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地笑,又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问题:这一次,陛下是保护芳菲还是保护他自己?

她忽然很后悔,自己真该去参加祭祀的,至少,可以当场看到那个贱婢的表情。当大祭司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会是什么表情?

她笑得那么愉快,漂亮的脸孔迎着阳光,一脸金色。

小飘垂着头,不再问什么。

她是奴婢,知道得越多越不好。既然娘娘不说,就不敢再问了。

张婕妤欣然道:“小飘,你陪我去花园走走。”

“是。”

张婕妤边走边喃喃在心里自语:“新雅,洁雅,好名字!只是,她为什么叫芳菲呢?这和两个公主的名号明显对不上啊!按理说,亲姐妹的排行取名,不该是这种取法。大燕都是仿效的南朝风俗,燕王取名,怎会这样取?不过,名字不重要,皇后,你马上就要和你的两个姐姐团聚了。”

花园里,空气那么清新。

小翠疾步走来。

挡住生路7

小翠疾步走来。

“娘娘,慈宁宫的盛宴就要开始了……”

张婕妤一惊。盛宴既然按时开始,是否就意味着大祭司还没出现?

“谁主持?”

“当然是皇后了。”

还是皇后?坏了?

大祭司怎会还没赶到?她急忙问:“陛下呢?陛下去了慈宁宫没有?”

“没有!陛下没去……”小翠很是得意,压了声音,“陛下没去给皇后撑腰……可笑皇后一直在外面逡巡,不见皇上,就不开宴席,奴婢听说,女眷们都等急了……娘娘,陛下看来并不是那么宠幸皇后吧,这个时候也不去……”

张婕妤几乎是气急败坏,这个奴婢,懂得什么?陛下没去,肯定是察觉了什么,拖住了大祭司。

原本放下的心,忽然七上八下,怎么会这样?难道筹划了这么久,会被那个死肥球躲过去?要知道,这是唯一一次大祭司能够名正言顺见到她的时刻——过了这一次,谁敢轻易去见皇后?

她急得六神无主,如果皇后提早回了立政殿,大祭司也见不到了。

只要大祭司见不到,其他人就算见到了也无济于事。

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紧紧咬着嘴唇。

小飘好生意外,“娘娘,你不舒服?”

张婕妤低声道:“你们快去看看,看一下皇上什么时候去……”

小翠等好生意外,可是,什么都不敢问,只好又去打探。

张婕妤急匆匆地,急忙回到琉璃殿,那种刚刚涌起的欢乐的心情,立即烟消云散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自己真的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她咬咬牙,想起先前丢在水缸里的纸条。无论如何,都不能半途而废。

她立即道:“小飘,你出宫一趟。”

小飘心里也颤抖起来,忽然意识到,张婕妤要做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地多。但是,究竟是什么,她一点也不敢打听。

挡住生路8

小飘心里也颤抖起来,忽然意识到,张婕妤要做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地多。但是,究竟是什么,她一点也不敢打听。

“你马上出去告诉夫人,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娘娘,奴婢怎敢擅自出宫?”

“今天是祭祀,查探没那么严格。你拿着……”张婕妤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包金叶子,还有一个小小的金牌。

“娘娘,这是?”

“你走南门,那里的守兵是张家的故旧,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出示这面金牌,再打点一下就行了。”

“是,娘娘。”

小飘一走,张婕妤才长长地呼一口气。全身的血管几乎都要爆炸一般紧张,成败在此一举。她在宫里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关系和心腹。最主要的是那面金牌,这是一个秘密,是她和小怜最受宠的时候,某一次,趁陛下酒醉的时候骗来的。想当初,陛下对小怜是有求必应,所幸自己当时有忧患意识,提早要小怜要了这个东西!

握着这面金牌,就是免死的令牌。

她脸上露出冷冷的笑容,这一次,是那死肥球免死,还是自己免死?

菜品已经摆得琳琅满目。

山珍野菌子,香菇菜心,竹荪清汤,东海蕨菜,各种糕点……看得出,御厨们是花费了大心思的,这一顿素菜盛宴,完全无可挑剔。

可是,芳菲却完全无心欣赏这些别致的菜品,心里如一只猫在抓过,急不可耐。

女眷们已经按照级别就坐。皇后不发话,大家只有干坐着,静静地等候!可是,一个个都面面相觑,祭祀时间那么长,大家都饥肠辘辘了,到底还要等到何时?

一炷香,两柱香……时间,已经无法拖延。

可怜芳菲在慈宁宫六神无主,大祭司,新雅公主,洁雅公主……一个个,从四面八方赶来,她却丝毫也不知道。

挡住生路9

只是本能地直觉不妙,就如一头小小的兽,接受到外界的讯号,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危险来自自己,只以为陛下估计遇到了小小的意外。

陛下雄才大略,年富力强,能遇到什么不测?

难道谁还敢在陛下面前耍花招?

她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

而且最诡异的是,又没有任何人来禀报。因为宫女不许靠近祭祀大殿;太监们又不许来慈宁宫。

她真想痛骂一句粗话,到底是哪个垃圾规定的这么变态的规矩?

张娘娘悄悄问:“娘娘,还等不等陛下?”

她摇头,她竟然也不知道。

李玉屏看着满座女眷狐疑的目光,情知,再拖下去实在是不行了。她便也悄然走到芳菲身边:“娘娘,不能再等了。”

“玉屏,你先看着这里。”

芳菲坐下,又站起来,借口查看外面的准备情况,慢慢走出去,并不是陛下来不来赴宴,而是陛下的行为太古怪了。

她什么人也不带,独自走了出去,想悄然去打探一下。

正在这时,但见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走来。那走路的姿势,正是高淼。他习惯性地弓着身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个驼背。

芳菲心里一松,高淼来了,陛下肯定也快来了。她便停下脚步,心里一松,脸上逐渐有了笑容。

高淼一直站在陛下身边,他完全知道一切的内幕,情知若是大祭司来了就坏了。他也接收到陛下的示意,决不能让大祭司见到皇后,可是,却一直苦于无法脱身,因为周围,都是大祭司带来的人马,神职人员们,看似很少,可是,却分别占住了四面的地形。好在陛下在封赏的时候,拖延了大祭司,他终于寻了机会,也不顾是否引人耳目,立即溜了出来。

可是,芳菲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劲,只见高淼一路小跑,到后来,几乎在狂奔,连腰都直起来了。

挡住生路10

可是,芳菲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劲,只见高淼一路小跑,到后来,几乎在狂奔,连腰都直起来了。她好生惊讶,高淼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又是太监总管,在宫里素以老成持重着称,走路说话,都有自己的分寸,平素若是见哪个小宫女小太监冒失,还会大骂训斥,现在岂会箭步如飞?气喘吁吁?

高淼为何如此失态?

她还在惊讶,高淼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她的身边,连礼都没行,直接站着说话。高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尖尖的,仿佛是从喘息里发出去的:“娘娘,快回立正殿……快……”

她惊道:“为什么?”

“你别问了,快回立正殿……是陛下叫你回去。”

回立正殿?难道发生了什么宫廷政变?谁做反了?她的声音也颤抖起来:“难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你快回去,马上回立正殿……”

“主殿祭祀发生了意外?”

高淼根本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娘娘,陛下没事,就是叫你马上回立政殿。”

“那慈宁宫的宴席呢?”还有上百女眷等着自己,皇后就这样拂袖而去?她更是惊讶,“高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你别问了,是陛下吩咐的,陛下,是陛下……”

她看高淼喘息得那么厉害,下意识地,“陛下出事了?”此时,完全顾不得逃命,而是陛下,陛下究竟怎样了?

陛下吩咐自己逃命,若非情况情急,怎会如此?如果真的出了事,逃到立正殿,也躲不过去啊。

高淼见她根本就不走,更是慌乱,急忙靠近,声音低不可闻,几乎在耳语:“大祭司,大祭司来了……”

芳菲如遭雷击!

大祭司来了。

如此久违的名字,就如老鼠忽然见了猫。

大祭司怎么会来?

难怪陛下没有来慈宁宫。

挡住生路11

难怪陛下没有来慈宁宫。

陛下显然是被大祭司纠缠住了。

神权和皇权。

圣处女公主和皇后。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糟,竟然再也听不见高淼在说什么。面前,是慈宁宫的大门,里面,还有祭祀后的香烟缭绕,那种奇怪的,难闻的香火的味道。

她慌不择路,转身就走。心咚咚的跳:我命休矣!

要回立正殿,马上回立正殿。除了立正殿,的确再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了。

“娘娘,你走错了,是左边……”

她立即调转头,往左。

高淼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后回了立正殿,就万事大吉,大祭司总不敢去立正殿寻人。自己只需要随便编造个借口,谎称皇后病了不舒服之类的,敷衍塞责过去就行了。

身后,李玉屏追出来,见皇后急忙往外走,她待要开口,但见高淼的神色,立即闭嘴,也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高淼小声道:“太子妃娘娘,你快回去,今天的盛宴,就你主持了。”

“这!”

“不要问原因了,老奴会来协助你。”

“是。”

李玉屏又怕又慌,急忙回去,张娘娘等一头雾水,但是,她精到老成,立即低声说:“红云,你快上去护送娘娘。其他人留下。”

“是!”

芳菲跑得那么快,红云根本都来不及追上去,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要躲在立正殿,彻底躲藏起来,唯有那里,才是自己的藏身之地。

她几乎在飞奔,幸好女眷妃嫔宫女们都聚集到了慈宁宫,这一路,都很少人,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她完全忘了自己是皇后,忘了一切的身份,就如当初在神殿逃命一般,只发挥出身体全部奔跑的潜能,如一只小鹿在奔跑。

高淼本是看着她跑远,正要松一口气,可是,很快,眼睛就瞪起来,几乎要瘫软下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经截住了皇后的路!

芳菲跑得太快,完全收势不住,几乎差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山一般挡住了她的路。

挡住的,是生路。

PS:今晚到此;明晚同时更新!

皇后之怒1

芳菲的头几乎斜斜地撞在他的胸口!却站住,稳稳地站住。

他身材很高,瘦削,犹如一根竹竿。他头上戴着高高的青铜器的头冠,一根巨大的纵目升天外翘。他穿着精细文绣了花纹的长袍,第一层上面绣着鱼,二层绣着鸟,第三层突出出来,形成长长的裙摆。他手上戴着镯子,赤着双足,足上也套着镯子。

他们在祭祀的时候,总是这样,赤着双足,是为了吸收天地万物的地气和灵气,才能通天,“上达天听”。

他手里拿着一根绿色的竹杖,因为他是副手。要是换了大祭司,就是拿的金杖。

那是神殿的镇殿之宝,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神权地位。

高淼几乎要惊叫出来。

芳菲也几乎要惊叫出来,但是,她没有。

她稳稳地站着。

面前,是阿当祭司。

她认得阿当祭司。

阿当祭司是神殿的二把手,虽然见面的时候不如跟大祭司那么多,但是,她依旧认得。她12岁那年,见过阿当祭司一面;14岁那年,又见过一次。

一生中,不过两次的见面,却足以要人命了。

阿当祭司盯着她,脸色,慢慢地变了,惊讶得不能自语,比她还惊讶。眼前的女子,好生面熟。

神殿白纱的少女,头上戴着花环,就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走在风里,走在雨里,永远是那么纯洁如水。可是,这个女人却是红尘中人,她穿着皇后的祭祀的礼服,长长的袍子,高高的靴子!尤其是靴子,那是小牛皮的邦子,高高的,带着一种威严!她的天青色的袍子——那是神殿最痛恨的颜色,北武当的颜色!敌对的颜色!

PS:今日去了三星堆;呵呵,三星堆的青铜大立人好安逸。我描写阿当祭司的相貌,就来自于那个大立人,我还买了一个样品放在我的书桌上,这个大立人穿的燕尾服还蛮帅。我想象本文的大祭司的样子,就是他这个样子,哈哈哈。继续更……

皇后之怒2

昔日赤足跳跃的少女,她雪白的足已经被掩盖,她的长长的靴子,她的惊惶的神情,她身上的北方的胡服左衽,适合奔走。她头上的凤钗,在风里,摇曳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切,差异都那么大!

一切,又显得那么熟悉!

那么面熟之人。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

阿当祭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恐惧——竟然比芳菲更加恐惧,他额头上甚至冒出汗来。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却完全分不清究竟是谁在问谁。

然后,两个都得不到答案。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微妙起来。

高淼站在一边,急得满头大汗。阿当祭司竟然寻来了,接着,是不是大祭司也要来了?陛下,不可能无限制地拖延时间。

等大祭司来了,该怎么办?

他咳嗽一声:“皇后娘娘……”“皇后”二字拖得很长,很重。芳菲一惊,立即清醒过来,目光落在阿当祭司的脸上,狠狠地。

她忽然明白,阿当祭司,是专门为自己而来!

从神殿到皇宫!

大祭司,阿当祭司,被烧死的圣处女公主,还魂了——他们烧死了一个冒牌货,以为受到了天大的愚弄,岂会咽下这口气?

他们这是算账来了。

她忽然想起那些花树——除了被烫死,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那时,自己还小,是个小孩子,除了自残,别无他法。现在呢?难道现在也要被迫接受如此不公正的命运?

阿当祭司看着她狠狠的目光——那不是一个女人的目光,而是一种怨毒的目光,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莫大的不公正,现在,要反击了!

他开口。

“皇后,何故如此匆忙?”

皇后之怒3

他开口。

“皇后,何故如此匆忙?”

语气,忽然变得充满了——挑衅!

挑衅!!!

皇后,他叫的还是皇后!

芳菲不答。

“皇后……”

她狂跳的心忽然稍稍平静,既然他也知道自己是皇后。阿当祭司叫自己皇后——自己就真的是皇后!

自己本身就是北国的皇后!

怕他作甚!

她站得稳稳的,声音那么镇定,看着阿当祭司,却是问高淼,神态十分高傲,真正带着皇后的范儿:“这位是?”

高淼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忙拱手:“回娘娘,这是阿当祭司……”

“原来是阿当祭司,失敬!可是,阿当祭司是谁?”她的声音逐渐地严厉起来,“本宫只知有大祭司,不知道阿当祭司!”

“这……娘娘,阿当祭司是神殿的……”

“神殿?既然是尊贵的神职人员,怎会来了慈宁宫?”她逐渐地,便声色俱厉起来。

我的地盘我做主,现在,已经不是神殿了!

这是皇宫,后宫,自己是六宫之主!

阿当祭司见她面不改色,反而有些恍惚起来,这个女子好生面熟,可是,又不敢确认。毕竟,12岁的女孩和二十几岁的皇后,是有非常大的差别的。他的意识,总是停留在那个稚嫩羞涩的少女印象上,完全无法和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联系起来。

这个女人,目露凶光,神色之间,带着一股子凌厉,她怎会是圣处女公主?

他手放在胸口,行礼:“本祭司参见皇后娘娘。”

“大祭司不用多礼!”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大祭司,何故突然一个人来到慈宁宫?”

阿当祭司紧紧盯着她:“本祭司是想来给圣母行礼,不料,中途遇到皇后娘娘,娘娘这是要去哪里?为何如此匆忙?。”

皇后之怒4

“可惜,祭司来迟了一步。未时三刻已过,慈宁宫的祭祀活动已经完毕。真不凑巧,阿当祭司,请回吧。”

但见皇后一面之下,便发出驱逐令,阿当祭司岂肯离开?

尤其,皇后越是如此,他越是惊讶,要知道,神殿之人,记忆都非同凡响,尤其是圣处女公主这么重要的人,他绝不会没有印象,因此,见了皇后,虽然不敢断定,但心里是有七八分把握的,觉得今天,这场祭祀处处透露出蹊跷,就更不会轻易罢休。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见到皇后时,她跑得那么仓促,显然是要逃离——若不是有什么意外,她何必如此心虚气短?

甚至高淼!

高淼不该是在神殿么?为什么高淼偷偷来到了这里?

在大祭司和陛下针锋相对的时候,高淼悄悄地逃到这里,通风报信是为了什么?

他忽然问:“皇后娘娘,你为何跑得如此匆忙?”

“!!!!”

他盯着皇后满头的大汗,甚至她的靴子,奔跑的靴子,目光往下,又往上,落在她满是汗水的额头上——一缕散乱的发丝顶在头顶,更是透出一股子慌乱。

“娘娘,此时,不是该是盛宴开始的时候么?为什么匆匆离去?”

芳菲一笑,温和道:“本宫是见陛下还没来,要等着陛下,所以出来看看。”

阿当祭司满是狐疑,他是何等样的人?见皇后行色匆匆,跑得那么快,明明就是急于离开,如果心里没有鬼,跑什么?

他忽然问:“高淼,你为何来此?”

“这……老奴是来……老奴……”

芳菲一挥手,阻止了他的回答。

高淼一怔,心里一凛,立即颔首。自己是对皇后和陛下负责,为什么要听这个阿当祭司的,说得越多,就越是会落入他的圈套。

阿当祭司见皇后阻挠了他的回答,更是不悦。

皇后之怒5

高淼急忙说:“大祭司,既然已经错过了良辰吉日,那就等下一次吧,反正你们在主殿已经祭祀了,心意到了就行了,而且,自来慈宁宫的祭祀,都没有男子进入过……”

“既然如此,本祭司也不急于一时。”

高淼简直目瞪口呆,这个阿当祭司,还不走?

阿当祭司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高公公有所不知,我们推算的吉时跟那个牛鼻子推算的完全不一样!再有一刻才是我神殿推算的吉时,这个时候,大祭司和本祭司,都要亲自去祭拜圣母和历代的圣处女公主……”他说到“圣处女公主”时,加重了语气。“那些伟大的大神的祭品,伟大的圣处女公主……”

这个该死的阿当,一直纠缠不休。他没说一次“圣处女公主”,芳菲的心就要颤抖一下。

她的目光对上阿当祭司的目光!

这时,阿当祭司已经没有什么犹豫了,目光已经越来越惊疑,也越来越肯定。

记忆,就如一只蔓延的病菌,将尘封在角落里的可怕的前尘往事,一段一段,一线一线的牵扯出来。

阿当祭司忽然伸手,左手弯曲在锁骨处,右手弯曲在胸口,那是他们祭祀时手拿火炬的仪式——然后,他把右手重重地压在胸口,低低地惊呼:我的神呀!

这一刻,芳菲立即明白,他彻底认出自己了!

阿当祭司,认出自己了!

高淼面色惨白,身子一软,靠在背后的大树上,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如此飞来横祸,实在所料不及。

他看着皇后——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已经六神无主。

然后,又盯着阿当祭司,盯着他那张翕动的嘴唇,颤抖的嘴唇——只要阿当祭司一声呐喊,皇后就完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