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夜面色一敛，缓缓开口：“你们三个，现在都给我离开。”
“呃？呐，小夜，关我什么事哪？”一旁的不二有些无辜地说。
“小夜怎么可以这么招待客人啊。”忍足则是低声地笑了笑。
“麻烦！本大爷请你吃饭，你跟我走就是了。店关了不就行了！”跡部也跟着开口。
真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扫过三人。
先是不二温和地笑了笑：“恩。。我也是时候回家了。”
而跡部面色有些沉郁，然后转身要走：“忍足，我们走！”
忍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跟着离开。但没走几步，跡部却突然停下，转回头，朝不二看了看，眉头微一蹙，若有所思，但却什么也没说，又转过身去。
看到跡部有些奇怪的神色，真夜略一思索，像是想起了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不二：“手冢的手怎么样了？”
跡部微微侧了侧脸。
“还不能参加练习。”不二的脸色有些忧虑。然后轻轻地看了眼跡部。
“叮铃——”一声，是跡部和忍足推门而去。
或许是提起手冢的缘故吧，不二虽然依旧微笑着，但那笑容里却带着一分郁色。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似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但真夜的话却让不二的心神渐渐平顺。
“对了，小夜，你一直都是叫外卖的吗？”
“是啊。”
“那平时的午饭呢？”
“买便当，或者在学校食堂吃。”
“早饭呢？”
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不二，真夜还是回答了：“苹果加。。。咖啡。”
“呐，小夜，为什么不自己做？你的厨房，设备可齐全的很啊。”似乎很好奇的样子，不二带着点疑惑地问着。
微一沉吟，真夜有些迟疑，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二突然嘴角上扬，笑得有些促狭：“小夜难道不会做？”
略有些尴尬的真夜，回答得似乎义正严词：“谁规定了我一定会做饭啊。”
不二的脸上，带着隐不住的笑意：“是没这规定，不过，小夜的蛋糕手艺这么好，却不会做饭，真的满奇怪的。”
这次真夜什么也没说，面色一正：“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恩，知道了。”眼角眉梢依旧是藏不住的笑，这让真夜颇有些无奈感。
“小夜什么时候生日啊？”
突然的问题让真夜禁不住一怔，但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来的真夜的生日，她不知道，好象在哪看到过，但真的不记得了。至于自己的生日。。。好象快到了。
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台历，犹豫了下，还是回答道：“这个星期天。”咦，这个星期天？刚好那天那位父亲要来见她呢。
“那小夜生日那天打算怎么过啊？”
“怎么过？跟平常一样过啊。”真夜不怎么在意地回答道。
“怎么能这么随便呢，生日耶，唔，像我，四年才一次生日，好可怜哦。”看着不二故作哀怨的样子，真夜禁不住莞尔一笑。
“生日而已。”淡淡地回了句。
“不行哦，这样吧，到了那天，我给你过生日吧。”
真夜看了看不二，他那冰蓝色的眼里有些异样的光彩。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那天晚上过来吧。”那天虽然要去拜祭，但总不可能晚上去吧。
“恩，这是约定哦。”
“恩。”看着温柔浅笑着的不二，真夜点了点头。
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真夜感觉到气氛明显的异样，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本来独自坐在小树林边吃饭，一个红发的身影却火急火燎朝她跑来。是向日啊。自从跡部三五不时带着冰帝正选光顾她的咖啡店之后，她和他们也渐渐熟了起来，特别是这个同样喜欢蛋糕的家伙。
有些好笑地看着向日喘着大气：“有什么事吗？这么急。先坐下吧。”
但向日却只是看着他，似乎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什么，然后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真的不知道？”
真夜看着向日太过奇怪的态度，没有再回答。
“你现在已经是全校女生的公敌了。”
真夜微一怔，但随即想起青学和冰帝比赛那天的事，一下就明白了，随即淡淡地应了声：“哦。”
“哦什么哦啊，跡部的后援会已经对全校女生发出通告，一定要把你赶出冰帝，你是没见过那些女生的手段，很恐怖的。”
真夜禁不住在心底轻声一笑，一群无聊的小女生。
“我见识过了，没什么啊。都是些整人的小花样。”
“啊？”
“没事的，我能应付。”
“是吗？”身后传来一个有些冷漠而倨傲的声音。
“据说是跡部未来的未婚妻。”向日在真夜耳边轻声低语。
未来啊，那就是说现在还不是喽。不过，即便如此，估计也不是个小角色了。不知道跟上次那位大小姐比起来，段数如何。
真夜站起来，转过身。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乍一看，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透着沉静典雅的气质，同时又有高贵骄傲的笑容，仿若公主般高高在上。但一细看，总觉得太过虚假。而且，声音太过冷漠倨傲，眼神也太锋利，是一种隐晦的锋利，似乎想要隐藏，却不懂得隐藏。而且，那种锋利里透着太明显的狠厉，一种会因自尊心太强而恼羞成怒不折手段的狠厉。
好玩！这样的角色玩起来才有意思啊。真夜在心里念道。然后展开一个轻柔的微笑，谦和有礼地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真夜的态度，让那女孩明显地一阵呆滞。那种令人恍若无处着力的微笑，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随即便回答道：“宫泽香织。”
“那，找我有事吗？”
面对完全脱离自己预料的状况，宫泽香织的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只是希望你可以主动退学，离开冰帝。”
“为什么啊？”真夜状似疑惑地问道，好象很无辜的样子。
“因为你违反了规则。”
“规则？什么规则？”这次，真夜倒是真的疑惑，或者说好奇。
“是冰帝所有女生订下的规则，谁也不可以主动与跡部太接近，这样，对所有人来说，才够公平。”
“哦。。。这样啊。”果然是群小女生。
“什么规则！本大爷的事，轮得到你们来管吗？”突然插进的声音，张扬高傲，跡部啊，来得还真是巧。
跡部的出现，让宫泽香织明显有些怔忪。
“跡部，那个什么什么规则说，女生不可以跟你太接近哦，所以啊，你别走过来。”看着跡部有些忽明忽暗的脸色，真夜真的觉得很好玩，“所以啊，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哥－哥！”刻意地加重了语气，念着最后两个字，然后真夜斜睨了眼一旁的宫泽香织，看到她明显僵硬的脸色，真想抚手而笑。
跡部只是微一愣，大概也明白真夜是存心闹别人玩，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倒是本来只是一旁站着的向日，明显惊讶地看着她：“跡部？哥哥？你们。。。”
“怎么，你有意见？”被跡部扫了眼的向日立刻闭口不语，赶紧摇了摇头，趁机闪人了。
而此时，宫泽香织似乎已经缓过神来：“我想，这里面有些误会。”然后维持着略有些僵硬的微笑，对真夜说：“那，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唔，好象其实不怎么好玩呢，略有些扫兴的真夜轻轻撇了撇嘴。突然觉得，自己什么时候也喜欢整起人来了，以前的话，遇到这种事，基本都是选择漠视的。是被不二影响了不成？
“怎么突然转了性了，这么大方地承认是我妹妹。”带着略有些调侃地语气，跡部随意地问着真夜。
“无所谓承认不承认，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不承认，也依旧存在着。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力气去否定或隐藏呢。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原点的。”而且，虽然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你的妹妹，但既然你如此认定，而自己又认可了你，那就做兄妹吧，哪怕没有血缘也无所谓，我们都不是那种会在意虚名的人。认定自己心中的念想，如此就足够了。更何况，现在，自己是月森真夜，所以是你的妹妹，这是事实。
“现在，就算你想隐藏也没办法了，经过刚才宫泽香织的事，很快，全校都会知道你的身份。”跡部看着真夜，眼里却透着戏谑。
“我承认你是我哥哥，你承认我是你妹妹，仅此而已，与旁人何干！”
“哈，说得好，不愧是我跡部景吾的妹妹。”他清晰地笑着，愉悦，而自豪。
“不过，至少她们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日子也可以清静点。”
跡部突然沉默了会，面色难得的严肃，然后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确定不打算回跡部家了？”
没有丝毫犹豫，真夜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想，那天，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那就好，我也不希望你回去。那个家，离得越远越好，反正不管你姓什么，都是我妹妹。”他的神色中透着分明的坚定。
之后，一整个下午里，气氛比早上更加诡异。真夜突然觉得，以前在学校完全默默无闻的自己，似乎是一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还真是有意思，恩，有点像灰姑娘变公主的感觉。但是，按照自己以往的表现，太过平凡的成绩，又似乎没什么特长，大概大多人在质疑着这个跡部妹妹的身份吧。不过，她依然故我，独来独往，完全无视那些探究的目光。
而放学时，似乎是回答众人疑问似的，跡部突然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
或许，以后不会有人找她麻烦了，可要想清静些，恐怕未必能如愿了。真夜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跟着跡部离开了教室。
跟着跡部向网球场走去，对他突然提出要她看他们练习的要求，很是意外。这，算是，公告“天下”不成？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豁然开朗，看着走在前面的跡部，禁不住扬起唇角。此时的他，脸上该是很真实而愉快的笑容吧，像是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忍不住想要向所有人炫耀。
众人面前的跡部，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自恋高傲，华丽无双，却原来，他终究只是个少年，也会有孩子的一面。在那样的家庭成长，或许，他并没有经历真正的童年，也正因为如此，会格外珍惜那些自己拥有的纯真的东西。
跟着跡部走进网球场，任由他安排好位置坐下，对于周围众人的窃窃私语，完全置之不理。
“跡部，你不会打算让我就这么坐着，看你们练习，一直到你们结束训练吧？”真夜有些不怎么确定地问道。
“叫哥哥！”看到跡部一本正经地纠正，真夜禁不住一笑。
似乎可以看到跡部眼角一跳，面色一沉：“笑什么！”
这让真夜更加忍俊不禁了。但随即收了脸上的笑容，虽然，完全掩不住眼里的笑意。
“我还要回去开店呢。”
“亏多少，赔你就是了。”
微一挑眉，真夜没再说什么。今天心情好，就听你的好了。
冰帝的正选本就认识她了，而且，在听说她是跡部的妹妹后，更加有些“肆无忌惮”了。直到跡部目光一扫，厉声喝道：“都给本大爷进场练习去！”
输给了青学，失去了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气氛本来就有些低迷，却因真夜的出现，似乎原本沉寂的空气活了起来。不过，这些人，心里还是难过的吧，特别是跡部。
在跡部坐到真夜身边休息时，她没有看他，然后轻轻地开口：“冰帝，会去全国大赛的！”语气异常地坚定，似乎想要一字字地敲进他的心里。
跡部有些愕然地看着她，虽然疑惑，心里却似乎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可以相信她说的话。
她绝不会骗我！
第十三章彼此彼此
其实，几乎在说出口的刹那，真夜就后悔了。当时真的只是想要告诉他，冰帝可以参加全国大赛，因为想要说，便不小心脱口而出。要是以后参加比赛的通知下来了，跡部会不会惊讶呢，不过，以他的性格，大概不会来追问自己缘由，就算问了，总会有理由搪塞过去的吧。所以。。。这个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
抬头看着场内在认真练习的那些人，说实话，真的好无聊。然后，看到下场休息的凤，在她不远处的位子上坐下。真夜侧着头，看着这个温和明朗的少年，直到他注意到她的视线，转过脸来，朝她笑笑，略有些腼腆。真夜没什么回应，只是别过脸，没再看他。一样姓凤，可是，真的不一样呢。
大概是因为真夜向来都是冷冷淡淡的，凤对她的态度倒也没怎么在意，休息了会，又下场练习去了。
当真有些百无聊赖的真夜，正在考虑，是不是也下场玩一玩，打发下时间。只是，偶然目光一飘，看到了跡部打开的网球袋里的一个文件袋。随手抽了出来，看到袋子上的文字，便又放了回去。
原来，手冢去德国治疗，是跡部安排的啊。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冰帝的监督榊给青学龙崎关于德国方面的资料的吧，看来，那些资料，本来是跡部找来的。
跡部，很希望可以在手冢完全恢复的状态下，和他打一场全力以赴的比赛吧。不需要背负着冰帝必须胜利的责任，仅仅以个人的名义和他比赛。也许，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之后，等到他们练习结束的时候，跡部提出要真夜做网球部经理的要求，不过以他向来的语气，或者，那不该说要求，而是直接告知决定。
“我不做！”真夜很不给他面子地坚决否定了这个提议。做经理，太无聊了。
没等跡部再开口，真夜很干脆地打消了他的念头：“什么都不用说，不做就是不做，绝对没得商量。”
“这位子多少人抢着要呢，可以如此近距离地欣赏本大爷的美技，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才给你的，你居然不要！”
“水仙花的毛病又犯了。”低声嘟囔了句。无视跡部明显有些不爽的脸色，“你们练习结束了吧，那我回去了。”
然后真夜便独自离开了网球场，留下身后满是无奈的女王。对这个妹妹，他真的很没辙啊。软硬不吃，对于自己决定了的事，说一不二。
而之后，比较可怜的，是网球部众人被跡部留了下来，继续练习。
之后的几天里，真夜的店里，一直没再出现青学的人。按照往常，他们总会时不时地出现几个，而家就在附近的英二，更是天天报到。但现在，连英二都没出现。
是因为手冢的事吗？
一直到一天晚上，不二来到店里，似乎只是和往常一样，温柔地微笑着，只是，依旧能从他偶尔的闪神里，看出几分忧虑来。
对他们来说，手冢的存在，不仅仅是青学第一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是他们尊敬着的，坚定地追随着的人。就如同跡部对冰帝的意义一样，他们相信，只要跟着手冢，不管多高的地方都可以到达。可如今，这个带领着他们前进的人却要离开。突然间觉得，失去了方向感吧。
“不二，所有的故事终有散场的时候，你们这些人，也总有分离的一天，这是注定的结局。你们所能做的，只有在那个结局来临之前，不要留下任何遗憾。如果就这样离开，手冢也一定会觉得很遗憾的吧，所以，他一定会回来。付出全部的力量，努力要回到你们身边，他就是那样的人吧，清楚自己的目标，冷静而坚定。所以，你们所能做的，只有一边前进着，一边等待着，如此而已。”
真夜说这些话时，一直看着不二，眼里是无边的沉静，清澈淡然。在不二也渐渐露出真正温煦的笑容后，她也轻轻地笑了。
第二天傍晚，刚放学回到店里，就接到不二的电话，说是让她去河村的寿司店，他们都在那聚餐，所以邀请她也参加。
算是给手冢饯行吗？
真夜应了声，换下校服，就出门了。只是，寿司啊。。。
到店门口的时候，已经可以听到里面闹腾的声音，还真是热火朝天呢，说起来，真是群心思简单的家伙。只要心里坚信着什么，就可以一直勇往无前。
拉开门进去的时候，真夜微笑着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大概是难得见到真夜笑吧，明显有人愣了下，这让真夜禁不住想，平时自己真的那么冷淡吗？
“小夜来了啊，就等你了。”不二微笑着招呼她坐下，“说起来，你手机号多少啊，我好象只知道你店里的电话，本来想早点通知你的。”
“手机啊，我也不知道号码。”这话让不二明显有些惊讶。
真夜随即解释道：“我向来不带手机的，所以也不记得号码了，而且，估计早没电了。”
“真是奇怪的习惯呢。”旁边的大石感叹了句。倒是不二只是笑笑。
“小夜小夜，好几天没有吃到你的蛋糕了。唔。。。”怎么觉得英二好象总记挂着蛋糕啊。
“那晚上你可以去我店里，请你吃蛋糕。”
真夜的话，一下引来众人的注意，先是桃城凑了过来：“小夜请客啊，我们呢我们呢。”
突然觉得，认识这些人，自己真的少赚不少钱呢。
“听者有份！”