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如针刺,缓缓道:“宏儿,今天玩累了,你早点去休息,明早还要上早朝呢。”

孩子放下手,兢兢业业的:“好的,太后。我答应过父皇,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您放心吧。”

这时,孩子一点不像孩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小大人。

芳菲却更是惊惧。

甚至比面对弘文帝的时候更加惊惧。

对弘文帝,随时可以翻脸;

但是,对自己的儿子,连翻脸都不行。

孩子回去休息,她也早早上床。

但是,整夜,都是辗转反侧。

短短时日,已经习惯了有罗迦在身边。现在,他忽然不告而别,尽管明知他必然有深意,也颇不是滋味。

在床上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入睡。

迷糊中,梦境迷离。

一只手,抚摸着自己,但是,面目却很迷糊。

“芳菲……芳菲……”

她惊悸:“你是谁?”

“唉……”长长地叹息:“芳菲,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天啦……”

她喊不出来。

弘文帝。

竟然是弘文帝。

————到此。

正大光明的奸情1

她拼命地眨眼,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芳菲……芳菲……朕才死多久啊?尸骨未寒啊……唉……你就忘了我么?”

叹息,悲惨到了极点的叹息声。

芳菲毛骨悚然。

心底,又不知为何多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她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但是,夜色里,他就像一个幽灵,飘飘忽忽的,看不真切,仿佛站在云端的一个人。

屋子里,非常安静。

芳菲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忽然问:“你没死?”

弘文帝并不回答。

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芳菲,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他”——他是谁?

“你就不管宏儿了?”

她下意识地为自己辩护:“我有管宏儿……我怎么可能不管宏儿?”

“可是,那天,他生病了,你在哪里?”

那声音忽然变为疾言厉色。

芳菲怔住,回答不得,脸上火辣辣的。那一日,自己和罗迦亲热缠绵,忘了归期,以至于宏儿病倒在弘文帝的墓前。

隐隐地,是他穿透一切的目光,几乎洞察一切一般。

仿佛自己的隐私,在他的面前,一览无余。

她忽然微微发抖——天啦,天啦!莫非是弘文帝灵魂震怒,来找自己算账了?

那是一种愤怒,无言的愤怒,她忽然坐起来:“陛下,你也别威胁我,我和他,是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嘿嘿……正大光明的奸情???”

那笑声很冷,几乎深入骨髓。

芳菲狠狠地瞪着他,这很可笑么?是奸情么?

奸情!如果和罗迦算奸情!

那他弘文帝生前的作为算什么??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当着臣民的面,公布他的身份?”

芳菲被噎住。

怎么公布?

宣布死去十几年的先帝罗迦复活?谁会相信?再说,如果这个惊天大消息传出去,岂不引起天下大乱?

正大光明的奸情2

难道,弘文帝自己不会知道?现在登基的是他的儿子,他还希望掀起什么滔天巨浪?

那个冷笑的声音更冷了:“太后,你怎么不回答了?”

“我……”

她一时语塞,无法自辩。

更加愤怒:“陛下,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

弘文帝老谋深算的目光,语气充满了玩味:“朕知道?凭什么朕会知道?太后,你毫不检点,难道还要朕体谅你?宏儿多大了?你替他想过没有?以后,你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你胡说什么……”

芳菲大怒,一下跳起来。

眼前,云遮雾散。

她赤脚站在地上,一片的冰凉。

就如坐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惊惶四顾,哪里有弘文帝的身影?

她不罢休,追出去,但是,四周门窗俱好。外面守候的值班宫女和太监侍卫们都尽职尽责地呆在各自的位置上。看见她出来,都很惊讶,立即问:“太后,您怎么了?”

芳菲急忙问:“是不是有人来过?”

今晚负责值守的是红云,她很惊奇:“没人,太后,一直没人来过。”

她一直守在门口,有人经过,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门都是太后自己从里面打开的。

“太后,出了什么事情?”

芳菲摇摇头,但见这一夜,月色惨淡,秋意寒浓。月色变成了最黯淡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天亮了。她急忙回到房间关了门,宫灯点燃,那么明亮,她捂住头,觉得头疼如裂:“天啦,天啦……我这是在干什么?”

额头上,冷汗涔涔,一如弘文帝的脸,那么鲜明。

她忽然不寒而栗——天啦,莫非弘文帝也没死?

他生前,一直在寻找“神仙”的下落,而且从宏儿口中打探了好几次,这些,她隐隐也是知道一些的。对于他父皇的存在,他知晓几分?难道,他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彻底杀掉罗迦,所以“装死”?

谁在装神弄鬼1

就如当初对待权臣乙浑。

为了除掉乙浑,他不惜装死,瞒住了任何人。

这是他的性格,为了达到目的,不管是三皇子也罢,乙浑也好;他都能“忍”而且是以及其强大的毅力,坚韧不拔的耐性,非常人所能忍受的那种委屈,纵然是许多年,也在所不惜。最终,获胜的人,总是他。

莫非,对于罗迦,他的父皇,他也是如此?

一个益发诡异的念头涌上心底——北国皇帝的宿命——历代,他们都是死在自己儿子手里。

可是,罗迦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已经因为三皇子的毒辣,损失了后半生的时光。

有什么理由,还要他再遭受一次?

用了半生的时光,也换不回命运的残酷?

甚至宏儿这些日子,也变本加厉,更加地排斥罗迦。她越想越是害怕。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风从木窗里吹进来。

她身上一凉,忽然清醒了几分。

不对,这不对。

弘文帝的死,是自己亲自检验过的。而且,他死前,一直是自己诊治的,并无外人参与。这不比罗迦,罗迦“死”之前后,一直不让自己参与,是让通灵道长接手负责,尤其是他的“安葬”,全是道长一手负责的。这里面,便会有许多猫腻。才能得以让他真正地躲过众人的耳目,甚至隐瞒了自己。

但是,弘文帝,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

又淡淡的心酸。

内心深处,总是不相信的——那么在乎皇位的人,到最后,连皇位都肯让出来,他怎肯这时来对付他的父亲、儿子,甚至是自己?那些,都是他最爱的人啊!

不,这不是弘!

绝不是!!!

死者已矣,自己岂能如此怀疑他??

莫非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可是,那种感觉,又那么深刻。

竟然真的是谁人曾经来过这里似的。

谁在装神弄鬼2

这是谁?

到底谁在装神弄鬼?

忽然想起陆泰兵变一事。一个皇帝,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是彻彻底底高枕无忧的。莫非,是有人在暗中酝酿什么不轨的企图?

她心里一动,立即出门。

侍卫们已经上来待命。

乙辛问:“太后,您去哪里?”

她低声道:“不必多问,你们也不要做声。”

众人领命。

她也不多叫人,只令了八名最亲信的侍卫和自己一起出去。

此时已经快天亮了。

山里雾水深浓。

她在弘文帝的陵墓前停下。四周的风,让这陵墓更加的孤清,冷寂。她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自从弘文帝死后,她便不曾这样单独面对过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面是对他死的悲哀;一面是对罗迦重逢的喜悦——人,何尝不是自私而趋于享乐的呢?终究,是和罗迦重逢的喜悦战胜了一切。许多的日子,甚至忘记了他的死,忘记了自己本该是悲哀的。——皇帝大行,尸骨未寒,的确,就跟他所说的一样,谁也没有欢愉的权利。尤其,她清楚,他是怎么死的,那么长久的压抑,无法排遣的情怀,几乎算得上是郁结在心而死的。所以,他有权利那样。

她站了许久,才自言自语,低低的:“弘,你可是在怪我?”

四周寂静无声。

她的声音微微痛苦,无法压抑的那种孤独:“弘,我知道你在恨我!可是,我没法……我真的没法。我孤独太久了,我也渴望有人关心我,照顾我,爱护我……尤其是你死后,我一个女人,带着宏儿,真是心力交瘁!我需要帮助……处处是陆泰这样的权臣,我需要帮手!你知道!!宏儿也需要!除了他,没有人肯这么帮我们了……”

只因为,宏儿是他的儿子!

她在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时,也如此的举步维艰。

无限地心酸,这算什么呢?

谁在装神弄鬼3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宏儿很不喜欢‘他’,真的,宏儿非常非常不喜欢‘他’……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就非常难受。但是,我没法责备宏儿,甚至害怕孩子知晓一切,无法承受。难道‘他’就不痛苦么?我看得出,他也是痛苦的,只是,他不说。他从来不说出来。他忍了这么多年,也许,一辈子都会忍下去……为了宏儿,为了我,他愿意忍!可是,我和他在一起,难道真的是可羞耻的么?弘,就算你在天之灵,也不许我和‘他’在一起了?”

四周还是无人回答。

只有冷冷的风。

朝阳已经升起,灿烂的霞光照在她的身上。这时,才能看得清清楚楚,她头上的发,是灰的。一直是灰的,就如从未乌黑亮丽过一般。

她的声音更低了:“弘,求你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再也不要吓我了,好么?你知道,‘他’也不容易,这些年,他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她环顾四周,没有弘文帝的幽灵。

也没有罗迦。

罗迦到了哪里?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一片美丽的山间林中了?

这是一片极其陡峭的山崖,杳无人迹。

此刻,这里却传来细微的人声。

但是,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声音来自何处——就算非常仔细,也看不出来。

一个人,贴在山崖上,他穿绿色的衣服,头上是绿色的草帽——就如悬崖上长出来的一块青苔。

而一身绿蓑衣回报的人,也如一株生得很高的野草一般。但是,他开口的时候,能看出来,正是京兆王。

“小皇帝如何说?”

回答的声音,隐隐有着兴奋:“冯太后的确有奸夫。小皇帝说,冯太后甚至公然带他去慈宁宫吃饭,还和小皇帝一起游玩,看样子,这个奸夫在慈宁宫已经非常猖獗。但是,那奸夫貌似很有手段,他每次出现,都避开了众人,除了冯太后和小皇帝,其他宫女太监,并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

谁在装神弄鬼4

“奸夫何以如此大摇大摆?为什么连小皇帝也不避?”

京兆王被这个质问,更是忿忿不平:“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依照冯太后的谨慎,不该如此。这个女人,比最狡猾的老虎更可怕。她怎敢那么大胆,将这个奸夫彻底暴露在小皇帝的眼皮底下?要知道想,昔日的李奕等人,从不能单独出入慈宁宫,所以,为了处死他,我们花费了很多功夫……”

那个声音冷笑一声,几乎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这个女人,自以为大权在握,已经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了,居然敢公然在慈宁宫行淫,让奸夫出入,迟早有一天,小皇帝会毁在她手里。”

“这可不一定。小皇帝是她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

“这种女人。谁知道呢?她和奸夫勾搭,还会把儿子的命让在心上?对了,你查明没有?上次陆泰的事情,到底是谁暗中帮她?”

“我调查了许多人,但是,都没答案。估计,很可能是那个奸夫。”

“这奸夫何以如此神通广大?到底是谁?”

“我今晚用了迷药,逼她和小皇帝说了许多,但是,她始终用‘他’指代,所以,在下不敢问下去,怕露了陷……”

那个青苔一般的人皱着眉头,半晌没做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京兆王非常恭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是老计划。先杀奸夫,务必调查清楚,一举格杀!记住,不能给那个奸夫任何的反抗机会!”

“是。”

“小心行事,千万别让冯太后看出任何破绽。这个女人,平素不声不响,关键时刻,她的厉害,你们是领教过的。”

京兆王更是小心应答。他出去的时候,也如一只会走动的巨大的野草。只是隐隐地想起今天的对答,好像那个人,应该知道“奸夫”是谁,并且,对冯太后的奸夫,深恶痛绝,恨之入骨。只是,他不说出来。为什么知道了,又不说,偏要让自己去调查?

————今日到此:)很早更新了哈:)你们猜,这个神秘人是谁?猜中有奖,热吻三下:)

绝杀罗迦1

京兆王当然也不是驯良之辈。但是,此时此刻,对冯太后的愤怒和仇恨,已经压制了一切……对她的恨,是很早就开始的。神殿的时候,朝晖上人和大祭司,非要让她滴血认亲,证明她是圣处女公主。但是,当时罗迦阻止了这一切。

那一刀下去,是扎在罗迦的手腕上。甚至罗迦的咆哮都还响在耳边:“你这个没用的孬种,真不配为先祖的子孙。有什么都该冲着朕来。你们不敢对付朕,却去对付一个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这一段斥骂,真是永生难忘。

当着那么多人,将他的威严,将一个鲜卑男人的自尊,几乎踩得粉碎。

他和罗迦是亲兄弟,而且是最受罗迦器重的那一个。但是,自从天狗吃了太阳那件事之后,罗迦怀疑自己和神殿的关系,便越来越疏远,明显地,不怎么重视了。从那时起,跟冯太后的梁子便算从公愤转向私怨了。

而随后,弘文帝继位,虽然启用,甚至还两次提出让自己取代皇位,但是,两次都被冯太后阻止——是的,虽不是她直接出面,但是,却间接是她的原因造成的。而且,这才是本质的目的。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

弘文帝在世的时候,他可以压制自己的念头,但是,冯太后如今牢牢把握大权,一干鲜卑武夫,怎么可能再忍气吞声?

尤其是他亲眼看到陆泰的下场。

她处置陆泰的手段。

谁不会不寒而栗呢?

先下手为强,成了他们唯一的目的。

是的,不除掉冯太后,迟早,要对付的人,便是自己。作为鲜卑族,目前最最位高权重的人,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了。

想想,谁会容得下两次想当皇帝的旁支皇族??

京兆王走了一截,又回头,但见那个墙壁上,如壁虎一般的隐形人已经不见了。

他忽然觉得一阵惊恐。

但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绝杀罗迦2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隐隐的声音,淡淡的,不温不火:“京兆王,你好好行事。你不杀冯太后,冯太后迟早也会杀你!这个女人,决计容不下你的两次差点登上皇位!!想想你自己的性命,再想想你能得到的!记住,杀掉那个奸夫!这是第一步!”

这话,具有一种强大的煽动力和诱惑力。

他心里一震。

如果扳倒了冯太后,小皇帝也就倒了……此后,继位的人会是谁?

在昔日的惯例里,很多“兄终弟及”的规律——何况,现在小皇帝自己没有子女,也没有,也不可能立下兄弟为皇太弟之类的。那些小王子,才几岁,而且没有强大有力的外戚——冯太后早已铲除了那些强大的外戚。

就算小皇帝不下台,最不济,自己也是摄政王。

他心里立即多了信心,脚步也轻快起来。

贪婪的欲望一膨胀,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京兆王府。

是几名宗子军的副首领。

大家早已经等在密室。

京兆王一进去,立即关上了密室的门。厚厚的石门,将一切彻底隔绝了。当年修筑北武当的时候,大臣们住在半山腰。但是,鲜卑族还没形成那么专制的王权制度,皇帝和鲜卑贵族之间,还存在相当浓厚的奴隶民主制度,所以,很多大臣,有权利自己规划自己的府邸,皇帝对这一切,并不能完全掌控。

而京兆王的府邸,便是自己一手规划的。其中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这密室落下,便黑压压的,阻挡了一切的视线。

京兆王神色凝重:“你们打听到那个神秘的奸夫是谁没有?”

暗中,一个专职负责的人低声道:“回王爷,最近几日,那个人忽然不见了。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不会吧?你们安插在慈宁宫的眼线呢?”

“他进出神秘。从不和宫人们照面。可以说,除了冯太后和小皇帝,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谁。”

绝杀罗迦3

京兆王悻悻的,对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满意。

陆泰兵变时,他一再怀疑冯太后暗中的帮手。如果是此人倒好,如果不是,冯太后就更加难缠了。

“王爷,我们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另外有新的回报。”

“什么新发现?”

那个声音更低了,就算是在密室里,几乎也在耳语。

“陆泰临死前,小人去探望他,他交代了一个极大的秘密。是关于小皇帝的身份。小皇帝是冯太后的私生子……”

京兆王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半天才低呼:“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陆泰临死前,绝不会乱说。”

京兆王急忙问:“那小皇帝的父亲是谁?”

“应该是冯太后的某一位奸夫。或许是汉臣也说不定。这些年,冯太后宠信了那么多酣然。不然,当初先帝为什么宁愿让位给您,也不让小皇帝继位?那个孽种,根本不配继位……冯太后就是这样怀恨在心,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逼迫先帝,您还记得那个苦肉计吧?就是她假装中毒那次,便逼迫了先帝退位,强行为她的儿子夺取了皇位;后来,怕先帝碍眼,先帝南征之后,估计是有了足够的实力剪除冯太后,废黜小皇帝,但是,冯太后先下手为强,将先帝毒死……”

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小皇帝私生子——那他根本没有继位的资格!

更何况,他还可能是汉人的私生子。长期继位,岂不是要将鲜卑族一网打尽?鲜卑人,还会服气他的统治?

只要这个消息公布出去!!

多少人会揭竿而起,欲将其杀死?

别说小皇帝,冯太后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京兆王欣喜若狂,反而不表现出来,半晌,才将这个消息消化——冯太后的私生子!难怪弘文帝死得这样早,这样快!

如果是这样,这一对孤儿寡母,真应该送到高高的火刑架上——他的眼前闪过当年神殿架设得高高的火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