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路上发生了一点事情,加上阴雨连绵,阻挡了行程,米贵妃娘娘母子没走成。”

众人大喜:“那就先请米贵妃去探探陛下的口风?”

陆泰很是得意。就知道,自己把米贵妃母子留在北武当是不曾白费力气的。

所有人,几乎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米贵妃身上。

这一日早上,米贵妃求见。

当时,弘文帝正和儿子在下棋。道长送来药,弘文帝亲自端了,和儿子一起给芳菲喂下去。芳菲虽然还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中,但是总体情况已经好多了。

弘文帝正要和儿子继续玩儿,听得外面的通报声。

宏儿这些日子,已经逐渐忽略了,忽然听得通报:“米贵妃和睿亲王来探望太后”,脸色便微微变了。

手里拿着的棋子,悄悄地在手心里滑动,微微不安地看着父皇。

弘文帝一点儿也没有忽视儿子的眼神,和颜悦色的:“宏儿,你希望她们来探望太后么?”

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今日到此:))周二还是中午2点之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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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帝一点儿也没有忽视儿子的眼神,和颜悦色的:“宏儿,你希望她们来探望太后么?”

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弘文帝笑起来:“你不想她们来,对吧?”

孩子鼓起了勇气,“父皇,我不希望……”

他说他不希望——孩子直言不讳说自己不希望!!!

他不可能感觉到那是他的什么亲人——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其他的妃嫔,其他的兄弟——怎么可能真正相亲相爱呢?

不能怪他,这是身在皇家的普遍现状,孩子并不是圣人。只要他长大后,不残暴,不手足相残,已经足以,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而且,也是奢望。

弘文帝凝视着他充满了紧张和不安的神情,想起他如何地跪倒在自己的脚下,抱着自己哭喊:“父皇,我不要做太子了……我让给睿亲王,你救救太后吧……太后醒了,我不做太子也行……”

孩子也觉得微微不安,悄悄地抬头看他。

孩子的眼睛很大很亮,睫毛长长的,就如第一次所见到的芳菲,睁大一双充满好奇和不安的眼睛。

弘文帝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巴沙木上哭泣的芳菲。

“宏儿,父皇第一次见太后的时候,太后才你这么大,是个小女孩……”

“啊?”

“太后那时刚刚到平城,遇到我们的赛马比赛。她还不懂规矩,被吓到了,在巴沙木上把头撞破了,都是血痕,一直哭泣不止……”

孩子怯怯地看一眼床上的太后,低声道:“太后真可怜呀。”

“是的。那时,父皇也觉得太后很可怜。”

“父皇,你没有帮太后么?”

弘文帝微微一笑:“那时,父皇给了太后一个苹果。”

“难怪后来太后一直很喜欢吃苹果。”

弘文帝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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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芳菲后来一直都很喜欢吃苹果,从北武当的金苹果,到拔丝苹果,苹果干炖獐子肉……她这一生,都很喜欢苹果。

原来,竟是因为自己么?

是因为如此,才喜欢的么?

一个女人的一生,初恋的影子,谁说不会萦绕终生?

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呢?

他茅塞顿开,喜出望外,一把搂住儿子:“宏儿,父皇给你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呀?”

“我十岁那年,生了病。父皇的母亲,很小就去世了,父皇被一个老太妃照顾。有一次,一位贤妃娘娘和三王子一起来探望我……”他沉浸在那些过去的岁月里。那时,父皇刚打仗回来,得知自己病了,请了御医。宫里内外,嫔妃们,王子们,公主们,都有陆续来探望。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希望他们来探望……”

孩子直觉地问:“为什么呀?”

“哦。傻孩子,因为我当时和三皇子他们的关系不好。三皇子一来,就悄悄地向我做鬼脸,幸灾乐祸,还小声骂我。我很气愤,这时,先帝爷爷来了,三皇子就变了面色,毕恭毕敬,对我很友爱的样子;先帝爷爷当时对我说:你看,你的兄弟多友爱?日后,你们要手足情深,要好好对待你的兄弟……”

孩子好奇地问:“当时父皇您怎么回答?”

“当时,我回答,说各位王子皇弟,都对我很好,请父皇放心。”

“父皇,你为什么要撒谎?”

弘文帝沉默了一下才说:“因为那时,我很害怕先帝爷爷。我不敢说实话。”

不但如此,还要装出超越岁数的大度——装出自己对所有的手足都充满了博爱的情怀,不能自私,不能小气——殊不知,这些压抑的情节,爆发起来,就更加可怕;一旦撕开了温情脉脉的面纱,比敌人更加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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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爷爷不疼爱您么?”

“不。先帝爷爷一直很疼爱我;在所有的孩子中,他最疼爱的就是我。但是,他常年在外征战,很少长期留在宫里,孩子们跟他都不太亲近。所以,我心里有什么话,从来不敢跟他实话实说……而且,他也不了解我。他从来不了解孩子们到底想什么,喜欢什么,每一次,都是赏赐我们很多东西……每次他问我们话,我们十字八九都在撒谎……”

孩子似懂非懂,“可是,太后说,小孩子不能撒谎呢。”

“是的。太后说得对。宏儿,今日,你对父皇说你的心里话,父皇很开心。你记住,以后无论什么话,都要对父皇明说,知道么?无论对错,父皇都不会责备你。”

孩子小小的开心,“宏儿听话,宏儿什么都会告诉父皇。”

弘文帝拍拍儿子的脸,忽然觉得很庆幸,很酸涩——至少,自己比父皇明白自己的儿子!至少,自己的儿子肯对自己讲实话。

他柔声道:“你等着父皇。父皇一会儿就回来。”

父皇已经出去。

宏儿悄悄地跟到门口看他,心里竟然一阵一阵地不安,仿佛父皇一走出这慈宁宫,便不再是自己的父皇了。

毕竟,是去见睿亲王呢。就算刚刚这一席话,也根本安慰不了他。

他内心充满了不安。

悄然地回头看床上的太后。

忽然见到太后睁开了眼睛。

他欣喜若狂,忘了一切的不安,立即奔过去,嚷嚷起来:“太后,太后……您终于醒啦……”

但是,他很快发现不对劲,太后虽然是睁着眼睛的,但是眼神非常茫然,他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只感觉到疲倦,小孩子也担忧的那种疲倦。

这跟上一次太后摔下山崖时,蒙着眼睛完全不同;那时,太后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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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上一次太后摔下山崖时,蒙着眼睛完全不同;那时,太后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是清醒的。

可这一次,她睁开眼睛了,却是迷茫的。眼神里根本没什么内容,仿佛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他紧紧抓住她的头:“太后,太后……”

芳菲吃力地看他,觉得眼前一团模糊,总是看不清楚。就连想握住他的手,也一阵一阵的疲倦,根本握不住。

“宏儿……可怜的宏儿……”

她喃喃着,浑身无力,手也无力,只看到孩子的脸——在自己闪烁的视线里焦虑地呐喊。

那是自己的儿子。

某一刻,只认得这一个人——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是值得牵挂的。

她忽然很想坐起来,穿衣戴帽,骑马射箭,和儿子一起,随意找一个很好很清静的地方,平安喜乐,一辈子无忧无虑。

可是,就连这个意识都是模糊的。

逐渐地,已经开始遗忘。

“太后,太后……”

她恍恍惚惚的,喉头里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觉得疲倦,太疲倦了。仿佛这些日子的心血,已经全部耗空了。

孩子的声音有点颤抖:“太后,你怎么啦?”

“没事……没事……宏儿,太后睡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孩子一直拉着她的手,再看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慈宁宫的大殿。

弘文帝坐在昔日冯太后常坐的地方,米贵妃带着孩子一起跪下,情真意切:“陛下,臣妾闻讯来探望太后。”

弘文帝和颜悦色的:“你们为什么没回平城?”

“这……臣妾有罪……臣妾刚上路,就遇到皇儿发高烧,稍微停留了两天,便遇到雨季,没法赶路,只好折回北武当……请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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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帝看着米贵妃一身华丽的装扮;以及睿亲王金红色的襁褓;侍宠生娇,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就连自己下令让她们返回平城,也可以不听了。

他并未发怒,只是看一眼那个孩子。

孩子的面容很陌生,跟其他的所有孩子一样。在平城的时候,早晚来请安。

而且都还小,好多都是乳母抱着,他常常埋头看奏折的时候,总是挥挥手,说一两句罢了罢了,就完成了一天的任务。

这些年,为何这些孩子们的面孔全是陌生的?

更何况是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而且,他甚至想不起他是怎么出生的。米贵妃侍寝的时候很少,后来,就说怀孕了,然后,生了这个孩子。

孩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这才仔细地看孩子,孩子睡着,闭着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而且,也还不会有什么表情。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是冰的——甚至是些微的愧疚。

这么几年了,孩子们,妃嫔们,自己到底为她们尽过一些什么义务?连好好地看一眼都不曾。

自己抱过他们几次?为他们做过什么玩具?逗弄过他们发笑么?

自己当年在父皇面前,十句话,有九句是言不由衷的。谁知道这些孩子们长大了,在自己面前,是不是也是如此?可是,他太累了,觉得自己已经无法集中精力,去了解每一个孩子了。而且,心里也没有那种热切。

凉薄的天性,根本没法一下子就变得热切而充满慈爱。

他仔细地想,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而且,也根本不可能做到,耗费不起那么大的精气神。

他撑着头,一时无语。

米贵妃却开始不安起来,毕竟,自己是违抗了君命,没有按时返回。虽然有各种客观原因,也都合情合理,但是,陛下喜怒无常,谁知道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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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战战兢兢的:“陛下……太后醒了么?”

弘文帝抬起头,看着她亲自抱着的孩子,“这是……睿亲王,对吧?”

米妃更是惊讶。

睿亲王——陛下亲自封赏的,难道他还会忘了?

她不敢开口。

弘文帝又淡淡道:“米贵妃,是京兆王派人接回你们母子的?”

米贵妃更是震惊。睿亲王发烧,请御医,她顾念儿子,当然要找最好的大夫,是通过陆泰找的京兆王。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弘文帝还是淡淡的:“对了,你们米家,和陆泰是远亲关系,对吧?”

米贵妃更是觉得不对劲,跪倒在地,一头冷汗了:“陛下,臣妾该死,臣妾该死……臣妾只是因为皇儿生病,绝对没有其他任何的意思……”

封了睿亲王,和陆泰联盟,现在,已经找到了京兆王门下。

还能说没有其他意思么?

弘文帝看着她不安的伏地,想起林贤妃和三王子。

谁能说自己对皇位一点都不眷顾呢?

米贵妃和当初的林贤妃一样,已经滋生了野心——北国的历史上,虽然立子杀母,但是,从未有一代杀两个太子之母的先例;而且,立子杀母的根源在于防止“母壮子弱”,就是说,小皇帝时才需要;但是,若是成年的太子,根本不怕母妃干政,所以就不用杀了。

米贵妃,焉知不是第二个林贤妃?

“陛下……臣妾只是来探望太后……陛下,请您务必相信臣妾……”

弘文帝站起来,还是和颜悦色的,甚至走下去,摸了摸孩子熟睡的小脸:“米贵妃,你平身吧。”

“臣妾不敢。”

“你没有错。错的是朕。朕对孩子做了不切实际的安排和封赏,以至于造成了别人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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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贵妃更是惊惶。

“北国历史上有两位睿亲王,其中还包括了先帝。所以,再封睿亲王,就不恰当,因为太子早立。所以,朕在这一个疏忽的问题上,必须纠正过来……”

米贵妃面如土色:“陛下……您这是要?”

“不。你放心,朕不会剥夺孩子的封号。只把这个封号稍微改一下。以后,就叫融亲王吧。”

从睿到融——一字之差,相差何止千里?

米贵妃浑身颤抖,一颗心仿佛从天堂到了地狱。

怎会这样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带孩子回平城?弘文帝看着她的脸色——他也不知道为何,就如一个洞悉天人的衰老之人,能明白所有人的心事——米贵妃的心事,宫中女人的心事。

其实,她唯一不明白的是,自己这不是在伤害这个小儿子,是保护。只是一种保护而已。

有时,过度的纵容和爱宠,方是对孩子的伤害。

不切实际的奢望一旦滋生,在皇家,随时都可能是流血牺牲,血流成河,天下大乱。

自己在继承人的问题上,决不能犯下这样的大错。

不过,宫女子,是根本无法理解的。

很简单,如果人人都觉得侵略别人是错误的,那这个世界早就太平了;

其实,大多数人觉得自己比别人好才是天经地义的。

弘文帝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你们都下去吧。把孩子也带下去。病了就让御医们好好看看。”

米贵妃再也不敢说什么,抱着孩子退下去了。

弘文帝这才慢慢道:“传陆泰。”

自从李欣株连九族后,陆泰没有一日不是惴惴不安。随着米贵妃母子的回归,他又开始活跃起来。此时,忽然被弘文帝召见,也吓了一跳。他跪在地上,不知道陛下为何召见自己;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最近,陛下的一举一动,完全摸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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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下行礼,还是硬着头皮问:“太后凤体如何?”

弘文帝没有回话,只是站起来走了一圈。

陆泰的目光跟着他的身形。弘文帝停下脚步,目光正对上他的目光。陆泰心里一震,急忙叩头。

“陆泰,朕还得谢谢你。”

陆泰大为惊讶。心里又奇怪。谢谢,什么意思?难道是谢谢李欣帮他杀了冯太后?

他心里一喜,又一惊,尚未开口,听得弘文帝的第二句话:“陆泰,朕真要谢谢你救了朕一命!”

陆泰大骇,跪在地上:“陛下……恕臣愚钝,朕不解其意……”

弘文帝一笑。不解其意,他还不解?

这些年,冯太后的死敌是哪些,他其实一清二楚,一直都是清楚的。

只是,许多时候为了平衡各方面的关系,为了互相掣肘,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陛下……”

“若非你举报有功。太后要是真的被李欣和朱均害死了,朕也就死了……北国的今天,是她一手开创的。朕不但没有回报她,反而害死她;她若死了,朕岂非唯有一死谢天下?”

“!!!!”

弘文帝声色俱厉:“陆泰,你等好生大胆!若是太后死了,朕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和先帝于九泉之下?”

“臣该死,臣该死……”

弘文帝冷笑一声,好一会儿才道:“陆泰,你不该死,你举报有功,你还应该重重有赏。”

陆泰面无人色,跪在地上:“罪臣,罪臣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

“下去吧。”

陆泰踉踉跄跄地退下。完全不知道弘文帝,竟然是这样一个“不知好歹”之人。

回到府邸的时候,更是阴云密布。他的谋士们集中在一起,听了陆泰说完被弘文帝召见的情形,一个个都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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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泰急了,“你们这些蠢材,为什么不说话了?”

一个老贵族终于鼓起勇气:“陆泰,你没看出陛下是什么意思?”

陆泰恼羞成怒:“我只看出来,他又对那个女人妥协了。这个女人在演戏,一定在演戏;上一次的火殉,她死里逃生;这一次,她服了毒,不信你们走着瞧,陛下这个软耳根子,又会倒在她面前……”

这时,一名亲信忽然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陆泰更是面色大变。

众人急忙问他何事。陆泰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说:“看来,果真和我判断的一摸一样,陛下把睿亲王降为了融亲王……”

众人面面相觑。

陛下公然下诏,改睿亲王为融亲王,表面上虽然都是亲王,可是,含义却大不同;这是彻底巩固了小太子的地位啊。

陆泰阴森森的:“那个女人果真厉害。若不是她搬弄是非,陛下会更改诏令?看吧,等她彻底好起来,我们谁也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午后,天色更是阴暗,阴雨连绵的天气,一推开窗,便是扑面而来的寒冷。

宏儿一直呆在太后的寝宫,在温暖的屋子里走来走去。

过了许久,才见父皇进来。

后面还跟着宫女太监,摆放了小桌子,上面放了热气腾腾的茶壶和各种新鲜的糕点。

“宏儿,这么冷的天气,喝热茶,吃小点心最舒服了。来尝尝。”

宏儿高高兴兴地过去,和父皇对坐。

弘文帝令左右退下,亲自斟了两杯茶,一杯给儿子。孩子捧着热呼呼的茶杯,身子,手,都暖和起来,好奇地问:“父皇,你去做了什么呀?”

“哦。父皇只是去告诉那些来探望的大臣们,太后现在不能受到任何打扰,也不让人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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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眼睛亮起来:“真的么?太后不喜欢的人,都不会来了么?”

“都不会了。”

“那李冲他们许不许来?”

李冲等人已经来问候过许多次了,但是,都被弘文帝不许进入。事实上,这些日子除了通灵道长和两位老王爷,其他人,都被摒弃在外。也因其如此,大家都冯太后的病情,才更加猜忌。但是,弘文帝根本不在乎,而且,要在乎的话,天下,就没有任何时候可以随心所欲了。。

“呵,李冲是营救太后的功臣。以后,父皇会重重赏赐他,探望就不必了……”弘文帝悄悄地,“他们一来,就罗罗索索的,这样,我就没法和宏儿一起这样喝茶品点心了……”

孩子微微兴奋:“是啊。他们都不来才好。父皇,就我们陪着太后。”

“是的,太后有我们陪着就足够了。其他人都不需要。宏儿,我们今天下棋玩儿……”

“好耶。”

父子两吃了点心,便开始对弈。

孩子还小,学会又不久,老是赢不了父皇。到第三局时,嘴巴就嘟囔起来:“噢耶,又走错啦……若是太后醒了就好了,太后会告诉我该怎么走……”

弘文帝强忍住笑,“太后的棋艺还是我教的,她怎么赢得了我?”

“不信,不信,宏儿才不信呢。太后的棋艺很厉害的……”

弘文帝发现,这个孩子,凡是自己做不到的,或者做的不那么好的,就口口声声说太后行:太后大字写得多么漂亮;太后能投壶,太后讲的故事真好听……太后下棋也如何了不得……反正太后就是偶像。

这孩子,他如此地崇拜太后。

弘文帝趁儿子不注意,让他几子。小孩子当然看不出来,见忽然赢了父皇,非常开心,几乎要跳起来:“耶,赢啦,父皇,宏儿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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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宏儿好厉害。瞧,比父皇还厉害了。”

孩子玩得非常开心,搂着他的脖子,软嘟嘟的撒娇:“父皇,给我讲一个故事嘛。”

弘文帝将他搂在怀里,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孩子的头发很软,这表示他脾气非常温和。但是,他的眉毛很浓,小小年纪,颇有点儿剑眉星目的样子了,又表示他很有魄力。

弘文帝越看越是喜爱,拉住他的手,父子两个非常亲昵。

“宏儿,你想听什么故事?”

“我想想啦……以前太后给我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父皇,您给我讲一个打猎的故事吧……”

“好啊。父皇就给你讲一个猎豹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