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后脚上课铃就响了,办公室有课的老师去上课,没课的老师也找借口往外走,生怕教导主任身上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六班这节课就是赵海成的化学,眼下这情况也去不成,只好托老师去六班说了声让大家先上自习。

孟行悠性子直,江云松又没什么脑子,这两个人谁说话都不合适,迟砚想速战速决,教导主任一坐下,他就站出来抢过主动权,开口说道:“主任,我不该扔同学的月饼,我道歉。”

教导主任一怔,心想我还没进入状态你这小子动作还挺快。

“什么月饼?”教导主任清了清嗓,板着脸问,“你扔别人月饼干嘛?”

孟行悠不知道迟砚心里再打什么鬼算盘,刚要开口,被迟砚一个眼神一瞪,话卡在嘴边愣是没说出口。

迟砚也是一个说起瞎话来不用打草稿的主,他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正经道:“就他,这位同学拿着月饼非要送我,我对月饼过敏,味儿都不能闻,他非要送,我一着急就给扔垃圾桶了,这吵了几句嘴,孟行悠是来劝和的。”

教导主任狐疑地问:“然后呢?”

迟砚:“哦,然后大家起哄,您就来了。”

“你为什么要非要送他月饼?”教导主任看向江云松,半信半疑,“他都不认识你,你上赶着送什么送?”

江云松:“……”你问我,我他妈又问谁去!

可话赶话赶到自己这了,江云松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最重要的是迟砚刚刚在走廊说过的话,就像一根针死死扎在他心里,好像在办公室他不把这事儿从孟行悠身上摘干净,就不是爷们似的。

“我……我听说他成绩不错,对,成绩不错,想交个朋友,今天不中秋嘛,就想着送个月饼,礼多人不怪。”

泡妞儿愣是活生生变成了结交兄弟,江云松被给自己说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教导主任听来听去没发现什么漏洞,只能作罢,数落了迟砚两句:“那你脾气够冲的,他一番好意就被你扔了垃圾桶,你赶紧道歉。”

迟砚还真的冲江云松说了声对不起,完事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在他手上:“赔你的月饼钱,两清了。”

江云松总感觉迟砚话里有话,可不好多说,咬牙回了句没关系。

孟行悠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得到解决,赵海成在上面上课,她却没心思听,想了想摸出手机,在桌子下偷偷给迟砚发消息,先扔了一个两百块钱的红包过去。

——“谢了,找时间我请你吃饭。”

迟砚也在摸鱼,看见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没点红包,只回复。

——“是得请我吃饭,我都快变成基佬了。”

——“你演技可以啊大班长,可以出道了。”

——“你也不差,桃花朵朵开。”

——“开个屁,红包收了,这钱我自己出。”

——“我扔的,我出。别跟我争钱的事,没劲。”

——“……行吧。”

孟行悠没再提,太子爷这种大男子主义,怎么说都没用,说了也白说。

她偷偷把这两百块钱记下,寻思考完试请迟砚吃点什么好东西,连情带钱一起还了。

*

月考连考两天,从早到晚不给喘气机会,最后一门结束,孟行悠拖着被考试榨干的身体回到宿舍,连澡堂都不想跑,刷牙洗脸上床到头就睡着了。

老师连夜改试卷,赶在国庆放假前一天出了成绩。

年级大榜在每个班班主任手上,早自习一结束,班上几个爱学习的争着去办公室找贺勤看成绩看排名。

孟行悠考完就知道文科又栽了,这还没分科,大榜是按照总成绩排的,她的排名绝对是中下游徘徊,毫无悬念。

第一节课就是贺勤的,他和几个去办公室看成绩的学生一起进的教室,孟行悠瞧着贺勤那满脸笑意,心里一阵疑惑。

这种考试基本上都是重点班笑平行班哭,更不用说他们这种一个班正经学习还不过半的垃圾班,也亏得贺勤还能笑出来。

贺勤把教室门带上,走上讲台,激动得连铺垫都省了,直接开夸:“这回月考咱们班考得很不错,单科第一基本都在咱们班!”

平行班里炸出学霸来,班上的人成功被勾起好奇心。

“勤哥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让我们看看学霸。”

“就是,咱们班还能拿第一,真是新鲜。”

“让重点班那些人平时嚣张,连咱们班都考不过!”

……

孟行悠沉浸在文科考砸的阴影里,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兴趣,她恹恹地趴在桌上,侧头看迟砚又在玩游戏。

凑过去一瞧,几日不见别踩白块儿已经被他打入冷宫,改玩节奏大师了。

孟行悠忍不住笑,低声道:“你怎么老玩这种弱智游戏?”

“练手速。”迟砚结束一局,荣登好友排名表第一,他活动活动手指,想到上回红牛那事儿,补充了一句:“弹吉他的手速。”

不补充还好,一补充孟行悠就想歪了:“我发现你很记仇啊,朋友。”

“没有,只是不想喝红牛而已。”许久不出招,小迟同志的接梗水平还是一级棒。

一句“你大爷”还没说出口,就被贺勤高亢的声音打断:“孟行悠和迟砚两位同学,这次月考成绩非常优秀!”

孟行悠听见优秀二字还有自己的份儿,顾不上跟迟砚掰扯,抬起头看了眼投影到多媒体上面的成绩单。

理综和数学满分,都是单科第一,剩下科目只有英语及了格,年级排名……算了,不提也罢。

反观迟砚,英语地理满分,历史97,政治96,也是单科第一,而且他剩下的分数还处于上游,年级排名第五。

同样四个单科第一,年纪排名天差地别。她这边偏科偏到了北极圈,迟砚那边却是所有科目齐头并进,一个不落后。

什么叫碾压,这就是。

迟砚看完成绩单,有种表扬了孟行悠一句:“理科考得不错。”

这话落在孟行悠耳朵里却变了味,她耷拉着头,回答:“嗯,你文科理科各种科都不错,难怪赵海成会主动邀请你去重点班。”

迟砚听出她情绪不太对,避重就轻道:“分科了你也是重点班的料。”

孟行悠长叹一口气,用一种“你走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的悲戚眼神看着他,幽怨地说:“别说话,你现在放个屁我都觉得你在炫耀。”

迟砚:“……”

*

其实文科不好这事儿,经过这么多次考试,已经很久没有打击过孟行悠了。

她心大又看得开,一直觉得偏科这事儿不是死局。

只要分科,政史地就跟她掰掰,一下子少了三门拉分的大山,就算还有语文英语,好好攻克一下,三年后考个重点应该还是有盼头的。

所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孟母口中那个扶不起的孟阿斗,她四舍五入算个学霸也不是不可以。

直到今天,一直被她列在同一个学霸名单的迟砚,不仅跟她一样拿了四个单科第一而且还考了年级第五,给了孟行悠读书以来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不,应该算得上是暴击。

你看,同样四个第一,人家能考年级第五,你连年级五十名都考不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孟行悠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自卑感的东西。

面对孟行舟和夏桑子两个高考状元她都没有产生过的自卑感,迟砚不过是考了一个年级第五,她就隔这自卑上了,孟行悠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

孟行悠自闭了一整天,没跟迟砚说几句话,下午放学的时候,孟母的电话如约而至。

孟行悠看着来电显示,书包也没心思收拾,拿着手机直接去了走廊一个安静角落,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接起来。

“妈妈。”

“放学了吗?”

“刚放。”

“月考成绩怎么样?”

孟行悠扣着墙角的小洞,只挑好的说:“理综和数学满分,都是年级单科第一。”

孟母笑了笑,接着问:“总排名呢?”

“妈妈,还没分科,总排名……总排名,不重要吧……”

听见孟行悠这支支吾吾的口气,孟母的声音凉下去:“文科又都没及格?”

孟行悠试图挽回一点面子:“英语及格了……”

“你说说你开学这一个月都在干什么?孟行悠啊,你长点心吧,就算高二分科学理,也是有语文英语的,你这两科差成这样高三可怎么得了?高考要拖你多少分,你想过没有?”

“我想过,我会努力的嘛……我……真的有努力啊,妈妈。”

“你努力出来的成绩就这样?算了,总排名估计也不好看,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去重点班,平行班跟重点班到底是不一样的,你非不去。”

“托关系进去很丢脸啊,本来成绩就不好,还走后门,我干不出这种事。”

“你还挺有骨气,你现在觉得丢脸早干嘛去了?你的本事只能上个不着调的平行班,这是事实!”

委屈、烦躁、不服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孟行悠明明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应该沉默听训,等孟母的劲儿过去说不定就能翻篇,可不知道怎的,道理都懂可还是开口呛了回去:“平行班怎么了?我们班长考了年级第五,四个单科第一,你能不能别总这么看不上我?”

孟母一怔,火气也被勾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你们班长考年级第五,你考多少?你看人家在平行班都能考好,你就考不好,孟行悠你别找客观理由,多反思反思自己。”

今天本来因为这事儿自卑,孟母一句话戳到孟行悠的痛处上,她情绪失控,对着电话吼出声:“我就是学不好我有什么办法,我天天都做题做题做题,可我还是考不及格,我有什么办法啊,我是个弱智行了吧,给整个孟家都丢人!”

没等孟母训斥别的,孟行悠直接挂了电话,这还不够,想了几秒,连机都关了。

孟行悠深呼好几口气,缓过劲来才回教室,班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国庆假期个个都兴奋,没人愿意在学校多待。

拿上国庆的作业,孟行悠收拾好书包,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老爷子和老太太去外地看战友了,过两天才会回来,回大院是一个人,回市区的家也是一个人,在哪都是一个人。

以前这种时候她喜欢找夏桑子要心灵鸡汤喝,她开导人一套一套的,每次跟她聊完效果都特别好。可现在夏桑子也去外地读大学了,想到这个,孟行悠低落的情绪又被无形放大了好几倍。

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条街,路过一家影楼时,孟行悠看见外窗玻璃自己的一副衰样,扯出一个苦笑。

这样看着她真是有点可怜,搞得跟丧家之犬似的,何必呢。

孟行悠讨厌矫情,她从兜里摸出手机开机,播了裴暖的电话,那边接起还没开口,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你在哪?我来找你,做什么都行,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裴暖愣了几秒,随后说:“在苍穹音,你过来吧,我快收工了。”

“行。”

挂断电话,孟行悠拦了辆车,报完地址窝在后座,没精打采地瘫着。

司机看了之后心头了然,红灯的功夫劝了两句:“小姑娘失恋了吧?你们这个阶段啊,感情很不稳定的,好好学习才是最要紧的。”

孟行悠笑了笑,半吊子回答:“没有,我考试考差了,我同桌考了年级第五,我自卑呢。”

“这有啥自卑的,回头让他教教你,你也能考个好成绩。”

“考不好的,我脑子笨。”

司机认出孟行悠身上是五中的校服:“你们学校厉害着咧,年年都出清华北大,别说这种丧气话。”

“我不是重点班的。”

“小姑娘尽骗人,你同桌年级第五你还不是重点班?”

孟行悠垂着头,闷声道:“嗯,我同桌来我们班是意外,我是正常发挥,都是运气好我才跟他做同桌的。”

司机乐呵呵地说:“说明你们有缘,以后你也能跟你同桌考得一样好,都上重点大学。”

陌生人尚能这样说句安慰的话,自己的亲妈却不能。

孟行悠垂眸:“谢谢大叔。”

“不客气,小姑娘开心点,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高中估计都考不上呢,每天不还是开开心心。”

“真好。”

孟行悠喜忧参半,打开车窗透气,目光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瞧了几眼感觉不对,连忙拍驾驶座,嚷嚷起来:“师傅师傅,靠边停车,快!”

第30章 甜度30%

车停稳后, 孟行悠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的往司机手里一塞,拿上外套和书包麻溜儿下车。

司机看钱不对, 还没来得及找零,后座的人就跑了, 他降下副驾驶车窗扯着嗓子喊:“小姑娘, 还没找你钱——!”

孟行悠顾着往前跑, 听见声音分神回头喊了句:“不要了大叔, 您留着吃茶,谢谢您——!”

这片算老城区,但是人流量大,又有当地著名景点,元城最繁华的步行街就在前面, 孟行悠死盯着人生怕跟丢。

刚刚在车上她一眼就认出迟砚还有他背上的吉他,绝对错不了,可他身边的人孟行悠从来没见过,没见过倒也没什么,只是后面怎么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拍照的?

看那情况,迟砚应该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尾巴, 隔得远也摸不清具体情况,孟行悠相信自己在这种时候的预感,这里头肯定有事儿,所以才赶紧下车, 跟上来瞧瞧。

步行街人来人往, 孟行悠跟在拍照那个人后面, 走了一条街拐进一个胡同口。

胡同里面都是各种小摊小吃,店铺大多古香古色,游客居多,眼下正是饭点,胡同里面的人跟外面差不多,可空间窄了一半,孟行悠跟着挺费劲。

走到胡同尽头,有个岔路口,拍照那个人没有再跟,举着相机站在拐角,探出头去瞧前面的情况。

看见他停下,孟行悠也找了个死角躲着,跟了这么会儿,没看见其他同伙,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没有再走一直在这里守着,那么迟砚和那个陌生人肯定就在前面不远处,视线可见的范围内,不会太远。

附近几家店铺全关着,热闹被扔在后面,一阵秋风吹过来,树叶飘了两下打了几个旋儿,落在孟行悠脚边。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孟行悠目测了一下那个偷拍男的身形,没比自己高多少,一米七估计都悬,瘦不拉几的背还有点驼,战斗力应该不怎么样。

心里有了数,孟行悠从书包里扯出一个草稿本,撕了几页纸下来揉成团攥在手里,轻手轻脚绕到偷拍男身后,他偷窥得正起劲,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孟行悠抓住他的右肩膀往后扯,偷拍男猝不及防张嘴就要叫,孟行悠用手肘抵住他的脖子,把手上的纸团子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声音。

偷拍男回过神来要挣扎,看见是个学生妹心里更不当回事,反手抓住孟行悠的手想要把她制服,结果被孟行悠一记扫堂腿绊倒,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摔倒前还很敬业地护住相机,可惜没护住,被孟行悠一把抢过。

看见形势不对,偷拍男踉踉跄跄想要爬起来逃跑,孟行悠直接踩在他背上,弯腰拽住他卫衣帽子的抽绳,扯出来拿在手上,一只脚往他腿上最不吃力气的地方狠踢了一脚。

偷拍男吃痛,趁着他没缓过来劲儿,孟行悠用卫衣抽绳把偷拍男的双手捆在身后,用的孟行舟教她的死结,这下别说跑,就连站都不知道怎么使力,只能狼狈地在地上瘫着。

这边搞定一个,孟行悠拍拍手还没来得及看相机里面是什么东西,就听见前面岔路口里传来一声闷声,像是人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孟行悠想到迟砚刚开学的时候脸上的伤,以为是他被打了,拿上相机冲上去,却看见那个陌生男人被迟砚按在地上打。

一拳又一拳往他身上抡,孟行悠看迟砚这个打法非出人命不可,把相机挂在自己脖子上,跑上去拦下。

孟行悠抓住迟砚的手,拼命把人往后拉却怎么也拉不住。

迟砚眼里布满红血丝,喘着粗气,头发是乱的,外套和吉他被他扔在身后,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不知所踪,领口敞开着,脖子的青筋暴起,浑身透出来肃杀戾气让孟行悠晃了片刻神。

迟砚甩开孟行悠的手,他可能连人也没看清,挥手又要给地上的一拳,孟行悠拉不住索性放弃,直接站在迟砚面前,张开手冲喊他了句:“迟砚,你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迟砚眼神冰凉,伸手把孟行悠推到身后:“让开。”他扯了扯衬衣领口,弯腰把躺在地上的男人抓起来,直接往墙上抡,“我上次没把你揍死你不痛快是不是?”

男人脸上没有一点伤痕,迟砚的拳头都砸到他身上,如果不是脸色太苍白一副马上能干呕吐胃酸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挨了打。

“我跟你姐的事,关你屁事。”男人冷笑了声,捂着自己的胃,吃痛地“嘶”了声,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更欠,“你们家那个兔唇弟弟,摊到你姐身上,哦不,还有你,你们姐弟注定被拖累一辈子!知道为什么吗?家族遗传病,子孙后代,都他妈拖不了干系!我不嫌弃你姐你们家都该感恩戴德,还……”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迟砚抓住他的衣领,像拎着一个死物一般,把人甩了出去。

“嘭”地一声,墙角陈旧的扫帚和纸箱子被男人撞开,零零碎碎倒在他身上,男人抬手护住头,坐在垃圾桶里,这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孟行悠眼睛瞪得老大,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她也不相信迟砚这个看着斯文的人,打起人来居然这么狠,直接把成年男人给甩飞了。

迟砚转身捡起地上的吉他和外套,这才有空跟孟行悠说话,他身上的火气还未散尽,但说话语气比刚刚那句“让开”要柔和了些:“你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孟行悠想起外头那个偷拍男,把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递给他,“外面还有一个,不过已经被我撂倒了。”

迟砚扫了眼照片,把内存卡取了掰成两瓣揣进兜里,拿着相机往外走,看见偷拍男还在地上挣扎,嗤笑了声,把相机扔在他身上,又弯腰把他全身上下翻了一圈,找出一只录音笔来,照样掰成两瓣,往兜里塞,最后摸出偷拍男的手机,打开要密码,迟砚嫌恶地把他嘴里的纸团拿出来,问:“密码。”

偷拍男还不太想说,迟砚懒得废话,把手机扔在地上,抬脚要去踩,这才让他开了口:“123456,手机里没东西,别踩,刚买的!”

迟砚拿起手机,用密码解锁,把相册和语音备忘录翻了个遍,最后还原出厂设置把手机放回他外套口袋里:“都给我滚。”

说完,迟砚也没多留的意思,回头叫上孟行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