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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学,这位同志是谁?”

年龄看上去二十来岁,长得挺漂亮,看穿着打扮家庭情况应该也挺好,剧团的同志都在想,这位女同志会不会是周克学偷偷处的对象。

“这是我的老师,我请她来看我的表演。”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那些心里想错了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候,瞿瑾铖也带着天天过来,他对大家点头致意,褚湘回头笑笑,跟周克学告别。

“谢谢你邀请我们看这么精彩的演出,那你先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周克学用力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额角的汗滴下,他抬手随意擦了。

褚湘他们年初八回西北,回去坐的是火车,瞿瑾铖买了其中一个铺车厢的四张火车票,这样既避免孩子吵到同车厢的乘客,也避免了其他不必要的干扰。

陈瑛跟他们一起回来了,其实她不回来也行,但她还是心疼女儿,决定再辛苦几个月,把珊珊带到一周岁了再回来。

而隔着整个太平洋的瞿家,瞿瑾逸终于无可忍耐的提出了离婚。

“瞿瑾逸,你想好了,跟我离婚你要分我一半的资产,你的公司,你的存款,统统都有我的一半。”

季珍妮脸上带着恨意,仿佛濒临爆发的火山般,沉寂中透着不可捉摸的感觉。

“季珍妮,你就是个疯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就是娶了你。”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没有立起来,他也不会在父母的施压下娶季珍妮,当然,最错的还是认识她,跟她发生了关系,早知道遇见她会把日子过成这样,当初就该绕道几十米。

季珍妮默默留下了一行泪,再怎么心如死灰,听到丈夫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心里也如同割裂般的痛不欲生。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瞿瑾逸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不愿意做出失了体面的暴戾行为,但实在是懒得跟她多说。

“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清楚,当初跟你分手就是受不了你的阴沉。”

八年前,瞿瑾逸在一个华人聚会上认识季珍妮,玩游戏的时候,被朋友怂恿着亲了她,后来顺理成章两人就在一起了。

虽然季珍妮不是顶漂亮的女人,但她相貌不差,总是羞答答的看着瞿瑾逸,一开始瞿瑾逸对她确实是喜欢的。

男人有时候用下半身思考,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总会有那一方面的需求,瞿瑾逸恋爱从来不是什么柏拉图恋情,自然想跟女朋友做一些情侣间该做的事。

作为情场浪子,不论哪一次恋爱,他都会做好措施,这是对女性的尊重,也是对自己负责,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玩归玩,闹出人命来就严重了,他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当初他为什么不愿意娶季珍妮,因为她暗算自己才会怀孕,他明明做了措施,结果分手后她哭哭啼啼来找自己,说她怀孕了,怀的是自己的孩子。

当时瞿瑾逸不愿意相信,他跟季珍妮已经分手,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问她是不是在套上做了手脚,尽管季珍妮不承认,但她最初的慌乱还是引起了瞿瑾逸的怀疑。

后来的发展就是,季家上门,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父母让他必须结婚。

婚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好好生活,对于妮妮的出生他也是欣喜的。但她生性多疑,总怀疑自己跟其他女人有染。

如果瞿瑾逸真有其他女人也就算了,但他婚后确实安分的很,他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跟哪个女人结婚,就是因为他看中婚姻,在没有遇到让自己足够喜欢的女人前,不肯随意将就。

如果她开口问自己,他也会诚实的回答她,但季珍妮没有,只会暗中观察他,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非常痛苦。

昨晚,他参加了一位朋友的聚会喝了几杯,回来后洗了澡就睡了,等他半夜口渴醒来,竟然发现季珍妮在卫生间查看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那一刻,瞿瑾逸是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了。

“我会跟爸妈说清楚,你放心,该给你的我一分不会少,不该给你的你也一分拿不走。”

她用公司、存款威胁自己,殊不知公司现在虽然是自己打理,但名义上还是父亲的,至于存款,每个月给她足够的零用钱,他朋友多,开销大,不过就百十来万,分一半给她不心疼。

季珍妮知道瞿瑾逸是认真的,突然心慌起来,她起身拉住瞿瑾逸的手。

“不,我不想离婚,我不会同意的。”

瞿瑾逸挥开她的手,看着她淌着眼泪的脸,没有丝毫的心疼。

“季珍妮,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季珍妮看着门“啪”的一声关上,无力的瘫坐在了沙发上。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她当初是真心喜欢他,不爱又怎么会患得患失!

她承认当初怀孕是自己做的手脚,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嫁给他才能离开季家摆脱原来的生活。

他是自己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第一个男人,他的心不在了,为了挽留他才会费尽心思。

可有什么办法,有了他的人却无法拥有他的心,他不爱自己她知道,可她就是放不下!

“你想好了?离婚不是小事。”

古人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能坚持的还是要坚持一下。

“想好了,我们本身就没什么感情,这些年您也看到了,实在是过不下去。”

杜韵芝看向丈夫,等着他说话。

瞿长儒长叹一口气,早年对这个儿子只有失望,如今他在生意上有精进,但性格还是那样我行我素。

当初是自己逼着他结的婚,他们的婚姻什么状况瞿长儒也是清楚的。

“儿媳怎么说?她同意了?”

“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反正这个婚我是离定了。”

“砰”的一声,瞿长儒把桌上的一本精装书扔到了瞿瑾逸的头上,瞿瑾逸没有躲,就这么受了。

杜韵芝倒没丈夫那么生气,只是担心离婚对妮妮有影响。“不管怎么说,离婚还得珍妮点头,毕竟她没有犯过大错,我们跟季家也难交代。”

不管他们季家对珍妮如何,牵涉到离婚的事,季家肯定会站在珍妮的利益上考量,在舆论上,瞿家是处于弱势的。

“爸妈,你们感情好,难道真的忍心看着我跟一个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

这句话触动了杜韵芝,她擦了擦眼角,决定不再劝和。

“咱们还是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意见,瑾逸是铁了心,珍妮那我去跟她说,问问她的意思。”

杜韵芝敲门时,季珍妮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一直算不上多漂亮的女人,如今三十了,青春不再,更没了让他爱慕的资本。

“珍妮,我想跟你谈谈。”

婆婆的声音响起,季珍妮就知道,这个婚姻真的要结束了。

离婚的过程没有想象中艰难,妮妮的抚养权肯定是瞿家的,房子车子公司都是瞿长儒的资产,需要分割的只是夫妻二人的共同财产。

瞿瑾逸不是个绝情的男人,虽然不爱她,但还是考虑到了她日后的生活。

他把所有的存款转给了她,给她在季家附近买了一栋公寓。

季珍妮离开的那天有雨,妮妮哭的撕心裂肺,她却忍着眼泪不让它们落下来。

上车后,她眼睛注视前方,不愿回头看一眼。

身后的那个院子,埋葬了她的爱情,也埋葬了她的青春,至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不被爱的女人。

“嫁给他你后悔吗?”

有人问了她这个问题,季珍妮想了很久依然没有答案,她一直记得,在那个派对上,从来都是被人忽视的自己,被一个光彩照人的男人吻过。

跟他恋爱的那半年,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说的或许是对的,她是个自私狭隘的女人,本就不配拥有爱情,认清这一点后,好像也没那么痛苦了。

她苦笑着,仰头喝下那杯威士忌。

“谁说我一无所有,起码我还有钱啊。”

她呵呵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季珍妮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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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春去秋来, 四季轮回,转眼间几年过去, 珊珊已经四岁了。

“妹妹,你别跑, 妈妈说你要把这两首诗背完了才能出门玩儿。”

“我已经会啦。”

一个穿着粉色外套, 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从屋里跑出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俊秀的少年, 正是已经十岁的瞿昱航。

珊珊是个活泼的小女孩, 在家里爸爸宠她,哥哥宠她,仗着自己小, 又有些小机灵,常常做些调皮捣蛋的事。

在褚湘看来, 女儿比儿子小时候难带的多,两孩子的性格完全颠倒, 哥哥稳重细心,妹妹则像个假小子。

家里,瞿瑾铖走慈父路线, 孩子没人管不行,褚湘只好办起黑脸来, 因此,珊珊最害怕的就是妈妈。

珊珊跑到院门口,对着身后的哥哥做了个鬼脸。

“哼,我才不怕呢, 我已经会了,妈妈不会凶我的。”

瞿昱航无奈的叹气,看着妹妹沿着小路跑到了前排,那里一户人家有个跟珊珊同龄的女孩,两人经常一块玩儿。

褚湘家访回来,见珊珊不在家,知道女儿又跑出去疯玩了。

“你妹妹下午在家认真学习了没有?”

瞿昱航接过妈妈手里的布包,帮妹妹打掩护道,“学了,那两首诗背完了才走的。”

虽然知道妈妈顶多教训妹妹两句,但每次妹妹被妈妈教训后眼里噙着泪一抽一抽的哭,瞿昱航看着就心疼。

兄妹俩背后的小动作褚湘门儿清,儿子就是个妹控,小时候外婆把珊珊带到一岁回首都,之后都是哥哥带妹妹,喂妹妹吃饭,给妹妹擦手洗脸,有时候褚湘不在家,妹妹衣服脏了都是哥哥给她换好了洗干净。

儿子不知道的事,他每次说谎时说话的频率都比正常快一些,那种故作镇定的样子,也就是褚湘没有戳穿他而已。

珊珊玩到吃饭才回来,粉色的衣服上沾了土黄色的灰尘,脸上也是一块一块的黑印子。

“你这是怎么弄的?你是小女孩,不能这么顽皮,要文静知道吗?”

珊珊抿着嘴巴不说话,但大眼睛扑闪闪的看人,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瞿昱航拿了毛巾来给妹妹擦手擦脸,带着妹妹到桌边坐下准备吃饭。

褚湘故意板起脸问,“我让你背的两首诗你背完了吗?”

珊珊两只手放在腿上,乖巧的点头。

“报告老师,我已经背完了。”

说话的时候还摇头晃脑,褚湘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是吗?那就背给我听,《悯农》《春江花月夜》,开始吧。”

“《悯农》,唐,李绅。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背完后,珊珊骄傲的扬起小脸。

“老师,我背完了。”

她看着妈妈,仿佛在说,“快表扬我吧,快表扬我吧。”

褚湘只是点头说,“今天背的不错,但你不能骄傲,要再接再厉知道吗?”

然后,她笑道,“好了,吃饭吧。”

珊珊笑嘻嘻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妈妈碗里。

“妈妈,你辛苦了,吃肉肉。”

然后,也给哥哥夹了一块。

“哥哥,你也辛苦了,吃肉肉。”

妈妈跟哥哥两人无奈的笑了。

…………

“湘湘!”

这天瞿瑾铖回来的早,一到家就喊褚湘的名字。

“咦,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褚湘从房里出来,她正在收拾衣柜,换季了,得把孩子们的衣服收拾好,冬天的衣服收起来,春天的衣服找出来,两个大人的衣服没什么,孩子的衣服得看看他们今天还能不能穿,不能穿的另外放好,碰上相熟的来找孩子穿剩的衣服,褚湘总会把孩子们不能穿的给出去,算是一种循环利用。

瞿瑾铖双手扶住褚湘的肩,眼神灼热的与她对视,脸上洋溢着笑意。

“咱们能回首都了。”

褚湘愣了愣,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回首都?”

“是,你高不高兴?”

其实去年首都方面已经在各大会议中尝试瓦解某些错误思想,但未能彻底解决。

褚湘当然高兴,当初是迫不得已来的西北,这些年,尽管外面风波不断,西北却是一片安静祥和,但她远离父母亲人,还是盼着能早些回去。

“咱们什么时候回?”

瞿瑾铖笑着拉着她进了屋,原来褚湘听到消息太激动,一直站在门口说话。

“我这里随时都可以,工作关系还在研究院,只要回去报道就行,你的话要办个调任手续,除了这里的工作交接,还要看首都那边有没有学校能够接受你的工作关系。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着手去办,最迟一个月,肯定会有消息过来。”

褚湘点头,这会儿她的心情就像沸腾过后的水,从开始的沸腾渐渐缓和下来,心是热的,但已经没那么激动了。

“能回去就好,那我明天先去学校跟校长知会一声。”

现在是四月,就是五月份有消息,她也不准备立刻离开。

“那就等孩子们放暑假咱们再走吧,真离开的时候,倒有些舍不得了。”

在这里,他们度过了人生中最亲密最平和的九年,九年中,他们有了两个孩子,还收获了很多的友情和师生情。

“这一天我已经预料到了,你迟早是要回去的。”

校长的话让褚湘生出了一种愧疚的情绪,他说完后又摆着手笑了,“我说这话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舍不得你这样优秀的老师离开。”

褚湘学历高,一人兼任几科,大大缓解了学校对于教职人员的缺乏。

“谢谢校长对我工作的肯定,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但她的家在首都,不仅如此,丈夫的工作也要进入下一研究阶段,等到恢复高考,他在清大的教学任务也该继续了。

五月中旬,瞿瑾铖收到了首都的通知文件,褚湘的工作关系调转到了清大附属中学,要求她八月三十日前报道,刚好褚湘准备上完这学期,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同学们很快就知道了褚湘要离开的消息,纷纷表达了他们的不舍之情。

“老师,我们不想你走。”

“老师,你还是留下来吧。”

那一张张面孔,甚至带上了哭腔,把褚湘都看的心酸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只是暂时的分别,你们好好学习,以后到首都上大学。”

“老师,咱们以后能上大学吗?”

“我跟你们说过,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高考已经停止了好几年,但褚湘知道,明年就会恢复高考,当然,他们还是初中生,不可能这么快参加高考,褚湘说这些只是缓和离别的气氛,同时鼓励他们好好学习而已。

七月放暑假过后,一家人就开始准备行李回京了。

“咱们处的这么好,就跟一家人一样。”

隔壁的兰珍嫂子送了家里的甜瓜过来,还有去年冬天晒的红枣,当作离别的礼物。

“嫂子,这几天多亏你照顾,我心里一直挺感激你的。”

“感谢啥呀,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倒是你,帮了我不少。我就是个普通农村妇女,不像你似的有工作有文化,你不嫌弃我愿意跟我唠家常说闲话,我心里高兴的很。”

褚湘收下了兰珍嫂子送的东西,隔天又回了不少东西,一些家具、农具之类的,没必要带走的,一股脑儿分了。

在这个世界过的越久褚湘就越谨慎,她已经很少使用空间了,就怕引起别人的关注,加之家里的两个孩子,被他们撞见了更加麻烦。

“妈妈,我们是不是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晚上,珊珊搂着褚湘的脖子软糯糯的开口问。

“不一定啊,如果有一天你想念这里了,咱们还能回来看看。”

珊珊“嗯嗯”了半天,褚湘好笑的拍着她的背问,“怎么啦,你一直嗯嗯是想拉臭臭了?”

珊珊像小猪一样扭了扭身体,不满意妈妈这么说。

“才不是呢,我只是想我的小伙伴了。”

珊珊也有自己的玩伴,是跟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两人经常一起玩耍,分享好吃的和玩具。

对她而言,她的世界非常简单,只有爸爸妈妈哥哥小伙伴,还有不常见面的外公外婆。

妈妈说,她的爷爷奶奶在地球的另一边,爷爷奶奶就是爸爸的爸爸和妈妈。

珊珊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奶奶,曾经问过爸爸,为什么爷爷奶奶不来看他们,爸爸听了后只是摸着她的头没有回答。

她后来悄悄问了哥哥,哥哥说,爷爷奶奶因为特殊原因才不能过来,但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一样很关心他们,他们吃的巧克力、饼干,还有她穿的小皮鞋,头上戴的漂亮头花,都是爷爷奶奶给她寄的。

现在珊珊提到小伙伴,褚湘没有跟她说太多道理,只告诉她,她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

“局势会渐渐明朗化,那些受了委屈的同志,也会迎来新的开始。”

褚湘跟瞿瑾铖透露了一些她所了解的发展趋势,比如“拨乱反正”、“恢复高考”等。

“等这段时间过去,你也可以回去看看爸妈。”

瞿瑾铖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父母,作为妻子,褚湘很愿意体谅他的各种情绪。

他握着妻子的手,连笑容都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能去自然要去看看,不止我,我也要带着你们一起去。”

父母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十多年的离别,午夜梦回时他也曾请求过父母的原谅。原谅他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原谅他让父母担心忧虑,但他同时也清楚的知道,哪怕时间倒转,他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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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7月中旬, 一家四口从西北回京,下火车后, 一家四口直接回了中关村的家。

走之前褚湘留了一把家里的钥匙给陈瑛,他们把回京的消息告知父母后, 陈瑛就拿着要是来给他们收拾了屋子、打扫卫生。

研究所安排给瞿瑾铖的司机换成了一个叫吴浩东的年轻人。

“妈妈, 这里真大真漂亮, 有好多好看的房子。”

珊珊趴在窗口看窗外的景色, 路边的公园、远处连绵的青山、厚重而富有年代感的古建筑, 与西北满目黄沙的景色比起来,确实更加丰富。

“那你是喜欢这里还是喜欢以前的家?”

珊珊嘟着嘴认真思考,最后笑着说, “只要跟爸爸妈妈哥哥在一起,我哪里都喜欢。”

褚湘抱着珊珊笑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瞿瑾铖也回头看着女儿,满眼都是温柔。

打开家门, 家里的样子跟离开前一样,他们仿佛穿越回了十年前。

“这就是我们的家吗?好漂亮啊。”

“你喜欢吗?”

“喜欢,可喜欢了。”

“这是爸爸妈妈结婚时住的地方。”

以前墙上有他们结婚时的合照, 走之前褚湘收进了空间,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小东西。

坐了两天火车大家都是又累又饿, 大人没关系,孩子肯定吃不消,但他们刚回来,家里没有食材, 褚湘跟瞿瑾铖说,“你带孩子们出去吃点东西,我把家里整理一下。”

“妈妈,你不去吗?”

珊珊问着,瞿昱航也关心的看着妈妈。

“你们吃完给妈妈带一份就好。”

褚湘弯腰捏了下珊珊肉嘟嘟的小脸蛋。

瞿瑾铖知道妻子的秘密,对妻子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放好行李后就带着儿子女儿出门,他们住的公寓外就有一家小饭店。

褚湘先把带回来的行礼拆开,衣服挂进衣柜,零碎的小东西收进抽屉,又从空间里拿出相框、花瓶等物件,等他们吃完饭回来,整个屋子都有了家的气氛。

“妈妈,这是我给你点的,你最爱吃的面条。”

去的时候瞿瑾铖带了家里的汤盆去,这年代,饭店的量很实在,装了整整一汤盆的面条。

“饭店老板还是之前那个,他竟然认出了我,付钱的时候不肯收钱。”

但瞿瑾铖坚持付了钱,他们做生意的也不容易,老板也是他回来后遇见的第一个熟人。

“妈妈,你是精灵吗?”

“妈妈就是妈妈啊。”

“妈妈好厉害,这么快就把家里打扮的这么漂亮。”

“来吧,看看你们的房间。”

这个公寓当时结婚时够用了,现在添了两个孩子,空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陈瑛说要给他们收拾屋子的时候,褚湘也提出请她给两个孩子买两张小床,公寓除了主卧外,还有一个书房,一个做储存的小房间。

在褚湘的安排下,书房成了昱航的卧室,湘湘的小床放在主卧,主卧的空间大一些,隔上帘子,也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小空间。至于书房,可以安置在客厅跟阳台中间。

床上已经铺上了棉絮和床单、被罩,昱航是蓝色的,珊珊是粉色的,珊珊的床上,褚湘还给她放上了她最喜欢的小狗玩偶,那是在西北时,褚湘给她做的生日礼物。

这样安排主要是考虑到昱航已经十岁了,跟妹妹睡一个卧室不大方便,如果珊珊是男孩子就不会有这个顾虑。

“你们累不累?累的话就回屋睡一会儿,等天黑了我叫你们起床吃饭。”

昱航说不累,珊珊年纪小,有些吃不消,褚湘给她擦手擦脸换上干净的睡衣后,她抱着自己的小狗玩偶睡了。

“妈,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帮你吧。”

“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看咱们家现在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东西。”

瞿瑾铖开口道,“今天晚上做饭的食材得买回来,需要什么,我现在去。”

褚湘给他列了个单子,油盐酱醋、蔬菜水果鱼肉,夏天食材不能久放,只需要一天的量就好。

现在市面上已经有冰箱了,褚湘考虑是不是家里得买个冰箱回来用。

一台进口冰箱三四千块,按猪肉七毛一斤的物价换算,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但绝对不是他们承受不起的支出。

这些年,褚湘存了一些钱,她跟瞿瑾铖的工资,瞿瑾铖发表文章的稿费,他参加研究的奖金,还有结婚时父母给的一些,加起来也有几万块。

傍晚,褚湘估摸着罗家有人在,让昱航送了些西北特产过去。

“三楼最左边那间,301,你就说是我让你送的。”

昱航提着挺沉的一袋特产下楼,再去旁边一栋,直接爬到了三楼,敲了301的门。

“谁啊?”

门内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女声,尽管昱航并不认识,但他丝毫没有慌张,沉着的开口道,“我是隔壁那栋楼的,我妈让我送些特产过来。”

吱呀一声门响,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开门了,她打量着昱航,模糊感觉有些熟悉。

“小朋友,你是哪家的?”

“我爸叫瞿瑾铖,我妈叫褚湘。”

那姑娘眼睛一亮,赶忙把门敞开,拉着他进屋。

“你是褚阿姨的孩子啊,褚阿姨跟瞿叔叔都回来了?”

“是,我们今天刚到家。”

已经四十多岁的方琳听到声响从厨房出来看,罗瑞师回头跟她说,“妈,这是褚阿姨的孩子,他们今天刚从西北回来。”

“是吗!我听说了他们要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孩子,我记得你叫天天是不是?”

“那是我小名,我大名叫瞿昱航。”

从他□□岁开始,他妈就不叫他的小名了,他觉得他妈挺开明的,因为他自己正想那么说,他都已经长大了,再那么叫让人挺害羞的。

“多好看啊,长得像你爸。”

“你妈呢,怎么让你来?”

“她在家收拾呢,还要给我们做饭。”

方琳笑着点头,昱航长得好,说话待人特别有礼貌,就是那种长辈一看就特别喜欢的好孩子。

“这是我妈让我送来的,我们从西北带来的特产。”

其实他们这次回来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光是几人的衣服就已经好几个行李箱了,但褚湘顾念着这边的朋友们,对他们一直非常照顾,这些特产在西北不算多精贵,但对城市里的人来说算得上难得的好东西,这才不远千里的带回来。

“行,帮我谢谢你爸妈,我过会儿就去找她说话去。”

东西送到,昱航开口道别,方琳都不想他走了,要留他在家吃饭。

“不用了阿姨,我回家还能帮我妈做点家务。”

方琳听了更加喜欢,直夸他懂事孝顺。

她挥着手把昱航送出门,关上门后跟女儿瑞师说,“你看你瞿叔叔褚阿姨多会教育孩子,昱航这孩子真是不错。”

罗瑞师拿了个无花果干吃,边吃边说,“妈,那我们也不差啊,你不能总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好。”

方琳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你们啊,不气死我就谢天谢地了,你看我这一天天的,因为你们操碎了多少心。”

三个孩子,老大瑞林当年虽然考上了大学,但后来学校停课,他响应政策下乡,在乡里因表现突出竟然当上了乡干部,今年二十八,前年跟当地的一个女同志结了婚。

老二瑞师没考大学,十六岁就进了文工团,几年二十三了,连个合适的对象都没有。

老三瑞峥今年满二十,从小最淘气,在家无所事事,被他爸送到部队锻炼。

反正几个孩子,没一个让她省心,尤其是女儿瑞师,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对象还是个问题。

晚饭前褚湘让昱航把妹妹叫醒,珊珊睡的太舒服,赖在床上不肯起床,昱航抱着她哄了半天。

晚上的晚饭非常丰盛,有清蒸鲈鱼、水煮虾、青椒炒肉片、丝瓜鸡蛋汤,还有一大盆炸酱面。

“哇,好棒,今天的晚餐好丰盛啊。”

在西北很少能吃到新鲜的鱼虾,鲈鱼珊珊更是见都没见过。

“这个鱼很好,没什么刺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不用褚湘说,昱航已经主动帮妹妹夹了鱼肉,看了没刺后放到了妹妹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