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叔叔准备什么时候回哀牢山啊?有机会倒很想跟你一块去看看。”

罗玄筷子在半空中僵了一秒,然后继续埋头的吃饭。

琉璃腮帮子一鼓真想发飙,就奇了怪了,自己做错什么了,他总是对自己这么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而自己为什么又那么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呢,郁闷死她了!

突然小手被卢杨飞雪握住,轻轻安抚:“琉璃不可以失礼哦,这不是催着罗叔叔回去嘛!罗叔叔要离开当然是得等着主持完我们婚礼后再走啊,我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长辈了。”

席间鸦雀无声,只有罗玄筷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吃好了先回房,你们慢慢吃。”罗玄,艰难的起身,然后尽力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往外走。

何昔满是不忍的看着他憔悴的简直不成样子的背影,这真的是当初那个涤荡无尘的神医罗玄么?

琉璃恨恨的大口吃饭,她明明这么聪明伶俐,活波可爱,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那么讨厌她,不甩她呢!气死她了!

罗玄飞速的向前奔着,仙人走的步伐凌乱而无章法,耳边过的是呼啸的风声,快到他简直呼吸不到空气。这是怎样的疼痛和窒息,他还能坚持多久?他还得坚持多久?不想看,不想面对,可是更没办法离开。

他不信,他不信,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所有的结果他都可以承受。他不后悔,他也愿意看到琉璃像今天一样忘掉一切开心的笑。可是为什么痛?为什么痛?——

“玩尽兴了么?”卢杨飞雪宠溺的摸着她的小脑袋。

“恩恩,不行了,我撑的走不动了,抱——”琉璃习惯性的伸出双臂,帅哥当前,便宜当然是能占就占。

卢杨飞雪一把把她横抱起来,乐得她咯咯直笑,最喜欢的就是双脚离地腾空而起的感觉了,很幸福很幸福,幸福到转圈圈一样的晕眩。从做婴儿起妈妈就没抱过她,能让人这样搂在怀里,是多么温暖的事情啊。

“赶快回房,赶快回房!”琉璃兴奋的嚷嚷着。

“那么急干吗啊?”

“当然急啊,我要拆礼物啊,还有份大礼没拆呢!”琉璃色咪咪的望着卢杨飞雪面具后的秀色可餐。

卢杨飞雪轻笑一下,风一般优雅的飘进琉璃的房间。把琉璃放在床上站着,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

琉璃深吸一口气,双手捧住卢杨飞雪的面具:“准备好了么?我要拆咯?”

“呵呵,拆吧,傻瓜,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你还真是把什么都忘了,连我都殃及池鱼。”

没去深究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真到这关头反而有点不敢了,最后还是咬咬牙,伸手便把面具揭了下来。

眼前白光一闪,琉璃身子晃了晃,直直的向后栽倒。卢杨飞雪赶忙接住她,琉璃怔怔的望着离自己只有一公分的堪比天人,无与伦比的一张脸,大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哭什么啊?”卢杨飞雪好笑的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居然还是连这点免疫力都没有么?

“哭?哭了么?”琉璃揉揉眼睛,吸一下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无知觉的掉下来。心里暗暗骂着,世上怎么会有人美到如此惨绝人寰?

惊叹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担心和慌张,自古红颜多薄命啊,何况以雪哥哥的天人之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垂涎,她得花多少时间精力应付一大堆人跟他抢老公啊!真是太没安全感了。怪不得那个什么罗叔叔视自己为大敌呢!唉,红颜祸水啊祸水……哈哈哈哈,想不到那么漂亮一个美人儿居然是自己的了,苍天有眼啊,哈哈哈哈哈……

正当她笑的得意的时候,卢杨飞雪眼角瞟了眼门外,嘴角轻轻扬起,微微低下头,吻住了琉璃正仰天大笑,张开得十分不雅观的小嘴巴。

笑声嘎然而止,琉璃只觉得漫天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卢杨飞雪的吻温柔而又浅淡,像极了和煦的微风,吹得人陶醉其中,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又一下拨动着琉璃的唇还有琉璃的心。琉璃僵硬着身子,傻傻的睁大着眼睛,以为自己身在幻境。

“吸气。”卢杨飞雪笑着轻咬一下她的下唇。

琉璃这才大口的开始呼吸,嘴唇麻麻的,身子麻麻的,心也麻麻的,整个人都软了。卢杨飞雪顺势把她推到在了床上,俯视着两颊通红的她,恶作剧一般的露出媚人的微笑,迷得琉璃更加三魂去了七魄。

潮湿而温暖的呼吸喷在自己颈窝旁,引得琉璃一阵颤栗,耳垂突然被卢杨飞雪含在口中,忍不住惊讶的低吟出声:“雪哥哥……”

“别说话。”飞雪看着琉璃茫然又迷醉的表情笑意更浓,深深的吻下去,轻易的撬开琉璃的唇,刷过贝齿,勾着她的舌,翻云覆雨。琉璃在慌乱中喘不过气来,心里又害怕又紧张,眼睫逐渐湿润,手死死的拽住飞雪的衣襟。

“这个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卢杨飞雪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眉梢眼角都是让她安心的暖意。

琉璃通红的颊上有长长的低垂的睫毛的阴影。翻转了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说话,老天啊,她的初吻没了!还没等她先出手狼吻雪哥哥,竟然自己先被吻了!啊啊啊!不行,不行!下回一定要压回来!!!!

“另外还有我特意让今昔从波斯人那给你带的小玩意哦,我去帮你拿过来。”

卢杨飞雪推开半掩的门,笑意更甚。看着门柱上的几个深深的指印,再慢慢弯腰从地上的鲜血中捡起了那个紫檀木雕刻的巧夺天工的小人儿,衣袂、彩带、纹理、连面部表情都栩栩如生,不是琉璃又是谁呢。

“生日礼物……么?”月色凄寒中,嘴角斜斜上挑。雪白的袖子拭去木人上的几滴异常鲜红的血迹,然后慢慢放入自己怀里,转身离去。

人比黄花

相思慰闷,绣屏斜倚正销魂。带围宽尽,消减精神。

翠被任薰终不暖,玉杯慵举几番温,鸾钗半蝉鬓,长吁短叹,频啼痕——

身为医者,一生看得最透的不过是生死二字。最珍视的,却也莫过于一个人的生命。可是今生慈悲为怀的他,第一次在头脑清醒的状况下,仍然有了如此残忍嗜杀的冲动,满口都是腥膻,满眼都是猩红。

那样焚心刺骨的疼痛,几欲让他无法站立,止不住的气血奔流,吐出来的却不知道是鲜血还是心底的泪。只是奋力压制着,右手捂住口,却仿佛积攒太多了似的,一股又一股的从指缝间向外涌出。染得白衣上全是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

听见自己骨骼喀嚓作响的声音,门框在指力下几成飞灰。身子颤抖得不行,那样的画面可以把他身体里的细胞杀死个千百万遍。要么冲上去阻止,要么赶快离开,他再也不能再看下去,一秒也不可以。

可是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罗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