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蠕动一下:“陛下……”

“芳菲,朕在,朕不会离开你了,你不要害怕。”

“陛下……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罗迦一怔。

她的神色忽然变得那么冷淡,仿佛回到了她当年难产的前夕,得知小怜的存在后,那样的冷淡,忽然就结了一层冰。无声地抗议,无声地疏远。

他小心翼翼的:“芳菲,朕陪着你,你不要害怕……”

爱的救赎4

他小心翼翼的:“芳菲,朕陪着你,你不要害怕……”

“不,我不要你陪……不要……”

她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可是,却是嘶哑的,仿佛在嘶吼。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那些温柔深厚的情谊也在模糊,仿佛刺客——这个世界上,全部变成了刺客!没有一个人是可靠的,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信赖的。她的视线对上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温柔的,敦厚的眼睛,那么柔情的光芒,又带着一种慈爱,怜惜,说也说不清楚的复杂的表情,很久以来,这双眼睛就是这样看着自己了,可是,却不真实!——一度曾经令自己心悸的眼睛,竟然分不清是殿下还是陛下。

不,无论是殿下或者陛下,都不重要。

自己不想见到他们,此时,一点也不需要见到他们。

亡国孽种!

你这个亡国孽种!

宣姜!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宣姜!

“芳菲,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滚……你滚,你想杀我的……你不要假惺惺的……”

她的呼吸急促,身子开始颤抖,挣扎后裂开的伤痕,又开始渗透出血迹:“出去,你给我出去……出去……”

罗迦震惊得无以复加。

“来人,快来人……”

“不要,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滚啊,滚出去……”

御医冲进来,立即给她换药,又给她服用了一颗安神静心养胎的药丸,不一会儿,她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罗迦已经起来,披衣坐在床边。

高公公上来,低声道:“陛下,您先去休息吧,这样守着,身子也吃不消。”

他摇摇头,其他人守着,终究是不放心。

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但觉这一次的事情,如此不同寻常,真不知她到底受到了怎样可怕的刺激。

“陛下,老奴和张娘娘亲自守候,您放心去休息吧……”

爱的救赎5

他依旧摇头。若是芳菲醒来,看不见自己,又会害怕。

“你们都出去,朕有事自然会吩咐你们。”

高淼不敢不从,只得退下。

这一夜,芳菲再也没有醒过。当罗迦再次躺在她身边时,发现她又习惯性地伸出手,紧紧地捉住自己的手,像走迷路了的小孩子一般,脸也微微侧着,贴在他的胸口,睡得沉沉的。

他心里一酸,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摸着那微微跳动的心脉,柔软温暖的身子,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要迟缓一点点,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却又更加愤恨,神殿如此大胆,自己这一次要不铲除他们,就真的太对不起他们了。

“芳菲,朕向你保证,无论是谁干的,朕都决计饶恕不了他们!”

罗迦也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幸好,这一整夜,她都没有再醒来。

琉璃殿。

小飘飞也似的进来,一进门就牢牢地关上了大门:“娘娘,娘娘……”

张婕妤正坐在菱花镜前梳头,斥道:“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皇后遇刺了……”

“啊?真的假的?”

她腾地站起身,喜形于色,“死了没有?”

“不知道。据说情况很严重。大家都跑到养心殿去了,陛下调集了许多人,娘娘你看……外面好多人……”

果然,窗外都是人影,熙熙攘攘的,都是新增加的侍卫,不停地巡逻,显然是要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尤其是通往养心殿的方向,简直灯火通明。

“刺客呢?被抓到没有?知道是谁么?”

“刺客跑了,有人说被抓住了,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立正殿的宫女全跑去养心殿了……现在,到处乱成一团,没有人肯出来说话,到处都是御林军,任何人都不许乱走乱动,到处都在搜查……娘娘,真是太可怕了,皇宫里竟然来了刺客……唉……”

爱的救赎6

此时,其他宫殿的人,人人自危,不敢出来,就连特别爱八卦的左淑妃也不敢出来。

张婕妤却是兴冲冲的,压抑不住的喜形于色:“那个死肥球,真希望她快点死掉,再不济,她的孽种也最好死掉……小飘,你快去打听,一有消息,马上回来报告。”

“是。”

小飘一出去,她兴奋简直要跳起来。

此时,人人都害怕刺客,唯有她,却巴不得刺客马上再来,成群结队地来,一定是神殿动手了,大祭司动手了。大神的旨意下,那个贱婢,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太子府。

灯火通明,灰衣甲士几乎把外面彻底包围了。

屋子里跪满了仆役。

太子面色铁青,看着跪在最前面的王琚。

王琚等吓得瑟瑟发抖。

“殿下……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说!你为何该死?”

“那个刺客,那个刺客……那是仆人王六介绍来帮忙的,说是他的远房亲戚……老奴一时不察,太子妃娘娘过世后,又需要增添人手……”

“好你个一时不察!连刺客都招进来了,你还说是不察?你到底在做些什么?王六呢?”

“王六早已被抓起来了。”

“带王六!”

众人战战兢兢的,自从日全食之后,太子一直是颓废而消极的,大家许久没有见他如此勃然大怒过了。他其实并未生病,只是萎靡不振,现在忽然雷厉风行起来,府里的散乱,立即就开始惊慌了。

王六被带上来,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来头儿,在太子府已经快四十年了。也正因为如此,王琚才用了他推荐的人。

王六吓得浑身筛糠一般:“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王琚大喝:“好你个王六,你个狗奴才,竟敢欺瞒,你的亲戚是一个刺客……他是你的什么亲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连坐?你也是罪犯?”

爱的救赎7

王六叩头如捣蒜:“是老奴瞎了眼,蒙了心。老奴实话实说,前些日子,老奴跟人家赌钱,输了很多钱,这时,那个刺客,那个天杀的,就出来帮老奴还了钱,说他想来太子府讨一口饭,看能不能日后有大富大贵的机会……老奴就谎称他是老奴的远房亲戚,将他带进来……”

“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在南城的小酒馆……”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老奴不知道,老奴对他的一切都不了解,只看他为人本本分分的……不料,他竟然是刺客……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拖出去!”

“是!”

王六的嚎哭声很快消失了。

太子环顾四周:“太子府乱成这样,你们这些奴才,到底在做什么?王琚?孤令你三日之内将一切整肃干净,否则,你也保不住人头了!”

“是!老奴领命。”

众人退下。

米妃这时才慢慢地上来,小心翼翼地跪下:“殿下……”

太子撑着额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有什么事情?”

“那个,关于圣水的事情……妾身……”

太子眯了眯眼睛:“你说什么?”

“妾身,愿意去帮您找回来……”

“出去!”

她一惊,殿下竟然如此声色俱厉。

“出去,马上出去!”

她惶恐地站起来,立即退出去。她本是一片好意,昔日看到殿下没有精神,服用了那圣水就有效了,以为是救命的良药,本是讨好太子,可是,不料竟然遭到如此严厉的斥责。

她本是走到门口了,却听得太子的声音:“米妃……”

她怯怯地回过头,再次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今后,神殿再有人来访,就说孤家受伤了,一律不见。”

她迟疑着,难道真的不见神殿的人了?

爱的救赎8

“是!臣妾遵旨。”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太子回到房间。

跨过高高的门槛时,他的长腿停下,一只脚在里面,一只脚在外面。忽然想到明日的辩经会。

自己的这一只脚,是在里面,还是外面?

屋子里点着蜡烛,烛光下,桌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药瓶,那是芳菲留下的。这是他这一次才发现的,芳菲的性子,远比自己以前发现的执拗。她非要自己听她的,比如生病了,就非要让自己服她的药,按照她的方子行事,别人,不可违逆。

就算他身为太子,也无法违逆。

他苦笑一声,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其实,以前她也是这样。从她刚来太子府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吃什么,用什么,怎么跟人接触,她都要发表意见,尤其是寻找饮食里的毒源的时候,她更是武断——只是,那是自己信任她,她总是那么温柔,谈笑之间,执拗的性子,自己根本拗不过她。

其实,她一直都是那样。

这一次,也是那样。

事实证明,她才是对的。

他挥挥手臂,被蒸了那么久,又被灌下了那么多药,受了伤,这一惊吓,大汗淋漓,反而身子和脑子,都清明起来。

昔日种种都在眼前,神殿在辩经会前夜派出杀手,这耳光已经打在父皇面上了,父皇,岂能善罢甘休?

果然,他们要的并非只是恢复什么祭祀,还有更加强大要求,不然,是不敢如此嚣张的。他们到底拿到了多少把柄?到底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这一场较量,这一场辩经会,已经完全变成了政治上的较量了,再也不是单纯的宗教问题了!

可怜遭劫的却是芳菲。

“殿下,大祭司要的不是一个仪式,是皇权,是北国的赋税,他们要享乐,要掌权,要北国的天下,难道你愿意以后做一个傀儡皇帝,什么都听命于神殿?”

爱的救赎9

他一震,忽然想起三长老。

对于三长老来说,杀掉芳菲,比辩经会更加重要。

芳菲,这才是她劫难的第一次?

亲眼目睹她的危险,便想起李玉屏的惨死——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死人了!

他捏着拳头,心里没来由地愤怒。杀她,干嘛要杀她?

神殿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一个女人,也太胜之不武了吧!

抬眼,忽然看到那个壁橱——放着许多东西的壁橱,甚至她的画像!自己生平第一次画的女子。时间,那么久,久的自己甚至都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了。

忘记了曾经有过的初恋的心情了。忘了昔日孤独时陪伴救护的情谊了!

芳菲,隔了那么久,那么远的一个人!

他靠在御塌上,满怀疲倦,双眼血红,却总是无法入眠。侍女送来一大壶烈酒,他喝了好几口,心思才慢慢稳定下来。

九月初一。

黎明,皇宫已经在宫女们穿梭往来的打水、梳洗、在御林军们巡逻的声音里,次第醒来。辩经会,定于下午,也就是申时二刻(现在的北京时间16点)。

皇宫里的女眷当然不会参加,也没什么兴趣,而且内里不许谈论,所以,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罗迦睁开眼睛时,看到初升的太阳已经升起。今日自然不会上朝,所以他又闭上眼睛,疲倦中,怀里温软的身子,柔弱的气息,他立即睁开眼睛,但见怀里的人儿,面色苍白,呼吸却是平静的。

他心里一喜:“芳菲……”

她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芳菲,好点没有?”

她的眼珠子转动,这才感觉到,身子一股疼痛,那是肩上受的伤。换做一般人,那伤算不得什么,静养十天半月,也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可是,她因为怀孕,身子受不得损害,双重的夹击,所以更是难受。

爱的救赎10

“芳菲,朕叫御医来看看……”

“不,不要……”她手足无措,拼命地挥舞,企图阻止什么,“不要,不要靠近我……你走开,走开……你不要骗我……你是个骗子……你就是想害我……走开,走开……”

罗迦见她目光十分散乱,满眼都是惊恐,更是不安:“芳菲,别怕,是朕,朕在这里陪你……芳菲,傻东西,是朕啊……”

“陛下?”

她软弱地叫一声。仿佛渐渐认出他来。

罗迦心里一酸,搂住她,在她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柔声道:“芳菲,做恶梦了么?”

她逐渐地安静下来,闭着眼睛,再也没有了声音。

罗迦也不知道她是醒了还是睡着,轻轻再叫一声“芳菲”,她依旧没有回答。

他长叹一声,又搂着她,直到听见她轻微的熟睡的声音,才又起身。

外面,已经日上三竿。

整个秋日,都是艳阳高照。

他穿了龙袍出去,门口,许多宫人都彻夜不眠,熬着,双眼通红。

“参见父皇!”

太子跪在门口。

他好生震惊。

儿子这么一大早,就来门口跪着干什么?

他咳嗽一声,“皇儿,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太子的声音很是不安:“父皇,皇后她?”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却不回答,目光落在儿子的身上:“皇儿,你的伤势如何了?”

“无事!儿臣身子骨壮,不过是皮外伤,早已无碍了。”他依旧跪在地上,罗迦看去,只能看到他受伤的左手臂膀,包扎好了。但见他的精神,胡子拉碴的,仿佛也是一夜未眠,双眼里全是血丝。显然这一夜都很不好受。

“皇儿,你先起来。”

太子这才站起来,依旧垂着头,“父皇,皇后她,她没事吧?”

“唉!她被惊吓过度。现在情况很不好。”

爱的救赎11

“唉!她被惊吓过度。现在情况很不好。”

他犹豫着:“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昨日,皇后来探望儿臣,还为儿臣开了药方,煎药治病,不料,在返回皇宫的时候,却遭到神殿的追杀……”他的声音微微低下去,“父皇,此事,儿臣有莫大的罪责……”

“哦?”

“那个刺客,是前不久混进太子府的一名小厮。是老仆王六赌输了钱,被他威逼利诱,以远房亲戚的名义带进来的。玉屏死后,太子府十分混乱,没有人料理,老管家监管不周,给了刺客可趁之机,据说,那名刺客已经在太子府潜伏了好些天了。儿臣……儿臣昨日回去,夜审仆役,才发现的……唉,儿臣这些日子浑浑噩噩,太子府一片混乱,实在是愧对父皇,愧对皇后……”

原来如此!

“皇儿,你无须自责。这也怪不得你,是三长老!这样的杀手,朕隐隐听过,只有大祭司和三长老才能命令他们。”

太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愤怒的神情:“真没想到,神殿竟然如此卑鄙!”

罗迦看着儿子,以前,儿子本是不相信的!他甚至没有见过儿子露出这样的神情,以前,无论什么情况下,儿子都保持着谨慎和隐忍的姿态,这一次,终于是出离愤怒了?

“他们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这也没法。”

“父皇,儿臣,儿臣……”

罗迦见他吞吞吐吐的,就说:“皇儿,你有话不妨直说。”

“儿臣想去看看皇后……就看一眼……”

总是不放心的,希望亲眼看到她醒来,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说这话时,声音微微的颤抖。这一夜,都是极度的无眠。坐了轿子回去,才发现,那一场惊骇,那一刀,那一身大汗和热血,自己的病,反而彻底好了。除了疲倦,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感觉了。

爱的救赎12

只是担心,她死了!

如果她死了,自己真是万死莫辞。

一大早就跑来,为的,便是想看看她,看她是否平安无事。

他抬头,忽然接触到父皇的目光,好生奇怪!他心里一凛,语无伦次:“父皇……儿臣,儿臣只是害怕……皇后她是为了医治儿臣……她这样,都是儿臣害的……儿臣放心不下……”

这理由,当然也说得过去。可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罗迦淡淡道:“朕先进去看看,问问她。因为皇后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如果她愿意见你,你再进去。”

“是,儿臣遵旨。”

太子一个人在外面等着。

罗迦进去,奇异地发现,芳菲已经醒来,在床上大睁着眼睛。

他又惊又喜:“芳菲,你醒了?”

她没有说话,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皇儿来了,他说他想见见你……”

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芳菲,太子来探望你……”

太子!太子!

太子又要来辱骂自己,嘲笑自己?

她的眼神忽然慌乱起来,双手胡乱地挥舞:“不,不见……我谁也不见……不见,你叫他走,快走……不许来了,这一辈子都不许来了……走,你们都走……滚开……都滚开……”

罗迦大惊失色,但见她气喘吁吁,眼神浑浊,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神志不清。

“芳菲,你到底怎么了?”

“滚开……滚开……就是你,你要烧死我……你滚开……你在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骂我,你骂我是亡国孽种,我恨你……恨死你了,你灭亡了我们燕国……我恨你,恨死你了……”

罗迦简直六神无主了,他情急之下,忽然一把搂住她,就吻住了她的嘴唇。

呼吸被封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急促地喘息,却逃不开他温柔的嘴唇,身子一侧,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PS:今日更得早:(因为我今晚下班,恶心呕吐,吐出几口血来:(我很害怕,就去省医院检查;省医院的医生说是上呼吸道出血,叫我明天去做胃镜检查,还可能要住院:(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毛病:((以后都不熬夜了,我尽量把更新时间调整到白天上午或者晚上七八点左右:((((以后,我每晚11点就睡觉:(((((555555555555

倾诉1

罗迦简直六神无主了,他情急之下,忽然一把搂住她,就吻住了她的嘴唇。

呼吸被封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急促地喘息,却逃不开他温柔的嘴唇,身子一侧,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罗迦这才放开她,心里很是慌乱,不知道她这一伤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最主要的是,她受了这样的打击,精神那么差,又有身孕,无论是影响到孩子还是她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生,不知遇到过多少大事,可是,从来也不曾如此慌乱过。半晌,见她睡下去了,这才慢慢走出去。

外面,太子左等右等,父皇也不出来,简直心急如焚。这时,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尖锐的声音,他吓一跳,侧耳一听,却听不真切,那是芳菲的声音,一直在尖叫。

他站起身,走几步,却又不敢走到门口。

北国游牧民族起来的,当时又全是鲜卑贵族主政,高官大臣之间尚且都是直呼其名,根本没有南朝人那么严格的规矩和礼仪,一切都很粗疏。可是,再怎么粗疏,太子贸然去看年轻的皇后,还是有些不妥,他也只好在外面干等着。尤其听到她大声地尖叫,更是慌张。

好一会儿,罗迦才出来。

太子急忙迎上去,十分不安:“父皇,皇后她有没有事?”

罗迦摇摇头,在龙椅上坐下,长叹一声:“皇后情绪很不稳定,不让任何人靠近。皇儿,你下次再来探望她吧。”

太子没有做声。

“唉!真不知是不是天意。她上一次怀孕,也是因为朕的过失受了那么多痛苦;这一次,又出现这样的意外……”

太子慌忙跪下,也不知该怎么说。皇后,是因为出宫探望自己才遇到刺客的,而且,刺客又出自太子府。若是她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尤其是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办?

倾诉2

“皇儿,你起来吧。”

他小心翼翼地,侧身在父皇所指的旁边坐下,心里完全不是滋味。以前,父皇也不是不曾这样赐坐,唯有这一次,如此地坐立不安,仿佛凳子上有一根刺,狠狠地扎着。

罗迦叹息着,声音也沉下去,“皇儿,朕也不瞒你。皇后怀孕后,朕非常期待,希望她能生下一个小女儿。朕有好几次做梦,都梦见月亮入怀,心想,这一次一定是个小女儿。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朕老了,就越是希望有个孩子承欢膝下……昔日的小公主们都长大了,嫁人了,朕还在南征北战的时候,她们就出阁了;再后来,朕不想给神殿借口,所以,不让妃嫔们再怀孕……”

太子这才明白,为何在芳菲出现的这几年,皇宫都没什么小孩了,原来,父皇害怕生下女儿,又给了神殿的人借口,要收什么“圣处女公主”,所以,后来侍寝的女人,一律下令不许再孕。左淑妃当年受宠之时怀孕,是因为她身份特殊,是异国来的公主,联姻的国家,信仰也不一样,她就算生下女儿,也不会作为祭祀的备选人。可惜,她也被林贤妃害得小产了。此后,除了芳菲之外,后宫再也没有任何女人怀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