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事多年,谁不知道谁什么性子啊,遂赵恪也不跟她客气,直接问道:“位置?”
“从屋后进山,走个七八里就到了,”蔡佳微扒了口饭,“我观察过了,附近没有什么大型动物活动过的痕迹。”
赵恪不置可否。
蔡佳微撩眼瞅了他一眼,无奈道:“苏梅身手又不弱,你担心什么?”
“她心脏不好,又是个急性子,我能不担心吗?”
蔡佳微止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下午不带她走远,可以吧?”
她本来还想带着苏梅几人在山里好生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野物呢。
哎,好失望啊!
…
蔡佳微采摘葡萄、野果的地方是一个山坳,土地湿润肥沃,不但果树长得好,灌木杂草也长极好,因此养育了很多小野物,比如:蛇、兔子、鸟儿、山鸡、鹌鹑、青蛙、蚂蚱、蛐蛐等。
很多成熟的果子都被小动物们啃了,苏梅他们挑着摘了几大筐葡萄和两筐青果。
青果结了满枝头,吃着又酸又涩,很不好吃,小动物们也不爱。
蔡佳微说它酿出的青果酒,很有一种初恋的味道。
这话听得大胖和小庄几人,都不好意思对青果下手了,好像摘了青果,就是想尝尝什么是初恋的味道似的。
回去时,几人都是一扁担挑起两个竹筐,轮到苏梅这,就成空手了。
“我可以背一筐。”
“不用!”大胖几人摇头道,“苏同志快走吧。”
苏梅真不好意思就这么空着手下山,遂便跟蔡佳微借了她自制的连弩,利用精神力锁定猎物的那一秒,拉动输入杆,射杀了3只山鸡4只野兔,又给孩子们一人捉了只蝈蝈。
下山后,不算蔡佳微挑的两筐青果,大胖又给她们留了四筐葡萄。
苏梅猎的野物,蔡佳微没要,苏梅给自家留了只野兔,剩下的都给大胖带走了。
青果、葡萄拿盐水浸泡后沥净水分,蔡佳微拿了几个用开水蒸煮过的坛子,教苏梅一层白糖,一层青果地码放好,倒入米酒,封坛。
葡萄要麻烦些,放入坛子时,要用双手把它捏碎。
“苏梅,”蔡佳微倒了倒罐子,“没有白糖了。”
苏梅看了看还有两大盆没有入坛的葡萄,“我去王大娘家问问。”
王老太常年喜欢做些花酱、点心什么的,倒是备了些白糖,只是也不多。
“怎么办?”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随之“噗嗤”一乐,“给大胖他们送去吧。”
两人挑过去,大胖他们也是做了一半,没糖了。
最后这些葡萄就被当成饭后水果,摆上了食堂的餐桌。
“小梅,”赵恪下班回来,先打量了下她的脸色,见没有累着,方洗了把脸,说道,“三哥他们一家早两天就坐上火车过来了,我查了下车次,明天上午到。”
“啊!”苏梅编蝈蝈笼的手一顿,“来前他怎么没打个电话?”
这要是今个儿赵恪不打电话问一声,明个儿他们过来,便是坐车到了镇上,也没车来军区啊。
“应该是怕麻烦咱们,”赵恪道,“想着在镇上安顿好了,再跟咱们说吧。”
也不无这种可能。
苏梅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三两下做了个收尾,将四只蝈蝈一起放进去笼里递给小瑜儿,起身洗了洗手,拿筷子道:“吃饭了。”
“苏姨,”赵瑾四下看了看,向外走道,“念辉还没有回来,我去找找他。”
林念营放下书,跟着起身道:“我也去。”
“明天去车站接吗?”苏梅拿起罩在饭菜上的竹筛,放下筷子,盛了碗绿豆汤,递给赵恪道,“要去的话你是不是还得请假?要不,改天你教我开车吧?”
赵恪接过绿豆汤喝了口,饶有兴致道:“以前学过?”
“末世后学的,学的都是怎么开车逃生。所以,”苏梅笑道,“赵团长,我开车好飙的。改天要不要我开车,你坐上试试?”
“行。”赵恪笑道,“我明天调休,车已经借好了。海鲜什么的,我也打电话跟张贺山说了,他明天一早送过来。”
苏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
凌晨四点,张贺山带着大儿子张向晨就背着竹筐来了。
一身的晨露,衣服都打湿了。
苏梅一边让赵恪拿两身便装给父子俩换,一边快步走进厨房,拨开炉子,坐上小铁锅,倒了些壶里的热水,切了些姜丝丢进去,又放了四勺红糖搅了搅,待水滚开打了十个鸡蛋。
赵恪打开衣柜,寻了两套衣服给张贺山父子,两人谁也不愿意换。赵恪便在院子里点了堆火,支了个架子,让他们把外套脱了搭在上面烤烤。
父子俩窘迫地脱下衣服,露出了满是补丁的旧背心。
“来,”苏梅盛了满满两大碗鸡蛋茶,递给两人道,“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交道打得多了,父子俩也知道苏梅、赵恪为人爽快,不是那假客道的。再说刚拒了衣服,再拒倒显得有些不识好待,遂便大方地接过碗筷,大口吃喝了起来,一碗鸡蛋茶下肚,两人额上都冒了层汗。
放下碗,张向晨舒了口气,笑道:“苏姨,我给你找了些大海蚌、大海螺,还有两只大龙虾,都在筐里呢,你看看。”
“好。”苏梅走到院里,看了看,真是费心了,每一种都超大个的,“张同志、向晨,留下吃早餐吧,我把这两只虾蒸了,再炒盘蚌。”
“不了。”张贺山接过赵恪烤好的衣服穿上道,“我们跟着李队长他们一起出来的,大伙儿在山道口等着呢。”
第116章
赵恪送父子俩出去,苏梅麻利地洗了锅和碗筷,收起小铁锅,重新坐了个铝锅在炉子上,倒入山泉水,抓了几把米淘洗干净丢进锅里,随手又放了点姜丝。
要去市里得早点出发,起太早,几个孩子一般都没有什么胃口,苏梅便准备熬个菜粥,等会儿再把龙虾蒸了。
他们一去就是一天,天热,龙虾搁在家里万一要是被什么叼了或是死了,岂不可惜,还不如蒸蒸吃了。
熬着粥,苏梅手下也没闲着,海蚌、海螺丢进水池里养着,龙虾刷洗干净备用。张贺山挑来的两筐海产品,是给张宁大哥家准备的,第一次上门,苏梅也带了几分重视,学刘家晟,一样样拿出来,分开打包。
好在前几天闲来无事,跟司务长学了怎么编藤箱。
一个个藤箱编得小巧精致,还带了盖子。
装一箱海鸭蛋、一箱干贝、一箱蚝干、一箱咸鱼,再装一箱自家晾晒的笋干、菌子,提一对活鸭。
凑够了六样礼。
赵恪回来看着院中摆的一溜小藤箱,抽了抽嘴角,精致是精致,就是不怎么实惠。
苏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剩好多。”张贺山挑来的两只竹筐是那种超大个的,他又压得实,苏梅几个藤箱装下来,才装了三分之一。
“要不,我问问蔡大嫂,看她有没有中号的新筐,换几个?”
赵恪洗了洗手:“不用换了。”
“会不会嫌少?”第一次上门,人家又帮了那么大的忙,苏梅总想处理的好一点。
赵恪看她拧着眉头,一脸的不确定,忍不住好笑地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人家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哪会在意这点,心意到了就成。”
苏梅点点头,踮起脚尖,对着他的下巴啃了口,瞅着他下颌上的青茬,心情甚好地笑道:“赵团长,要不要我帮你刮刮胡子?”
赵恪揽着她的腰,蹭了蹭她的鼻尖,轻道:“不急。”
话落,一个吻印在了苏梅唇边。
赵团长刮胡子的刀是一把很朴实的匕首,苏梅拿着掂了掂,沉垫垫的。
苏梅搬了把椅子在院里,拍了拍:“来,赵团长坐。”
赵恪见她玩的开心,很是听话地往椅子一坐。
苏梅回忆了下他平时刮胡子的步骤,倒了些温水在盆里,拿了条毛巾溻湿,给他敷在脸上。
“赵团长,”苏梅隔着毛巾戳了戳他的脸,笑道,“没做错吧?”
赵恪闭着眼仰躺在椅背上,闻言“嗯”了声。
“嗯是什么意思啊”苏梅点着他的鼻头按了按。
赵恪握住她的手,取下毛巾:“小梅,来我教你,下一步,拿肥皂。”
苏梅心肝颤了颤,忙抽出手,正了正神色:“谁说我不会了,等着!”
说罢,拿了肥皂给他打在脸上,举起手中的匕首,托着他的下巴,小心地刮了起来。
吃饭时,赵瑾的目光不由一次次地从他爸脸上扫过,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就是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他看的多了,引得林念营、小黑蛋也跟着朝赵恪望了过去。
两人倒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大哥,”小黑蛋拿虾钳戳了戳赵瑾,“你看什么呢?赵叔叔脸上又没有灰。”
苏梅夹了筷子虾肉喂小瑜儿,看着赵恪笑道:“他在纳闷,你赵叔叔今个儿怎么就那么帅。”
“帅”是好看的意思,这个苏梅以前说过。
小黑蛋一听就得来劲了,趴在桌子上往赵恪跟前凑了凑,然后伸出小手摸了把他的脸,“赵叔叔,你擦香香了吗?”
说罢,举着小手在鼻尖嗅了嗅:“好香啊!娘,我也要擦香香。”
苏梅看着赵恪呆滞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等会儿给你擦。”
赵恪僵坐了片刻,放下筷子起身去外面拿肥皂洗了洗脸。
赵瑾跟林念营的表情裂了裂。
所以,他爸/赵叔叔真的擦香香了!
苏三哥乘坐的火车十点多到站,他们到市里,时间还早,便开车先去了刘家。
一进院,小黑蛋呆呆地转了转头,下意识地退出去看了看门口的大狮子。
赵瑾:“怎么了?”
“好像走错了。”小黑蛋步下台阶,站在车前又朝两头的胡同瞅了瞅。
苏梅抱着小瑜儿下车,扫了小黑蛋一眼,又看向站在大门口不动的赵瑾、林念营:“怎么不进去?”
赵瑾指了指院内,原来建有影壁花坛的地方:“这家没有影壁墙也没有花圃,大树也没有,苏姨,我们走错了吧?”
“小梅,”刘家晟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苏梅和孩子们来了,忙迎出来道,“快进来。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三哥他们坐火车来了,十点多到站。”苏梅抱着小瑜儿,带着几个孩子进院,四下看了看,不由跟着惊道,“舅舅,你这…拔得也太彻底了吧?”
院子里的花草拔了,树也锯了。
铺的青砖,只留了走路、活动的部分,其余的全撬了。
刘文浩头戴斗笠,挽着裤腿正在墙边翻地。
那汗流浃背的模样,看着好不狼狈。
“族长说有些地方的庄稼全部旱死了,今年的粮食肯定欠产,让我们多做几手准备。”刘家晟道,“如今,家家户户园子里都种上了玉米,细粮换成了粗粮,还存了点吃食在地窖里。”
老族长看得远!
苏梅默默为他点个赞。
记得灾情严重的时候,城市的供给虽然没断,却是大副度的减少,还出现了各种增粮法和代食品,很多人因为营养不良而全身浮肿。
“表舅,”小黑蛋跑到刘文浩跟前,看了看他挖的地,“你这样不行哦,挖的太浅了,要再深点。不对,还要再深些,使劲!使劲啊!”
刘文浩脚一松,抱着铁锨坐在了地上,累得呼哧直喘。
“唉——”小黑蛋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刘文浩的肩,“体虚,不行哦,得锻炼!”
这话逗得刘文浩的爱人哈哈大笑:“念辉说的没错!刘同志,你就是体虚,别不承认。”
刘文浩脸一红,擦了擦脸上的汗,把铁锨递给小黑蛋道:“给你,你来挖个试试。”
小黑蛋挽了挽袖子,“呸”对着手心吐了口吐沫,搓了搓,接过铁锨,憋着劲地死命挖了一块,拄着铁锨喘了口气,叉着腰冲刘文浩得意地挑了挑眉:“怎么样,不错吧?”
刘文浩鼓了鼓掌:“不错,继续。”
小黑蛋摊开两手,“呸”一声,又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
苏梅看得一阵恶寒:“小黑蛋!你怎么往手里吐口水?”
“大家干活不都这样吗?”小黑蛋说着,眼睛瞟向了赵瑾、林念营。
赵瑾、林念营忙后退了步,摇了摇头:“我们不这样。”
苏梅放下小瑜儿,拉了他的胳膊向水池走道:“干活有没有劲,不是看你吐多少口水的。”
“可是,我看三舅、姥爷给咱家种菜时都有吐口水啊!娘,”小黑蛋瞅着苏梅笑道,“你还往院里浇大便呢。”
“浇大便!”刘夫人惊道,“那家里还能住人吗?”
“能住,”小黑蛋看着苏梅乐道,“我们家臭了一个星期,后来下了一场雨,那味道才没了。”
刘夫人光是想一想,就止不住一阵干呕。
苏梅瞪了眼小黑蛋:“不准胡说,我那是给菜施肥。”
小黑蛋忙闭了嘴巴,冲他娘做了个鬼脸。
苏梅拧开水龙头,拿肥皂给他洗了洗手,掏出手帕给他,“擦擦手,去玩吧。”
小黑蛋胡乱擦了把手,把手帕还给他娘道:“娘,我想去找小叔、五叔玩儿。”
“他们快考试了,不一定有时间陪你玩。”
“我去看看。”
“去吧。”
来前,苏梅把装剩的两半筐海鲜,重新整理了一下,让赵恪带来了。
赵恪挑着海鲜进院,就听赵瑾对刘文浩道:“土疙瘩要打碎。”
林念营在旁附和道:“表舅,我弟说的一点没错,你该锻炼了。”
“来来,”刘文浩乐了,“交给你们,成挖了。”
说着把手里的铁锨塞给了赵瑾,又拿了把钉耙给林念营。
“那个表舅,”赵瑾傻眼道,“我们只是提提意见。”
林念营忙跟着道:“我们理论知识高于实践,干活是不行的。”
“理论要跟实践结合嘛,加油!这片地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干。”刘文浩拍了拍两人的肩,一身轻松地洗了把脸,抱起小瑜儿高兴地举了几个高高。
赵恪放下竹筐,扫了眼跑出大门玩耍的小黑蛋,又瞅了瞅大太阳下劳作的赵瑾、林念营,勾了勾唇。
苏梅端了碗茶给他,跟他一起站在门口朝外看道,“这两小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平常在家也没见他们下过几回地啊。
“想学念辉表现一番,结果又没有他机灵,”赵恪喝口茶道,“被文浩抓着当苦力了。”
“念辉机灵!”苏梅一言难尽道,“他是觉得不好玩了。”
“有表现欲又懂得见好就收,挺好的!”几个孩子,说实话,赵恪最喜欢的就是小黑蛋的性格,小小年纪吃得了苦,享得了福,玩得开也收得住,未来都不用多管,他自己就能走出一片康庄大道。
刘家的院子,大多已经种上了玉米,就剩门口墙边那一块,土硬不好刨留在了最后。
赵恪喝完茶,过去接了林念营手里的钉耙,半小时不到就帮忙翻完了。
刘家晟拿着个小锄跟在后面,一边把土疙瘩敲碎,一边跟他说着族中各家的情况。
让他日后打交道时,心中好有个数。
十点,赵恪把车钥匙抛给刘文浩,让他带着赵瑾、林念营去车站接人,他带了些海产品跟刘家晟一起去了族长家。
本来苏梅也要去的,结果刚要出门,刘明泽、刘明翰两人的妈妈,二伯母、三伯母见到小黑蛋,知道苏梅来了,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了。
“小梅,”二伯母拉着苏梅的手感谢道,“两个孩子你费心了,真是费心了!你不知道,没去你那之前,家里的油瓶子倒了明泽都不会扶一下的。现在…”二伯母开心地合不拢嘴,颇有些语无论次道,“我下班晚回来一会儿,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早上一起来啊,粥给我熬上了,院里院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这在以前简直不敢想。”
“是不敢想!”三伯母跟着笑道,“明翰以前衣服都不会叠,现在你们去我家看看,他自个的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东西摆得有模有样。”
苏梅笑道:“我还怕你们会说,好好的男孩子教什么打扫做饭。”
“教的好!”二伯母笑道,“不学这个,他咋会知道我每天上班回来,还要洗衣做饭多辛苦。”
“男孩子独立点好,”三伯母接着道,“先前明翰跟我说,毕业了想报名参加西部建设。那时我心想,傻儿子耶,你连自个儿都养不活,到了西部不给人添乱就不错了,还想搞建设,白日梦做呢。现在他走到哪儿,都能照顾自己了,祖国那么大,去哪儿我都敢放手支持了。”
苏三哥跟妻子王春妮,育有一子一女,儿子苏哲13岁,女儿苏雪11岁。
两个孩子一下车,苏梅眨了眨眼,看到了两个黑亮的电灯泡,两颗锃亮的光头。
“小姑!”苏哲看到门口的苏梅双眼一亮,毫无陌生感地一头冲了过来。
赵恪正好从族长家回来,远远看着,忙提脚追了上来,从后面拽住了苏哲的衣服。
“刺啦”一声,破旧的汗衫整个儿从中撕裂成两半。
苏哲踉跄了下向前扑去,赵恪一伸手扯住了他的裤腰带。
“啪”一声,裤腰带断了,人支棱着朝台阶砸去。
赵恪忙伸手一捞抓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大家就见,苏哲的裤子刺溜一下掉到了脚脖,露出了光光的屁股蛋子和前面的小鸡。
苏梅想笑。
赵恪瞪她:“闭眼!”
苏哲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双手一捂小鸡,“哇”一嗓子,嚎开了。
太丢人了,呜…他没脸见人了!
赵恪飞速脱下外套,扯着袖子往他腰上一系:“哭什么哭!”
他还一肚子火呢,这么大的孩子了,还不知道轻重吗,直楞楞地往小梅身上撞。
苏梅瞪了赵恪一眼,揽着苏哲拍了拍:“好了、好了,不哭了,大家都没看见。”
“呜…真的?”
“嗯嗯,”苏梅点点头,“不信你问大家。”
“哈哈…”跟着刘明泽、刘明翰回来的小黑蛋,抱着肚子乐道,“我看见了,哈哈…大哲哥羞羞脸,不穿裤衩…”
第117章
“念辉!”苏梅警告地瞪了小黑蛋一眼。
小黑蛋扭了扭小身子,嘻笑道:“我又没有说错,大哲哥是没有穿裤衩呀。”
苏哲低头看了眼被衣服围着的下身,回头看着王春妮呜咽道:“呜…娘,你给你做条裤衩吧?”
王春妮窘迫地抹了把额上的汗,嗫嚅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好”字,一条裤衩要好几尺布呢。
家里的布料,来前她凑了凑,给一人赶了一身新衣服,做了双新鞋,现在是一尺都不剩。
“哇…小姑,我要裤衩。”
“好,”苏梅拍了拍他的背,揽着人进院道,“小姑给你买。”
刘夫人知道,等会儿苏梅他们要带老三一家,去拜护那位帮他们安排工作的华侨。这都11点了,现在买衣服,肯定是来不及。遂便对儿媳道:“小娟,你先把仲珉的衣服给两个孩子各拿一身来。”
李娟走了两步,回头迟疑道:“妈,仲珉的裤衩背心都是穿过的。”
背心还好。
裤衩挺私秘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女孩。
二伯母打量了下苏哲、苏雪的身高,伸手拦道:“小娟别拿了,我给小梅带来的那一包衣服,有两个孩子能穿的尺码。小梅你带着两个孩子去挑吧,看喜欢哪一件,先拿了穿。回头,我再给小瑾他们补上。”
三伯母看了眼两人脚上的鞋,鞋是新鞋,就是火车上穿了几天,一脱下来保准一股脚臭味:“小梅,我带过来的鞋子,你找找看有没有两个孩子能穿的。”
“好。”苏梅揽着苏哲,摸了摸苏雪头道,“小哲、小雪,快谢谢两位奶奶。”
苏哲吸了吸鼻子,呜咽道:“谢谢二奶奶、三奶奶。”
“谢谢二奶奶、三奶奶。”苏雪怯怯道。
“乖,”两人摸了摸身上,可着兜里的钱,一人掏了两块钱见面礼,“拿着买个文具书本。”
苏哲、苏雪看向苏梅。
苏梅点了点头。
两人收下,再次道了声谢。
知道苏梅等会儿还有事要忙,二伯母、三伯母邀请苏梅有时间带着孩子来家坐坐,跟刘夫人又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
刘家晟招呼苏老三、王春妮进院,刘夫去厨房给一家四口各盛了碗鸡蛋面:“来,先吃点垫巴一下。”
苏梅打开两个大包,给孩子找衣服鞋袜。
两人做的真多啊!春夏秋冬全都有了,苏梅拿起几件看了看,衣服下摆都折了一道,拆了还可以接着再穿两年。
料子都是她们早年精挑细选存下的好布料,款式就是再过十几年都不会过时,都是经典款。
苏梅依着两人的身高肤色,一人给挑了件深蓝色劳动布背带裤,浅蓝色短袖棉布衬衫和一套浅色的背心、裤衩。
三伯母拿来的一包8双鞋子,都是百货商场里买来,买前应该问过刘夫人四个孩子的脚型,苏梅挨个看了下。四双凉鞋、四双力士鞋。
凉鞋现下穿正好,双力士鞋比孩子们的脚要大一号,刚好可以秋天穿。
苏梅给苏雪拿了双凉鞋,看了看没有苏哲可以穿的。
“嫂子,”苏梅问李娟道,“仲珉的鞋子有多吗?”
两人年龄差不多,鞋子应该可以借穿。
“有,我去拿。”
片刻,李娟拿了双八成新的力士鞋和一双白棉袜。
一家四口吃完饭,苏梅把衣服鞋子递给两个孩子。
刘夫人带他们去洗澡。
后院每个客户都有单独的洗澡间,热水是一早就烧好的。
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穿背带裤、内衣,新奇的同时多少还有些不自在。
“小姑,”苏哲扯了扯上衣,“热。”
苏梅看了看:“那把里面的背心脱了吧。”
“小姑,”苏雪跟着道,“我也想脱。”
11岁的女孩,再过一两年就该发育了。苏梅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姑姑觉得小雪这样穿好美,咱就不脱了好不好?”
“哥哥都没穿。”
“那你看哥哥脱了背心,衣服是不是就透了?”苏梅揽着她的肩,指着苏哲道,“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他黑黑的肚皮,丑不丑?”
苏雪正是爱美的年龄,一听这话立马抿着唇不吭声了。
“小梅,”赵恪看了看表,“赶紧出发。”
“好。”苏梅四下看了看,几个孩子和三哥都在,没在屋里看到三嫂,快步出来,王春妮正在院子里擦头发呢,一头乌黑的头发还有些滴水。
苏梅忙又跟刘夫人要了块毛巾:“三嫂,我帮你擦吧?”
她来的话,要快一些。
“小、小妹,”王春妮惊得忙往后退了数步,“我、我自己来。”
她又不是老虎,三嫂这么紧张干嘛?苏梅纳闷地多看了她两眼,正好看到她头上攀爬的虱子,不由愣了下,这么多虱子不除了,过两天头发还不得秃了:“还是我给你擦吧!”
说罢,进屋搬了个小凳子往她面前一放,“坐。”
王春妮懦懦地应了声,忐忑不安地坐下了。
苏梅的手覆在她头上,刚要引出异能过一下,把虱子给她灭了,手腕倏地被一只大手扣住。
苏梅偏头,赵恪黑着一张脸,抽出她左手里的毛巾,丢给王春妮道:“三嫂,你自己先擦着,我找小梅有点事。”
“哦、哦,”王春妮陡然松了口气,点头道,“好的。”
赵恪拉着苏梅往大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小梅,你是不是觉得三嫂是个普通人,查觉不出头上的异样?那么多虱子一下子没有了,她又不傻,怎么会猜不出来。”
苏梅也觉得自己鲁莽了:“我错了!”
赵恪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三嫂面对你那么不自在,也不只因为头上虱子的原故,我想着,原身在老家要么对她爱搭不理,要么在她面前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嗯嗯,知道了。我以后对她也要爱搭不理,高高在上。”
赵恪看她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乖巧的不行,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走吧,先上车。”
“好。”
苏梅带着孩子们跟刘家晟等人打过招呼,先一步上了车。
赵恪看着王春妮的方向,轻叹了声,捏了捏眉心。
带着一头虱子去人家家做客,确实不妥。
特别是,以后三哥夫妻还要在人家工厂里做事,这第一印象总不能太差了。
早知道,他就把拜访的日期往后推几天了。
“小恪,”刘夫人送了苏梅、小瑜儿上车,回来看到赵恪还站在院中,刚要问怎么还不走,偏头看到还在擦头发的王春妮,“春妮还没有擦好头发吗?”
“来,我帮你。”
“不、不、不用了,”王春妮慌乱跳起来,避开她的手道,“我自己来。”
刘夫人这时也看到了她头上攀爬的虱子,实在太多了:“小恪,你们先去,我给她处理一下。”
“以前没有的。”她就来前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了几天,王春妮抠着手心差一点要哭了,太丢人了!
“没事、没事,”刘夫人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我拿剪子帮你修一下头发,再去街角药房配点药回来洗上两回,保证不用一周就消灭得干干净净的。”
王春妮头上有,苏三哥作为夫妻,自然也没能幸免。
路上赵恪找了家理发店,带三哥过去,也推了个光头出来。
…
张宁的大哥张继宗,四十来岁,身量不高,肚子微凸,他爱人蒋曼容倒是长得极美,两个孩子也是精致可爱。
初开始,一家人都十分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