没什么关系!”

“啊?陛下是否知道?”

这个消息来源就是从陛下口里传出来的,谁知道陛下知道不知道?

“如果陛下不知道的话,我认为有必要告知陛下!”

乙浑一时语塞:“我也说不上来。大祭司是北国的定海神针,有他在,一切妖魔鬼怪都会现行吧。”

拉法上人觉得不可思议:“你认为皇后是妖孽?就算她不是通灵道长的侄女,但也不会是妖孽吧?”

“对,有人怀疑她是狐狸精转世。”乙浑不敢明说,就只好胡诌,反正他知道拉法上人,也是信鬼神,神叨叨的。

“我还真没有见过皇后的样子。若是狐狸精,何须劳烦大祭司?我学了法术,给她贴一道符咒就行了。”

乙浑道:“你岂能说得如此简单?她堂堂皇后,如果没有把柄,岂容你随便贴什么符咒?”

这倒也是。

“你是怎么开始怀疑的?”

乙浑不欲多说,顾左右而言他:“大祭司确定去了?”

“确定去!他答应了。”

乙浑的小眼睛里露出喜色:“这就好,这就好。”

琉璃殿。

一夜风雪,一名宫女在夜色里匆匆进门,然后揭开斗笠。张婕妤躺在贵妃椅上,倚着火炉,懒洋洋地看一卷《列女传》。

“娘娘……”

她放下书本,惊喜交加:“小飘,你回来了。”

“是,娘娘。”

可怕的阴谋15

张婕妤立刻屏退左右,二人进了内室,小飘把门牢牢关上,这才说:“娘娘,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乙浑大人有了消息,正月初八的祭祀,大祭司会回宫觐见陛下。”

张婕妤大喜过望,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才想起疼痛,龇牙咧嘴地啊了一声,简直眉飞色舞。自己等了那么久,憋屈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换来反戈一击的机会了。

“娘娘这一招真是高明。要我们自己去扳倒皇后,不知要费多少手脚。可是,大祭司出面,那就不一样了。”

张婕妤得意洋洋,又叹一声,要是自己等绊倒了皇后,纵然成功,也必落得被陛下恨一辈子,随便找一个借口,抄家灭族都是可能的。可是,大祭司出面的话,这一切危险,就完全不存在了。她越想越是兴奋,别人不知道圣处女公主,难道大祭司也认不出?

想想,如果大祭司亲眼见到圣处女公主,竟然变成了当今皇后!

那会如何石破天惊?

小飘不无担心:“娘娘,这会不会影响到陛下?”

张婕妤的眉头露出一丝狠毒之色:“你放心!我在宫里多年了,陛下,才是天下第一的!只要出了事情,臣民们必然力保的是陛下,而非别人!就算天子自己,也会挥刀断臂自保!否则,他就不要想坐稳皇帝的宝座了。因为祭祀法令的废除,本来就有很多人对陛下不满,尤其是乙浑联系的那帮子老贵族!再加上大祭司振臂一挥……呵,那张龙椅,可是陛下的命根子。就算是他当初色迷心窍,但是,为了江山,也是必须放弃美人的!呵呵……”她低声地轻笑,“那个死贱婢一直把自己当成陛下的心头肉!到时,让陛下亲自斩杀她,看她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可说?唉,我真想看到,陛下亲自杀掉那个贱婢自保的场景……”她越想越是兴奋,一切的伤痛都忘记了似的,仿佛下一刻,这期待的场景就要出现了!

可怕的阴谋16

“可是,娘娘,祭祀上,女眷是不许出入的,大祭司不见得就能见到皇后啊?”如果见不到,岂不是白费心思?

“当然,我会设法让他见到。”

是不是圣处女公主,别人不敢说,难道大祭司也不敢说?

只要被大祭司发现了秘密,哪怕是陛下,也决计保不住她。不但皇后的位置,她的一条命也完了。

她眼里闪出光来:“距离初八还有多久?”

“还有二十多天。”

“乙浑还打听出什么没有?”

“乙浑大人没提,夫人说,乙浑好像还有什么秘密隐瞒着。娘娘,你要防着乙浑这个老狐狸,他总是墙头草,两边倒,到时,若是他反戈,那就真的拿不住了。”

“叫两个妹妹多打听一下情况。”

“她们都是把最新情况及时报告夫人。”

张婕妤并不担心这一点,她坐在椅子上,此时,只穿着宽大的睡衣。裙子撩开,雪白的大腿上,一条丑陋的疤痕,还在隐隐做疼。从小到大,名门千金。张氏家族来北国很早,一度跃居高位,虽还保留着书香世家的传统,但骨子里,已经更接近北国人了。

张婕妤凭着北国人的心态,南朝女子的妖娆,在宫里受宠,从小又养尊处优,而芳菲来了,不但家族受到牵连,自己也完了,岂肯罢休?

“只要打倒那个贱婢,就一切顺利了。”到时,陛下身边无人,难道会不思美人?小荷,便是最好的机会。

这样长远的布局,战略的眼光,左淑妃懂得什么?

她忽然说:“也许,小荷进宫太早了。”

“哦?娘娘何出此言?”

“我觉得小荷现在反而是个包袱了。整天提心吊胆怕被人发现。”

“小荷现在天天荆钗布裙,谁发现得了她?再说,陛下去得了几次玉堂?”

“好,你嘱咐小荷小心行事。没有我的吩咐,绝不要乱来。”

“是,娘娘。”

张婕妤一门心思不要小荷偶遇,可是,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