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殿,变得越来越安静。

立正殿安静,但其他宫室却热闹起来,太阳照在已经春色满园的御花园里,洒在布满水滴的鹅黄色的叶子上,偏偏一些树木还是光秃秃的,那些鹅黄色,便开始独领风骚。

宫女们都沸腾了,纷纷出来踏青,摘花,闷了这么些日子,真是受不了了。妃嫔们也一个个来到梅园,从腊梅到红梅,现在的御花园,已经是红色的天地了。

因为祭祀大典的临近,大家都在祈祷,但愿祭祀那天天气晴朗。

一行人旖旎而来,穿着黑色的大氅,正是小荷。小荷身材高挑,这一身黑色的大氅上身,但见得脸色雪白,身量风骚,整个人又高雅又妩媚。

好一个狐媚子。

一众妃嫔们都暗暗地咬牙切齿,可是,内心不得不强颜欢笑,就算不打招呼,也不想得罪她——就连皇后都默许了她,谁还敢去招惹她呢!而且,小荷也不像小怜那么嚣张,她行走御花园,见了任何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热情地行礼,甚至是卑微的,带着讨好的笑容。

只是,这讨好里,也透露出一股子无法掩饰的得意。

因为她那一身衣服,她身边跟着的两名宫女。

那一身衣服,是最上等的貂皮,手工精细,连一丝杂色都没有,自来都是皇宫里只供应高级妃嫔的。这样的貂皮,在场的妃嫔们,也不见得能拿出一两件。而且还有她全身的那套绿镯子——第一等的翡翠,翡翠的镯子,翡翠的头钗,翡翠的耳环,都是万里挑一的精品。就算是左淑妃自己,也挑不出这么整齐的一套花色相同的上等翡翠。

显然,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

陛下在外过夜5

显然,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

而且,左淑妃并不跟她在一起,左淑妃甚至没有来走动,这些日子,她也低调起来。

一切风头,都给了小荷。

只是,众人都想,皇后呢?皇后为何一直无动于衷?就算是新欢,如果皇后要搞掉她,也是很容易的!可皇后为什么不?

看着一个女人得意,跟看着两个女人得意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居然轮到这个狐媚子!

大家假惺惺地寒暄一阵,妃嫔们觉得无趣——看着别人风头,自己无望,那是相当无趣地,便纷纷散去了,就连满园的红梅,看起来,也有点假惺惺的样子。

只剩下小荷,和她的两名宫女。

小荷折一枝红梅拿在手里,又放在鼻端,坐下。然后,梅林里,一个人缓缓出来,她也带着两名宫女。

但是,她的气质,她的做派,是不一样的。

她穿得并不特别华丽,但是,举手投足间,便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出自大户人家的风范,仿佛在给小荷做一个示范——瞧瞧,真正的高贵,该是这样的。

小荷冷笑一声,却还是礼貌的:“见过张婕妤。”

张婕妤看着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这一身装扮,就算小怜在顶级受宠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她身上的首饰堆得太多,手镯,戒指,耳环,链子,珠钗……仿佛把那些上等的珠宝都堆在身上了——她堆积的是陛下的恩宠,故意出来炫耀的。

男人肯赏赐女人多少财宝,就表明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有多重的分量。

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所以,小荷这种青楼女子,当然会忍不住拿出来显摆。

张婕妤像看着一个暴发户,忍不住摇摇头,终究是青楼出来的——无论她任何故意地矜持,也压抑不住小人得志的嘴脸。

那花花绿绿地俗艳着,却跟她的气质那么吻合。

皇帝在外过夜6

那花花绿绿地俗艳着,却跟她的气质那么吻合。

张婕妤打量半晌,才笑起来,低声的:“小荷,你投靠皇后有什么好处?”

“娘娘,您错了!”

“我怎么错了?”

“奴婢并未投靠皇后!”

“呵,没投靠,她能容你到现在?”

她摇头,下巴尖尖的,妩媚的,“娘娘,你错了!是皇后在巴结我!”

皇后会巴结她?

“对!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要笼络自己的丈夫,就不能怕我分了宠。”小荷不经意地抬手,右手上那么大的一枚绿翡翠的戒指,差点晃花了张婕妤的眼睛,嫣然一笑:“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就算她是皇后,她敢怎样?难道她还能大过皇帝?”

“你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难道没有么?她又抬起另一只手,只用珠宝说话,声音轻轻的,淡淡的,仿佛张婕妤是个男人,她的语调,是要这个男人销魂:“呀,奴婢怎么敢和娘娘比?……奴婢命苦,怎能飞上枝头?唉,奴婢活了这十几年,从青楼开始,都是伺候别人,看别人的脸色,现在,终于才轮到别人伺候我……说实话,这些日子的享受,都是我生平不曾见过的……也许是我死去的父母保佑,祖宗保佑……”她不再称奴婢了,捂着嘴巴,吃吃地笑:“其实,这些,都是张婕妤和夫人的恩赐。奴婢还要感谢你们,奴婢已经准备了一份厚礼,托人送给张夫人……”

那一份厚礼,是她在张府几年从未得到过的。现在,一次性还清了。

张婕妤盯着她:“小荷,我是本着故人的情谊提醒你,你是不是张狂得太早了一点?”

她好生惊讶:“早了么?”

然后,眼睛里又浸染了泪花,唱作俱佳,随时可以从浅笑盈盈到泪眼楚楚,仿佛情绪是天然就酝酿好的,随手拈来。

陛下在外过夜7

“娘娘,您看看我身上的这些伤痕……为了不挨打,我只好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道娘娘您做哪些,不也是为了自己?您放心,我以后会劝陛下,多多宠幸娘娘,绝不会过河拆桥……娘娘和夫人的任务,奴婢从未忘记过……”

张婕妤暗叹,幸好没有告诉过这贱婢事情的真相。她的目的,便是搅局!她得意吧,现在越是得意越是好!

“小荷,本宫已经用不着你的好意!”

小荷微微有些委屈了:“是啊,娘娘你天生高贵清华,我的确是多虑了……我真的最初的目的是本着报答夫人的恩情,然后,想帮娘娘,当然,自己也趁机,得到应该属于女人的一份好处,就是如此而已,请娘娘原谅……”她说话时,总是把自己的玉手微微地晃动,珠宝啊,首饰啊,不停地晃来晃去。

张婕妤再也忍不住了:“小荷,你真的没什么好得意的!你连一个名分都还没有。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也许,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而已。”

“唉!多谢娘娘提醒。奴婢出自青楼,就算是妓女从良,几人能做正室的?奴婢这身份,注定了不敢强求什么名分,当然不敢妄图想做什么尊贵的贵妃之类的。只要陛下肯怜爱,肯赏赐,就行了!一切都是虚的,金银钱财才是真的。女人怕的就是年华老去,无钱防身。钱啊,比男人还可靠地多!奴婢就爱这些珠宝首饰,就算以前青楼里当红的头牌小姐,也从来没见过这些好东西啊……”

她竟然拿青楼的妓女和宫里的贵妃相提并论。果然是姐儿爱钞,婊子爱钱。张婕妤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小荷还是恭恭敬敬的,语气也温温柔柔的:“娘娘走好。”

然后,她也站起来,两名宫女急忙扶住她,她也学着张婕妤的样子,端正的,慢慢地,款款而行,一举一动,就如一个最娇弱,最端庄,最尊贵的妇人。

陛下在外过夜8

在御花园的梅林处,众人终于照面。

张婕妤看着那款款而来的凤撵,要退避,已经来不及了。

只好跪下:“参见皇后。”

芳菲淡淡一笑,目光从她的脸上,看到小荷的脸上。

小荷也跪下去,莺声燕语:“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张婕妤暗骂,这个贱婢最大的好处便是,随时可以把自己放得很低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果然,皇后淡淡道:“小荷,你起来。”

她袅娜地起身:“多谢娘娘。”

张婕妤却只能跪着。眼角的边缘,看到小荷不经意地拍自己的黑色貂皮大氅,嘴角露出一种微微的得意——不止得意自己跪着,还得意皇后的神情!

就算是皇后,也不敢对于陛下的新欢太过无礼。

她微微地笑,红唇翕动:“两位娘娘,奴婢先告辞了。今晚,陛下还要来,奴婢得先回去准备着伺候,不然陛下该发怒了……”

张婕妤大惊,这些日子,陛下果然在玉堂?!!!

然后,小荷竟然不等皇后回话,就施了一礼,袅娜地去了。

张婕妤转眼,才看到皇后一脸的铁青——真是比铁还青!

她跪在地上,几乎要笑出来!

多好啊!

这个贱婢,美女无穷无尽,挑战也无穷无尽!

“张婕妤,你起来!”

她慢慢地起来,掠了掠头发:“皇后,你对小荷有何看法?”

芳菲冷笑一声:“本宫倒要问你,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你到底为的什么?”

她轻描淡写:“皇后真是错怪我了!这些,都和我无关!小荷这贱婢,是自己争取上位的……唉,没办法,人家年轻漂亮,陛下就吃这一套,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这是威胁我?”

“不敢!娘娘,我只是认为,你与其对付我这失宠弃妃,不如集中精力对付小荷!这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追查真相

一耳光就落在她的脸上,那么迅疾!

张婕妤大怒,却又敢说什么?

“张婕妤,我提醒过你的,你忘了?小怜受宠一次,你便挨一耳光!这才两耳光呢!陛下现在天天留恋在小荷那里,你的耳光我还给你存着,到时慢慢跟你算账!”

张婕妤捂着脸,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十分威风!

皇后!

难怪人人都要争着做皇后!

连续两日,陛下的举动都很奇怪。

尤其是祭祀已经迫在眉睫。芳菲有很多事情要和他探讨,问问他,可是,见了他如此古怪的神情,支支吾吾的样子,哪里还说得下去?

罗迦则更是在刻意回避似的,二人的相处就越来越冷淡了。

这一日,罗迦回来得稍早,但是,脸色却非常难看,早早地一个人躺下去休息。芳菲实在忍不住了,进去,本想问问他,但是,见他闭着眼睛,又无法开口。

她坐了一会儿,只好也上床睡觉。

可是,她刚上床,罗迦却起床:“芳菲,朕想起还有一份紧急奏折,你先休息,朕出去处理了马上就回来……”

鬼话!鬼话!

连撒谎也毫无水平。

芳菲已经厌倦了,根本就不追究,淡淡道:“你去吧。”

罗迦见她神色冷淡,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起床。他穿衣,动作那么迅速,仿佛迫不及待的样子,立即开门出去。

芳菲在黑夜里长叹一声!何必呢!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干什么?

陛下一直没有再进来。她昨夜睡得不好,这一躺下,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轻轻的脚步声。是陛下进来了!

她闭着眼睛,装着熟睡了,而且发出熟睡的呼吸声。

“芳菲……芳菲?”

他的声音很轻,试探性的。

她当然不会回答,却充满了好奇,陛下这是想干什么?

罗迦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听了她的声音,仔细地,确信她熟睡了,才又出去。

那脚步声那么奇怪!

随着门轻轻地关上,芳菲立即坐了起来。

四周已经一片安静。

她悄然开门,但见陛下已经出去,步履慌张,仿佛急不可耐地要去什么地方。她几乎不加思索地,立即就追了出去!

ps:今日到此,明日解谜:)))大家要有信心哈:)

真相大白1

她本是无意去跟踪他,可是,他的举止也实在太奇怪了。这激发了她的好奇心,就算是有了新欢,也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吧?

他可是皇帝大人!犯得着一副奸夫的样子么?

值班的宫人守在外面,十分紧张:“娘娘,您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

“奴婢陪着您……”

她站定,四下地看,高淼呢?小涵,小炅呢?陛下的那几名贴身太监全不见了。

这几个人,天天跟着陛下,嘴巴倒严严实实地,什么都不说。

“退下!谁也不许跟着本宫!也不许声张!各自回房间!”

宫人们极少见到皇后如此疾言厉色,谁也不敢再吱声了。她披了大氅,便悄然追出去。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偷情?以前,小怜的情形自己没有见过,现在轮到小荷,真要去见识见识,到底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出轨?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雨夹雪,冷冷的,细细密密的。

芳菲一出门,风就往脖子里钻,跟刀割似的。她看着前面,只见罗迦径直往前面走去,他走得飞快,脚步甚至有些跌跌撞撞,可是,夜色里,只能看到大体的轮廓,芳菲根本不太看得清楚,只能看到他的速度。

陛下太迫不及待了。人家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就算是偷情很刺激,陛下也不用这么猴急吧?

这么冷的天,从这个被窝爬到那个被窝,在花丛里打滚半辈子了,该享的艳福都享完了,至于如此么?

于是,她也很迫不及待。

巴不得下一步就抓住他,撕开他丑陋而虚伪的嘴脸看看——你偷情就偷情吗!何至于如此东食西宿的?

她跟上去。

心咚咚直跳,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去。做什么呢?去捉奸?

又害怕,因为她已经注意到,有御前带刀侍卫跟着陛下而去,甚至还有些宫人。

真相大白2

这些坏东西,就是他们最喜欢怂恿陛下寻欢作乐了。

又有点害怕,心里毛毛的,要是陛下真要去干什么,自己追去了,会不会被他杀了灭口?早知如此,就该带着赵立、乙辛好了。甚至哪怕带着红云等也好啊。

可是,带着宫女去捉奸,又有点太那个了。而且,她本身是不愿意将这事声张出去的。

眼看陛下就要走得不见了,她好不容易躲开了侍卫,又追上去。

在拐角处。她忽然停下脚步,前面是两个方向:再走很远去玉堂!不远处就是御书房。陛下竟然是往御书房而去。陛下去御书房干什么?那个紧急奏折不是处理了么?陛下一天去几次御书房干嘛?真的如此日理万机?

不会吧!陛下昔日并不是这种超级工作狂啊。

她突发奇想,莫非小荷藏在御书房?御书房可是有卧榻的。难道陛下怕自己追到玉堂闹事,就带了小荷时常在御书房OOXX?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瞒住了自己一个人,其他人还敢说什么呢?

心里几乎要跳出来。一股愤怒的火焰要冲出胸腔——好你个陛下!竟然如此无耻,敢和宠妃在御书房偷情?

还有没有天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气都要沸腾了,更大的怒气还在后面,她看到黑暗里,一个人影,也飞快地往御书房走。

那是个黑色大氅的身影。个子显得有点高,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就是小荷?虽然看不确切,可是,除了小荷还有谁?而且小荷最喜欢穿黑色大氅了。小荷的个子也较一般女子高挑。而且,黑衣人身后还跟着两名宫人。还点着灯笼照明,幽幽的,大摇大摆的。

每人都戴着斗笠,遮挡雨夹雪,她竟然不敢上去——人多势众,敌众我寡啊。

这对狗男女。

他们二人,竟然真的在这里幽会?

真相大白3

他们二人,竟然真的在这里幽会?

她几乎要跳起来,站在雪地里,竟然浑身发抖,无法言辞。

她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冲到御书房,就如当初和张婕妤一般,大吵大闹,将陛下捉奸在床?

可是,一个声音却在心底绝望地喊:算了吧!算了吧!继续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她下意识地,是要回去的,回立政殿,继续当鸵鸟,当一切都不存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古往今来,宫里的女人,不都是这样过的么?

凭什么自己就要特殊呢!

而且,这是皇宫,容得自己特殊么?

容不得!

她迈步,可是,走的却是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是往御书房而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去寻一个死心么?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走了几步,她忽然掉头,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往相反的方向跑!

管他呢!

管他呢!

他想干嘛就干嘛!

他想宠幸谁就宠幸谁!不管了,再也不管了。

她奔跑!

是奔跑,在黑夜里奔跑!

她无头无尾地,漫步地奔跑!

黑夜里,有巡逻的侍卫,急忙出来,厉声地盘查:“是谁?”

她根本就不理睬!众人以为是刺客,吆喝着就追上来,“站住!”

她气喘吁吁地站住:“我!皇后!该死的东西,你们敢阻拦我?”

众人跪下:“参见娘娘。”

“下去,都给我下去!”

一名侍卫大着胆子问:“娘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歇斯底里:“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退下!”

皇后为何在黑夜里奔跑?发了狂么?大家心里满腹的疑惑,而且,见她又这么歇斯底里,更是觉得事情不可思议!!

可是,侍卫哪里敢多说半句?而且在宫里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皇后娘娘,要不要小人跟着?”

真相大白4

“皇后娘娘,要不要小人跟着?”

“不用,你们都退下。”见侍卫们犹豫着,她更是恼怒,“你们也敢不听话?谁再敢跟上一步,本宫就杀了谁……”

她抬手——抽出大氅里的霜花剑。

皇后竟然带着宝剑。

“滚,滚开……”

侍卫们赶紧退下!

她说话,却并不留步,依旧在黑夜里狂奔。

侍卫更是害怕,皇后怎么跟疯魔了似的半夜三更在外面奔跑?连宫女也不带一名。

芳菲根本不理他们惊讶的目光,只是奔跑,奔跑……前面,就是赛马场!

她停下脚步,心里满腔的怒火根本无法发泄。她冲到围栏,拉着那匹马,解开,慌乱之中,手不停地颤抖,根本就没法解开。她怒了,举剑就割断了缰绳,她一翻身就上马。

马夫冲出来:“谁敢偷御马?这是陛下的马……”

“是我!是本宫!”

马夫惊得不能自已:“娘娘,您这是?”

她根本就不回答,马夫紧张地追上去,一看不对劲,立即拉了值班的马,想追上去。可是,皇后已经跑远了,她只是策马狂奔。一圈一圈,一圈一圈!

这不是当日和李玉屏在这赛马场里嬉戏,不过短短两三日,便是完全绝望的心境。一直都是绝望的,对于陛下的毛病重犯——他是有前科的。他当初对小怜也是这样。自己根本就不该相信他,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该从北武当回来的。

男人就是这样,假惺惺的甜言蜜语说尽,一旦得到了,玩腻了,很快,便抛到了脑后。美女,他多的是,层出不穷,又何须把自己放在心上?

今日自己要是再去捉奸,等着自己的,一定又是冷宫!又大又肥的老鼠,张婕妤还没去领教,自己将会再次跟它们为伍!

她忽然笑起来,疯狂的大笑!

侍卫们,马夫们,紧张地看着她,远远地在后面,不知道她为何发笑!

真相大白5

她忽然笑起来,疯狂的大笑!

侍卫们,马夫们,紧张地看着她,远远地在后面,不知道她为何发笑!

忽然起了可怕的念头,不如趁着这夜晚跑出去——策马逃出皇宫!永远离开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永远也不跟陛下见面了!

从此恩断义绝,真的海角天涯。

甚至不必去北武当。

逃走!

马上逃走!

逃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自己的地方,此生此世,永不再见!

她策马,侍卫们围上来,几十名,带着明晃晃的大刀,仿佛围着一个刺客。

“是谁如此大胆?”

“滚开,是本宫!”

众人跪下:“娘娘……”

赵立和乙辛跑上来,也跪下,惊讶得不能自已:“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