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儿!”屋外传来了催促声。

屋内站立的人,呆了一呆,转身又是一脸的笑意“来了!”

奔出屋外,见对方已经等得有些不烦了“珞儿,你拿什么呢?非得现在拿不可?”

璎珞笑了笑,展开手心:“找这个!”

“这是何物?”她接过仔细的打量着半会,仍是一脸的茫然。

璎珞的笑容僵了僵“娘,不识此物吗?”

她点头,重新看了看手中被冰封的花“这花倒是长得奇特,你是在哪摘的?”

“…我也忘了!”她笑着,拿回手里看了看,眼神深沉起来“这花向来就在我身上,可是却一直想不起来,我是什么时候摘的。娘,你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神情一滞,脸色刹时有些白“只是一朵花而已,算不上忘记,又有谁是每件事都记得的!”

“说得也是!”她点点头,笑着把花收了起来。

“珞儿,竟然剑灵在东南的方向,我们先御剑而去,再细找如何?”她转开话题问道。

“不必了!”璎珞笑了笑道“那处离此不远,我们步行而去也可以!”

“步行!”赤姬微惊,却见她已经往那边走了过去,也只得跟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专心的往那方走着。偶尔有几轻风过往,飘散着几缕纷香,却不再浓郁。

赤姬突的愣了愣,似是想起了什么,拉住身边的人“等等!”

璎珞停下脚步,见她从腰侧突然掏出一个绣着蓝色花边的小袋子,似是香囊。

“这个你带在身上,此处出去,便是冰寒之地,这…有助你驱寒。”

她接过,隐隐可以感觉到上面的法力,的确可以防止寒气入侵。只是何时起,神山方圆之也,也有冰寒之地了?

轻轻捏了捏,熟悉的香味席卷而来,与她房内的香气如出一辙,浓郁到有些呛人的地步。顿时又笑出声来。

“原来是这样,你想得真周到!”信手摆弄着那个香囊道“我还真是很怕冷的呢!谢谢!”

“谢什么?”她慈爱的摸摸她的头“我是你娘,我不替你想着,依你这般的个性,怕要真的受了寒了,才会知晓。”

她笑得眉眼连成一线,细细的捏着袋子“其实珞儿一直…都认为娘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娘亲。任何人都是替代不了的!”

赤姬仍是缓缓的笑,眼里都是宠溺。璎珞却独自的说开了。

“只是珞儿一向都顽皮,让娘操了不少心,实属是不该,娘可曾怪过我?”

“我是你娘,哪会怨自己的孩子!”

“说得也是,娘怎么会怪珞儿,不过…如果珞儿做错了事,娘也不会怪我吗?”她继续问。

“不会!”

“那…如果是很大的错事,造成…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娘也不会吗?”

“不会!”

她却像是不信,回过身来看她,眼里有着什么闪烁着,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正色的问“你真的这么认为?”

“自然…是!”赤姬一愣,看着她万分认真的神情,好似这是对她很重要的答案,紧张的连手都在微微的颤着,不免有些担心“珞儿你…”

“那珞儿就放心了!”她却突然打断,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笑容又开在了脸上,完美到没有一丝的瑕疵,呵呵的笑出声,状似轻松,却给人一种压着了什么的错觉。

“其实珞儿…一直都想听娘说这话呢!一直想…娘说…不怪珞儿…不怨珞儿!等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记不清了。以为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还好…还好…”

“珞儿…”她这话说得莫明,赤姬顿时有些心慌,正要开口,她却突然问。

“您还记得,我五岁之前,娘最常说的是什么吗?”

她细一沉思,想了想才回道“切记神职,不忘其责!”

“是呀!神责…娘一直都说,要谨记神族的职责,要守护这个世间,不就轻易打乱秩序!可是…”她突然笑出声“娘却在我五岁那年,突然就改了口,说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只要做娘的女儿就好!你还记得吗?”

“这…我到是忘了…”她皱了皱眉,隐隐觉得她话中有异,偏偏却又找不出哪有异。

“当时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她伸手摸了摸手上,那还散发香味的香囊,再笑“我们是神族,五岁之前的话,那是娘做为神说的;而五岁之后,她是做为母亲说的。”

“是吗…”她应着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频频看向她的脸,却又找不出所以然。

“其实我一直有问题想问娘的!”她突然停下脚步,站立原地,定定的看着前面的人。“就不知,你能不能回答我?”

前行之人回过身,满是疑问的看了回去。却见她缓缓的拉出身侧那个香囊,在她惊讶的眼光中,松开掉落在地,淡淡的开口。

“当年我娘为何要封印我的神力,为何必须灭青云满门?你又为何…会知道所有关于我的事?”

语落,她眼睛暮的睁大,脸色刹时苍白如雪。总算明白她话中有何异样,她口中的娘,早已经不是她了。原来晶亮的眸子,此时也已经模糊不清。

她已经知道了…

虽然正是盛夏的时节,此处却丝毫没有暖意,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刮着,带着冰雪的气味,刺骨般的寒冷。她刚刚说,这里出去,便是冰寒之地。看来此话不假。

寒风中,谁都没有动,只是互相看着。不同的是,璎珞一脸的淡然,眼里平和一片,没有一丝的动怒。

对面的人,却是一脸的复杂,身侧的手更是松紧了好多次,似是想上前拉她,却找不出亲近的理由。眼里不断有涌出的东西,似是慌乱,似是不知所惜,似是愧疚。

愧疚,她何必要有愧疚?

“你不是我娘!”她一字一句的说出事实“你到底是谁?”

对面的人一愣,满是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才缓缓的低下头。嘴角动了动,似在犹豫如何唤她,最后还是决定省略称呼“你…是何时知道的?”

璎珞不答反问“你是魔界中人。”

对方脸色一沉,半晌才缓缓的点头。

她转头看向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香囊,隐隐还散发着惑人的香味。

迷魂香!

如若不是她手里的六花,纯化了这香味,恐怖她永远也醒不来。永远以为娘还活着。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的感觉,强行打起精神。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继续问。

“冰凌寒域,至寒所在。”她缓缓的道。

璎珞一惊,顿时明白了她们之所以抓她来的目的。至寒是魔神的最后一个封印,指的就是冰凌寒域,但冰凌寒域甚广,且都是一片荒凉的雪地。封印具体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唯一的方法便是由天剑引路,天剑仍天下至灵的兵器,对魔神的邪气,自是有所感应。但如今剑灵不在剑上,天剑便失了灵性,谈何寻找封印?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划?包括摧毁天柱,围攻炎华,还有…引我入魔界?”

一切因果

第六十七章

“没错!”声音从前方传来,却不是对面的人说的。

前方十步开外有黑光晃动,缓缓走来一人,身着黑色衣衫,黑发整齐的梳于脑后,周身围绕着浓郁的煞气,唇角带笑,却是那种阴冷的笑容,仿佛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步一步的走近。

这人她并不陌生,准确的说她只见过一次,却是刻骨铭心。

见他过来,那位极似娘的女子,忙是退开一步,一副恭敬的样子,候在一旁。那人却好似看不到她的存在一般,笔直走过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向后面的璎珞。

“世人都知,神女赤姬诞有两女,乃世间仅存的神族。如若我不这么做,又怎会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神族一脉,自古单出,并无例外?”他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单眯成一条缝,黑眸之中,似是夹着满腔的愤恨,像是随时便会取了她性命。

“魔君殷怀单!”她道,按说她该怕的,却怕不起来,是因为早猜到这结果?

“你到是记得!”他冷笑“这一百年来,你们姐妹可让我好找…不,是兄妹才对!”他临时改了口,见她不语又自顾自的道:“你定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原我也是不知的,只是交待让绯艳在解开第一个封印时,故意亮出天剑。猜定你们看到之后,定会有所举动,谁知你会笨到自己来抢天剑。”

他冷哼一声,下意识的摸向心口“神山之巅,剑云之战那一伤之仇,你以为我还看不出点端详?哼!还真是好计谋…谁想得到,你一个被众界不耻的神,竟是六界苦寻的再世天帝!”

璎珞仍是不回答,只是手间收紧,紧得不留一丝缝隙,从天柱崩塌到她被掳到这里,全是他一手设计的阴谋,为的只是引她们出来。他就这般恨神之一族。

“你为何要逼我们兄妹至此?”

他脸色一寒“这全是你们应得的,是赤姬那贱人的报应,凡是她在乎的,我便要毁掉,凡是她担心的,我便偏要让它发生!怪只怪你做了她的女儿!”

璎珞轻皱起眉,听他的口气,分别是与娘相识的,但为何如今却这般恨她?关于娘的事,她知道很少。小时候娘未说,如今哥也从未提起。

他笑得越加的阴冷“怎么?怕了?怕我现在杀了你?”

“你不会!”璎珞脸色未变,直视他的眼神,现在就算是怕也是无用的,她又何必“如若你要杀我,早就可以动手,不必等到现在,还设计这么一个…计谋。”她有意无意的,看向一边的红衣女子,后者却始终低着头,恭敬的候在一旁。

“如此冷静,到是有几分那人的性子…”他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立马又恢复,冷笑道“不错,我现在是不会杀你。杀了你,这世间就无人可以帮我找到剑灵。”

璎珞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到底为何要做这些?解开魔神的封印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哼!”他冷哼一声“魔神是这世间最强的力量,仙魔两界皆是修行之人,追求无上的法力无可厚非。区别只在于,他们修的是仙道,我们修的是魔道。谁规定这修行须是仙道才是正统?”

“魔神只会毁了这世间,毁了苍生,你解开封印难道只是为了见识她无上的力量?”那无上的法力当真就那般重要,让人不惜毁了这世间?

他却突然大笑,一脸狂妄的反问“你以为,魔神真能复活?”

璎珞神情一滞,有些莫明的看向他,他这话什么意思?

“魔神封印一分为四,我现在已经解开了二个封印,出现的都不是魔神。只有源源不断的阴邪之气。你以为为何如此?”他一脸冷笑。

璎珞不语,他又继续道“原因只有一个,世间根本没有什么魔神。即便是有,也早已经在上古时期被天帝所灭了。所谓的封印,封的并不是魔神,而是他的怨气。更是他无上魔力所在!”

璎珞愣住,突的思起天柱之内的那些字。

“料,世间阴阳相成,欲念成魔,涂炭生灵。六界已危,愤而封魔于荒芜,神魂俱灭。”

神魂俱灭!她之前未曾细想,如此回想起来,原来此言指的不是天帝神魂俱灭,而是魔神。便是说魔神早已经灭亡,只是其欲念之力仍是徘徊于六界。所以天帝当初封印的不是魔神本身,而是魔神的欲念。

如此,就算是魔神封印全数破除,那欲念终无法汇聚成形。回头看向仍是一脸阴森之色的殷怀单,他早知道这一切,又为何要做这些事?

突的想起什么,脸色瞬间惨白,瞪大眼睛看向他“你想聚汇所有欲念,得到魔神之力!”

她早该想到的,魔神虽然形灭,但只要欲念破除,任何人得到那种欲念都是魔神。殷怀单就是这么想的吗?他想成为魔神!

他却笑而不答,转眼看向一旁静立了许久的人,嘴角又开始诡异的上扬,转开话题道。

“相信你必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破除‘至阴’的封印的!”见璎珞疑惑的神情“要解开封印,并非只有天剑而已。当初下封印的是神族,如今要解除封印,当然也只有神族之血便可以。”

神族之血,璎珞脸上闪上一丝晃乎,接着一惊,猛的转头看向一旁边仍是低着头的女子。

“你可知她是谁?”他转身走了过去。突然伸手用力的拧起红衣女子的下巴,眼里似是闪着寒光。“她有着和赤姬一样的相貌,就连记忆、法术也所差无几?其实…非要说她就是赤姬,也不为过。”

璎珞更是惊讶,转头盯着她那张被殷怀单掐得已经泛白的脸,那和某人一模一样的双眸中,似是含着千言万语,却找不着倾诉的出口。顿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刺得难受。

“放开她!”

“怎么?你真把她当成你娘赤姬了?”他冷笑出声“她只是我用赤姬的一滴心血化魂,花身化形的傀儡而已。之所以有这张迷惑人的嘴脸,全是因为那滴心血所赐。她连人都算不上,硬要论起来,顶多也只是个花妖而已!”

他眼神越加的狠毒,紧盯着手中女子的脸,手上便愈加的用力,那人已经难受得闭上了眼睛,嘴角已经有血迹渗出来,他却不放手。那黑眸之中,满腔的恨意,正缓缓的倾斜出来,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女子。

“放手,放开她!”璎珞再也忍不住,上前去推他的手,殷怀单却像是已经失了神智,眼睛越来越狠毒,甩手一挥,她脚下不稳,狠狠的往地上倒了下去,撞击在石块之上,忍不住惊呼一声。

眼前的人一愣,好似这才收回神智,眉心皱紧,愤愤的放开紧掐着那人的手。眼里那似海般的恨意这才缓缓的压了回去。

冷冷的看一眼跌坐在地喘息不止的人,再看看一旁的璎珞,冷哼一声道:“虽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就别想着你能从这里出去。明天…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你呢!”

说完拂袖一甩,转身而去,慢慢消失于无形。四周的景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草地一寸寸的褪去,似是被水洗涤一般,全变成了一片的白。天空飘散着片片雪花,身下的原本繁花似锦的景色,也全变成了白雪叠盖的大地,只有那石壁之上,由她的触碰而生成的春景,仍是生机勃勃。

原来,这四周的一切,皆是用法术幻化而成。如今她已经识破,自然是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

再次看一眼地上仍是喘息不止的人,嘴角动了动,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自地上爬起,转身便进了屋。

却不知,背后一道复杂的视线紧随上来,像是打着千千结,怎么都解不开。迷茫,慌乱,愧疚,痛心,许许多多的不明情绪纠结在一起,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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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际已然全部变成了暗色,冰凌寒域之内,却仍是一片亮堂。纯白的雪,辅天盖地都是。照亮了整个夜空。

香炉已经是冰凉,屋中却仍是飘着少许的香气,门外传来缓缓的脚步声,在门口站定,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似是犹豫该不该进来。

良久,门才被推开,大量的冷风灌入,似是刀子一般吹得脸生痛。红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径自走到桌前,手里端着什么,冒着热气。

小心的放在桌上,却好似故意忽略那闯开的门一般,任由狂风肆虐。

“珞…喝点热汤吧!”话到一半又改了口。

璎珞看向桌面,那是一碗雪莲汤,里面还飘浮着一朵白色的雪莲花,热气腾腾的。

“喝了可以…驱寒!”她缓缓的道,每说一句都十分坚难,眼神沉沉的,似是带着很深的愧疚。

愧疚?她何必要愧疚,她是魔族的人,她是神族。利益冲突,各取所需。或许她是骗了她,但从另一角度上看,她做的却是好事。

她走近,看了那碗汤一眼,却没有动手端起,而是缓缓的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记得以前小时候,娘也会时常熬汤给她喝,虽然做为神来说,吃喝根本就没有必要。她却喜欢那种暖暖的味道,娘便也天天给她做。

只是此时,她却不敢再去轻易偿试,人不同,汤也便不同了。她不确定那除了汤是否还有什么?

前面人的脸色更加的沉了,缓缓的低下头,看向那碗汤,突然动手端起,一饮而尽,自嘲的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用毒!”

“我知道!”璎珞回答,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只是她现在是清醒的“你到底是…”

“红俪,我叫红俪!”她接口道“我有赤姬的全部记忆,关于神族,关于封印,关于…你!”

她长叹一声,突然转身走向窗边,轻推开窗口,看着窗外的某一处,于是屋内更加的寒冷。璎珞心中疑惑,看向那敞开的门和窗户,她有必要打开吗?

“如魔尊所说,我是用你娘的心血,凝聚成魂,再以花形化身。若要定位的话,我该算是流着神族血的花妖吧!”她轻笑一声,脸上却不见欢喜之情,只有苦涩和自嘲。

“是你解开至阴的封印?”她问道,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窗外飘散着单一的白雪。白得有些刺眼,所以只要有什么异状,便很容易看出。

“是!”红俪毫不掩饰的回答,回身看向她“是用我的血解开的封印,炎华门的封印,也会用此法。”

璎珞一愣,不想她竟会如此风淡云轻的将计划告诉她。突又想起那日的血云阵,想必那便是她的血化成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解开封印!突然又有些后怕,如若当日她不是发现血云之中的破绽,怕如今炎华门已经不存在了。

只是…

“那日…血云之中,为何有水?”

她突然一笑,看向她的眼神,竟有些迷茫起来,像是溺着什么。如同她装做娘时,那般的眼神。

“我以花为形,你可知…我以何花为形?”

璎珞一愣,心里顿时有些沉沉的。有些想法正呼之欲出,却又害怕的压了下去。窗外贯进来的风突然小了些。

她缓步进了过来,眼神仍是沉得似是可以把人压垮,莹莹的又似是漾着水。被那眼神惊住,忘了动作。她却从她身侧掏出一物,笑得如花般的灿烂。

“是这个!”

眼睛猛的大睁,紧盯向她手中之物,脑子里嗡嗡做响。

那是…六花。

她是六花所化?不可能,她分明就不认得六花,做为花妖,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真身?而且六花只有神族可以触碰,殷怀单又是如何得到六花的?除非…是有人送与?

心里的疑惑一层层的解开,好像突然之间什么都清楚了。血云大阵之所以有水,是因为要保存六花,需以冰封。红俪初成形的时候,便是与复在上面的寒冰一起幻化而生。所以她会在这冰域之中,所以她的血云会俱火而化为水滴。

“殷怀单…到底是什么人?”她终还是没问与娘是什么关系?

她却好似知道她要问什么“他原是青云弟子,瑶池仙会与你娘…相识。后被逐出师门,所以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