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要耍我!”琴伯怒声,一脸认真。

“我真的忘记了。”昊天还是那淡漠的语气,说着,懒懒地在高枕上倚了下去,长臂一伸将来琉璃拥了过来,淡淡道:“你答应他什么了?”

“没,什么都没答应。”琉璃笑颜迎上,心下终于松了一口,这家伙终于醒了,琴伯还是留给他对付吧,她得去看看小龙王了,那孩子当时究竟哪里来的气概,居然敢冲去。

“斩影有消息了吗?”昊天有淡淡问道,完全不把琴伯当回事。

“琴伯说帮我们找呢,至今没有消息。”琉璃如实回答。

“其他人呢?”昊天继续问道。

“小龙王还伤者,黑水姬不碍事。”琉璃说着,不着痕迹地挣开了昊天的手,笑着道:“我去看看小龙王。”

说罢,身影一闪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这下子,屋内就剩下琴伯和昊天两人了。

琴伯一脸阴鸷,直直盯着昊天看,而昊天还是不理睬他,一身无力,伤还未痊愈,谁都不知道他就差这么一点点就被刀身劈成两半了。

“琴谱给我!”终于,琴伯开了口,直截了当。

“没有琴谱,不过是凭着记忆奏出的。”昊天淡淡说道。

“呵呵,那你就凭着记忆给我写出来,直到你写出来那天起,你才能离开这张床!”琴伯冷上,冷不防上前,趁着昊天不背,就这么封住了他的天灵,如此一来,他根本没有疗伤的机会!

昊天沉默,一脸风雨欲来,奈何,还是忍着了,终究是落在别人手上。

“呵呵,如果你一辈子都写不出来,就一辈子留在这里,老夫不介意收你为徒,衣钵相传的。”琴伯冷笑地说道。

“你确定你的琴艺高于我?”昊天挑眉反问。

“呵呵,不放试试。”琴伯一脸冷笑。

“可以,先放开我。”昊天说道。

琴伯一惊,随即冷声,“休想激将老夫,乖乖待着,直到你想起了为止!”

说罢,转身便愤愤朝门外而去。

而一直隐在门外的琉璃急急侧身躲在石壁后面,突然想起在宸宫的某一个夜晚,她被逼出原形被冰封得只有胡须是可以颤动的,又想起堕魔之地的那一回,被冰封得只剩下一个小脑袋,径自想着想着,终是捂着嘴忍不住哈哈大笑。

昊天啊昊天,你也有被刁难的一天啊!

倒是要看看,你何时会投降!

正文 【他没那么好刁难】

琉璃笑着肚子都疼了,这才面前淡定下来,背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旁,手指轻轻地捅破了窗纸。

只见屋内,昊天还果真就没有下榻,倚躺在船上,闭着双眸,俊朗而苍白的脸上是那一贯的清冷,似乎在闭目养神,又似乎在思索什么。

琉璃看了良久,见他都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身影一闪,往另一侧的屋子去。

这时候小龙王也该醒了。

还未到门口,便远远地看到黑水姬端着一大碗热呼呼的汤药进了门。

琉璃急急跟上,道:“怎么样了?”

“估计没有调个半个月,是好不了的,五脏六腑全伤了。”黑水姬低声说道。

“斩影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琉璃不由得感慨道。

“萱妃娘娘,斩影向来就残忍,小龙王没被踹死,算是命大了。”黑水姬依旧是低声。

两人到了屋内,便见小龙王倚着高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琉璃笑着走了过去,径自倒了一杯水,很随意地在床尾懒懒地倚坐了下来。

黑水姬递上汤药,道:“喝吧,琴伯专门给抓的,好得快。”

小龙王接过,持汤匙的手,无名指和小指头微微勾着,典型的莲花指。

琉璃蹙眉看了他的手一眼,道:“小龙王,心情不好吗?怎么不说话?”

小龙王还是没说话,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喝药。

“怎么了嘛,一醒来到现在都不说一句话。”黑水姬也开了口,虽然知道了琉璃的身份,但在她面前还是没有像在昊天面前那么拘谨。

“都不一句话?喉咙也伤了?”琉璃急急说着,身子都前倾了。

这时候,小龙王才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看黑水姬,又看了看琉璃,似乎卯足了劲才开口,道:“你们老实跟我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噗…”琉璃一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而黑水姬嘴角抽搐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真的!”小龙王大惊,手中的汤药就这么“嘭”地一声,落地而碎了。

琉璃咳了好几声,终于是缓过劲来了,看了黑水姬一眼,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道:“贝哥,这件事…我还是…算了算了…其实…唉…罢了罢了…”

一句话,其实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却听得贝哥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连那抓在被褥上的莲花手都颤了。

“其实呢,你修养个半个月就好了,就受了这么点伤,还大惊小怪的。”黑水姬不悦说了出口,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小龙王那莲花手!

对于黑水姬的插嘴,琉璃并没生气,只乐呵呵地笑着,看着小龙王。

小龙王紧抓在被耨上那翘起的无名指和小指头就这么瞬间重重放下,他猛地抬头,看想黑水姬,清秀的脸上开始满满的绽开欢喜的笑颜。

黑水姬却是瞪了他一眼,径自蹲下身子收拾破碎的碗筷。

“真的吗?萱妃娘娘,真的吗?”小龙王急急看像了琉璃。

“真的啦真的啦,这么怕死,那时候还敢冲出来!”琉璃笑着说道。

“还不是怕你们被杀了!”小龙王这下子理直气壮了起来。

“贝哥,怎么说我们也是占了你的龙宫的,不恨我们?”琉璃突然认真问道。

小龙王蹙眉看着她,良久才开了口道:“你们陪我把那顿饭吃完,我就不记恨你了。”

“什么饭?”琉璃不解.

“就在宫里,那顿饭都还没吃完呢。”小龙王说得一脸认真,一直都惦记着那顿饭,宫里都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多人围着一起吃饭了,他都孤独了千年了。

“为什么呀?”琉璃还是不解。

“因为过去的上千年,都没有人陪我吃饭!”小龙王大声说到,说罢,竟是埋头到被子里去了,似乎很害羞。

琉璃心头一怔,也没再笑小龙王一个大男人却这幅女儿家姿态,只淡淡交待黑水姬好好照顾,便离开了。

上千年的孤独,她懂的。

然而,当琉璃踏出房门的时候,却惊了。

只见屋外竟然飘雪,而整个大地都结了冰,而前面不少墙壁上也都爬满了玄冰。

这是怎么回事!

急急往昊天屋里去,这里,能召唤出玄冰的,只有他一人了!

远远地,看到了房门大开,果然,这房间所在的整个阁楼都成了冰雕,冰厚三尺,根本再看不见石墙的影子。

琉璃止步,身影一幻动,小心翼翼落在了门边,谈头往里头一眼,一不小心没忍住,就给大笑出声了。

只见屋内的一切尽数被冰封住了,完全就是个大冰库,而昊天此时正懒懒地倚坐在那冰床边上,背靠冰柱,手随意搭在支起的一腿上,看着琴伯。

为什么琉璃会笑呢?

因为此时琴伯的遭遇同她过往的一摸一样,身子一动不动,一手抱着凤凰古琴,一手悬空在琴弦上,似乎正要弹奏,而整个人都被冰封了起来,就只露出个脑袋。

他定是大意了,他定是不知道昊天的身份,不知道冰雪向来是他招之即来呼之的东西。

听得琉璃的笑声,昊天只蹙眉看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琴伯身上,冷冷道:“相思弦在哪里?”

琴伯冷哼,道:“老夫早料到你们来浩瀚之城,就为了相思弦!”

“说还是不说?”昊天沉了声音,向来不喜欢多废话。

“你休想知道!”琴伯很有骨气,身上流窜着道道白光,似乎在抵御着这寒冷,奈何,并抵御不了多少,这才发现昊天的修远远高于自己,这才后悔太过于大意,落得现在这空有神器在手却动弹不得的下场。

昊天沉默地,眸光一闪,手一扬,只听得砰然一声,便见凤凰古琴上的玄冰碎了。

琉璃这才急急上前,接住了那古琴,身子一转,落到了昊天身旁。

昊天重伤在身,被琴伯所限,一样是离不开这床榻。

琴伯紧紧盯着那凤凰古琴,一脸的严肃。

“琉璃,挑断琴弦,直到他放了我为止。”昊天淡淡地开了口,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就这冷漠的语气,不等琉璃出手,琴伯便投降了,急急开口,道:“这五根弦不能再断了,否则你们永远找不出相思弦来!”

昊天依旧是不语,看着琉璃,眸光微沉。

琉璃会意,耸了耸肩,手中蓝光便流窜而出了。

“不要!”琴伯大喊,这声落,昊天身上的定身术就这么解开了。

他懒懒下榻,伸展了颀长的身子,这才接过琉璃手中的凤凰古琴,轻轻一拨,一声清脆的琴音便随即流出…

他,即便伤得再重,也没那么好刁难的。

给读者的话:

感谢早上投月票的两位童鞋!谢谢你们。

正文 【红衣男子,你究竟是谁】

这是浩瀚之城最小的一个岛屿,也是最荒凉的一个地方,从来都没有人敢到这个岛屿上来的。

这是一个神秘地令人不敢踏入的地方,扶桑岛。

关于它的传说,流传了千万年,传说这扶桑树下埋葬着一个天神,他的尸骨滋养了这颗神树。

岛屿的中间便是那几个人手拉手都拥抱不了的大树干,整个岛屿都处在这扶桑树的树冠之下,到处都是阴凉潮湿,昏暗无比,喜阴的藤蔓疯狂生长,竟然还有水草,鱼儿凭空游来游去,在藤蔓和水草中窜梭,而黑暗里时不时传来诡异的声音,谁都不知道这里究竟藏了什么。

然而,让琴伯整个浩瀚之城都都找不到的斩影,就躲在这里。

此时,云兮雨和鱼守在前后不远处,他正躲在一出茂密的藤蔓中闭关疗伤。

已经整整十日过去了,仍旧没有出关。

一身红衣,三千银白,俊美的脸惨白地可怕,唇畔噙血,侧脸上被凤凰古琴所伤的那刀疤痕未消,远远看出,犹如黑暗中的厉鬼一般骇人。

如果,一道红影悄无声息掠过,落在了他身后。

斩影骤然睁开眼睛,并不是察觉到了声音,而是察觉到了温度的不一样,这里周遭都是渗入骨髓的阴凉,而方才,居然会有温热的气流从旁而过。

急急转身,便看见了那个男子,同他一样一身红衣,只是,却比他更为妖红,如火如血,红得漫天覆地,红得诡异。

而那一张脸,竟然如此的美丽,美得令人窒息。

是他,那个神秘的红衣男子,告诉他相思弦所在的男子。

“呵呵,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斩影冷笑地说道。

“伤得重吗?”红衣男子淡淡问道。

“没想到那老不死的会跟昊天联手!”斩影不悦说道。

“琴伯是浩瀚之城唯一知道相思弦所在的人,你时间不多了。”红衣男子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仿佛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知道有如何,他们未必拿得走,昊天一样是重伤!”斩影冷声说道。

“琉璃伤得不重,不是吗?”红衣男子突然笑了,这是斩影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那么淡,似有似无。

“琉璃究竟是什么人,是修罗族的吗?”斩影问道,对琉璃的身份,一样是起疑了。

“这跟你没多大关系。”红衣男子说道。

“呵呵,那你又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斩影问道,虽然选择了相信这个人,但是依旧是满腹的狐疑和戒备。

“这也跟你没关系。”男子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

“你为什么帮我?”斩影继续问道,眯起了双眸。

“因为,你是妖界里最有潜力成为妖王的人选,你花的时间会比其他三人短。”红衣男子终于回答了。

“呵呵,这个不需要你告知,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辅我成为妖王?”斩影认真问道。

“我乐意而已。”红衣男子还是淡淡的语气,修长的手轻轻地牵起了一道藤蔓来,把玩着。

“你觉得我会继续相信你吗?”斩影冷笑。

红衣男子这才正眼看向他,竟是恭恭敬敬地行个礼,道:“斩影大人,用你的龙鳞,砍断这扶桑树,你便会是龙鳞真正的主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召唤出刀神!”

说罢,妖红的身影渐渐地淡去,不一会儿,竟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斩影原本微蹙的眉头此时便是完全的锁紧了,看着一旁直插泥地的龙鳞宝刀,一脸的凝重。

这千年来,一直在修行,都无法完全控制这把龙鳞神器。

红衣男子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缓缓站了起来,手握刀把,沉思着。

信,还是不信?

对于那个男子的身份,他亦是查了千年,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的修为极高,令人辨别不出是妖是魔还是修罗或者是鬼,甚至,是神仙。

他博古通今,六界里什么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千年前,龙鳞便是这个男人送到他手上的,那是他第一次出现,凭空出现一般,告诉他,龙鳞同他有缘。

他,到底是什么人。

如此相助,又是为了什么。

以他的修为,别说是夺妖王之位,就连夺妖魔修罗人鬼,这五界霸主的位子,一样是易如反掌!

斩影沉思了许久,终于选择了相信。

提刀,大步朝扶桑树干走了出。

鱼聿和云兮雨很快便追了上来,皆是一脸不解。

“主子,你的伤如何了?”云兮雨一脸担忧地问道。

斩影没有回答。

云兮雨看了鱼聿一眼,鱼聿却是当作没看到她,低着头,快步跟着斩影走。

云兮雨无奈,自己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得小心翼翼跟着。

走了甚久,斩影终于止步了,一件眼前的树干,心便惊了。

这树干高有十丈有余,宽根本不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的,站在树干前,离着有十步之遥吧,根本就看不到整个树干,只能看到一角,这该有多浩大啊!

整个树干完全被藤蔓缠绕住,十分密集,根本就看不到树皮,藤蔓上开满了大大小小的花儿,这些花儿都十分诡异,冷色调,黑色、灰色、黑紫色,妖红色、奇形怪状地开放着。

“好美…”鱼聿禁不住开了口。

“美得好诡异,阴气好重。”云兮雨也出了声。

斩影还是没说话,绕着树干慢慢地走,边走边观察。

好一会儿才绕道了原本的位置,却是骤然提刀横在身前。

“主子,你有伤在身!”云兮雨急急阻拦。

“是呀,主子,想做什么,等养好了伤不迟。”鱼聿也壮着胆子劝说道。

“让开。”鱼聿冷声,看都不看云兮雨和鱼聿一眼。

“主子!”云兮雨蹙眉一手握住了他的臂膀,不放。

“我说,让开。”斩影沉了声音。

“不放!”云兮雨一脸认真,鱼聿心下顿时冷笑,只觉得这女人还是不了解斩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斩影看都没看她一眼,骤然抬手,就这么狠狠地将云兮雨震开了,而随即一刀朝大树干横斩而去。

这一刀下去,并没有撼动大树干,不过是砍断了那厚厚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